【冷门专题史】克罗地亚海军简史(二)-南斯拉夫内战的唯一海战︰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

【*阅前声明】∶

-本系列专栏只为出於UP主个人兴趣及自己所知而撰写，绝非严谨的学术研究。

因此文章内容只供参考，甚至我建议当故事来听就好，因为我坦言无法确保翻译及内容无误。(而且考虑到部份讯源可能偏向克族的叙事观)，如需较详尽的理解，请自行寻求资讯或专业的翻译。

-UP主我本人呢，本主要是做另一风马牛不相及的主题投稿(韩语配音)，近来才有兴趣涉猎巴尔干金曲，甚至研究克国的海军也是因为我喜欢人家的海军进行曲2333。因此奇怪的说句，如果读者你只喜欢军武/巴尔干相关，那愿意关注鄙人前请想清楚。我亦不在乎，我仅是对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乐在其中而已？

-部份中文名词为UP主自译；如感疑问欢迎提出。

简介∶

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 (英语∶Battle of the Dalmatian Channels)，是南斯拉夫内战的一场海战，亦是在前南内战史中唯一被记录下来的海战。

(*事实上整场内战，尤其在1992上半年之前，克罗地亚对南斯拉夫总有一些小规模的海上武装冲突及对峙，不过普遍算不上「战役」)

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并不算有名，哪怕是对於克族人而言，「军营之战」「武科瓦尔战役」「风暴行动」等等都比这场海战知名许多；甚至它是广义上的「海战」，因为该战役并不是舰对舰的战斗，而是一场岸防部队vs舰队的战斗(此处艾特一下德三的「布吕歇尔」号2333)。然而，它却是新生的克罗地亚海军和南斯拉夫海军的正面交锋，也是决定了制海权(亚得里亚海范围)的关键性战役。

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发生於1991年11月14-16日。事实上，「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是英语历史记载的说法，於克罗地亚的史观中将其分为两个联动的战役∶「斯普利特海峡之战」(Boj u Splitskom kanalu)及「科尔丘拉海峡之战」(Boj u Korčulanskom kanalu)；亦有概括为「斯普利特战役」(Bitka za Split)或「亚得里亚海战役」(Bitka za Jadran)。

正文开始前，亦先说明三点∶

1. 部份英语及克语资料记录的战役过程差异较大，本文多用克语讯源。

2. 下文战役地图原件为克语Wiki的图片，UP主仅是做了些名称翻译及单位标示。

3. 以下文中将大量使用这些简称，於此列出对照∶

(*克罗地亚单位使用蓝色；南斯拉夫单位使用红色)

HRM = 克罗地亚(战争)海军，Hrvatska ratna mornarica

OTB = 沿岸炮兵连，Obalne Topničke Bitnice 

(说明∶HRM的岸防炮兵单位。)

DPD = 海陆破坏师，Divizijun pomorskih i kopnenih diverzanata

(说明∶HRM的潜水蛙人部队，是为其精锐特战部队。)

JRM = 南斯拉夫(战争)海军，Jugoslavenska ratna mornarica

TG-Kaštela = 卡什泰拉战术群，Taktička grupa Kaštela

(说明∶克罗地亚战争时期，执行海上封锁的其一JRM特遣舰队。)

TG-Vis = 维斯战术群，Taktička grupa Vis

(说明∶克罗地亚战争时期，执行海上封锁的其一JRM特遣舰队。)

BG-Ploče = 普洛切战斗群，Borbena grupa Ploče

(说明∶克罗地亚战争时期，执行海上封锁的其一JRM特遣舰队。)

前情回顾及战役之前—克罗地亚一方∶

在9月开始的一系列「军营之战」之中，克罗地亚一方成功获得了一些军舰，军港，船厂及水雷仓库等等。这无疑给予HRM有正式成军的基础，然而对克国的局势依然不容乐观。

JRM仍然掌握着一些於克国境内的港口和基地，而且JRM的舰队及武备都比克罗地亚强势得多(主力舰为四艘护卫舰，HRM只有两艘导弹艇及一艘鱼雷艇)。它能够随意执行海上封锁，并支援南斯拉夫人民军在「杜布罗夫尼克围城战」中的进攻。

HRM先选择了巩固沿海的岸防，多个岸防炮单位建立，并布置在沿岸点及离岛上；

有一些岸防炮单位是在JRM海上封锁下，透过船运，潜入到布置地点中。

海上封锁与战役之前—南斯拉夫一方∶

自9月中旬开始，JRM开始对克罗地亚沿海一带实施海上封锁，并为此编制了三支特遣舰队，分别是 「TG-Kaštela」，「TG-Vis」 及 「BG-Ploče」(*全称请见上文)。

