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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寺番外:其一,永安(下)

2020-05-07 01:39 作者:玉响流  | 我要投稿

九丶桃花源

    

晓月猛的睁开双眼,惊醒之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瞎,但身体无法动弹,也没法说话,她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在不知道谁的房间里,这房间装饰简谱,却看得出拥有者的富贵,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忽然有人开了门,是一个小丫鬟,女孩看到她睁开眼睛,很是欣喜,急忙跑了出去:“老板,她醒了,真的醒了唉!”

老板走进来,看了看她,坐在了旁边:“这是毒发留下的遗患,再过个把时日,你就能完全恢复了。”

老板走到床头,拿起一副画来:“我第一次作画,临时找了先生教的,可能确实难看,但也不至于就随手从窗户扔到街上吧,这叫人看到,倒叫我尴尬了。”

“…………”

“嗯,床头有专门为你做的药粥,待会丫头会来喂你。”

“…………”

“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倒让人害怕啊”

“……”

“唉,我和你讲讲吧,其实当年成国侯并没有出卖你的爷爷,他当时年纪尚轻,一腔热血,如何懂得出卖二字,是你爷爷身边出了叛徒,这才导致他被人所害。”

老板把成国侯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讲给她,晓月脸上做不出表情,也不知她作何感想。老板看了看窗外,站起身来帮她盖了盖被子:“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我过几日再来。”

说是过几日,其实老板每天都有来的,一开始他会来到床前,和她讲些话,有瑶春楼的消息,有她姐妹的事,也有些他自己的话。

“世间百姓都恨贪拥廉,这本身没错,但恨归恨,你明明都叫自己晓月,你却只知恨,不知晓啊。我问你,假如这满朝上下,所有贪官一夜之间全都消失,只剩下那些清廉正直的清官,或将如何?”

“…………”

“朝廷或将如何,天下或将如何?”

“…………”

“清官正直,大公无私,让人敬畏,有时却也让人害怕,不是贪官怕,而是皇帝怕呀。”

“你真觉得有些人贪赃枉法,天子居高位却看不到吗?”

“…………”

“有些事,总是清官不能办的,有些事,若是死板不通,恪守成规,也是清官办不成的。你可有想过?”

“……”

“这便如皇城外的运河,当年祖先们居于此地,临河而居,河水混浊却养活了几代人。从太祖打下基业以来,何时因水浊而将其废弃?反倒是这混浊的河水又做了帝王家的护城河。”

“…………”

“不因水浊而废,也不能因水清就偏用。河水偶尔泛滥,淹没土地,害了百姓,这时便需要治理。但无论是清水浊水,它都是这河水,都会有泛滥的时候,清水泛滥一样淹没土地房屋祸及百姓,一样是灾祸需要治理!”

“…………”

“那位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它旁边的位子也不是一般人就能久居的。其中孤单寂寞,辛苦疲惫,也非常人能想到,大家只知荣华富贵,名利权势,何曾想过那背后的刀山火海。”

“当然,这些大多不是我说的,也不是陈国侯说的,有很多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他跟我说,大体亦在大字,大需想及天下,而非个人,有些事放及个人便觉不通,无理,但放及天下,万民百姓!便一切坦然。”

“…………”

“今日老妈妈问到你,我只说你过些时日就能回去了,他们都很挂念你。”

“…………”

“今天陈大哥托我给你给你带了些珍惜药物,都是别人送他他没舍得吃留给下人的。”

“…………”

“其实陈大哥挺不容易,左右逢源何其难也,他忍受着非议却还在坚持。贪官清官都需要个头儿,这个头儿可不容易做。之前三县连旱,朝廷发的赈灾饷银被层层剥削,全都进了那些贪臣污吏的私囊,外传百姓路有尸骨,颠沛流离,但我告诉你,事实上是灾情得缓,百姓表面上穷苦不堪,实际上全得温饱,衣食丰足,不然这三县现在何以如此富足,按照市井传闻,难道不该是尸横遍野,消失于荒野之间?”

