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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之人与受诅咒者》——第二十六章

2020-06-06 18:43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94白灵

校对:Lbq

红使徒

劝降的建议

血雨

                                                                     

日光之墙   赫利俄斯之门   四月十五日

                                                                      

     赫利俄斯之门的每座塔楼的矮墙上都有六百个城垛,墓碑般的城垛长四米,宽高各三米。每个都有射击用的踏台。每个踏台都有一个身披血红色盔甲的身影,这些哨兵沉默地面对四周,等待着天空和外围工事中的小规模战斗结束,也等待着第一次真正的攻击的到来。他们是圣血天使第一战团,是拉多隆麾下的士兵以及连长们。

     如果是另一个指挥官可能会留在塔楼指挥中心,但拉多隆喜欢徜徉在城墙之上。他绕着塔楼踱步。中央炮塔和城垛之间的距离很宽,但大门的一切都是为神而非人所建的。宏炮每十秒钟发射一次,它的破坏性载荷不再向上射向叛军舰队,而是越过平原射向防御工事。炮管的俯角处于最低,离拉多隆很近,他从炮管下经过时可以伸手碰到。当它开火的时候,城门的地基开始震动,即使对他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这种效果也令人震惊,但他相信他的原体,也相信多恩大人设计防御工事时认可的这些狂暴力量。

     拉多隆的自动感官无法屏蔽炮火的怒吼。虽然抑制住了声音,但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他所接受的命令阻止他去进攻,但这门炮证明了帝国正在反击。

     拉多隆的通讯器发出声音。塞恩的通讯符号在他头盔的右上角闪烁。

     “又在城墙上吗,战团长?”

     拉多隆停下脚步,从防御工事巨齿一般的垛口间看向外面千疮百孔的平原。战争如此迅速地改变了世界。

     “我本可以躲在里面。”拉多隆说,“那里安全一些。我的几个军官也多次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我不会听从他们。我是一名圣血天使,不是军需官。我身属战场,握剑持枪,掌中爆弹轰鸣。”

     “我喜欢独自作战,” 当他靠近塔楼的大转盘时塞恩传讯说道。“但如果你希望我陪同,我会尊令。”

     “不必客气,”拉多隆说。他望着外面混乱的废墟,“我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他们通过通讯器交流着,虽然没有任何谈话能不受宏炮轰鸣的影响,但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炮火的噪声。

     “你的主君以他的第二视觉【1】而闻名,” 塞恩说,“你也有这种天赋吗?”

     “说实话,我不确定,”拉多隆说。“我预料到了一些事情,但我一直认为这是由于我的成长和训练导致的。我并不寄希望于圣吉列斯的预见,因为这既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诅咒。”

     “看来你可能的确有点他的能力,” 塞恩指出,“轰炸已经停止了!”

     他们抬头看去。最后一批炮弹呼啸而下。紫色、黄色和绿色的光芒闪烁着穿过翻腾的云。天空因快消散的风而翻滚着。

     “新生的恶行。” 塞恩说道。

     “攻击要开始了,” 拉多隆简短地说。“继续轰炸敌人的阵地,”他向炮兵指挥中心发出命令。“所有连队做好接敌准备。“

     塞恩看着他。“他们会怎么发起攻击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拉多隆说,“但我知道他们该来了,因为祸不单行。”

     天空泛起水一样的涟漪,一张面孔从云层中显现,扁平得像一幅拓印在不合适的画布上的画。它随风而动,起初是模糊的,接着变得像是用刀刻在皮肤上一般清晰。

     起初,他们认为那是某种恶魔。那张脸上长角。它的短嘴接在被七鳃鳗一般的牙齿包裹着的咽喉上,六只眼睛在脸上闪闪发光。但接着,就如恶作剧一般,拉多隆感觉那张面孔发生了变化,他发现自己看着某个军团扭曲的战争面具。

     “怀言者,” 拉多隆说。

     “巫术,” 塞恩说。“他们已经如此堕落了。”

     “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那个存在说道,它刺耳的声音穿透了枪炮的轰鸣。

     “也许他们是来投降的。” 塞恩冷冷地说。

     皇宫上的炮火仍在继续轰鸣。

     “这就是我父亲的回应,”塞恩补了这一句话。

     “不出所料。”这位怀言者说,“吾并非宣之于原体或星际战士,而为汝等平民百姓所谕,汝等皆为荷鲁斯大人之臣民们却仍在伪帝的暴政下受苦受难。”大炮仍在轰鸣着,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绕过了耳朵和听觉系统,响彻在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的脑内。

     那个脑袋转动,扫视着世界。那个军团士兵瞥了一眼大地,对他所看到的一切哈哈大笑,发出一阵怪物的低吼。

     “听我说!”这位星际战士说道。“我是扎杜·拉亚克,猩红使徒。我是人类的真主——战帅荷鲁斯的传令官。我呼吁你们泰拉上的所有人好好倾听我的话,因为你们的生死系于一念之间。”