TG-Kaštela舰队编制∶

-科尼级护卫舰x1，2~3艘导弹艇，1艘鱼雷艇及1~2艘巡逻艇。

TG-Vis舰队编制∶

-科托尔级护卫舰x1，2~3艘导弹艇(或可能是2+1艘鱼雷艇？)，1~2艘巡逻艇。

BG-Ploče舰队编制∶

-2~3艘导弹艇，3艘扫雷艇。

(*Kaštela，Vis及Ploče皆为地名，即克罗地亚的卡什泰拉岛，维斯岛 及普洛切。)

(*事实上按JRM及HRM定义，塞克语有再细分 导弹炮艇及导弹艇，不过普遍翻译及常见标准上，这些都归类是导弹艇-Missile boat。)

JRM方面在1991年9月至11月间，公布了三次海上封锁令，除获军方豁免者，任何人等及船只不得进出相关海域；由上述三支特遣舰队执行海上封锁。

这自然对克国带来不少打击，因为克国的海岸线漫长，沿海城市众多。尤其是在十月开始的「杜布罗夫尼克围城战」，於杜城的守军和居民必须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挣脱求存。而且当前的HRM显然是无法与之匹敌，也就无法撼动JRM在亚得里亚海的制海权。

不过即使如此，HRM和「军营之战」的成果还是给JRM做成了一些麻烦。一些军港/补给点被夺，加上水雷仓库被克国夺去之後，HRM很快就在一些海上要道布下了水雷。这使JRM的补给变得不便，能否长时间在克国水域上作战成为了要考量的问题。另外，十月时HRM布置的多个OTB，及水下特战单位DPD开始扰袭JRM。

1991年11月的双方局势∶

战争踏入11月，在双方基於对现实的妥协，加上欧共体观察团的斡旋下(*European Community Monitor Mission，下称ECMM，欧共体为现欧盟之前身；ECMM於斯洛文尼亚战争後成立，本是监察斯国独立後的情况，1991年9月扩大其任务於克国的战事中)，克军和人民军在11月初达成各项地区性协议，在克国境内的人民军部队必须在限期前离开该国境内，同样地克军不会攻击这些部队，保证他们可以和平撤离。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双方关系缓和，局势依然紧张，尤其这些协议对两个正在进行中的围城战起不了作用(武科瓦尔 及 杜布罗夫尼克)。对克罗地亚而言，人民军和塞族武装正在攻击武科瓦尔和杜布罗夫尼克的同胞们；对人民军和塞族武裝而言，克罗地亚是南斯拉夫(或 大塞尔维亚之版图 )的一部份，具更強武装力量的他们不会对「叛乱份子」有真正的妥协。

在海上战事方面，JRM第三次在克罗地亚南部海域进行海上封锁，为期11月8日至12月3日。

这次是为期最长的一次封锁令，若然封锁彻底实施的话，这对南部沿岸的居民将苦不堪言。

因为在之前的封锁和JRM威胁下，南部沿岸城市的经济活动接近停止，生活条件日渐恶化，而居住在离岛上的居民，其生活条件就更加紧绌了。

11月13日，双方再次就斯普利特和其他地区进行谈判，人民军方面威胁克军需於限期前解封当地所有军营，否则其将会采取一切可行手段攻击；同日，克罗地亚报章《Slobodna Dalmacija》(*直译「自由的达尔马提亚」，於南斯拉夫/克罗地亚皆颇受欢迎的日报)转述斯普利特官方人员的安全会议报告，指出敌军(JRM)有三分之一的舰艇仍能停泊在斯普利特一带水域，并进行海上封锁；斯普利特的局势仍不明朗，市内仍限制电力供应时间。

「斯普利特海峡之战」

开端—1991年11月14日︰

11月14日，JRM派遣TG-Kaštela前往斯普利特海峡区域，当中一艘Mirna级巡逻艇「PČ 176 Mukos」号被派往更东处，监视「斯普利特之门」方向的水域。(Splitska vrata，英语为Split Gates，於绍尔塔岛(Šolta)和布拉奇岛(Brač)之间的小型海峡)。

然而就在当日下午，DPD使用一发经改造的无线制导遥控鱼雷(PS︰根据2019年的揭晓，该鱼雷是兩位民间工程师改造的「土法鱼雷」，在研制出第一枚成品后交予HRM使用)将其严重击伤，做成三名JRM人员阵亡，舰艇被弃置。此事被认为是「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的开始。

