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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马槽】WHY DON'T YOU KILL ME.(非参赛作品)

2021-12-24 12:25 作者:东方季枫  | 我要投稿

《WHY DON'T YOU KILL ME.》

(非参赛作品)

(创作协力:风拂云默)

东方季枫 著

扑面而来的热气和红红绿绿的装饰。

我看着时钟上的秒表一点点地向前攀去,无聊地剥着一个又一个的橘子。

橱柜里奖杯的光滑的表面映射着屋内的光景。我看着空空荡荡的沙发,那本应当有人躺在那上面,在温暖的午后用电视里的垃圾节目来打发闲暇的时光。

藏在阴影中的厨房水槽,冰冷的色泽照进我的心底,就像是能反射出我的窘态一样,凝结了血液,栓塞住血管,握碎了我的心脏。

训练员的手机摆在茶几上,我忘了替他充电,是,我又忘了。

就算是这样冒失的我,他也没有丝毫抱怨。

明明只是萍水之交,他却为我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陪着我在月夜下一起自主训练。

为了我和古板的训练员争论,为了我熬夜。

每次我在跑道上飞驰过他,瞥到他对着秒表露出笑容的时候,感觉身体都有些发热了。

于是又这么继续跑了下去。

因为只要比上一圈还快的话,就能看到他的笑容,就能看到更好的“景色”。

 

我对这份安心习以为常,却从没有想过,臻冰也会有被烈阳融化的一天。

 

他在哪里?

突然自白日梦中醒来的我,起来的时候差点把桌子给打翻。

 

训练员呢?他在哪?

无意义的寻找自然没有任何收获。摆放着被炉的六叠间从未如此空荡过。呼吸停止,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和自厨房传来的微微滴水声。

我从来没有如此想过,作为马娘所拥有的敏锐的听觉,反而有一天会变成自己的累赘。

以前的我,每次遇到训练员在办公室睡午觉的时候,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凑上去。他的呼吸声音不大,微弱的鼾声侵扰着我的耳朵,让每一根毛发都打了个激灵。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不在这里。

为什么不在呢?

 

等到我的大脑再次启动的时候,自己已经打开玄关的门,在道路上疯狂的奔跑着了。

为了什么而奔跑呢?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又好像已经知道了注定失去的命运。靴子在雪地上踩出了一个个艰难的脚印,调皮的白雪钻进短靴,化成雪水,刺痛了皮肤与神经。

好想哭。为了什么而哭呢?

被红灯拦在路口,看着街上的繁华和灯火,大口地吸进未经加热的空气。脑袋里编造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催人落泪的理由,期待着某个东西的出现。

 

“铃鹿。”

绿灯亮起。

“铃鹿!”

突然被从后面抱住,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

下意识的挥手想要挣脱,但是大脑认出了气味的主人,放弃了无意义的挣扎。

“你在干什么?”焦急的声音传来,训练员按住我的肩头,让我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我哭花了的脸被他一目了然。

“怎么了,铃鹿?”他一边抹去我的眼泪,一边发问,“遇到什么事情了?”

也许是看到抽泣不止的我已经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了,他缓缓的用力抱住我——微微的力量,就像好怕捏碎雪球一般的,轻轻的耳语:

“回家吧。”

 

仔细回过头来想,也许我确实亏欠了训练员很多东西。

缠着训练员去周末约会,让他陪我抓很难抓到的娃娃,在河堤上拽着他一起跑步,弄得他气喘吁吁,让他多了很多意料之外的工作。

我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的马娘,能够有资格得到他的垂青。

刚刚进入特雷森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跑步。跑步,然后取得胜利。

所以什么苦我都能吃。不管是不熟悉的跑法,不管是被踩踏后坑坑洼洼的草地。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什么都能做到。

那些前辈曾经说过,训练员和马娘,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本来就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现在再看,这个名为“距离感”的障壁,一定已经被我任性的破开了几个洞口。

就如同初生的动物幼崽,透过被我故意破坏的墙壁,向他摇尾乞怜。

明明他是前途无量的训练员,却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伤痕满身的马娘身上。

想起这里,腿就有点使不上劲,不禁走的有些踉跄。

“铃鹿?”不愧是训练员,敏锐的发现了我的失态,“腿还好吗?”

啊啊,如果是腿的话,没事的,非常健康。

不过训练员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说辞,把我推进了玄关,强硬的让我坐在了床上,说是要检查一下我的腿。

他摘下棉手套,有些笨拙的脱下我的短靴。湿冷的空气被释放出来,绻缩的有些冻僵的脚趾,在被他托在手上的时候,也乖乖宣告了服从。

手指拂过小腿,引起一阵瘙痒。透过黑色的裤袜,依稀可见腿上暗暗的白色手术伤痕。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正被他认真观察,伤口处隐隐的疼痛又重新复现。

“……没事的,训练员。”轻轻移动右脚,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出来。甩了甩脑袋,把诸如“还想被抚摸一会”这类的糟糕念想从脑海里驱离了出去。

 

“为什么要跑出去呢?”

来了。我最害怕的问题。

“……做了噩梦。”

他微微一笑。识破了我的谎言吗?

“啊。快要烧干了。我去加点水。”他站起身,走向厨房,“铃鹿在这里等一会。”

门被关上,窄小的六叠又恢复了宁静。

乖乖的钻进被炉。锅中的汤汁已经见了底,正在无助的冒着气泡,进行无谓的挣扎。

我还是没能问出来。

 

“为什么你不放弃我呢?”

我也想象过,自己在病床上,疯狂的怒吼,摔碎瓶瓶罐罐。或是把头撞向墙壁的样子。

我也想象过,自己被移籍,看着他和他的新马娘们一起训练。

——毕竟他可是很受欢迎的训练员,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或许还会过的更好。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也许是知道这只是无谓的疯狂,或者是伤病与复健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我没有寻死。

而且他每天都会来。

带来不同颜色的花朵,带来每天的笔记。

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养成了看着病房里的时钟,等待着他到来的习惯了。等待着他搀着我的手,把我领向药房,或是复健的器械。

最后一天,他手持一株凤仙花,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出了那个白到恐怖的房间。

 

被炉的热量与疼痛一并传来,不住的刺激着我早已宕机的大脑。

房间里还是一样的安静,沉默。

只有我,被炉,和堆积如山的,已经剥好的橘子。

也许是知道这次他会回来,也许是熟悉的气味让我感到安心。在被炉暖烘烘的攻势下,困意再一次涌了上来。

 

也许我其实很卑劣。

也许我并不是向他摇尾乞怜的小狗,而是因为丑陋的伤痕而得以收获居所的,卑劣的女人。

也许只有这份疼痛能够连接我们彼此,让我知道他还在身边。

明明他哪里都不会去。

这份疼痛没有让我清醒,反而是一剂致死的毒药。

 

我知道,伤口已经恢复了,但是为什么还会痛呢?

 

完。

[The worst me is just a long-gone me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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