     这个声音响彻山脉和山谷并传遍全球。使徒等待他的话被领会后才继续说下去。防御工事上的一些战士轻蔑地大声吼叫,其他人也大叫起来。

     “我给你们提一个建议,放下你们的武器,放弃你们的伪帝。在战帅面前大声疾呼祈求活命,你们就会被赦免。“他再次停顿了一下。在这名星际战士面罩下的咽喉投射到云层上的地方,一个漩涡旋转着,下面漂浮着一个小岛。这即是拉多隆凭直觉给它取的名字。它既不是一艘飞船。也不是一个平台或轨道平台,而是一个由骨头构成的岛。即使从这么远的地方看去,它的象牙光泽和它粗糙、紧凑的表面也清楚地表明,它是由成千上万的骨骼挤压在一起形成的。

     当那座岛下降到与城墙齐平时,就停止了。它在赫利俄斯之门附近降下,开始绕着防御工事盘旋一周,经过了拉多隆和塞恩的阵地。枪炮追踪着这个岛,激光、等离子武器和炮弹捶打着这座岛,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当枪弹穿过时小岛上划出了点点波纹。

     “这是一个幻象,一个幻觉。” 塞恩说。

     “也许吧,但拉亚克就在那儿。” 拉多隆说。”看,他在我们面前显形了。”

     他指向那岛。岛的顶端有一个由怪物的头骨做成的讲坛。拉亚克从不存在于此的头颅中布道。在讲坛周围,八千名身穿紫色长袍的凡人牧师在虔诚的静默中左右摇摆。

     “帝皇是个骗子,” 拉亚克说。“你们都上当了。他已经在你们中间生活了几千年,等候着,像现在利用你们这样利用你们的祖先。帝皇宣扬统一;帝皇谈到种群的保护;帝皇谈到人类的进步。帝皇说了很多事情,但他所说的都是谎言。睁开眼吧,泰拉上的人民。他是虚伪的!伟大的战帅荷鲁斯看穿了他的诡计,并命令我把帝皇野心的真相告诉你们。”

     小岛随着它的漂动而旋转。城墙上的大炮继续向它射击,但那是一个巫术做出的幻像,它安然无恙。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它仍在以一定的速度移动,很快就在日光之墙的炮火扫射下从视野中消失了,拉多隆命令监视机器人跟着这座岛,让他多看一会。通过他的自动感官,他俯视着叛徒。他从墙上抬起头来,望着那巫术映出的影像。

     “帝皇是个寄生虫!他利用你们的牺牲让自己得以在亚空间中升格。你们的血和灵魂是他的美餐。他对真正的诸神发起了一场挑战。听我说,误入歧途的、受虐待的泰拉子民们。你们要知道帝皇只希望被神化。因此他将成为一个神,取代战争、生命、快乐和知识之神。他会超越这个存在的层面,并把你们都抛弃给那些他发誓要替你们赶走的怪物。他才是这个物种的叛徒,而不是荷鲁斯!荷鲁斯将会拯救你们。仰望天空,看看他的舰队。看看有多少人看清了现实,不被谎言和一厢情愿所蒙蔽。你们要知道荷鲁斯的到来带来了真理!他被诸神所选择,那些一直以来观察着人类的亚空间力量所选择,但令诸神沮丧的是,帝皇阻止祂们去接近祂们的崇拜者。荷鲁斯看见了诸神的荣耀并乐意侍奉他们。他不希望取代他们。他不会给你灌输愉快的幻想。他不是一个说谎的暴君——他,荷鲁斯·卢佩考尔,是人类的救世主!”

     拉亚克指向天空,指向翻腾的空气和远处等待着泰拉答复的舰队。拉多隆的护墙连长报告目标被锁定等候开火命令。拉多隆在眨眼间就全都同意了。那些舰队是极好的目标,火力全部命中,但每一发能量和炮弹都穿过了小岛。

     “我是诸神的先知,荷鲁斯的仆人,” 扎杜·拉亚克说,“听我说,欢呼吧!诸神将驾临于此,到这个世界。祂们将把祂们的力量和智慧赐予任何一个足够强大和虔诚去接纳它的人。看看我,看看他们的勇士中的任何一个。我向你们发誓,他们会仁慈地对待那些归顺的人。他们会善待那些向这个宇宙的真正力量跪拜的人!我保证!你们会活下去,你们会获得繁荣。你们会掌控物质领域,并获得荣耀。这就是祂们与我签订的契约,通过我,你们也可与祂们签订。”

     那个身影又停了下来。雷声仍旧隆隆作响。

     “当我带着这些喜讯来到你们这里时,我也必须传达一个警示。如果你们无法拥抱正确的信仰,如果你们无法承认真正的神,如果你不对战争之神恐虐……”一提到这个名字,天空就震动起来。拉亚克大声呼喊着。“无尽生命之神纳垢……”当他说出另两股力量的名字时,天空一阵又一阵地震动着。“知识之神奸奇,和欢乐之神色孽顶礼膜拜…….那么你就会被祂们和祂们的仆人所杀,你们的灵魂必被扔进亚空间,在那里被吞灭。只有这样,在你们今后暗无天日的生活中,你才会明白你所犯错误的严重程度。在那里,你将看破帝皇绝望的谎言。在亚空间中,你将无望地乞求有机会改弦更张。然而你们只有现在这一次选择的机会!”扎杜·拉亚克低沉地说,而这一会骨岛已经向南移动了好几百公里。