「斯普利特之门」的炮战︰

JRM舰队方面得知巡逻艇「PČ 176 Mukos」号被击毁后，随即宣布进入最高的警戒级别。

14日夜间至15日凌晨，JRM派遣TG-Vis进入「斯普利特之门」水域，并向绍尔塔岛和布拉奇岛方向进行轰炸。目标主要在米欧纳村(Milna，於布拉奇岛西面)，Gornje Selo村及Stomorska村(皆位於绍尔塔岛西部)及其驻扎的OTB阵地。

起初岸防炮兵没有收到任何上级的命令，因此没有还击。然而在JRM开始第二波轰炸岛上居住地时，「OTB-Marinča rat」的指挥官决定自行下令，开炮还击；布拉奇岛的「OTB-Ražanj」见状亦响应，朝敌军开火。双方互相交火一段时间后，约凌晨5时，TG-Vis被迫撤退回维斯岛方向。

斯普利特海峡的炮战-1991年11月15日︰

踏入15日早上6时，TG-Kaštela已到达斯普利特沿岸海域，同时护卫舰「斯普利特」号(VPBR-31 Split) 舰长Dragan Jovin海军中校，下达对斯普利特的预定目标进行军事行动，包括人民军陆军和空军部队。

早上6时30分，在大多市民的睡梦之中，斯普利特开始被轰炸。多座政府及民用建筑被袭击和炸毁；兩艘民航渡轮「M/T Bartol Kašić」号 及「M/T Vladimir Nazor」号被击中，后者的两名民航海事人员因袭击而不幸离世。日後对於此次的袭击，一些斯普利特的居民感到极其讽刺和格外愤恨，因为名为「斯普利特」的护卫舰竟然就在轰炸斯普利特—作她名源的城市。

斯普利特的人们马上停工，休课和罢市，广播电台公开呼吁有操作炮火经验的志愿者们，最终约有一百名临时招募的志愿兵加入了岸防战斗。Letica海军上将马上联络ECMM，并向JRM代表-舰队司令Nikola Ercegović海军少将* 要求停火，否则HRM将会动用所有OTB炮轰JRM的军舰。

(这位舰队司令，不少克语资料写的是Nikola Mladenić，然而记载甚少；英语资料记Nikola Ercegović，有塞语资料记Nikola Zdravković；考虑「Nikola Ercegović」是在塞国网站中都有记载而且附有图片的，故采用此说，唯一肯定的就是舰队司令叫「尼古拉」2333)

他亦尝试动之以情，指斯普利特有许多的平民，当中就有人民军将士的家属。这一番谈话也许影响了人民军更大规模的空袭计划，但JRM拒绝撤出军舰和停火。得到JRM方面的答覆后，Letica海军上将即对所有OTB和其他麾下單位下令∶

「开火！」(Raspali !)

以下三个OTB随即炮轰TG-Kaštela，分别是斯普利特「OTB-KašjunI」，绍尔塔岛「OTB-Vela Straža」及布拉奇岛「OTB-Golo brdo」。

自15日早上7点开始，JRM军舰因为OTB的炮击，停止了对城区的轰炸，改为向OTB交火，双方展开炮战。JRM呼叫了空军部队第97航空旅进行支援，该旅派遣6架「Soko J-21 Jastreb」型侦察战斗机前来战场。

惟HRM亦一早布置了防空单位，在布拉奇岛的HRM防空兵於战斗过程中击落了2架侦察战斗机，使得后來的空军支援无疾而终(此时TG-Kaštela已撤离)；海峡的炮战持续约一小时，早上8时，JRM下令旗下所有军舰撤出斯普利特海峡战场。(同时忌惮於HRM布雷，封锁其撤退道路的可能)

「科尔丘拉海峡之战」

天有不测之风云- 1991年11月15日 晚上︰

在斯普利特的战斗结束后，接获命令的TG-Kaštela正在准备全体返航回基地，并於当日下午，与BC-Ploče会合。然而因为HRM之前的水雷封锁，这使它们不得不绕路而行，更不幸的是因15日晚上的恶劣天气，当天本应全体返航的两支JRM舰群只能於赫瓦尔岛的港口过夜。

这给予了HRM一方有了机会。

高潮与落幕-1991年11月16日∶

11月16日早上，接获情报的HRM司令部向附近的OTB下达命令∶「一旦JRM军舰进入岸防炮射程范围，无需另行请示，马上开火。」

11月16日中午，BC-Ploče及部份TG-Kaštela的舰艇先起行，打算穿过科尔丘拉海峡区域返航。然而已经收到命令的「OTB-Lovište」(佩列沙茨半岛)及「OTB-Blaca」(科尔丘拉岛)於岛上观察到有JRM军舰正通行於海峡，马上开火炮击及发射导弹(这两个OTB装备了9M14「婴儿」式反坦克导弹，不过克军用於岸防)。

