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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 》唐婉儿之章(上) 第十六节

2021-08-02 18:01 作者:苏苏子-official-  | 我要投稿

(十六)爱的惨剧

我整晚都没合眼,虽然新年的气氛还是很浓厚,但除此之外,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不是因为又要开学了。

距离刘祯的那个“表白”已经过去了半年了,婉儿这个时候与我分手,我真的是不理解……

“我再也受不了了”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又是什么意思?

最让人头疼的,往往就是这些有点头绪却又得不到结论的东西。

我还是想见她……敲门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应该用什么脸去见她呢?但我很在意,半年以来,我们一起顶住了这么大的压力,怎么突然就功亏一篑了呢?

烦恼是毫无意义的,我叹了口气,推开了防盗门。

“啊!”

“啊……”

真没想到,婉儿就站在我的门前。我们就这样呆站在原地,而她则是移开了目光,不发一语。

这是让人讨厌的气氛,但我不能逃:

“那个……”

我得说点什么,但开口后脑子却又一片空白。我竟然也有在重要之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

“啊,嗯。你好。”

婉儿用这种极其陌生的打招呼方式和我打招呼,不禁有一种世界末日之感。

就是这样一句话,打醒了我。

“今天,还好吗?”

“嗯……”

真的很好吗?我有点沮丧。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婉儿掏出了钥匙,走进了自家的大门里。我看着那道铁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气喘不已的自己,我还真是感到吃惊,现在我才注意到,我刚刚几乎不敢呼吸。

……

新的学期还是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中到来了。开学的第一天中午,我就感到了巨大的违和感……

“我和她的午饭……”

想到这里,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但理性告诉我,我不能不吃……

在食堂的一片乱战中抢得一份盖码饭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但是去哪里吃呢?我在迈出第一步时就犹豫了。

那边,不是音乐教室的方向吗……

操场很喧嚣,根本听不见钢琴的声音,婉儿一定不在那里。

地区决赛是不是快要到了?

迷茫的我,连在哪里吃午饭都不知道了。最后,只能在食堂里挤着吃。

上个礼拜,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在音乐教室里消磨时光呢……她还跟我说,一定要去看她的比赛。

我从食堂的窗户远眺出去,大雾弥漫……我的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我该如何形容自己呢?为了忍住眼泪,我就这么一心一意地看着窗外。

突然,手机响了。

……

“雷皓?为什么周末要约在这里见面?而且是单间?”

这里,是雷皓家的餐馆。周末我从母亲的修理厂帮忙之后,应约来到这里。

“苏校……额……我来说有点不方便,更多的事情,似乎有更了解的人。”

我们俩等了一会后,有两个我认识的人推门而入。

“啊,牧羊先生,好久不见。”

“抱歉,苏爷,我来晚了。”

“夏琉璎?还有齐治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夏琉璎是婉儿的闺蜜,真是难以想象会和齐治搭上边……

“坐吧。”雷皓招呼他们坐下,情况就这么演变成“四边会议”的局势。

“咳……我齐某人耳朵还是很灵……”

夏琉璎直接打断了齐治:“牧羊先生啊,我听说你和婉儿的事了,我来帮你们和好吧!”

“额……”

别人不提起的话,似乎还好。但在刚刚那个瞬间,我觉得胸口很痛。

那个瞬间,我忘了装出笑脸。

“苏爷?”

“牧羊先生?”

糟糕了……

“哈……哈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挤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声充满了虚无感。

“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我是真心愿意帮你的。”夏琉璎很认真地说。

“我……我真的没什么事!”如果在这里把苦水都吐出来的话,一定很难看吧。

那天,雷皓请我们吃的饭一点也不香……

……

冬天还远没有结束,傍晚的南翠屏公园虽然偶尔能看到几个遛狗的人,但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人。我的身体已经冷到蜷缩了,快步地从公交站往家走。

忽然,我的心惊了一下,因为我眼角的视线,瞥见了一个长发的女孩子。自从和婉儿“分手”后,每当看见长头发的女孩子,目光总是会无意识地追随着,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次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映入我眼帘的那个长发女孩,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也就是说我没看错人,那就是婉儿本人。

她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有些不安的模样,一直注意着四周。

我正想开口呼唤她,却随即住口,然后慌张地躲在一旁的枯树下。

视线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男人。全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怪异的男子。

是谁呢?太远了,我这近视眼,看不太清,但感觉这个体型有些熟悉。

从遥远的我的视角看去,婉儿很紧张,显得很笨拙。他们两个在说话,但声音传不到我这里。

正当我感到苦闷的时候……

“刘祯!”

我听到了婉儿发出的尖锐的声音。全身漆黑的刘祯,背对着婉儿,正准备离去。婉儿很慌张地追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但我再也无法注视他们。

有些事情,似乎不知道会比较好……

……

“分手了?”

今天,杨文理约我出来喝咖啡。

“对,似乎是这样的。”

我一点也不喜欢今天的咖啡……今天的味道特别苦。

“文理,你知道刘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昨天我看到的事情确实是太困扰我了,所以我就这么问了。

“我不认识修马桶的人。”

“额……”

“哈哈……难道他是你们分手的原因?”

“难道?”

“嗯,我早有怀疑,没想到真的让我猜中了。我跟你讲,人心是容易转移的,你不应该过早地对某些事情下定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文理却用手指了指我的咖啡:“再不喝就要凉了。”

突然,我的手机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大吵起来,我看了一眼: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但我还是赶紧接了电话。

“喂?”

“牧羊先生,大事不好了!”我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你现在在哪里?”

“学校对面的星巴克。”

“好,我去找你,30分钟就能到!”她就这么自顾自地挂掉了。

“谁?”

“夏琉璎,你认识吗?”

“哦,认识。”

过了一会儿,夏琉璎来了。但让人在意的是,她在和我打过招呼之后,竟然盯着杨文理看了几秒。杨文理立刻被这位“年级第一美少女”的凝视逼退了:“你……你们先聊。”

“是这样的,牧羊先生,婉儿她突然跟我说,要放弃弹钢琴了!”

“咦?”

“而且,似乎也要放弃下个月的地区决赛。”

停,等一下……怎么就突然不弹钢琴了?明明以前是那么努力……

“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告诉我。牧羊先生,你知道什么吗?”

“唉……”

“那个……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看起来难以启齿的样子,“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额……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没有……我想。”

“真的吗?”

