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can】浮光 第五章
第五章 送我锦旗吗
柔和的月光顺着窗户照着躺在地上的can，他的精神很亢奋根本睡不着。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神奇，自己经历了一场警匪片才有的打斗，救了个逮捕毒枭首领而受伤的警察。现在这个人还躺在自己床上，导致他脑子现在跟炸过烟花一样清醒。
“那个……你睡了吗？”床上的人没有回答。can一骨碌爬起来用手戳了戳背对着自己躺着的tin。
翻过身tin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床沿边的人，他当然不可能睡着，tin本能地提防着周遭，刚刚只是闭眼养神。
“干吗。”
“我睡不着，你能给我聊聊今天晚上你怎么和那些罪犯交手的吗？” 相处了一段时间can的胆子大了不少。
“不能。”
回答的可真干脆，can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的表情我看的很清楚。”
还以为屋里这么黑看不到呢。咳，掩饰尴尬地咳嗽一声。can拿出经常对付NO学长让他请吃饭的口吻“说说嘛，说说嘛。就说一点点，我绝对不会外传的。”
黑暗中tin轻挑了下眉，这人是在跟我撒娇？是疯了吗？
can又往床边挪了挪，下巴枕在胳膊上离tin更近，好让他看清自己眼神中装满的百分百想听热闹的真挚。
tin的夜视力通过常年的训练变得极好，他能够清楚地看见can的眼眸像是沾上了夜的颜色般犹如黑曜石一般，看人时偏又闪着光亮，那光亮不是星辰点点而像阳光，充满了精神，永不退却。tin没有回答，而是不由得侧过头回避了那目光。
切、这人真没劲。Can小声嘟囔，“要不这样，我来猜猜好了。”
“那个毒枭首领的大本营应该就在这附近吧？如果不是你不可能逃到这边来。” 听到这话tin有些惊讶，这个人在这方面倒是敏锐，可怎么待人时却这么不设防。
“你不说话是代表我猜对了吧，嘿嘿。”can大爷我就是聪明，“mean，你是不是经常要做这样的任务啊，每次都受伤吗？”
比这危险的暗杀任务tin已经做到麻木，受伤是常有的事，刚成为杀手时濒死的经历也有过。不过他不在乎，如果这次不是有can的出现，他现在应该还带着伤在那个小树林里躲藏。
从15岁离开家跟着“老板”入了这个行业后，他在乎的就只有自己有没有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摧毁那个“噩梦”
“你这职业可真危险，尤其你这种和毒枭打交道的更得小心才行。”
一句随意的关心似水滴落至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点点涟漪，除了“老板”偶尔让任务中的自己注意安全，别随便死了外，这是tin第一次接收到陌生人的关心。
陌生人的粥，陌生人的关心今天居然都在同一个人身上体验到了。
“嗯。”tin轻声回答了can。得到回应的人眨巴着眼，眼中闪着希冀的光接着问：“话说我救了你能不能得到什么表彰啊？比如送面锦旗什么的。”
tin有些飘荡的心绪瞬间恢复平静，“闭嘴，睡觉。”
“都说了睡不着。话说卧底都像你这样会变脸吗？能不能教教我。”can有些跃跃欲试地凑近tin。
忽然靠得这样近，tin条件反射地伸出了手抵在了can的肩颈之间 “既然睡不着，要我打昏你吗？”
听了这话can一下子蔫了躺回地上。他是有些嘚瑟过头，忘了他跟tin其实还没熟到那个份上。不过还是在心中吐槽：什么人嘛，对救命恩人就这样？can完全忘记了他不是主动想救人而是被要挟着救的。
啊，对了，差点忘了这件事。Can爬起来拉开抽屉翻出东西递给tin。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钱，“嗯？”
“饭钱，上次芭提雅你不是帮我付了钱吗。”
“……”
“拿着呀，这样咱俩之前的矛盾就算一笔勾销。”can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又把钱往tin面前送了送。
Tin接过钱，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那天付钱不过是随手为之，目的是不让餐厅的人起疑，完全没想过有天这个人会还钱。
“你这人虽然脾气不太行，但是还挺乐于助人。”can想多夸夸tin好能将芭提雅被吊打的尴尬掩饰过去。
“你一直都这么夸人吗？”
“嗯，怎么啦。我看你也睡不着，给我说说你经历的其他案件也行……”
……
Can絮絮叨叨了好一会，tin只是随口应付一两句。渐渐地，床下的人没了动静，只剩平稳的呼吸声。tin坐起身看到can已经陷入梦乡，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嘴巴微微张着。睡着后的can比叽叽喳喳时更加毫无防备，稚气得像是个小孩子，十分无害。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的轻响。月光映照着tin的动作，他蹲下伸手慢慢摸上can的脖颈。肌肤光滑柔软，tin甚至能感受到这人脖颈上的血管在他掌心下跳动。
那么鲜活有生命力，可只要自己一用力，这条生命就会结束在他手里。
这样想着手上力道也在一点点加重，睡着的人眉头渐渐皱紧。就在can快要睁眼时，tin停下了动作。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试探。
呼出一口气，tin手扶额头眉头皱起。今晚和can相遇之后，他已经不止一次生出杀心。Can的出现以及他的一系列举动都超乎tin的意料之外，给他带来了一种无法掌控之感。