遭受炮击和导弹轰炸的JRM舰队亦进行反击，然而却误以为攻击来自赫瓦尔岛南侧，故轰击该方向，当时其实赫瓦尔岛南侧没有布置OTB；在两个OTB的炮击下，BC-Ploče的两艘扫雷艇「M-143 Olib」号及「M-144 Iž」号被击毁，舰艇被弃置，最终在赫瓦尔岛一帶沉沒。(*后来浮出水面，JRM进行回收，唯M-144损毁较大而最终放弃，M-143再服役至1995年退役)

经无线电通知和窃听JRM，其他OTB及作战单位(*一支海军步兵混合分队，提供防空支援及警戒)也得知了JRM舰队在科尔丘拉海峡一带，随即做好作战准备。下午3时30分，JRM一艘导弹艇和一艘鱼雷艇炮击沿岸OTB，双方再展开炮战，导弹艇「RČ-306 Nikola Martinović」号及鱼雷艇「TČ-224 Pionir II」号被击中受损；不久，再一艘扫雷艇「M-153 Blitvenica」号被击中受损。

6艘仍能航行JRM军舰继续朝科尔丘拉海峡西侧方向撤退；此时，在後方的护卫舰「斯普利特」号及两艘导弹艇上前和友军舰队会合，并朝科尔瓦拉岛方向开火，以掩护撤退的JRM舰队；「OTB-Račišće」，「OTB-Blaca」及「OTB-Privala」在下午3时30分开始轮番对护卫舰舰「斯普利特」号开火交战。(*有克语资料指，JRM同时派出了护卫舰「科佩尔」号(VPBR-32 Koper)在维斯岛至苏沙茨岛之間的海域进行远距炮击支援，不过此说存疑)

这场和护卫舰的战斗双方互无胜负，不过HRM实现了战略意图∶

将JRM舰队都赶出斯普利特及附近岛群之水域。

16日下午6点之后，JRM的所有舰队全部撤回到维斯岛及拉斯托沃岛方向。

後续及战果∶

於11月16日所有海上战斗结束後，JRM全面彻离斯普利特水域，并停止任何进攻性的军事行动。同日，JRM舰队司令Nikola Ercegović海军少将迫於是次战役失利，於斯普利特「Marjan」酒店与Letica海军上将会面，并签署了停火及舰队撤离的协议。

在11月21日至23日间，JRM代表签署了两份协议，於签署後的30天内需撤出克罗地亚沿岸一带。(*但豁免了维斯岛及拉斯托沃岛，该两岛的JRM舰队最终於1992年5月撤走；而处於围城战的杜布罗夫尼克无法实际执行上述条件)

「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也许并不像大家想像的波澜壮阔，也不是水面舰艇之间的对抗。

然而对HRM和克罗地亚人来说，这是克罗地亚海军最历史性的一战，是克罗地亚战争中不可或缺的一场胜利。

因为经过「达尔马提亚海峡战役」之後，除了处於封锁的杜布罗夫尼克一带海域，JRM的制海权在大部份亚得里亚海域不再，反是HRM掌握了制海权。

尽管JRM的封锁令依然宣示出来，但JRM无法确切执行了。这令沿海地区和离岛居民的状况缓和许多，商船和民船可以畅通无阻的在克罗地亚南部海域通行。(*惟杜布罗夫尼克依然处於封锁状态)

此外，在14日被DPD击毁的Mirna级巡逻艇「PČ 176 Mukos」号，后在15日被绍尔塔岛的居民救起。HRM很快接收了该巡逻艇，经一番修理的话，巡逻艇是可供HRM再使用的。为了感谢岛上居民的贡献，修复好的Mirna级巡逻艇重新命名为「绍尔塔」号(OB-62 Šolta)，在1992年5月服役。

战损统计∶

克罗地亚一方∶

- 2名人员阵亡

(*克语资料为平民，但英语资料将平民分开记录，可能为兵员)

-2名平民死亡；9名平民受伤

-2艘民航渡轮受损

-部份斯普利特基建及岛屿定居点遭破坏

南斯拉夫一方∶

-22名兵员阵亡

-1艘巡逻艇被击毁(後被HRM掳获并重新使用)

-1艘扫雷艇受损；2艘扫雷艇被击毁(*其中一艘成功打捞，并重新使用)

-1艘导弹艇受损

-1艘鱼雷艇受损

-2架侦察战斗机被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