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寺:第二章·张学尔
前言
这是一个晚了有,一,二,三,四,五个多月的生日礼物了吧。说着我自己都脸红,没见过这么拖稿的。但确实是没有办法,因为除了桃花寺的系列,答应了要附赠一片其他的文篇,但确实是没有接触过那一类的题材,给我的题目又太广,下笔无数次,写了不少东西,回头看了看又都被我删干净了。回过头说正事,虽然是晚的不知道多晚,但这一句生日快乐总是要说出来的。在想要将张学尔加入到桃花寺的时候,就立马有了一个立体式的形象,比当初段成杰的还要清晰许多,或许是刚好第一次安排一个女角色进来,兴奋之余发挥的空间也多得多了吧,之所以想到和毒来沾沾边,也考虑了很久,因为想到以前坐同桌的时候,她的化学很好,加上又一次我劝她她不听被化学老师骂了的趣事,就写进去了。那,在这里@张学尔 ,刚好你科三顺利通过,一并祝福,一面也要表示歉意,这两个礼物拖得实在是太久了,很不好意思,但也正因如此得以有大量的时间修改,自然比前作要更好些了呢。答应附赠的额外文《四之夜》会另发一章,也可以在日志里一并看到。
小镇
桃花寺下是有个小镇的,不然络绎不绝的香客又从哪里来呢。镇子很普通。并没有什么能让人说出:“提起桃花寺,就不得不提这个镇子”这样的说法,镇子就是普通的镇子。
小镇里有一家酒楼,正挨着桃花寺下的山脚,酒楼前是分叉小路,北通小镇西连官道,生意自然不会太差。但在镇子酒楼毕竟不少,光靠地理的优势自然是不行的,想要吸引客人自然会有自己的招牌—酒,这是最能引人的招牌了。这家的酒就叫酒,没有像是南城的“桃花神”,东家的“醉神仙”这样招人的名字。有人说,这名不好,咋一听不免显得有些狂妄,因为若是叫“酒”,那就是独特至极,意为天下只这一家,无人能比。但在他尝过这酒之后,便没了这想法。这里的酒,的确是“天下只此一家”。但说来也怪,这么好的酒,不知为何,它的名气却没有传开,就只在镇子方圆,再远些的,便不知晓了。
优秀的店肯定有优秀的老板,而这家没有老板,倒是有个老板娘。这位老板娘此刻正伏在妆台,写着什么东西。她一边写,一边又望一望旁边的床,神色似在犹豫。
她好像写完了,床上的姑娘也醒了。
酒楼
桃花寺下是有个小镇的,镇子很普通,但也很热闹。最热闹的莫过于清晨的集市,这里的叫卖声和招呼声不同于其他城镇,人们似乎并不只是在做生意,一声声的问候,是告诉你他们在享受生活。来往的人群中穿梭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体态微胖,却走的飞快,细看之下,原来是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裹,大的有些晃眼。
“哟,张姨,买这么多小孩的衣服,莫不是要准备嫁人生孩子了?”
“也是呢,那么大的酒楼也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撑着,是该找个‘大老板’咯。”
女人停下步子,走过来,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不是说生的一副多好的相貌,却带着些许成熟女人的气质,或许是过于成熟,因这份魅力,又或许是在镇子上的声望,不论大小,都叫上一声“张姨”,其实她才20出头。
“你们两兄弟嘴倒是挺碎,上次的酒钱我再加点利息好了。”
“别别,我们说笑的,您饶了我们吧,再来利息我们就还不起了。”
“不过说实在的,您就是稍微胖了点,不然追您的人肯定排一大街了。”男人笑嘻嘻的,掏出一叠钱来“利息我们可真还不上咯。”
“呸!”女人放下包裹,把钱揣在兜里“哪个说老娘要嫁人了?”
“那你买这么多孩童衣服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不该问的少问。”女人架起包裹准备走,却又迎上一个人“张姨,上次您给我老头子开的那副药。”
“怎么?没有效果么?”
“不是不是,他全好了,他这老寒病带了一辈子,看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你还真神了,可这药钱我一时半会真换不上,你看缓缓成嘛...”