至少,我觉得绝对没有因为分手而放弃钢琴的道理,毕竟是她自己要分手的。

“我想,你从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的。”

“可是……”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巴不得别人比我多知道点什么。婉儿有说她放弃钢琴后,以后要怎么办了吗?”

“我不清楚,但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很坚定。我试着说过什么,但她根本不听。”

婉儿虽然相当温柔懂事,但毕竟有那顽固而不讲道理的一面。这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无法让步的坚持。

“牧羊先生,你能不能想些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呢?”

“咦?我?”

“你是她的男朋友,青梅竹马啊!”

“是前男友……”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下去的话,她搞不好真的就放弃了啊!”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那就随她去吧?我这是什么想法……

“所以,牧羊先生,你去劝劝她吧!拜托了!”

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行……行吧,我尽力……”

“太好了,谢谢你!”

“不过我估计会白费功夫。”

“不可能……”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她的钢琴天赋那么显赫,钢琴也陪伴她那么久了,她肯定割舍不下。”

……

麻烦的事,似乎刚刚开始,受夏琉璎所托的事,不做似乎不行。

我走向婉儿的班级,但今天心里没什么紧张感。距离我们分手,已经过了两个礼拜,差不多也该习惯这尴尬的状况了。我偷偷摸摸地窥探到三班的教室内部……她就一个人在那里。

“婉儿!”

我才刚出声,就后悔了。现在待在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都把眼神放在我身上。原本闹闹哄哄的教师刹那间安静下来。

糟糕了……以前的习惯还没来得及改掉。不管怎么说,我们俩分手的消息,应该应经在这个班上传开了吧?这气氛实在太尴尬。

婉儿也露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来到我身边,推着我离开了教室,直到楼梯的转角才停下。

“你最好别那样……”

“不好意思……讨厌的话,我改掉就好了。我是像他们那样,称呼你为唐大小姐,还是唐同学呢?”

“……都行,看你喜欢吧。”

“咳……夏琉璎和我说了,你不弹钢琴了?”

“嗯。”

“为什么?”

“额……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必担心我。”

“比赛也不去了?”

“嗯,对不起……”

这……道的是哪门子歉?

“那……突然不想再继续弹钢琴的原因,是什么?”

“……”

这个样子,是不愿意解释吗?

“夏琉璎可是很担心你啊,至少向她把原因交代清楚好吧?”

“……嗯。”

从她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来,她的心已经飞走了。

一阵沉默……我就知道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面对她顽固的一面。

然而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你……”

“嗯?”

“为什么你会特意来问我关于钢琴方面的打算呢?都已经分手了,还让你这么操心我的事……我过意不去。”

“与其说是担心你,不如说……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你弹的琴声,真的太遗憾了。”

“咦?”

“因为我……我一直都……很喜欢听你弹琴的……”

“……”

糟了,我就这么马大哈地把这些暧昧的“真心话”吐出来了。

“……过分……”

“嗯?”

“没……没什么。我放弃钢琴的原因,和你没有关系。”

这意思,是在祈求我“放过你”吗?

“那我先走一步……”

“嗯。”

我留下了一个真心的微笑。事情看来远没有那么糟糕……都怪我太了解她了吧。

……

又是被学校的诡异气氛淹没的一天,脑子里塞满的,全是婉儿的事。话虽这么讲,其实不如说,只是自己单纯在心里揣摩她现在会在想什么事,重复着这样的自问自答罢了。婉儿为何会突然说出不想继续弹钢琴的决定?婉儿和刘祯为什么会在南翠屏见面?以及,婉儿分手时说的那句话……我感到自己现在的心情,犹如猜谜的谜底还没揭晓,题目却一波接着一波无止境地袭来。所以,只要一静下来,思绪很自然地就会往这些疑问上飘去。理所当然的,想破脑袋,答案也不会出来,感觉相当不舒服,早知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我抱着这股焦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老地方。结果发现,婉儿也在这里。

“咦?”我是真的没预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怎么了?果然到头来还是想要重回钢琴的怀抱吗?”

“不,不是这样的。”

她嘴里这样说,但她明明就摊开乐谱,坐在钢琴前,只不过钢琴盖还盖在键盘上。

“今天我只是来拿乐谱而已,不小心放在这里,一直没带走。”

这分明就是借口。

“那我先走了。”

婉儿收拾好乐谱后,匆匆忙忙地从我身旁钻过去,离开音乐教室而去。

音乐教室静悄悄的,安静到有一种让人耳鸣的感觉。随性地掀开琴盖,指尖在琴键上敲了敲。

对她而言,钢琴到底代表了什么呢?她对钢琴的执著,这么简单就能放下吗?

人心真的是容易转移的???

……

当我一如往常,路过南翠屏公园的时候。

“咳……”

冷不防地,被人叫住了。

回头看到叫住我的人,心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是刘祯。

“好久不见了呢。”刘祯今天仍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这个皮夹克看起来非常高级。

“额……”

“前几天我偶然在这里见到了你一次,所以便在这里等着,我还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刘祯故意等在这里见我,究竟有何目的?

“半年前的事,我觉得你还没忘了吧……我劝你最好忘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已经不是你所能认清的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自大的话呢?还有,他到底是让我忘了哪一桩事?不好意思,我可全记着呢。

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着婉儿的身影。

“哦,好久不见……你说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我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行头,是要准备干什么大事了吗?”

忽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刘祯一把抓起了我的领口:“你在鬼笑什么?”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什么?”

“你不知道我守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放开我!”

“开什么玩笑!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事情发生过后就这么算了?”

“我叫你放手你是没听懂吗?”

“快住手!”突然插入我们二人中间的,正是婉儿,她不惜头发被弄乱了,也要拉开我和刘祯二人。

“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婉儿开口祈求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刘祯。

等一下……这个情况我一时没办法搞懂……

“咳……”刘祯咬了咬嘴唇。

我尝试着问道:“你到底在憎恨我什么,刘祯?”

“你自己倒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逃避嘛。”

那个时候?哪个时候?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别再说了!”我被婉儿的尖叫声给吓到了,我过去从没看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大声嘶喊。

“我求求你,快走吧……小武。”

我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只能以“可耻的姿态”“逃跑”。

所有的事情,真是麻烦透了……千万别把我扯进什么麻烦的事情里面啊!

