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你【黑琴】（五）
凉风翼幽幽醒来，双手端着初春饰利递过来的绿茶，亲密挨在一旁的佐天泪子生动形象的为她解说为什么她会在风纪委员支部的原因，宛若亲眼见过。凉风畏畏缩缩，看着眉飞色舞的佐天，不时偷瞧正对面坐着的白井黑子，然而一旦眼神交错，她就会慌忙避开，引得白井不自觉焦躁起来。
“……就是这样，你到了这里。”佐天仿佛挑战快速说话似的解释完，脸上绷紧的表情仍未褪去，像是表演结束的演员等待掌声。
“……谢谢。”凉风对着白井低头致谢，然后又对着初春道谢。
“不用向我道谢啦，我也没做什么。”初春摆摆手，没有将指引白井抵达事件发生处当作功劳。“是白井同学救了你。”许是担心呆呆的凉风没能跟上佐天的节奏，初春将关键部分拎出来提示。
凉风转头看着白井，缓缓站起身子，说了声“谢谢”。白井黑子从那一群不良手中救下她，又将昏迷不醒的她带到风纪委员支部，一下子救了她两次，同样只是两声谢谢完全无法偿还恩情。
白井示意凉风坐下，口吻比平时要冷淡，“我只是做分内的事而已，没什么需要你道谢的。”
坐下的同时，凉风简单打量风纪委员支部活动室，如同佐天泪子所说，她的人生里除了自出生以来便伴随她的遗传病，十几年的人生中都没有遇到过危险的事情。像这样来到执行公务的地方自然没有接触过，不过似乎没有新奇的部分。
墙上的空调呼呼吹着，温度稍微有些低，桌椅的陈列和学校里那种小型社团很像，靠近里侧的地方还有一扇关着的门，后面应该还有房间，作为只有两个成员的活动室，空间不算小。初春饰利身后的书桌上放着两台显示器相对于初中生来说略显突兀，其他装饰倒是乏善可陈。
“对了。”佐天一拍手，更加挨近凉风，笑眯眯的问道：“小翼你以前认识白井同学吗？”
佐天突然的提问让凉风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低声否认。
但是。
白井手按在椅子上，激烈的情绪随时都可能让她站起来，想要抓住少女的肩膀，再一次窥视她的眼睛深处。
或许是察觉到白井黑子的焦躁，初春横跨一步站到她身边，代替她轻声提问，“可是你叫了白井同学的名字。”
“……白井学姐的名字？”凉风一脸茫然，佐天立刻发现询问中缺乏的提示，忙补充道：“白井黑子，白井同学的全名是白井黑子。”
“……黑子。”凉风细声重复佐天的话，白井慌忙竖起耳朵捕捉那仿佛落在地方就会破碎的雨水般轻盈的声音，然而落在心间的甘甜芳香没有再一次出现，凉风的嗓音和那时不一样，只有陌生的味道。
失望的白井黑子未能注意到凉风翼冰凉瞳孔中熠熠流淌起来的温度，她忽地抬起头来，短发来不及跟上快幅度的动作轻盈摇摆，苍白的脸庞涌起潮红。
“……前辈的名字是黑子吗？”
“……嗯。”白井不理解凉风为何要反复确认，却无法拒绝。
“……我……或许见过……”凉风抿起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手中纸杯捏得微微变形，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个秘密。“……我梦到过……前辈……白井学姐出现在我的梦里……”
“……梦？”白井皱起眉头，无法继续话题。
“……梦的最后有一个声音叫了学姐的名字。”
“……梦？”白井只能重复疑问，明明没有漏听一个字，却完全无法明白凉风的话。
“嗯。”凉风重重点头，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我在梦里梦到了学姐，有一个温柔暖和的声音呼唤学姐的名字，不过……”凉风垂下眼帘，“那个第一视角不像是我的，更像是别人的……”
“……别人的？”
“像是看3D电影用第一视角那样吗？”
初春比佐天先明白过来，并且试着为凉风解释。凉风对着初春点点头，第一次在她们面前露出笑容。
“是的，就是那样，好像看着别人的记忆一样，那个……”
“我叫初春饰利，和你是一所学校的。”
“哦哦，您好。”
佐天好似明白又不明白地歪着脑袋，脸颊微微鼓起：“总感觉不科学……”深信都市传说的人没想到会有人在她面前说出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语。
白井黑子沉默不语，她紧紧盯着凉风，无法抑制的冲动在身体内存撞击，试图获得主动权。一度断裂并远去的光辉未来缓慢延长，来到白井脚边，向她递出前往期望之处的枝桠。抬眼望去，耀眼的光芒已然成长为茁壮的大树，看不清的树干、树叶、树枝……白井希望的所有大概都在那里。
止步不前的白井不禁苦笑，她的内心比她想象的还要绝望，深信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和深爱的人重逢，坚信这座城市科学技术会达成夙愿，以为她的手迟早会抵达那头的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停下了脚步。现在还开始相信一个不知真假的梦。
她只能依靠那种虚无了吗？
“莫非……”初春似乎暗暗察觉到，向前迈出一步，吸入满满的冰凉空气。
“天色不早了，身体没问题的话，你就快回去吧。”白井打断初春，冷冷地对凉风催促。
“啊，嗯。”凉风放下杯子，恢复缩头缩脚的性格，站起身对三人道别。
临出门前，凉风心思复杂地看看背过身去装作忙碌的白井，喉咙动了动，终究没能继续问。
“有空再来玩啊。”佐天挥手对凉风道别。等到关上门，她深吸一口气问初春：“刚刚你想到什么了吗？”
“……不。”初春看向白井黑子，她不打算做出同伴意志之外的事情。“没什么。”
“是吗，那就这样吧。”佐天双手抱在后脑，摇晃着走向沙发。
“那个……”初春叫住佐天，冰冷空气浸润的肺叶仍然灼热，想要见到那个人的不止是白井黑子。“小翼的能力是什么，你知道吗？佐天同学。”
“小翼的能力？”佐天侧头看向身后，余光里看到前方的白井肩膀轻微抖动。“我记得是电气系的吧，level2来着。”
“这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