女人一转身,又把刚才的钱掏出来了“好了就行,这钱你拿着,再去给他来一副上次的汤,再喝一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再要了,你帮我们看病,又给这钱,够多了,老婆子承受不起啊。”
“拿着,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你要觉得承受不起,就在你的瓜店里多给我拉些客人。”
“真好哦,张神医又救人了,你啥时候也救助救助我们啊”
女人转过头来“好啊,先把利息钱拿来,我好好‘救助救助’你们这个懒的毛病。”两个人笑嘻嘻的跑开了。
好像这街上没有认不认识她的,一会儿这家人打招呼,一会儿那家人还钱的。但今早不同了,大家似乎都对那个包裹更感兴趣。就连回到酒楼,客人们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老板娘嫁人的事。
女人回到卧房,愣了一下,随后将包裹扔在床上,看了看衣柜,又看了看屋门,嘴角勾起一抹笑,径直过去,啪的一下打开了柜子。忽然从里面撒出一大片白色的粉末,女人手轻轻一挥,不知道怎么的,就什么都没了,她朝着女孩挥了挥手,指间夹着两根银针。“不错嘛,石灰粉里夹着毒针,小小年纪这么狠毒,谁教你的?”
女孩不说话,呆呆这望着这女人,这招她用了无数次,对这样的普通人还从未失手过。
“不想说就算了,待会去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上。”
女孩还是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在这番享受之后,这女人怕就要乘夜去报官了吧。
“跟你说话呐,哎,怎么没反应呢。”
话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小二的声音:“老板娘,你要的水打好了!”
“听见了么,洗澡去吧。出去让他带你去,洗完下楼来吃饭。”
女孩默默的走出门去,女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酒楼的饭点是固定的,酒楼就该有酒楼的规矩,到了饭点,大伙搬出一张大桌,围着坐下来。“哎,老板娘,这小姑娘可还防着你呐。”
“可不是嘛。”小二悠悠的说“刚才她洗澡的时候,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满身的伤啊,这一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昧着良心的骗子,这要是给我这样有经历的人物,都不会再相信谁了,何况这么小一姑娘,真不容易啊。”
“得,得,得了吧,就你,还,经,经历,你,你,你这人变,变态,小,小,小女孩洗澡你也偷,偷看。”
“胡结巴,你少胡说,我是那样的人么,那是老板娘让我看的。你说是吧,老板娘。”小二笑嘻嘻的望着老板娘,却发现她低着头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板娘?”
“我和你们说,这事没这么简单,出门外面,都给我注意着点嘴。”
“您都说多少遍了,放心吧,我们嘴巴就跟缝了线似得,没人会知道这有个孩子的。”
“最好是这样。”
过了一会,女孩下来了,洗了澡,更了衣,便是另一副容貌了。店伙计们嘴都张大了,你很难相像如果将倾国倾城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但这女孩,已不仅仅是孩子的可爱这么简单了,不经任何打扮,就可以夺走大多数成年人的心。
“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是下来了,你再不来,饭都要凉了。”小二将桌上的菜各夹了些,放到了嘴里:“看吧,没毒,没药,赶紧吃吧。”
女人白了小二一眼,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小二笑了笑,挪了挪位置。
“坐吧,吃完了饭,就跟着那个人去后厨干活去。”
女孩愣了一下。
“看什么,这里可没有免费的饭给你吃,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干活的,你也不例外,待会跟着他到后面烧火扫地去。”
女孩望了一圈这店里的人,有的凶神恶煞的,有的看着又老实巴交。她微微的低头看着女人:“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们都会有危险的。”
“还有。”女人好像没听到似得:“从今晚开始,你就睡我隔壁的卧房了。还有问题么。”
女孩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默默地吃了几口饭,放下手中的筷子,女人偏了偏头,她就跟着胡结巴向后厨走了。
“小,小美女,你不用怕,以后就,就叫我小胡哥就好了。”
“呦呦呦,真不害臊,你都多大了,姑娘,你就叫他胡结巴就好了,我们都这么叫他。”听着这伙人起着哄,女孩心里怪怪的,她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她也不会知道,她早已认定的命,从这里开始,从这伙人开始,就变了。
正午
桃花寺是有个小镇的,镇子很普通,却有个有名的酒楼。此时正是正午,炎炎夏日,烈阳当头,即便是桃花寺,也免不得一番燥热,更何况是这一个小镇,大家都不愿在这种鬼天气下多做停留,有的酒楼也都因客人稀少临时闭门了。但唯有一家,反而正热闹非凡,店里聚满了各样的人,有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来客,也有镇上的常客。店里的人忙的紧,老板娘也忙在客人之间周旋。
“郑叔您又说笑了,我这才多大,嫁谁去啊,再说了,谁能受得住我这脾气。”
“不是,我还没有孩子,我有了孩子,这酒楼谁来管啊,不是,那也没有找男人的想法。”,没有几天时间,类似“张姨相亲”“生了孩子,私定终生”的说法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同版本的故事,已让她疲于应付了。
“哎,张姨,你听说了吗,这个。”这时一个捕头模样的人掏出张纸来,似是通缉的榜文,但上面却又没有官印。女人走近一看,是个青年男子的画像。既是全身画像,那就是………“应该没错了”女人想了想,冲那男人笑了笑:“怕不是官府的通缉犯人。”
“张姨又说笑了,你小道消息那么灵通,怎么会不认得这个,你再仔细看看?”