……

次日,我提不起任何干劲,却还是不得不去学校。一大早就心情郁闷,现在的我,真的不想见到婉儿。

可是越不想见她,上天越是让你撞个正着。既然都碰上了,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能假笑一下。

“昨天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

“世界真小啊,那么大的公园,偏偏在那里同时出现了我们三个人。”

“嗯……那个……”她一脸困惑的样子,“你不用强迫自己这样子来逃避话题,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没关系……”

“哈哈,你在胡说什……”

“你所有的心情,我都能听出来。”

很自信的发言啊,婉儿……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现在的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不用对我的事情顾虑那么多,再见……”

她的言辞冻结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在我回味她的话的功夫里,她就已经消失不见。

突然间,手机在我的口袋里震动起来,我赶紧跑到走廊外面去接电话。

“喂?牧羊先生吗,我是夏琉璎。”

“在学校里,为什么不见面说话呢?”

“因为这些话,我不能跟你见面讲,无论哪里都不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啥?你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听不见?是婉儿的事啊!”

“她的事?我已经和她谈过了,但她只是冷冷地回应了我。”

“只尝试一次就放弃是绝对不行的啊,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呢?”

“这我……她现在从心底里面就躲着我,我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我现在确信她放弃钢琴是遇到了一个很难缠的理由,因为我亲眼看着她抱着乐谱在哭呢!我求你帮帮她吧,她现在一定烦恼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什么?”

我一下子想起昨天还有几天前在公园的事……我几乎确定和那家伙脱不了干系,假设夏琉璎说得对。

“我明白了,谢谢琉璎姐。”

“不准用婉儿叫我的方式叫我!”

……

果然闺蜜所能探查到的信息,就是比我这个前男友多得多。我今天一有空就在婉儿的教室附近东张西望,但我今天运气差及了,每一次都没成功。

中午的时候,我再一次往音乐教室里走去,随着我自己逐渐接近音乐教室的脚步,我确信夏琉璎的感觉是正确的,因为有钢琴声从音乐教室里传来……那是婉儿爱不释手的曲子。

可是,她不是已经决定不弹琴了吗?

我抱着满肚子疑惑,从门窗上望去。

婉儿她……一脸悲痛的表情弹着钢琴,和这首名为《悲怆》的曲子简直是“绝配”。看到她的表情,我一时间没法动弹。

唉……为什么……你明明是那么地热爱钢琴啊,为什么要用那么悲痛的表情来弹你最喜欢的钢琴呢?让我看到你这如此痛苦的表情之后,我岂能继续欺骗自己的内心?我还能抑制住我心中的那股沸腾的情绪吗?在这谁也不会经过的走廊,我背靠着墙壁,精神恍惚地听着婉儿弹奏的琴声。从走廊的窗内,看得见正午的青空,今天的天空就像玻璃一样清澈,一朵云的影子都没有。在琴声和充满透明感的天空的包围下,忽然感觉,眼泪像是快要溢出我的眼眶一样。如果我的心可以像外面的天空一样清澈透明,那该多好啊!

曲子终于结束了,整个走廊被一股沉静感笼罩。婉儿依旧坐在钢琴面前,动也不动。虽然视线朝着下方,不过并不是在看键盘,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在看。

无论如何,我还是下定决心打开音乐教室的大门。

“啊!”婉儿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抬起头来。一注意到开门的是我,便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口袋里。看来是什么不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早上好。”

“为……为什么……”

“这句话还是我来问吧,你大中午的还像往常一样,“鬼鬼祟祟”地弹着钢琴。”

她被我说中了,尴尬地低头不语。

“你也太见外了,我就知道你会选择继续下去的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夏琉璎可是求着我劝你回心转意呢。”

这时婉儿就像是在否定我的说辞一般的,合上了琴盖:“我……从未想过改变心意。”

“可是你刚刚……”

“这是我的最后一首曲子。”

从她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任何犹豫。“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弹了。”

我只能叹息了:“嗯,你不弹钢琴到底是有什么理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多说无用。”

冷漠而熟悉的言语……一句“多说无用”可以回避一切。

“你放弃得如此干脆,原来你对钢琴的执著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程度而已。”

“……”

天呐,连激将法都不吃了。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婉儿“象征性”地回答了我。

不过,我的脑子还是成功地转了过来:“也就是说,从前确实是有意义的喽?为什么突然间就没有了呢?”

“……”

看来我幻想能有所突破的作战真的只是“幻想”而已。

所以,到底是什么失去了意义呢?

“我早就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

我的内心真的要崩溃了……与我无关,又会和谁有关呢?唉,果然还是那家伙吗?

“反正我们两人已经踏上彼此互不相干的人生道路……不如你就此忘了我吧。”

我的脑子被狠狠地打了一记闷棍。

开什么玩笑……当初是谁说的,“永远不要忘记我”来着?

“我……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呢?”

“我没有对你冷淡,我只是回到了平常的心态而已,不这么做不行,你懂吗?”

“到底什么状态才叫平常?”

“我在那个时候,就对你说了,不是吗?”

她指的是那句“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吗?这就是她所渴求的平常吗?

“最后我再问你一件事。”我站在音乐教室的大门前,转身向她问道,“你真的愿意让我忘了你吗?”

婉儿默不作声。

“行,再见。”

回归平常是吗?那当然了,即使不如此希望,总有一天也会自己倒退回去的,只不过这一退就是六年。时间既是如此残酷,又是如此善解人意呢。

那天晚上,我又在南翠屏公园里看见了同样的情景,那两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地方碰面啊!不过,他们俩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融洽,远观过去,像是在争论什么。婉儿像是在强调着什么,拼着小命和刘祯大呼小叫。就她平日里那副小女生的模样,实在很难想象她能这样顶撞那个“刘大总统”。

……

“咳……我觉得你是不是已经看见了什么?”

晚上,齐治很意外地给我打电话。

“你也看见了?”

“听说前一段时间,刘祯他老爹捅出了什么篓子,不过这不是最近的事。”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

“你听我说完……你老爹是不是最近又没什么消息了?”

“你知道的,去年……不对,前年过完年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了。”

“你就真的对刘祯那么找你麻烦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你竟然知道刘祯在找我麻烦?”

“唉……你这个老爹,这么做真的好吗?夏琉璎有没有把婉儿的事情问个不停?”

“今天还没有,不过我估计这两天免不了她来兴师问罪。”

……

转天早上,夏琉璎真的来“兴师问罪”了。

“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失败。”

“啥?”

“失败了。”

“离比赛只剩下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全完了!”

“我早就打过预防针的,你到底是哪来的我能说服她的自信啊!”