“…………”

“如此巨大的钱款,你觉得能是哪里来的?就是那些贪官清官平日里送的礼物,就是你在藏宝阁偷的那些个随便的东西。这些家伙自以为平日里榨尽他人,其实有时候,却也会被骗,乖乖从兜里掏出钱来。”

“…………”

“既然是藏宝阁,怎会轻易让人进去,不说没有机关暗道,堂堂成国侯,就如此简单的把价值连城的宝贝都摆在屋里,开门可见?”

“…………”

连着几日,老板都会和她说说话,再往后,慢慢的不与她聊了,只是坐在门口,看着外面。再过了几日,就真的不来了,只有丫鬟每日来,喂她吃饭,帮她洗弄。晓月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怪怪的,以往也不少有文人墨客向她高谈阔论,大都是说着些风雅儒颂,建功立业,却从未有人如此过。

有一日,他忽然又来了,这次却是在半夜,外面下着大雨,他一身白衣,进来看晓月还没睡,就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如果算的不错,再过个一两日,你就能慢慢恢复过来了,如果是晚上醒来,切记不要出门,也不要出声。”

老板说完又走了。留下晓月,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夜里,外面依然大雨不停,雷声大作,忽然一声闪电,晓月像是被劈中了一样,她想到了什么,忽的做起身子——她能动了,却只是能动了,她向床头看去,那幅画不见了。她连忙翻下床,提起剑往外冲去,却发现门是锁的,她没法呼救,只能不停地砸门,但外面风雨呼啸,她自己都听不清这声音,慢慢的,她似乎是放弃了,整个人靠着门瘫软在地上,眼里含着些许泪水,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剑,好像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什么。

     就这样她一夜未眠,一直守在门口,清晨,好像是有人向这里走来,她赶紧起身,侧倚在门旁,拔出剑来,若是那些家伙冲进来,便拼个鱼死网破。但开门的人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是这些日,照顾她的丫鬟。她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门口,慢慢的走出去,不远处的篱笆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跑过去,只看到一颗桃花树,树下立着一把剑,一件白衣,在雨水的冲刷下,上面的血迹四散开来,浸透了衣服的每个角落,衣服里面,裹着一幅画,一点雨水都没有沾到。她蹲下去打开,双手颤了一下,这画是副新的,这次没有重笔,一次画成,比上次更像了。

丫鬟刚开门就看到人拿剑指着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又不能不管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看她蹲下又起来,呆呆得望着树,好像病还没好得样子。

“这树是从一个叫桃花寺得地方移来的,一共有两颗,还有一颗在皇宫里。”

“我也是,听老板以前说的。”

她转身过,看向那把剑,过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人呢?”

“什么人呢?啊!你说老板吧,我也不知道,他那天走了好像就再也没来过啊。这里也不是他家,是陈国侯大人的花园,我是陈府的丫鬟,是老爷让我来照顾你的。”

她又低下了头,不说话了,丫鬟算是看出来了。

“不过老板走之前曾让我转告你。”

“他说,等你病好了以后,可以回瑶春楼,也可以去任何地方。“

“哼,任何地方……”

“说实在的,我也没听懂,应该是说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她摸着树干,笑了一下,她笑自己:“我以后,又想去哪里呢。“

“我能在这里多呆一会么。“

“当然可以,你病好之前,想待多久都可以。大人吩咐过,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十丶雨夜

 

永安成郊外的风雨似乎比城内的还要大,不知是不是缺少了皇家的震慑,它有些肆无忌惮,肆虐着周遭的树木花朵,剩下一地的零落。白老大此时心情极差,他怒气冲冲地走着,死死握着手里的大刀,后面两个兄弟跟着,也不敢作声。

“妈的,幸亏多了个心,回去看了一眼。死娘们命还挺大。”出了岔子,谁也想不到,但又不敢去告诉人家,那里那个又但惹不起,而且传出去又坏了自己道上的名声,只能自己追查,赌个运气,没想到还真找着了。走着走着,远远看到了房屋,可算是找着了,他大喊一声,几步走到近点,看到一个人翘着腿坐在篱笆口上,一身纯白的白衣在这风雨里摆动得显眼,旁边立着一把大伞,下面是桌凳,那人手里还拿着碗茶。

“我就说嘛,没有白给得消息,坑定是有耗子。看来这是专门等着咱们。“

再走进一看,却发现有些眼熟,手里的刀松了些,忽然笑起来:“这不是永安楼的大老板么,怎么,这种天气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

老板没有起身,亮了一下茶杯:“这是好茶,几位冒雨而来,要不要来几杯暖暖身子?”