“马捕头啊,您这话说的,我一个妇人家,哪来的什么小道消息。”女人走近看了看,“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嘛——嗯,他这把刀还挺大的——!”女人忽的一惊,额头上滴下几滴汗来。
“怎么?”
“啊,没什么,这人一脸凶相,没见过。”
“哼,你当然没见过,你若是见到他,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女人没忍住,又瞄了一眼那张画像—那剑上的木牌之上,确实,是个“段”字。
“哎呀,这样的人一定不是好人,还要劳烦你们要赶快把他缉拿归案。”
“哼,你说的容易。”马捕头望了望周围,使了个眼色,女人懂事,便把耳朵凑了过去:“你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了,这人可是地榜第五,莫说要将他缉拿归案,他不来找我们,就该烧高香了!”
“哦?既是在那种榜上,又怎么会?”
“你有所不知,纵使他再是个什么角色,得罪了大人物那也是活不长的,听说他这次可是—”马捕头戛然而止,女人也是聪明人“哎呀,这种事哪是我一个妇人能打听的,马捕头,天热,我给你拿酒去。”
“咳!咳!也对,这种事你还是少知道点为好,免得管不住嘴,让人嚼了舌头。”
“对了!除了这个,还有一个,这个你是必须知道的!”马捕头拿出一个卷轴“这个你私下里也告诉其他人,若是见着了,要立刻通知我。”
女人笑了笑“哎呀,好清秀的一个小姑娘,她也是‘那样’的人?”
“不是。”马捕头咂了一口酒,舔了舔嘴唇“不过,她却比任何人都更致命”他冲女人笑了笑,却看起来毫无血色“敢碰她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女人一边点头说是,一边将卷轴收起来。
这就只是酒馆里最普通的对话,大家欢声笑语,一醉方休,这样的对话可能有百次,千次,酒馆就只是酒馆,但他也是个百路通的情报所,不管你是什么人,喝了酒,就免不了多嘴,当然,就只是在这里而已。
消息不长腿,它跑不出去,也没人敢让它跑出去。
夜深了,女人关上门,大伙坐在一起吃饭。女孩本来是要一起的,今天却被女人赶到卧房去了。
“老板娘,您看这……”
“看什么看?你想看什么?”
“不是,我是说……”
“说什么。”
“算了,您就当我没问。”
“磨磨唧唧的,我问你,让你办的事到底办妥了没有?”
“我当然办了,我哪敢怠慢,当天下午就去了,按您说的转了三趟‘手’才交出去的,按理说昨天就应该到了”
“嗯,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到了,但怎么这么慢呢。”
另一个伙计凑上来“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早说了,您让我去,我保准亲自给您送到手里。”
“你不懂,这件事很麻烦,不让你们亲自去是为你们安全。”
“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要不是您,我早都毒发死了,您这么说不是拿我当外人么。”
“对啊,您该让我们去,自己人更放心些。”
女人也自然清楚,派自己人去固然可靠,但这些家伙几斤几两,自己也再明白不过,自己又走不开,别无他法。
终于,她横了横心,拍了一下桌角,桌子一晃,即刻鸦雀无声。
“明天一早,我亲自去一趟,店里面就交给你们照顾,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知道,就说‘张姨’相亲去了。”
“不是,是生了小孩,和人私奔了!”