“牧羊先生,你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目前是这样的,不过事情没有搞得太僵,昨天齐治给我打了电话,提供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想我可能会有些头绪……”

“什么?真想不到你们男生还会有这样的合作!我以为你的铁哥们儿们都在看戏呢。”

“琉璎姐,你知道齐治他爸是谁吗?”

“他爸是谁?”

“当我没说。”

齐治的父亲,是TJ市公安局的局长,以前在中央任职,但几年前被“贬谪”到这里……好像,已经三年了。

……

周末,妈妈的汽修厂并不热闹。门口的砾石路面,只要有车开进来,就会发出规律的声音,像是在提醒你“客人来了”。

我抬头一看,这辆车好像有点眼熟……等一下!杨文理这个智障!

“你疯啦!你才14岁就敢无证驾驶!你怎么把你爸的车开出来的!”

杨文理从驾驶室里出来,没有理我,而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要我请你下来吗,唐小姐?”

满脸写着厌恶二字的婉儿,就这么被杨文理拉了出来。

“靠……你真是个天才……”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婉儿只是默默地站着,什么话也没说,周遭的气氛让人觉得难堪。

怎么办?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怎么会是这样一种局面?杨文理你到底想干啥?

“额……哟……好久不见,唐小姐。”我回身一看,哦对,雷皓正在和我们厂子里的小师傅们打牌呢,他现在来救场真是太及时了。

但是婉儿根本不理他。

“额……”雷皓似乎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冷漠的婉儿气场是如此地强大,导致雷皓的脚步直接定在了原地,眼神疯狂地忘我身上瞟。

你看我也没用啊!

这个时候,婉儿侧眼瞄了雷皓一眼:“你好像……过得还挺愉快的。”说完话,她转身就要走。但是杨文理却牢牢地抓住了她,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杨文理,你放开我。”

“你着急回去干啥呢?”

“还不都是你自作主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啊!”

“不必了……这里是喝茶的地方吗?”她更着急地用力想要挣脱,“你快放开我!”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捉来,无论如何我也要尝试一次我的计划!”

“我又没有拜托你帮我!”

我心头为之一惊,她竟然吼了杨文理!

我先不管杨文理有了什么计划,但婉儿这样不配合,我不想强人所难。

“文理,放了她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

“……哟……我还以为你已经山穷水尽了呢……别让我失望啊……”杨文理虽然很不满,但还是听了我的话,松开了婉儿。

婉儿一边揉搓着自己刚刚被杨文理拉住的手臂,一边跟着我来到厂房外。

“杨文理……他插手了不该管的闲事,你别在意。”

“抱歉啊……”

“唉……你也是个怪胎,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嘛!”

“嗯……”

我就这么放走了婉儿,而杨文理已经占据了我的座椅,准备和我算账了。

“你这B,蠢透了。”他似乎不想和我多说什么:“雷皓,带我一个。”

“哦……哦……那我们有四个人了,玩砸红A吧!”

……

等雷皓回去以后,我才回头向杨文理提出了我的疑问:自从我和婉儿在音乐教室对话以来,我就一直十分挂念的事情。

“我问你,人心真的是善变的吗?”

“谁知道呢?”

靠……你前两天不还是这么跟我说的来着?

“你啊,搞错了。人心中有的部分是善变的,但有的东西不会。”他似乎有所暗示。

“你说明白点。”

“你比我明白的多。她的底细,你肯定相当清楚,为什么要来问我这种多管闲事的人?行了,我也走了。”

“喂!等等!你这个时间无证驾驶,不怕遇上交警吗?”

“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杨文理似乎很是自信,开着车就走了。

这个家伙……我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

“不如你就此忘了我吧。”婉儿当时是这么说的。

“勿忘我啊!是为了‘不要忘记’,才盛开的哦!哪怕只有一朵,也不会忘记。”婉儿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再怎么光辉灿烂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泛黄褪色。我轻轻地,将那时所有的点点滴滴,封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

三月三日,霾。

今天这个天气,真的是糟透了。路上还有积雪,空气质量糟糕透顶,偏偏是这一天,夏琉璎和齐治把我约了出来。

“不好意思,牧羊先生,这种日子把你约出来。”

“他不在意,为了婉儿他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在我开口回答前,已经有某个人抢先说了一句话。能做出这种无聊举动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我那位仁兄。我转身一瞧,齐治果然在我身后。

“你什么时候这么愿意当我的影子了?”

“我可是替你回答了哦~”

“今天,婉儿也会来……”

“什么?”已经落座的我,被夏琉璎这个爆炸性的发言震惊了,“你们是不是和杨文理私下串通了什么,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呢?”

我愤然地想要离开,却被齐治按回了座位:“有些事情,你必须直面。”

“啊,她来了……喂!”夏琉璎朝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但我的脑筋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我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坐了起来:神气地挺起胸膛,理了一下头发,两手摆在桌面上,两脚放好,然后惶恐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

“小武……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一睁开眼睛就已经在这里了。”

如果她能想象出我被齐治连滚带爬地带来这里的样子,那就太好了。事实也如我所愿,婉儿的表情果然变得困惑起来。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夏琉璎满脸疑惑地问我。

不管怎么办,总之不能说走就走,我向她耸了耸肩。婉儿被夏琉璎催促着坐了下来……当然不是在我的身边,而是坐在夏琉璎旁边。

婉儿落座的瞬间,那股尴尬的气氛就又来了,只要一跟她见面,就一定会这样。

“好久不见……了呢。”

真没想到,这次是婉儿先开的口。这次她和几天前在修理厂时的状态不太一样。以前她老是沉着一张脸,不肯正视我的眼睛,现在算是勉强能表达善意,至少也对我露出了微笑。

“你看起来开朗多了。”

“嗯,我已经决定让自己表现得开心点。”

“是吗?”虽然只是这一点细微的改变,还是让我从心底感到十分高兴。

“婉儿,虽然这问题已经问烂了,但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弹钢琴了呢?你一定是还有其他的烦恼,对吧?”

面对夏琉璎的疑问,婉儿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听不进去话啊……今天在我听到满意的答案以前,你们都别想回去哦!”

婉儿面对如此刁难,露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额……因为我从来就没打算往钢琴方面深造。”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竞争如此重量级的比赛?赢了就能去维也纳深造,你不是不知道吧?”