“哼,落地泡茶?看你一个文弱书生竟也懂这些规矩,不过不必了,我们今天可不是来找你喝茶的。识相的把那娘们交出来,以后我多带些兄弟去你楼里赏光!”

老板笑了一下,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

“这里是成国侯的花苑,这里如果想藏一个人,你们以为如何能轻易的找来,更何况还没有重兵把守。”

“哼,别想瞒我们,难不成,还是成国侯专门派你在这等我们,来和我们喝茶?哈哈,简直可笑,或者说难不成是成国侯派你来送死的?”

“那道不是。”

“老板,我以前也曾去喝过你的酒,看在这份上,我再和你说明白点。”

“就算是街坊邻居闲聊,你也因该听说过地榜这样东西吧。”

“是听说过。”

“哼,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我们三个,道上称作无常兄弟,排在地榜第10位!我们想你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无常勾魂,没人会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就像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一样。”

“那真厉害啊。”

“你知道就好,不管你那大哥和你说了什么,都是在害你送死,你放聪明,也省得我手下多流无辜的鲜血。”

“哎呀,那不对呀,黑白无常不是只有两个人嘛,我看你们干脆来一个人过来我这边好了,刚好就两个人了。”

“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好和你说话,你还敢嘲笑我们,等你看到我们的手段,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老板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就算我交出来,你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吧,哼,还无辜的鲜血,你们手下无辜的鲜血还少么。”

“看来是不用再谈了。”

老板忽然站了起来,不知为何,三人都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白老大又握紧了他手中的刀,多年的经验让他感觉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子,有些怪怪的,难道是自己怕了?不,怎么可能,对这么一个人。他大喝一声,提刀冲向前去,后面两个兄弟并没有出手,对付这样一个角色,白老大一人足够了。他出刀的速度,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排名第五的段成杰与皇榜上的柳成是能胜过一筹,不管这个小青年是什么人物,都绝不是他的对手,接下来瞬息之间,便是人头落地,不见血迹。他们杀人从不见血,你甚至找不到尸骨,找不到任何痕迹,无常兄弟的称号,便是这样来的,无常追魂索命,阎王要你三更死,无人能留你到五更。但接下来却没有按照这样的路数来,白老大突然停下来了,不对,仔细一看,并不是停下来,老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剑,刀,被挡下来了。那剑寒气逼人,两人身距如此之远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但只是一个瞬间,那种感觉又没有了。但白老大确实是不动了,刀尖顶在剑身,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倒是老板开口说话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如果你们能逃掉,我就不杀你们。”

“跑.”白老大似乎是很小声的说了什么,两兄弟往前,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不愧是无常的大哥,排名第十确实不是空有名头,刀尖触碰之间,他就明白了。

“大哥你说什么?”

“跑。”

“快跑!你们快跑!跑啊!”

月光照在陈天胜的脸上,身旁的下人们都一个个离得远远的,低着头不敢说话,阿兰看到,摇了摇头,走过来坐在他身旁,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

“你看看你,平日里笑嘻嘻的,像个弥勒佛似的,现在忽然板着个脸,瞧把他们吓得,以为你又怎么了。”

“哎呀,我在想事情嘛,夫人可知我在想些什么啊。”

阿兰笑了一下,拿指头比上他的嘴唇。

“哈哈哈,不亏是你,真的懂我。”

他晃起摇椅,扇起了扇子:“你说,一个平日里笑呵呵的忽然不笑了都尚且如此。那一个平日里都不怎么会笑的人,他忽然笑了,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情景呢。”

他是想的挺好,此时照着他的月光,也正好打在一把剑上,一面映出了白老大狰狞而恐惧的面相,另一面,老板的嘴角微微上翘,虽然看着有些别扭,但确实,他笑了。周

 

十一丶佳人可归

 