这让tin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想要生命中出现变数。这个人的两次出现都不同程度地改变了他的任务，这改变让他不安。Tin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犹豫不决。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自身的矛盾让tin越发烦躁。他紧盯着can，仿佛想用目光在can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睡着的人好像是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悠悠转醒。歪着脑袋，眯缝着眼问tin：“怎么了，你是想睡地上吗？”
“那让给你，我去床上睡。”can说完就越过tin自顾自地爬上床再次陷入梦乡。
tin被can迷糊中的举动弄得哑然失笑，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算了，放这傻子一马，毕竟这也是帮过自己的人。
tin准备起身，床头柜上的相框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照片里的人穿着高中的校服，头发剪得短短的显得很有活力，头上戴着个不太合适的厨师帽，盖住了半边眼睛，双手比着“耶”笑容灿烂，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耀眼得像是发着光。
tin低下头望着can月光下的睡颜，轻轻说道：“你可真是个怪人。”
走到客厅，tin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阳台外的天空。一夜未眠。待到天泛鱼肚白，他离开了can家。
*
炙热的阳光照着还在梦中的can，他伸手捂住眼睛，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睁开迷蒙的眼，脑子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过了一会儿，can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刷”地一下坐起身，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不对啊，昨天晚上他明明是在地上睡的，难道是自己在做梦？can急忙跳起来噔噔噔地转遍整个屋子，也没有看到昨晚带回来的人。
“这个mean，走了也打个招呼啊。什么时候走的啊？”can有些失望，两人好歹也算认识了，走了都不能说一声。看见沙发旁放着的药箱，can埋怨：“我还给他包扎伤口呢，没想到这人这么冷酷。”
can靠在沙发上叨念：“切，还穿走了我一套衣服，亏了。”
窗外阳光耀眼，也不知道两人还没有没机会再见面。
*
一栋外表高档，室内装修称得上简陋的住宅内，书房的桌边坐了两个男人。阿嚏，其中一人忽然打了个喷嚏，之后揉了揉鼻子。
“感冒了？”皮肤黝黑，长着一双笑眼的中年男人望着tin。
tin摇了摇头，表示回答。
“那就是有人念叨你呢。”
停了下手里翻资料的动作，tin撇了那男人一眼，说：“你还信这个？”
中年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只要能让我高兴我什么都信。倒是你，伤得不重吧？”
“还好。”今早他已经重新换过纱布，伤口还是狰狞不过不影响他活动。想到清晨自己离开时看见can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不知道醒来后会不会骂自己不辞而别。
“在想什么？”中年男人八卦地问，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中年男人对tin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说：“昨天晚上你做得很好，后续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你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过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连警察都扮上了。伪装学得真不错，不愧是我教的，哈哈哈哈……”
这中年男人就是领着tin成为杀手的“老板”，名叫kung。两人相识已有七年多，tin所有的任务都是由他分配。tin只管杀人不用管杀完人后的结果。这么多年tin带走了很多大奸大恶之人的性命，虽手染鲜血整日与黑暗为伴，可这也是能够保护自己不被人鱼肉的力量。
“我说，你能不能见我时用你本来的样子，别顶着这副模样，我看着别扭。”
tin还维持着昨晚的样貌，那张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脸：“这不是你说的，杀手的脸就是要这样普通，普通到让人记不住才好。”
“你小子暴殄天物，你那张脸做某些任务好用着呢。下回见我记得卸了伪装。”
tin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面无表情地整理完资料准备离开。Kung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唉，话说你昨晚躲在哪的？昨晚那一片可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呢。”
依旧没有回答，tin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气得kung在他身后喊道：“没礼貌的臭小子，以后别来我这了！”
没理会这经常出现的抱怨，tin说：“我休息一段时间，我联系你之前不要联系我。”
这是tin每次任务后的习惯，杀普通人都不容易。何况是那些身边保镖小弟不离身的罪犯，他需要时间来缓解任务后的疲惫感。
“知道了，你快走吧，处理费注意查收。”kung嫌弃的赶人，不管相处多久面对tin的目中无人他都会想揍人，奈何早已经不是对手。
走在回家的街道上，灿烂又温暖的阳光透过鸭舌帽沿照来。tin想：阳光真刺眼，像某个人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