夏琉璎的问题似乎一举命中核心,婉儿瞬间眉头紧锁:“就是因为知道……”婉儿我紧了拳头,在桌面上轻轻砸了一下,“所以我才会不想去。”

我、齐治、夏琉璎似乎都听明白了,齐治在桌子底下踩了我的右脚,而夏琉璎则是踢了我的左腿。

“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我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我没有自信能在维也纳深造下去,我又没有天分。”

“天分可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你这段时间以来,根本就没有好好准备吧,你是故意逃避什么才这样消极怠工的!”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齐治又踩了我的右脚一下,在桌子底下用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我看:婉儿不想去维也纳。

这还真是婉儿身上陌生的一面,从过去的经历上看,她应该渴望把钢琴发展下去才对……

“婉儿你最近一点热血与干劲都没有,”夏琉璎继续说道,“你不喜欢钢琴吗?不正是因为喜欢,才这样一直坚持下来了吗?”

“我之所以一直这样弹钢琴是因为……”

这时我注意到了,婉儿像是在观察我的脸色似的,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但随即视线又向下面游移。

“不……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钢琴,所以也没什么理由……”

“不可……”齐治甚至都听不下去了,还好我及时堵住了他的嘴。

“哪有这样的理由啊!”夏琉璎似乎也不能接受。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放弃。”

“如果你抱着这种心情弹钢琴的话,钢琴也太可怜了!”

夏琉璎的话像是在怜悯我一般,现在看来我和钢琴都成了婉儿口中“迟早要被放弃”的东西。

齐治又在桌子底下给我打了一句:如果真的如此,我就把我的手机吃下去。

“唉!算了!婉儿你就这样继续自己骗自己吧!”

夏琉璎气呼呼地拿着账单站了起来,丢下我们,结账去了。

“唉,惹琉璎姐生气,可不太容易呢。”齐治赶快说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嗯,我知道。不过,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齐治、苏武,我们走!”夏琉璎似乎是想把婉儿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样子。我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和婉儿低语: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什么?”

“我不会再干涉你了。”

“小武……”婉儿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

“不过,别一个人承担过度的压力哦。”

“嗯。”

我没敢再去看婉儿的表情,转身速速离开了。

我、齐治、夏琉璎一起往回程的公交站走去,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的夏琉璎,突然冷不防地,可怜兮兮地开口说道:“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似乎是很在意自己刚刚的发言。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齐治“故作轻松”地把话接了过去,“谁让这孙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现在只好给她时间了。”说完,他打了我的脑袋一下。

是的,就算我现在束手无策,也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吧?我能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在一旁好好地守护着她吗?这件事,只有时间自己知道了。

……

三月八日,雪。

真是太少见了,眼看着植树节就要到了,竟然又下起雪来,这太不平常了。似乎大家对于这种时节的雪不太适应,光是一早上就出了好几起事故,汽修厂里多了好几辆保险杠被撞得七扭八歪的车。

“苏爷。”在我算账的时候,杨文理来了——在雪天无证驾驶,“我有一个超危险的情报,你听了可别吓一跳啊。”

“我又没拜托你告诉我。”

“唐小姐刚刚去学校了。”杨文理似乎没听见我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就把话吐了出来。

“这算哪门子危险了?”

“她那一脸表情简直超阴沉的,看起来大概就是一副可能会去自杀的样子吧。”

我抬头看了看杨文理的神态:这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

“你别用这么欠打的语气讲这么严肃的事!”

我竟然有些被他气到了,一不小心打翻了印章盒。

另外今天是周六啊,婉儿怎么会?

“啊~好挂念她哦,好挂念好挂念哦~挂念到连觉也睡不好。”杨文理不知道是在模仿谁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取笑着我。

但是,我确实很挂念她,因为婉儿的所作所为对目前的我而言,全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谜团。但是,她会在周六跑去学校的理由,我大概能猜出来,如果她以前跟我说的,全是谎言的话……

“哈哈,苏爷,你真的太大意了。”杨文理窃窃一笑,抓住了我的手。

“喂!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杨文理不做回答,而是把我往他的车上拽。

“喂!你疯了!无证驾驶去市中心,这大雪天的,马路上全是交警,你疯了!”

“我没有那么蠢,我把你拉到最近的地铁站,咱们坐地铁去学校。”

……

“到了,苏爷。”

此时我们二人,就站在这个无比熟悉的校门口下。抬头一看,就有一片雪花掉在了我的眼镜片上,但很快就融化不见。

“别发呆了,快去找她吧。”

“你在这里等我。”

“OK。”

因为下大雪的原因,我刚一推开铁门,就发现了一道足迹,弯弯曲曲地,向操场那边延伸。我把我的脚踩在脚印的旁边:看来我赌对了,这个大小和鞋印的图案,就是婉儿的,不会错。我顺着脚印来到了音乐教室的楼下,穿越硕大的操场的时候,我一个人都没看见,甚至连其他的脚印都没看见,难道这校园里,此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么大的二人世界,还真是奢侈……

即使我已经来到了音乐教室附近,也没有听见钢琴的声音,音乐教室的大门密不透风地关着,不过我知道,婉儿一定在这里。

开门的瞬间,我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她没有坐下来,而是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从那个窗口,正好能看到我穿过操场走来的全过程,但我不敢揣测婉儿的想法。

当我看到婉儿一脸寂寞的表情的一刹那……就在那一瞬间,原本被我封印的回忆,这时全成了一股激流,从我脑里倾泻而出。我过去的忍耐只是一场空,我怎么可能放下对她的感情!

“小武……”

“你在这里干嘛?”

婉儿不说话,两眼紧闭,双手握在胸前,低着头。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我终于确认了这一切全都是婉儿在欺骗大家……我猜的没错吧?

“你想弹钢琴的话,就放手去弹吧。”

婉儿只是摇头:“不了……”

“因为这件事和我无关?”

婉儿张开嘴却又闭上,然后“嗯”了一声。

我相信我们两人之间的羁绊,我会继续守护者她的。

“你坐下来弹吧,我和你一起你。”

“咦?”

我现在,必须堂堂正正面对她:“就算是星期六,下着大雪,也要跑来学校,依依不舍地站在钢琴前不肯离去,你还在忍耐什么呢?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你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难受不是吗?”

“我……”

“我不想听你的理由,这和比赛没有关系。至少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想要和你一起分享琴声的人,弹吧!”

“唔……”婉儿的眼眶湿润了,声音也在颤抖。

“我说的没错吧,你只是希望我能够一直听你弹琴罢了……为什么偏偏要出此下策呢?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不……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我不管!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小武……我……”婉儿似乎要哭出来了,右手抓着自己的胸口。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求求你,别再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了。”

“你……你自己……不还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吗?”