“那这酒楼怎么办呀?”
“归我们了呗。”
“好嘛。”女人捐起袖管,大伙一哄而散。
是夜
桃花寺下是有个小镇的,小镇的夜晚很安静,也很安全,熟睡的人,连更夫的声音都听不到。
已经是四更天了,女人上楼却发现女孩屋里的灯还亮着,她推开门,女孩好像并未察觉。
“这是花容散。”
女孩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手中的粉末差点掉出来。她又仔细了看了看,确认没有出错,“是,我看你房里有可用的材料,就偷偷拿了,对不起。”
“这是谁教你的?”
“我师傅教的。”
“你师傅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尽教了你这些损人的招。你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么?”
“知道,但是师傅说了,这也可以用来救我的命。”
女人愣了一下,笑了“那你是想用来伤人,还是用来救命?”
“伤坏人,救好人的命。”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算好人,什么样的人算坏人?”
“那些要抓我的人就是坏人,你……你们就是好人,师傅也是好人。”
“哦?”女人真的笑了,孩子就是孩子,她毕竟就只是个15岁的孩童罢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个好人?”
“他们都想抓我,你却没有。”
“说不定我今晚就把你偷偷绑了,然后送出去。”
“不会的,你若是要领赏,那天便可直接送我过去,反正已经不论死活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还救我性命。还有,你让我去后厨打杂,是因为那里平时鲜有人去,再加上我脏了,就没人多少人能发现是我。”
女人觉得哭笑不得,有时候她还真看不懂,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个孩子。
“这些都是师傅教我的,师傅说了,我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我不能就只做个孩子。”
“那你师傅还真是个滚蛋。”女人叹了口气,她大概都能想到,这个孩子经历过什么,她盯着女孩看了许久,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和趴在桌前认真研毒的小女孩慢慢与她重叠起来。她摇了摇头,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女孩本来想躲,却在接触的一刹那停住了,她躺在女人的怀里,感觉她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
“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一个孩子。答应阿姨,以后就安安静静做一个孩子,不要再去想这些大人的事了。”
“可是我……”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女人又摸了摸她的头“一个能让你暂时安身的地方。”
女孩机灵,她明白这里不是长久之地,可她毕竟是个孩子。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你想的话,就可以。”
“那你今夜,能抱着我睡一夜么。我以前娘亲和师傅总是抱我睡,自从我出来,就再也没人抱过我。”
女人心软了,她擦了擦眼“好,今夜我抱着你睡。”
这夜,女人做了一个梦,一个她本就没忘却想忘了的梦。
清晨
桃花寺下有是有个小镇的,小镇上有个著名的酒楼,而这酒楼今日却迟迟没有开张。清早,来来往往的人群路过酒楼,却没人停下来疑问,门口虽然挂着牌子,伙计也说张姨走亲戚去了,但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哪个不知道,这老板娘定是相亲去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女人带着女孩,正准备出门,却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女人使了个眼色,小二带着女孩,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其他人也都挪了位置,手摸上了店里的“家伙”。
“来了来了,哎呀您轻点,这店里的门都要让您砸坏了,我这门贵着呢。”门一开,是一伙官兵,为首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四下看了看“怎么?还没开店呢,就要打烊了?”
“对对!我们老板娘有事,要走躺亲戚。”
“问你了吗!?”一个官兵横了横腰上的剑,“我们将军问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伙计嘴憋住了,忙抬起手来,女人赶紧笑脸迎了上去“对不起,大将军,小伙计没见识,您别理他,我就是这的老板娘,您问我吧。”
“你就是老板娘?这不还没走呢么。”将军眉毛一挑,声音很是轻浮。
“是是,这档子正准备走呐。”
“那就不忙着走了,本将军有话问你。”
“您请问”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摆着手“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将军摆座!你,还不拿酒去?”
