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三十五节 绽放的雪夜
在宛如昏迷的沉默中惊醒她的，是刻骨铭心的痛楚。身体上的伤痕犹如一条条毒蛇蚕食着她的意志和精神。
想睁开眼睛，但眼睑意想不到的沉重；想开口说话，但唇齿难以言表的迟钝。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从自己踏入这条街道，到一整夜的苦斗，再到好不容易盼来了管家里奇，等到的却是他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刺入自己身体的一刀。
自己应该是死过一次了——只不过在濒死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救了自己。
她从未向神明祈求怜悯，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细细想来在自己意识已经模糊的时候，似乎有一个黑影——或许是披着一身黑袍子的人——往自己嘴里灌下一些液体。
或许是这个原因么。
到头来自己的所求一无所获、谋略一败涂地、一腔孤勇的垂死挣扎却遭到背叛，甚至戏剧性地被不知道是谁的人救了一命。
真是些痛苦的记忆。
但是，痛苦意味着自己还活着。
“.............”
鸢夜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些熟悉的面孔。
“喂喂~再不醒来我就真当你死了哦~~啊哈，有反应了~”
“莱妮丝......小姐？千君？”
莱妮丝眼睛一亮，“啊啊，还记得我的名字呢，没傻没傻。我看你伤的这么重，还以为你要么死了要么疯了要么傻了。”
“..............”
鸢夜很想打眼前这个女人一顿，可是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听着她唠叨。
我看到她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她的惨状简直就是与死亡一线之隔。外套的风衣零碎地扔在一边，内衬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浸湿成了红色，地上也被血染红了一片，身上是不计其数的伤痕：刀伤、弹孔、擦伤、魔力的灼烧......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伤口，但本就白皙的脸色因失血而惨白如纸，双眸紧闭躺在街边墙角的血泊之中，要不是还有微弱的鼻息，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活着。
“嘛，虽然还活着，但还是得送医院才行。”
“治疗术式没用吗？”
莱妮丝白了我一眼，“她受的创伤多是外伤，又是刀伤又是枪伤，治疗术式只能加速身体和魔力的恢复，并不能处理这些伤口——这是常识啊，我亲爱的弟子。”
"这句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好了好了，别在意这句话的问题了——现在好像有些不得不处理的问题出现了呢。”
"杀了他们！"
陡然间的这一嗓子像一声炸雷似的，我这才注意到——尤娜通过降灵术召唤的死灵数量众多，燕青和格蕾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死灵的目标似乎是一旁昏迷的雨宫鸢夜，而我们不幸也被围在中间，格蕾小姐的圣枪不敢全力释放，只能且战且退，逐渐被逼到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主公！莱妮丝小姐！快撤啊！”
燕青一咬牙，挥拳冲着一个魔术师砸了过去，奈何死灵并没有实体，武术这种针对形体的攻击方式对他们并不太生效，顶多只能通过溢出的魔力冲散一下死灵的行进。
“那女人......有罪......必须死！”
“杀死那个刽子手！......”
“索拉里斯的走狗！杀了她......”
..............
我吓了一跳，“死灵还会说话？”
“请不要向外人透露我们的师徒关系，弟子。”莱妮丝右手扶着额头，一副看向问题儿童的表情，“太丢人了——关于死灵的定义写在降灵科教材的第一章，它们是有思维能力的，甚至怨念比活着的时候更深——说实话，你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有点过分。”
在街道的另一侧，Saber和尤娜远远地站着，观望着数百的死灵们逐渐缩小了包围圈。尤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群死灵可是刚刚被杀死的魔术师们，他们的怨念可不是区区这么几个人就能摆平的——话说，Saber，那几个人你可以击溃吧？”
Saber瞥了她一眼，“我说过，帮你打败杀死你父亲杰森的那个女孩，是我最后帮你做的事情。”
“你答应我的可不是击败她，是杀了她哦？”
“被自己的管家背刺，那家伙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所以没有区别。”
“可是你看，来自迦勒底的那几个人还在救她嘛——如果已经死了的话，就不会施救了吧？”
“..............”
“是吧，Saber？所以说.......”
“所以说，”Saber打断了她的话，“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召唤出来的这群魔术师死灵了。——我和你并没有契约关系，我也并非依赖你而存在。作为你把我从封印之地释放出来的答谢，我可以暂时保护你的安全，但我并不是你的复仇工具。只有这一点希望你牢牢记住，小姑娘。”
尤娜不甘心地撅了撅嘴，但也无可奈何，“那就让我们欣赏一下死灵们的战斗方式吧~”
说着，她伸出手去，指了指不远处那些魔术师死灵。
“诶？”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下雪了？？”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落在尤娜手上的是一片冰洁的雪花，完美得一尘不染，但转瞬就融化了。
..................
