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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狂沙血染叹息凉

2023-09-04 01:26 作者:泡果  | 我要投稿

顺利地进了城,问明了刺史府邸所在,凉日花二人匆匆赶了去。

结果凉日花递过来的名帖,门僮打量了二人一会,才转身进去通报。

谢喆看看凉日花,一身男装已风尘仆仆,想来自己也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奈何如今时间紧迫,也顾不得梳洗整装那许多了。却又想,虽然这丰州刺史詹敏多有贤名,也难说会不会看轻凉日花,偏她又只身与外男一同上门求见——想到这,谢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说要不自己避开?

正犹疑着,那进去通报的门僮已经出来了,躬身引着二人进了门。

一路往后院而去,想来詹刺史是要在书房见他俩了。

果然,走到一处幽静小院前,那领路的小僮停下说道:两位,这里便不是小的能进的了,里边自有为您二位引路的,领二位去书房见我家大人。

多谢。凉日花说道,倒把小僮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地退下去了。

见凉日花疑惑着看过来,谢喆苦笑着摇摇头:这里不比你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大多是不会对下人说谢的。

凉日花了一声,也不知是记下了还是怎。

院门里,青衣的婢子领着二人来到书阁,门大开着——案前坐着的中年男子,见二人到了院中,起身走到了房中相迎。

小侄裴州谢喆,见过詹大人。谢喆一步上前行礼拜见。

凉日花忙也行礼道:唐十三见过詹大人。

詹敏是个长相粗犷的黝黑汉子,却和凉日花所想象的大有不同。见两个小辈礼数都挺周全,呵呵笑了起来:在私宅中,就不必多礼了。

说完,詹敏看向站直身子的凉日花,一愣:你便是唐止在外间生的那个丫头?凉日花点点头,心说这人倒是实在。

怎的和阿越这般相像?詹敏一摸胡子,笑了起来,倒是有趣。

谢喆也笑了,心说唐越可不觉得有趣。

詹大人,家父已在拜帖中说明了情况,且想必您之前也有所听闻。凉日花不愿多寒暄,直说道,只是不知道,又过了这些时日,怒京那边可有新消息传来?

詹敏走回案前,将一封书报取出,递给凉日花道:事情又有了变化——被关在大牢的嫌犯几日前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

凉日花闻言,眼前一黑,咬紧牙关接过了书报。

请问詹大人,可有郡主一行的消息?谢喆问道。

詹敏转向谢喆:谢小郎,此番可是奉命前来?

谢喆忙道:不是公务,在下仍在停职中。

詹敏笑了笑,说道:郡主本就没有大碍,一行人此时仍是在怒京城中待命。

随行人中可有伤亡?

听得谢喆这么问,詹敏先是一愣,继而又了然道:鸿胪寺内卫中有几名受伤的,其他人未有伤亡。

此时,凉日花看完了书报,将其原样递回给詹敏。

詹大人,冒昧向您请求,可否为我们准备行装和文牒?事情仍未解决,总是要上怒京一趟的。谢喆见凉日花有些发愣,只好自己开口说道。

这是自然。但二位不准备等张统领一行赶到么?詹敏点点头,却冷不丁提到了张郜——这个几乎被凉日花二人忘记了的人物,张统领也有消息传来,说是在通州耽误了行程,不日便会赶到呢。

事情紧急,小可二人轻装便行,还是早些赶去的好。谢喆这虽是实话,却也不得不说,存了不想和张郜打照面的想法。

这倒是好说,只是——”詹敏蹙眉道,张统领遣了唐家下人来通报,十三娘却是该见上一见的。

凉日花忙称是,想说莫不是柳敷赶来了?

詹敏命人去带唐家下人过来,自己和谢喆聊起了京中轶事。

不一会,婢子就带着人来了。凉日花抬头看去——竟然是练鸽的隽克。

娘子。隽克上前行礼。

十三娘,你孤身上路不便,还是带着你唐府人同行吧。詹敏看了看谢喆,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沉了些。

一见詹敏的眼神,谢喆就知道——詹大人这是想到自己那风流在外的名声了,只得暗自苦笑。他见此也忙应声道:是啊,十三娘带着家人,总是要方便许多。

凉日花本就担心消息不通,此时有个练鸽的把式在,岂不正中下怀,哪里又有推辞的道理。

此时天色已晚,詹敏命人为谢喆和凉日花安排了客房,又令人连夜去打点出行,次日一早就能出发怒京。

凉日花被婢子引着到了客房,正想洗漱了进些吃食,却有人领着隽克又来了。

唐娘子,您家人有事相禀。带人来的婢子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

房门打开,带路的婢子便退下了。隽克上前行礼:娘子,小的这里有大郎的传书。

凉日花接过信卷,说道:你来的正好,还不知道我走后,通州城外到底后情如何?