“你倒是挺懂,张姨名不虚传啊。”将军笑了笑“我问你,听说,你最近生了个孩子?”
“您听那些人乱讲,我才20,生的什么孩子啊,就是亲戚家生了孩子,我就给买了些衣物,说是去道贺一下,没想被邻居们误会了。这不,这就是要去呢。”
“有一件事你可知道?”
女人迅速跑到柜台,一把将墙上的画像揭下来“你说的是这个吧,我知道,上次衙门的马捕头来就好生叮嘱,我也不敢怠慢,专门贴在柜台前,让大家都能看见。”
“你倒是会办事。”将军刚站起来,又坐下了“我问你,你店里是不是也有个孩子?”
“我店里哪有什么孩子,我不招孩童的,将军说笑了?”
“本将军别的不敢自称,我这鼻子可是灵的不行,你身上有小孩的味道。”
“这死官,你是狗吗,大人小孩你也闻得出来?”女人虽这样想着,却还是嘻嘻的笑着“将军果然本领过人啊,我想起来了,我这原来是有一个小工,是伙计亲戚家的孩子,家里都没了,我见着可怜,就让他在我这里打杂,真不巧,刚刚让伙计使出去买盐去了,早知您要来,应该留着让您看看的。”
“好一张巧嘴啊,不急,本将军也没有其他事,就在这等他回来。”
“啊。”女人转过身翻了个白眼,又转过来“没问题,您就在这等着,我让伙计出去找他。”说罢摆了摆手。一个伙计正要出门,却被官兵拦住了。
“不必了,本将军就在这等他,多久都行。”
“好好,那将军和诸位都别站着了,坐下等,我给你们倒酒上菜。”
将军望了一眼女人,女人笑了笑,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旁边的士兵拿起酒坛,又倒了一碗,女人又喝下去。
“这酒就放着吧,我们自己倒,菜就免了。”
“这人有病,心眼还真多。”女人虽这么想着,却也没有办法。
“好酒!听说你这酒天下仅此一家,名不虚传啊。”
“哪里哪里,我这不过是普通的酒罢了,就是酒太烈,您不一定扛得住,可不要喝太多了。”
“哼,本将久经沙场之人,这点酒算什么,你太小看我了。”
女人确实没说谎,这酒,确实不是他们能喝的。
半个时辰没过,店内已经倒了一片。但女人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还有一个人没倒。
“我倒是好奇,这满地的官兵,等他们醒了,你该如何回答。”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他们自己不胜酒力,关我什么事。这酒我也喝过,还能说我下了药不成?”
“孩子呢?”
“那有什么孩子,是他喝醉了,听错了。他可以和我去亲戚家,他们那里倒是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男人忽然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拍手“好一张巧嘴啊。不过你终究是个普通人,再怎么使你的小手段,也瞒不过我。”男人手轻轻一拍,桌子便被拍的粉碎。“可能你是出于善良,但你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劝你赶快把他交出来,不要为了一时的善心,丢了性命。”
“我倒还真以为这大将军有个狗鼻子呢,原来是身边多了条狗啊~你就不怕将军起来怀疑你?”
“哼,他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
“哟,听你这一说,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咯,难不成皇榜有名?你敢一个人来提这丫头,说明你至少是‘八名’麾下的吧。”
男人眉头一皱:“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什么人。”
“哼,皇榜下亦是高手如云,从不以名号相论,你们这些贱民又懂什么。”
“切,看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以为你是什么高手呢,说了半天还不就是个普通的杀手。”
“废话少说,你交出孩子,我就保证你这个酒楼明日还能再开起来。”
“哦?我要是不—”
“我跟你走,你不能伤害他们。”
女人惊讶,转过头,后面的小二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不能怪啊,这小丫头花样太多,我实在管不住啊...”
“看来我要找的人她在这了。”
“你出来干什么,碍事,还不回去。”
“不行!”女孩望着对面那人:“我见过他,你们打不过他的。”
“哼,这小丫头说的不错,你们也听到了,乖乖站着别动,我给你们个痛快。”
“我和你走,你不要杀他们。”
女人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孩的头:“小丫头,笨死了。”她望了望将军,不,现在应该已经是将军的尸体了吧。:“他连自己人都杀,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就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吧。”
“哼,你们若是知道真相,怕不用我动手,自己就吓死了。”男人拔出剑来,望着女孩:“小姑娘,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能记得我。当日若不是那女人碍事,我也用不着废这么大的功夫,真没想到你这么能跑,这里可还真不好找。”
“我师傅她怎么样了?”