抽泣着的婉儿,扑到了我的怀里……既熟悉,又深感陌生的感觉……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武……我有一首歌,想要唱给你……”

……

三月十二日,晴。

我看着这么大的太阳,甚至有了“春天来了”的错觉,明明前几天还在下大雪。婉儿说,地区决赛就在明天,她已经邀请了夏琉璎、雷皓、齐治、杨文理去看了,当然,我也一定会去。

“咚咚咚!”

我警觉起来,这不是婉儿的敲门声……敲门能这么用力的人,也不像是齐治或是我的其他兄弟们……

我来到猫眼前,往门外看去:是刘祯!我从猫眼里就看出了他怒气冲冲的样子。

就是你害得婉儿痛苦了那么久!不过,隔着防盗门,我没什么好怕的。

“哟,刘大总统,贵客啊!”

“既然知道我是贵客,还不打算开门吗?”

“我们家今天的马桶没坏!”

“苏武!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吗?”他一记重拳打在门上,不过疼的只有他自己。

我的心里一阵暗爽:你刘祯也有对着防盗门无能狂怒的一天啊!

“刘祯!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手,搞了半天你只会搞小动作啊!偷偷去表白也好,私下散布谣言也罢。现在正面的主动权在我手上了,你就来找我麻烦了吗?”

“他 奶 奶 的!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罪不可赦!你,还有那个杨文理、齐治、雷皓,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迟早宰了你们!”

“别把他们扯进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搞清楚的。”

“你 扯 淡!不过我也得谢谢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不会还以为自己现在胜券在握了吧?我告诉你,你把唐婉儿逼上绝境了!你救不了她了!”

“你少吓唬人!你得不到她的!”

“我保证你后天之前就会后悔的!”

“后天?哦~快到婉儿生日了,你那天是要来送礼物吗!你是要给我们准备什么礼物吗?”

“我C N M!”

刘祯留下一句国骂后就走了,我通过猫眼看见他气得直跺脚,真的是开心极了。只是希望刚刚这一顿骂战不要被婉儿听到。

……

三月十三日,晴。

市音乐厅,高朋满座……当然我们这几个“小毛孩”实在称不上什么高朋,我们今天专门请了假,在音乐厅的最后排买站票,就是来给婉儿助威的。

“来了来了,你们几个小声点!”夏琉璎用手拍打着我们几个人,因为我们刚刚还在嘲笑刘祯的“无能狂怒”。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地区决赛。”齐治拿着望远镜在那里看。

“快,快给我看看。”我抢过齐治的望远镜,想看看今天的婉儿是什么样子: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洋装,非常素雅,但脸上的表情,未免显得过于紧张。

“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我把望远镜递给夏琉璎。

“相信她吧……”夏琉璎用望远镜看了好久,自己也紧张起来。

婉儿向观众鞠躬之后,便在钢琴前面坐了下来。在开始弹走之前,她紧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看手上拿着的什么东西。紧接着,她挺直了背,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后,轻轻地让手指搭在了琴键上……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曲子,但我作为稍微懂一点音乐的小提琴手,也能听出来这个开头未免太艰涩了。不知为何,有一部分观众骚动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不对劲啊……”夏琉璎放下了望远镜,开始翻比赛曲目表。

“怎么了?”

“她弹的不是比赛指定的曲子?”

“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确实不是,这种大型比赛,指定曲目早就确定下来了。”

“开什么玩笑,弹奏非指定曲目,和弃赛了有什么区别?”

听到我这么说,齐治他们也都和观众的反应一样了。

此时,婉儿因为弹错了而暂停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又重新衔接上……

“况且这首曲子,未免太难了吧……”夏琉璎似乎快哭了,“婉儿,你在干什么啊!就算是职业钢琴家,也很难完美地诠释这首曲子……”

“这到底是什么曲子?”

“李斯特的《超绝技巧练习曲第九号》。”

观众席上的骚动,已经可以用哗然来形容了,我也楞得嘴里也说不出话来。

“太乱来了,这是到底想干什么……”夏琉璎不禁因失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疾手快的雷皓及时掏出了手帕,让她擦了擦眼泪。

我从夏琉璎手里拿过了望远镜,镜头里的婉儿一边弹着钢琴,脸上一边淌着眼泪。又是一个误弹,她的失误频率渐渐地高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哭泣的缘故,还是情绪太过高昂,她显然无法全神贯注地演奏。即便如此,婉儿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而是在很努力地维持着演奏。看着这样的她,我胸口感到一阵剧烈的绞痛:为何她弹出来的旋律,听起来会是这么地苦闷?听着她的演奏,我的胸口被压迫到快要窒息。

婉儿触键的力度,越来越大了,我的心也越来越难受。齐治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出了好多汗,擦一擦吧。”但是我的手根本放不下望远镜……婉儿,你……

“不过……现在的她,和以前比起来真的判若两人。”夏琉璎捋了一下刘海,抽泣了几下,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情绪,“她今天的旋律充满了她内心的感情,尽管曲子的节奏全乱了,但内心的感情却丝毫不受影响地,传达了出来……”

“我们都感觉到了……”雷皓和齐治一左一右地怕了拍我的后背。

我……大概理解了。如果说这一次“弃赛”是早有预谋的,那么这些悲伤的感情,恐怕也已经积蓄很久了,只是我又一次陷入了困惑: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方式?最近的婉儿,选择了太多不正常的行为方式。就算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就算你曾经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也不至于这样吧,我不是答应过你,要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的吗?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但是有一点,我知道:此时此刻的琴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抬头看看天花板,强忍住了这道泪水。

“《回忆》。”夏琉璎戳了戳我的手,“这首曲子的标题,叫做《回忆》。”

我看了看夏琉璎,她那副表情,似乎在说“你快点明白我的意思啊”的样子。

“《回忆》……吗?”我扶了一下我的额头,“是在说……我们的回忆吗?”