”下雪了？“莱妮丝一皱眉，在她的深蓝色大衣上也落上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英国的气候......在这种季节会下雪么？”
“从未有过。”
但它就确确实实地发生了——雪花一片片落下，从孤零零的几片逐渐飘落为漫天的飞雪，空气也冷了下来，露在外面的手指都感觉到了寒颤。整片区域仿佛在几秒之间变了天，飞舞的雪花如同数不清的精灵一般舞动着，翩跹而轻盈，冰清而皎洁，如同荡涤尘埃的天使，把整条街都染得银装素裹，宛如雪国。
在逐渐飘摇的风雪中，那群死灵魔术师的动作也减缓了许多，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格蕾眼疾手快地挥动圣枪，又击退了一大批靠近的死灵。
“师傅，你不觉得这雪下得不太对劲吗？”我抬头环顾四周，地上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积了一层雪，并没有融化。
“是啊，按理说雨雪之类的都无法触及没有实体的死灵。但它们却肉眼可见地被禁锢了。”莱妮丝也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而且啊——伴随这雪而来的是很强的魔力反应哦。”
“等等，这雪.......有点熟悉.......”
“哈？雪还能熟悉？”
............
“真是狼狈啊，Master。”
在风雪之中，少女的空灵的嗓音也像一阵风一般飘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居然被一群没有实体的灵体困住？——呵呵呵......有点可怜呢。”
没有错，这声音不会骗人。我睁大了眼睛盯着漫天飘落的雪花，仿佛看到了出离眼前困境的希望。
“安娜！——”
凛风裹挟着寒气骤然吹过，惹得人不禁背过身去。再睁开眼时，一身素衣的、精灵一般的银发少女已经在我们面前亭亭而立，浅蓝色的眸子冰冷如雪。
“嗯，没猜错哦。我是安娜斯塔西娅——Master，别来无恙？”
“你怎么来了？！”
安娜斯塔西娅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优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好哦？叙旧的话以后再说。”
说着，她回身站在我们身前，左手轻轻抬起，那风雪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萦绕在她的身体四周，挥之不去。
“余晖、灾厄的血之城塞————”
......................
"怎么回事啊？这雪是怎么回事？"尤娜有点紧张，她从没见过这个季节会下雪，“Saber，怎么办？我已经完全看不清那边的动向了。”
“回去吧。”Saber冷冷地答道，“魔力的流向已经有所逆转了，这并不是普通的雪。”
“那可未必......哎！那个是......”
尤娜目瞪口呆地指着眼前骤然间拔地而起的高耸城池，如同一道铜墙铁壁般，把整条街道都笼罩在其中。
“退后！”Saber断喝一声，拽着尤娜的胳膊很粗暴地把她甩到了身后，“那是固有结界！”
“哎哟！”
尤娜猛然间被她这么一拽，刚刚站稳脚步，就见眼前那座凌空而起的城池中一道灿金色的光柱拔地而起，如同逆流的闪电一般刺入云层，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
“Rhongomyniad！————”
“哦？”Saber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表情，“这是......”
“那是什么武器啊，Saber？”尤娜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心脏还在砰砰地跳着。
“是我的圣枪。”
“你的？那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
没有了顾忌的格蕾在安娜斯塔西娅的结界之中解放了圣枪的第二阶段限制，等到余晖之城的结界消失之际，尤娜已经完全看不到她召唤的死灵魔术师们了，只有一个一身白衣白裙的少女和披着灰色长袍的女子伫立在自己面前，面沉如水。
"你也是敌人吗，尤娜？"
那白衣少女漠然开口问道。
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尤娜这才定睛一看。
“安娜？！”
她想起这女孩正是几天前在酒馆里请自己喝过酒的少女，当时她说，自己的名字是安娜。
“我再问一遍，你也是敌人吗？”尤娜感觉对面的女孩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那天在酒馆里那样和蔼温柔的样子，反而像个久居上位的公主，虽然差不多是同龄人，但她的一字一句都带着莫名的威压，让人不自觉地想躲开她的眼神。
“没有回答么？——那我这样问好了——召唤那些死灵魔术师、企图把我的Master一行人也在这里一网打尽的人就是你吗？尤娜。”
“............”
街道的另一侧，Saber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喂，小姑娘，”她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尤娜，“撤退吧。虽然我在这种情况下突出重围没什么问题，但我可未必能保证你的安全。”
“.............”
“我在和你讲话，尤娜。”
“不行！————”
尤娜的声音决然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目的——我要那个杀死我父亲的女人死在这里！现在她还活着，我就不能回去！”
“自从知道了父亲死于谋害，我不敢哭泣，也不敢抱怨——时钟塔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公正的地方，没有人会同情我，没有人在乎普通人的死活，就像死了一只蚂蚁那样，丝毫不会影响任何人......可是我不一样！父亲是唯一的！在我绝望的时候，只有你站在我的身边，Saber。”
“就算我再胆小怕事，只有这一点，是我不会让步的！”
“我要给父亲复仇，杀了那个女人！Saber！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