“我马上就送你去见她,到时候你自己去问吧。”
男人的剑很快,女孩本能的抱住了头。
“…………”
“哈哈,方才还狂妄自大,怎么现在这幅德行了?”小二一脸得意,站在男人身旁,挥动着手掌。
“少在那嘚瑟了,还不过来帮忙!”
男人仿佛固定在刚才的时光里,一动也不动,过了一阵,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你—究竟做了什么。”
“哟,还能说话呢,看来是真有点本事。”女人放下尸体,走过来:“你不是说你我这些小把戏骗不过你么。”
“老板娘,你来看,这将军的怀里有个折子。”
女人接过折子,看了一眼,连忙翻开来,气息也变得厚了许多。
“哼——这下——你知道了——你护不了她——你们——都得死。”
“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说不定还能多活一阵,你越是说话,毒就散的越快。”女人将折子放回将军怀里:“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她望向女孩,女孩已经呆住了,她忽然发现女人在看她,赶紧低下了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生意人。”一个伙计将他的剑拔出来,狠狠插在将军的胸口:“怪就怪你没见识,看来皇家的狗,鼻子也不是那么灵,怪不得你排不上皇榜。”
“就是。”另一个伙计说着拿出一个大布袋子,开始收拾地上碎掉的桌椅。“我们老板娘玩毒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呢。”
“你们以为——你们就能脱身吗。”
“有什么不能脱身的。”女人拉着女孩走过来:“一个将军,身边出了内奸,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大家就是爱信。”
“你还有什么要问他的。”
“我师傅。”女孩盯着他“我师傅她怎么样了。”
“哼,她——中了自己的那个毒——无药可解——怕是——已经——曝尸荒野了吧。真是——可笑——自己——中——自己的毒。”
“你也半斤八两,自己在店里放毒,现在不也是这个下场,我还挺想知道,你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女人摇了摇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好嘞,您就放心吧。”几个人架起男人的身子,从后门出去了。
女人转过头,看到女孩呆呆的坐在角落里。
“她不会死的,你师父既然有本事教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除了娘亲,师傅是对我最好的人。”
“对你好就不会教你这些东西了,下次如果我见到她,一定要好好骂她一顿。”女孩怔怔得望着女人,女人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你记住,毒就是毒,是救不了人的。如果说救人,就一定要结束其他的生命,那就错了。女人拿出一个荷包,放在女孩手里:“杀人就是错,错就是错,不管你怎么寻找借口,终变不了你伤害别人的事实。用毒的人,最终只会毒了自己,毒害了自己身边的人。”女孩点了头,将荷包收了起来。
“看来我们不用出去了,来接你的人已经到了。”女人望了望门口,忽然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老衲来迟一步,又误了人命,罪过,罪过啊。”
“你再来迟点,我的命也该给你误了。”女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土。
“今天开始,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还有,这事情麻烦了,与我想的还有些不同。”女人走过去,和那人说着什么。女孩慢慢走过去,想看看来接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个和尚,一个很慈祥,很慈祥的和尚,女孩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却觉得这个和尚就像是自己的爷爷一样。和尚看到了女孩,停下交谈,过来望了她好一阵子。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听你一说,还真的很像她。”和尚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子了,遁入佛门,忘了你的名字,也忘了你曾经的过往,好好的做个孩子吧。”和尚笑了,笑的很慈祥,让女孩觉得很安心,除了昨晚,她还从未觉得如此安心。
“小姑娘出于清水,却生在这浊世。但万事皆虚幻缥缈,你所经历的,不过都是对你的考验。无论你今后所遇何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要保持这一颗如莲花般清净的心灵才是。”
“你,就叫幻莲吧。”和尚拉起女孩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芦:“我初次见你,没有准备,这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吧。”
女孩咬了一口,很甜,很香。
“我还能回来么。”
“当然,你想的话。”
和尚笑了,女孩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