   风雨过后,自然是晴空万里,生机盎然,无情的风雨带来的,必然是更多的新生,它看似无情,却着实实在帮助着自然的万物,用它独有的方式。

他,还是没来,晓月扶着树发着呆。过了许久又回去晾着衣物,身后的丫鬟跟在后面。

我说月儿小姐,这么多天了,你不是站在树边发呆就是洗这衣服,这衣服你天天洗,天天洗,怕是都快被你洗坏了,这血渍难去,也不禁你这么洗呀。”

“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她拿起衣服,阳光一照,一片无暇的洁白。

“这几日谢谢你了,我也该走了。”

“你这就走了啊,也确实,都一个月多了,你病也该好了。”

“我也挺舍不得你的。”

“就是啊,这些天和你在一起还挺开心的,以前在陈府,我是专门洗衣服做饭的,除了夫人都没什么人和我说过话,怪闷的。”

“那以后,我们还在一起聊天。”

“啊?你不是要走了么。”

“嗯,这就要走了。”

“什么啊,我可没法偷偷跟你走,想去哪就去哪,我得回陈府去。”

“没关系。”

她笑了,这次映衬着阳光。

老板的楼里今日被围得满满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热火朝天,似乎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一样。门外陈国侯焦急的望着老板,老板却一点都不显得急躁。

“我说你啊,到底确不确定,行不行啊,街坊邻居可都来凑热闹了,还有几个当官儿的,这要是不来,你我脸上可都挂不住哦。”

“要是不来就说是你与嫂子的纪念之日。”昊

“胡扯,这娶亲的消息都说出去了,怎么能还能临时改。”

没错,平日里独身一人几乎足不出户的老板,居然说是要娶老婆了,街坊四邻一下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传开了,今日大喜的日子,大家齐聚一堂,想一睹新娘的风貌,但都到这时了,新娘却还没出现。

“跟你开个玩笑,你那丫鬟说她准备走了,我算了,确信就是今日。“

“要是不来你可大发了。“

“我相信她,会来的。“

小乞丐扒着脖子望了半天,新娘子的影子都没瞅着。

“这新娘子该不会跟着别人跑了吧,这老板也挺可怜的。”

流三一把盖在他头上:““少在那胡说,那就是你没福分,见不上。“

小乞丐却没理他,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

“天哪。“

“什么天哪,喂,我说你,吃错药啦。“

“我的妈呀,可太美了,我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美人,死也值了。“

流三一转头,赶紧站起来往陈国侯那跑去:“把你美的,做梦去吧。“

“大人~大人~新娘子来了!“

“哦?来了?“

“有婚轿子,有敲锣打鼓的,肯定是新娘子没错。“

“好啊!可算是来了!“

陈天胜和老板迎上去,后面的街坊们都挤门口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老板,来迎新娘啦。陈大人,恭喜你兄弟成亲了,你这个兄长也了了一桩心事啊。“

“老妈妈辛苦你了,待会请与家兄一起上座。“

我就不必了,大家都认识我,我这地位,怎么能与陈大人一起上座,脏了地方,叫那些闲人说道。”

“唉,哪的话,你和我一起,我看谁敢说你一句不是!”

“说的对,妈妈就是我们的妈妈,结婚了哪有母亲不请上座的。不但上座,还要磕头。”

是晓兰的声音,她把新娘子的轿帘掀开,新娘下来,陈天胜皱了一下眉头,“这盖头怎么没盖?”

“怎么,我姐姐觉得热,不想盖,坏了你们的规矩了?不想娶了?”灵风一阵戏谑,陈天胜挠了挠头,笑起来。

“娶,娶,怎么不娶,对了又不是我娶。你别愣着啊,你的新娘还不过去。”

“这里又不是酒楼,不急。”

“你是真不急,不怕她跑了。”

“大哥说笑了,跑不了的。”

“你,你叫我什么!”