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

婉儿费劲一番功夫,总算完成了曲子的演奏。理所当然的,没有成绩。不过,演奏结束后,从舞台转头朝着后台走去的婉儿,脸上虽然挂着泪水,举步却十分坚定,表现得器宇轩昂。

比赛结束后,婉儿迟迟没有现身。在音乐厅大楼前的广场等了好久,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暗了下来。

“啊……小武……”穿着便服的婉儿,发现到我之后,便踩着小碎步,向我跑了过来。有趣的是,没看见她的爸妈,我记得以往的比赛,她爸妈从未缺席过。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不用我伸手去拉,婉儿就自觉地靠到了我的身边:“唉,惹人家生气了啊,因为我擅自弹奏非指定曲目,所以被大会的主办者们抓去说教了一顿。”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得意地“傻笑”着。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啊。”就算我有那么多疑惑,我也还是跟着她傻笑。

……

三月十四日,晴。

春天真的来了!早上出门吃早点的时候,太阳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过几天就是婉儿的生日,我今天打算去滨江道给她挑个礼物……当然是背着她了!得在她起来之前溜走~我赶紧穿好衣服,“屁颠屁颠”地坐上了去商业街的公交车。

然而……我刚刚选好礼物……

“牧羊先生!你在哪里?”电话的另一边的夏琉璎似乎非常着急。

我看了眼窗外:“我在吴家窑,我要去滨江道。”

“你早上起来的时候,有见过婉儿吗?”

“没有,我很早就起来了,我想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起。”

“你快回家去看一眼!”夏琉璎几乎是在命令我,“我联系不上她了!都这个点了,她竟然不接电话!”

我冷静地想了想:“电话通了吗?”

“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看来她已经起来了……我这就回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往回程的公交站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赢得比赛,就有去维也纳深造的机会……”

“婉儿不想去维也纳……”

“这件事,和小武无关……”

“你把唐婉儿逼上绝境了!……”

“她弹的不是比赛指定的曲子……”

当这些过往的话语再度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所有的疑惑都指向了“婉儿不想去维也纳”这件事上。

为什么非得以弃赛的方式拒绝这个深造的机会呢?婉儿为什么那么抗拒去维也纳呢?

难道说!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我,不禁停下了脚步,呆站在原地:

假设刘祯想得到婉儿是真的,那么他就不得不面对我。想要把婉儿从我身边带走,方法之一就是以深造的借口把婉儿骗到维也纳!可是深造的机会,是大赛主办方决定的,刘祯有能力操作这样的事情吗?就算他可以操作,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用这种方法得到婉儿呢?

没有时间再给我犹豫了,我必须马上找到婉儿!我马上给齐治、雷皓、杨文理都打了电话,让他们行动起来,帮我一把。

这一天晚上六点,仍然一无所获的我们,选择了报警,因为婉儿的手机,已经从无人接听的状态,变成了关机。

我几乎能肯定是刘祯在搞鬼,在我决定出门去找刘祯的瞬间,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没有带伞的我,在跳下公交车的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

“好大的雨……冷……”我自言自语道。我快步跑到刘祯家的豪宅门前……先暂且借他的屋檐躲躲雨,顺便组织一下语言。

直接问?不……我惹不起他,得拐弯抹角……

“叮咚!”我按响了大门上的门铃。

开门的人我认识,是他们家的一位慈眉善目的管家老爷爷。

“管家您好,我想见刘祯,他在吗?”

“很抱歉,少爷他不在。”

“哦……打扰了。”

老管家笑了一下,关上了那沉重的铁门。

这就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抬手一看表,已经是十点了,假设老管家没有骗我,这个时间,刘祯又会在哪里呢?

伸手到屋檐外试了试,雨还是很大,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我该回家吗?

不,我还有一位可靠的死党,但是现在公交车的末班车已经过去了,我得徒步走过去才行。

等我敲开齐治家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快到零点了。齐治是个夜猫子,他很快就给我开了门,看到浑身湿透的我,他惊得拍着大腿,把我拉进了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刚刚从刘祯家过来……”因为我实在是太冷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但是他竟然不在,而且我到处都找不到婉儿……”

我的声音不免惊动了齐治的父母,他们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我的狼狈相,她的妈妈捂住了嘴,但随即走过来,抱住了快要冻僵的我:“哦……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齐治的父亲则是站在卧室门口注视着我,没有说话,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他指了齐治一下:“儿子,带他去休息,我去问问。”

就这样,齐治和她的妈妈先是给我披上了大大的毛巾,再是为我烧热水。

“坚强的孩子,你可别倒下了啊……”齐治的妈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头好晕……

……

(三月十四日十七点十三分,市公安局)

“嘟……嘟……嘟……”

电话的忙音响个不停,齐心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电话来回踱步,但对面越是不接,他越是火大。

“喂?”对面终于接了。

“苏陆!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快没有时间了!”齐心用训斥下属般的语气说话,但电话的另一头,可根本不是他的什么下属。

“我已经在努力了,BJ虽然离TJ不远,但调人的事情根本没那么容易。我已经和TJ负责的人对接上了,他已经去安排人了。”

“哼……”齐心喝了口茶水,整个下午,他都口干舌燥,“你找的谁?是疯子吗?”

“对,现在对整件事情知情且我能调配的人,也就只有他了。”电话另一头的苏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太危险了……”齐心担忧地直摇头,但苏陆可看不见他摇头,“疯子级别不够高,就算此事能成,你也压不住啊!”

“那……你又要让我怎么办呢?”

齐心从苏陆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绝望。

“希望那个姑娘命大。”齐心挂掉了电话,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袋,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他用力地把文件袋扔了出去,白色的档案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地。

……

(三月十四日二十点二十三分,驻TJ市C军某部营房)

白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眼睛紧盯着桌上的一个普通的小木盒。但这盒子里的东西可一点也不普通——一把QSZ11式5.8mm手枪。这是一把军官枪,而它的主人,并不是白峰大校。

“报告!”办公室门外传来一声老成的报告声。

“进。”白峰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

进来的人已经穿好了便服,他站到桌子前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团长,我已按照您的安排完成作战准备,请指示。”

白峰扫了一眼这个已经快要到四十岁的前“兵王”,不禁有些感慨:“真是时光岁月催人老啊,信鸽,多少年没出任务了?”

“报告,五年。”这位代号“信鸽”的军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白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黑天鹅亲自点名要的人。”他把小木盒推到白鸽面前,“拿好你的武器吧,记住,我让你能不开枪就不开枪,不是因为子弹只有八发,你懂我的意思吗?”

信鸽打开了小木盒:“哦?新枪?”说着,就拿起了手枪,仔细地打量起来。

“是新研制的,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用,千万别弄丢了啊。”

信鸽把手枪藏到了自己的腰后:“是,团长!”

白峰把唐婉儿的照片又拿了出来,指着她跟信鸽说:“你可看清楚了,千万别搞错了,无论如何,她不能死。”

“是,团长!”信鸽以标准的立正姿势回答,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嗯……”白峰把出营单据递给了信鸽,“去吧。”

信鸽上前一步,接了过来:“是,团长!”