     通过机器人的眼睛,拉多隆看到拉亚克的奴隶祭司们掀开他们的兜帽,撕开他们的长袍,露出他们的躯体。他们每个人都瞎了,脸上带着血痕,他们的身体被仪式和烙印残忍地割开和灼伤,右手上拿着钝刃的金属匕首。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拉亚克怒吼着。

     祭司们向天举起他们的匕首,用无舌的嘴大声赞颂着。

     “匍匐在诸神面前并乞求他们的怜悯吧!” 拉亚克要求道。

     匕首刺进了祭司们的胸膛。他们同时倒下了,血液从被切开的心脏中流出,并涌下骨头的缝隙,冲刷着下方的土地。

     “现在是时候了,就是现在!道路是畅通的!大门是打开的!调转枪口向着伪帝的奴仆们,趁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并把你们自己从他的暴政中解放出来!”

     小岛向上升起,迅速消失,一路被一阵猛烈却毫无效果的炮火追逐着。

     雨点在拉多隆的护甲上叮当作响,这几滴雨点很快地变成了许多滴。雨点从他的目镜上擦过,模糊了他的视线。

     “发生了什么?” 塞恩问道。他举起一只手掌遮挡目镜。

     就在这时,拉多隆才看到,塞恩黄色盔甲上的雨点明亮而猩红。

     “一场血雨,” 拉多隆说道。

     一声嚎叫划破了天空,接着又是一声,接着是第三声。三道可怕的能量从上射下,每一道能量都短暂地显露出咆哮的面孔。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冲下去。雷声响得更嘈杂了。

     地平线上,警报器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实体产生的波动穿过了守护着防御工事的闪闪发光的能量场。那些建筑如此之大,以至于可以从几十公里外的城墙顶端,越过战场弥漫的雾,看到它们出现在破碎的土地上。三个巨大的攻城塔从登陆艇的残骸中挤了出来,甚至比破损的舰船还要巨大,足够把那些登陆艇中较小的碾平。

     城中响起了警报。虽然敌军舰队并没有开火,但很多叛军的火炮再次射击了,炮弹越过分隔两军的土地,击中被削弱的护盾,许多炮弹击穿护盾击中了城墙本身。

     “开始了,”塞恩说。“他们不再迂回,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他们马上就要着陆了。”拉多隆抬头望着血雨说道。

     “让我们浴血奋战吧,兄弟。” 塞恩举起他的黄色护手说。拉多隆举手和这位帝国之拳双拳相碰。

     爆炸在护盾上激起阵阵涟漪。

     “我会回应那番布道。”拉多隆说道。他爬上了射击台,面对着那门强力的大炮,他的身影被敌军炮火无力地打在护盾上产生的火焰笼罩着,他举起爆弹枪,试图引起友军和敌军的注意。

     “现在!现在!“拉多隆喊道。他对麾下的所有人发出了通信:他的连队,他的战团,其他军团身处日光之墙赫利俄斯区的战士们,火星的机械改造人,平民,头发花白的士兵和惊恐的征兆兵们。

     “誓言!宣誓!”他吩咐道。

     他的部下转过身来,单膝跪地低下头来。

     “我们是圣吉列斯的鲜血之子。”拉多隆在武器的咆哮声中喊道。

     “我们是多恩的儿子!“ 塞恩附和道。

     “在这一刻,我们庄严地发誓,我们要蔑视这些先知,我们要否定他们的迷信,他们嗜血的偶像,含糊不清的咒语和可怕的神像。我们否定这些所谓的神,我们否定他们存在的权力。今天将不会有任何叛徒;任何亵渎帝皇名字的人;心存悖逆之人和被那些伪神所奴役的人能跨过这道墙。为了帝皇,为了帝国,为了统一,为了泰拉,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为了帝皇,为了帝国,为了统一,为了泰拉!”五十万个声音,包括人类和超人大吼着回应,声音大得能够盖住枪声。

     “让我们的蔑视成为我们的第一击!” 拉多隆喊道,“这就是我们的誓言!”

     没有被蜡封上的羊皮纸,也没有时间来遵守适当的仪式,但没有任何正式的礼节能比这些聚集在一起的勇士更加庄严。人类和超人间没有区别,只有兄弟情谊和共同的必胜意志。

     拉多隆回答了塞恩的话。

     “说得好,圣血天使!”

     “现在我做好作战准备了。” 拉多隆说。

     多恩随后发言,一条信息传到了皇宫里的每一个头盔、通讯器和通讯系统里。

     “演讲的时间结束了。”多恩说,“第一个伟大的考验现在来临。我给你们大家的命令很简单,但要认真执行,并尽力去完成它。”

     “他们来了!把他们全杀光!”

     【1】:(译注:指预见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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