“以前不懂事,误会哥哥了,还请您原谅。”

“不,不不不,以前都不碍事,我从来没放在心上,以后随便叫,放心,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他也不行。”陈天胜是真的高兴,他的眼角挂着刚刚流出的泪水,晓兰上去,帮他擦了。

“你看你,人家娶妻,你哭什么。”

“我高兴啊,哈哈,你们,吩咐下去,今天红包酒肉我全包了,这是我对弟妹的心意,今天只要是来的,全都发大大的红包!当然,是以永安楼老板的名义。”

“这不好吧。”

“你别推辞,求你让给我吧,你与她大婚,这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让我为你们多做点什么吧。”

“行吧,本来我还在想今天的开支,若不是你之前的生日,平日里酒楼的收入好像也负担不起这样的阵势。”

到了楼里,可把大家都炸开了锅。

“那不是瑶春楼的月儿吗,这老板平日里看起来文邹邹的,原来也是个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这春楼的姑娘。”

“可惜了,这般美人嫁给了一个闷葫芦,还不如给了我呢,到底看上他哪点呢。”

“平时看他都不出门,两人什么时候定的终身啊。”

“你没听说么,那陈大人的妻子便是以前瑶春楼的仙女雪摇,这下又把这个给自己的弟弟,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真叫人又羡慕又气,以后都看不到月儿姑娘的舞姿听不到她的琴声了。”

“这下风花雪月只剩两个了,可要抓紧了,好货可不等人啊。”

“啧啧啧,这老板可真有本事,平日里这姑娘可是冰山一座,不管是谁都只是两三声应付,多少人追求,金山银山说不动呢。”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点,今日老板大喜之日,他的父母远在他乡,婚事急促不便邀请,我幸而受邀,帮他主持婚礼,还望大家给个面子,酒肉管够!”

“好!————”大伙一片欢呼,晓月悄悄拉了一下陈天胜的衣袖。

“大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说,莫说一件,今日一百件都应你。”

“我想问你要一个人,一个下人。”

“哦?可是要陪嫁的丫鬟,也是,你们那里也没法给这个,一个哪够啊,你只要看得上的,都可以带走

“一个就够了。”

“好,好,你说一个就一个。你们赶紧去拜堂吧。”

有时候,诸事就是这么奇怪,陈天胜那日只说对了一半,老和尚当时并不只是说他,当时老板其实也在旁边,这话,是说给他两人听的,不过陈天胜有心事,他一直不愿认。但老板不同,当他在天歌台上把酒言欢之时,当他念起那首诗,当他举起酒杯看到佳人之时,他就认了,干脆的认了,其实本都不用他的大哥来催他,自那时起便早有了打算,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故事竟会这般发展,他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他本以为真要像老妈妈说的一样,要费一番功夫呢。

酒尽之后,大伙也七七八八的醉倒了一片,一群人嚷嚷着要闹洞房,老板和陈天胜自然是不让的,大家也没有不欢而散,酒醉心不醉,自己也明白,这寒月美人自个儿今后都不可能再碰到一下了,也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老板和妻子将大哥大嫂送回了家,回头准备回去,晓月却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

“今日,我若不来了,你会怎样。”

“我没想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她忽然别过头去:“我不想走了,累了,我要你背我回去。”

“不知道平日里,那些把你看作冰山美人的人,看到你这样是做何感想。倒是像跃婷姑娘了。”

“废话真多,你背不背?”

“背,这就背你回家。”

“还有,谁让你叫她跃婷的?”

“她说我以后可以这样叫她。”

“她让你叫你就叫啊。”

“怎么?”

“没什么,叫就叫吧。”

“哼。”

“你笑什么。”

“没什么。”

“那你不准笑了。”

“那就不笑了。”

“真是,气死我了。“

“就因为生气所以让我背你?“

她攀上他的耳朵,声音太轻反而吹得耳朵有些痒:“你一直在赢,我也要赢你一次。“

“真没想到,好!那便让你赢一次。“

“如果。“

“嗯?“

“如果你没有来,我便去找你,天涯海角,我便去找你。“

“哼。“

她埋下头,抱的更紧了。

 

后篇预记:康少东?