信鸽走后,白峰用私人电话给苏陆汇报道:“信鸽已经放飞了。”

……

(三月十四日二十二点三十七分,TJ市某滨海度假别墅内)

“额啊……”唐婉儿重重地摔在地上,终于不再有力气爬起来。

“喂!你不是练舞蹈的吗?体力有这么差吗?”刘祯蹲下来,捏着唐婉儿的脸。

唐婉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这一天对她来说是恐怖的:早上在家门口被迷倒,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还真是聪明,而且胆大啊……”刘祯抓着唐婉儿的长发,“竟然敢不往我的口袋里钻!你们这种蝼蚁,不听我摆布,自然就只有这一种下场……说!是谁给你报的信!”

唐婉儿疼得闭上了眼睛,她不仅是头发被抓得很痛,更是因为身下的疼痛感太强烈了:“我……我早就猜到了,就算没有人告诉我,我也能……”

“你还嘴硬!”刘祯抓着唐婉儿的头往地上撞了一下,唐婉儿发出了一声惨叫。

刘祯似乎玩腻了,放开了她:“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老爹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而你也就成为了一枚弃子,不再有价值了。”

唐婉儿艰难地爬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哦~”刘祯看着唐婉儿的身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便想要伸手去……

“啪!”唐婉儿打了他的手:“别碰我!”

看着唐婉儿无助的眼神,刘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反正苏武没有福气享受你这具身体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说罢,刘祯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玩够了之后,就把她丢到海里去吧,船我已经联系好了。”

“谢谢老大!”

看着这些野蛮的男人扑向自己,唐婉儿即使尽自己的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你们干什么!你们别碰我!啊……啊啊啊!!!”

……

(三月十五日零点零一分,TJ市某滨海度假区游艇港内)

我坐在船舱里,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只是我在这里坐着,分针就已经转了两圈,然而根据情报,那个姑娘,应该已经在那栋房子里,遭受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折磨。如果我今年只有18岁,我肯定克制不住我自己想要冲进那栋房子把他们全都干掉的心情。但很遗憾,我今年已经38岁,我已经学会了等待,为了完成我的任务,为了最终能拯救她……我除了克制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那个姑娘能挺过来。

哦?雨幕之中,沙滩上似乎有一道手电筒的光亮扫了过来。我往光源处看去,两个人影渐渐在夜色中清晰。我打开了船舱里的灯,装作是刚刚睡醒的样子,披上雨衣,站在船头。

打头的人手里拿着手电筒往我脸上照了照,害得我不得不用手挡了一下:“船夫,我们家少爷找的人,就是你吗?”

我点了点头:“东西呢?”

他身后的那个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他抖了抖那个麻袋:“就是这个。”

我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男人:都没有我高,体型也不健壮,身材也非常走样,大肚子显而易见,不像是多么能打的人。我心里渐渐有了底。

我指了指船舱:“进来吧。”

结果这两个人似乎根本就不想上船,那个扛麻袋的人直接把麻袋扔了过来,麻袋在空中画了个平抛轨迹,重重地摔在船舱里。我心里一阵后悔,刚才真应该亲手接过来的,万一恰好是这一下给摔死了可怎么办啊!

“我们俩就不下海了。”打着手电筒的人说,“好好办事,剩下的另一半钱,等你回来了我们少爷再给你。”

这真是让人喜出望外,看来我不用再对付这两个蠢货了!

“嗯。”我点了点头,回到了船舱里。为了防止他们俩反悔,我立刻解开了缆绳,发动了引擎,一刻不敢耽误地出海了。

我一边把船往海里开,一边回头看,直到再也看不到手电筒的光亮了,我就赶快停下来,拿匕首把麻袋解开。

船舱里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少女苍白的身体,我用手摸着那些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凝固。无视她脸上的那些让人恶心的浑浊液体,我仔细辨认:应该没错。摸了摸她的鼻子……还尚有鼻息!但是手脚都已经失温,必须抓紧时间!我立刻回到驾驶室里,猛地打舵,调转船头,往彼岸驶去了。

……

(三月十五日零点十三分,驻TJ市C军某部营房)

白峰根本睡不着,他不是在担忧信鸽能否成功——他一定会成功的,现在只要静静地等消息就行了,现在令他难眠的,只是这个姑娘救上来后,要怎么办的问题。

“铃~”电话响了,他也没看来电的是谁就接了起来,他还以为是信鸽,便着急地问:“怎么样?”

“人已经死了。”

白峰的脑袋“轰”的一下子有些晕,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似乎不是信鸽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人:“齐心?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人刚刚派出去才四个小时,怎么可能!”

“我也是刚刚问了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二十点的时候,滨海新区分局接到报案,说有个人跳海自杀了,我问了一下,死的人就是唐婉儿。”

齐心冷静的语气让白峰很是生气:“你养了一群饭桶是吗?死人的事情,过了四个小时,还要你亲自去问,才能知道?还有啊,什么跳海?我才不信!肯定是被他那个狗儿子扔下去的吧!”

就算白峰拍桌子的声音大到让齐心害怕,齐心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这还用怀疑?肯定是被扔下去的啊!你的人,八成是没赶上。”

“妈 的……”白峰捂着眼睛,实在是不愿意接受,“尸体呢?我要见尸体!”

“听说已经有人在捞了,但是以他那个狗儿子的德行,报告的跳海地点和他把她扔下海里去的地点肯定不一样,搞不好时间也不一样!这么久了,今天海上风浪还大,我估计是捞不到了。”

面对这么大的事情,齐心竟然还能这样“冷静”,仿佛这不怪他似的,这彻底地激怒了白峰:“饭桶!”白峰也不顾同学、同事情面,直接开口痛骂,“你这个局长当美了!你这样什么事都干不成!”

白峰把电话的听筒一扔,电话线直接被扯断,但他还得把电话线再插上:如果唐婉儿在公安系统那边已经“跳海自杀”了的话,那信鸽岂不是危险了吗!!!

……

而在自己家里的齐心虽然被这样挂了电话,心里却一点也起不来波澜: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好一场爱的惨剧……”齐心回头看了看卧室里的苏武,他缩在墙角的暖气片边,似乎已经睡着了。

“夫人,照顾好那孩子,我出去一下。”齐心拎起了公文包,穿上雨衣便出门了。


《【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 》唐婉儿之章(上) 第十六节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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