 

出了永安城,向东走很久,就到了皇家的御马场之一,西陵场了,从这里再向西,大约100里,便是擒剑山庄的地段,这里也是重要的交通要道,途径各处前往永安城的商贩,都会经过这里,本来是应该非常热闹的,但今日却只有一人,独自坐在棚下喝茶。他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等着,他等的人,也没让他等太久。

白老大浑身是伤,走路都走不稳了,再看两个兄弟,也都一瘸一拐,能走路就已经不错了。回想起来真是可笑,他们如此的伤势,那男人竟然毫发无损,像是在逗他们玩一样。

“奶奶的,走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他根本没想杀我们,他是故意放我们走的,他是不想让我们死在陈国侯的地盘,那样一定会带来麻烦。“

“也就是说,那件事事真的了!那个小姑娘的事也是真的了!他娘的,我还以为是那人找的借口。“

“闭嘴!既然知道那是真的就千万不能让人晓得我们知道这件事,当下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养伤,然后赶紧跑路,再找个地方躲起来,自从接了这个破差事,先是被太尉府邸的人刺杀,又被哪些疯蛮人追着打,好不容易快办成了,没想到在姓陈的身边又遇到这么一个高手,太危险了,钱我也不要了,老子再也不想参与这件破事了!“

“那就不好了,你们作为杀手要有职业操守,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三人猛地停住,朝前望去,之前不远处的茶棚下面坐着一个人,看不清具体的容貌,只听到声音,白老大有些难受,可能是受伤的缘故,前面有人,他竟毫无察觉。

“无常兄弟路过此地!请问阁下是何人。“其实早已没有自报家门的必要了,他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又是哪边派来的。

“嗯,其实我也是刚过来的,本来我有事要去擒剑山庄的,结果路到一半,接到朋友的消息说是有几个客人,刚好也是和我顺路,让我在这等他们一下。所以你们就快点吧,我还有事呢,和人家秦庄主约好的时间不能太迟。“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我们虽然受伤了,但是凭你一人以一敌三,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你们喝茶么?“

“什么?“

“死之前来喝口茶吧,我刚喝了一壶,朋友推荐的,我跟你说奥,这家茶叶闻起来没什么味道,但是喝起来相当不错的。“

“不必了,没这雅兴。“

“我朋友托我的,说你们死之前还要问你们点事情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一星半点吗?“

“你要是告诉我我就让你自己死。“

“哼,说得倒是挺好听。“

一边说着,三人已经逼近了男子,那人却还坐在原地喝着茶,都不抬头看他们一眼。白老大来到棚下,发现棚杆上挂着一把剑,这剑甚是奇怪,中间居然是圆鼓的,这样的剑,要如何使用。通红的剑鞘,在正午太阳照耀下,更像是鲜血染红的一般。剑上露着杀气,这一定就是那人的武器了,把武器放在这里,很明显意思是不想让人靠近。但是这么做分明是愚蠢至极。

“大哥少和他废话,先夺了他的武器,看他如何——!啊!!!!“

“老三!“

若不是老三的惨叫,他根本都没反应过来,老三的一条手臂已经结结实实落在地上,那男人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了他前面,老二早已经倒在地上,细一看,那人手上还有一把蓝色的剑。

“哇,你父母没教你,不要乱碰陌生人的东西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放那,就随便给人拿走了,就你这还排行第10呢,这么点经验没有啊。还有,不要没事老想着放毒,瓶子都露出来了。“

白老大低下头,闭上眼睛,倒吸一口凉气。真的,他心都已经凉透了,先是那个老板,又是这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管是各大门派的什么高手,还是皇家护卫,从没有人能在他们手里活下来,也从未有人能将他们逼到如此境地,就在遇到那个老板之前,那几拨人虽然难缠但也还是可以应对。可这两个人,天地人才四大榜,各个地方上都从未见过,他现在已经了无念头了,只想知道一件事。

“阁下能否放过我的兄弟,我任凭你处置。“

“不能。“

“好吧,我知道,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知无不言,但我只求你两件事。一是让我们自行了断,至少让我亲自送我的弟兄们上路,我不能不能让他们死在别人手里,魂不归天。“

“可以啊,你看我刚不就和你这么说的嘛,你看我这个提议是不是就相当不错啊,你刚才就该答应嘛。“

“还有,说真的,阁下和你的朋友,我从未听说过,既然已经要赴黄泉,能否告知你们尊姓大名。让我做个明白鬼。”

“人家的名字我怎么能乱报,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先坐吧,一边喝茶一边说,吃饱喝足好上路。“

他把剑放在桌上,冲他笑了笑。

“我先告诉你吧,我叫康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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