说着,凉日花打开了信卷,是陌生的笔迹,微微潦草却与凉日花想象中的唐起有些不同。

唐起在信中并没有多说什么,却神奇地完全说中了凉日花想要知道的信息——昂卡被劫的事情另有隐情,多加小心;唐家已经基本脱身于行刺案,不必担心;唐府内众人安好;柳敷是唐家人。

看完,对这个还未见过面的长兄,凉日花又多了几分好奇和莫名的孺慕之情。这般洞察,已不止是早慧聪颖可言,短短几句里透出的,是让她神往的卓然机智。

见凉日花看完了信卷,隽克便把当日凉日花遁走后,在通州郊外发生的后续说明——

那伙铁面人本来和张郜一行斗的凶狠,见凉日花用迷烟遁走,反应迅捷,毫不恋战地追了去。而张郜见铁面人是冲着凉日花来的,也带着手下追了过去。隽克虽然不知道柳敷究竟是谁的人,但是也晓得她不是一般婢女。正想去寻她求问如何是好时,隽克发现柳敷也失去了踪影,不知是不是跟着去追凉日花了。这样一来,隽克几个也不敢乱走,只好和鸿胪寺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候。

足足两个多时辰后,张郜和两名部下带着伤回来了。他们自然是不会和隽克交代什么,但他还是听得了些零碎,说是丢了凉日花,又折了几个在那队铁面人手上。隽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见机给唐家送了消息后,老老实实跟着张郜一行回到通州城。

张郜似乎受的伤不轻,一行人足足耽误了好几天才又动身往丰州。不久,收到唐起消息的隽克向张郜说明要先行,他倒是没有阻拦。所以隽克便只身连夜赶了来,用唐府的名牌进了詹府,等着凉日花来。

凉日花听了,点点头。心说这张郜也算是为自己受了伤,之后见了大约是要谢过他的。而失去消息的柳敷,既然是自己人,如今又生死不明,也是难办。

之后,再没有柳敷的消息了?凉日花问道,唐家在北边可有供落脚的地方之类?

隽克答道:族里生意做的大,自然是有相熟的落脚点。小的来了后已经和各掌柜交代过了,要是有柳敷姐的消息,立马就会传来。

凉日花见此,也只能再交待隽克几句,让他下去休息了。

 

次日,詹敏恰好休沐,送三人到了城门口:谢贤侄,此次事急从权,十三娘就托你多关照了。

谢喆尴尬笑了笑:詹大人多虑了,小侄与唐司业同朝为官,又是知交,哪里有不关照十三娘的。

詹敏笑着瞪了他两眼,又和凉日花交代了几句,才上轿离去。

谢喆心说,还好这詹大人倒也不算是个迂腐之人,不然别说让他们这样上路,只怕是像之前凉日花和张郜那般大队人马出行,都会让人闲话的。看着詹敏给他们准备的一架轻车和两匹驼马,谢喆苦笑摇摇头。

就这么,一车一骑,三人继续向北赶去。

没有走多久,仿佛是突然间的变化,他们就正式进入了大漠。谢喆虽然也曾到漠上几回,却还是第一次在冬日进漠。三人中,大概只有凉日花才知道这冬日的大漠,意味着什么样的景象。

赶车的隽克从未有经过这般的刀风寒气,若不是凉日花技熟,让大家一直能吃上热食,他和那几只鸽子都悬了。而谢喆也是扛着,倒是凉日花,一进大漠便如同鱼归深海,精力无限——不是忙着帮着隽克赶车,就是生火烧水,为谢喆二人取暖。

一行人走的不慢,很快就到了落马关,关外便是北金的地域了。此时的蛮国,在打下居浮十六部后,也如南国般有了帝制,虽是仍大有区别,却也立下了国号大金。过关后,便会又是几天的荒漠,才会到居浮十六部中的乌兰部领地,之后若不去附近城镇停留,继续向东北走三天左右,便能到达金都怒京。

多亏了詹敏的文牒,三人顺利的过了落马关。查看了驼马的状况后,凉日花有点担心,看起来至少有一匹是绝不可能赶到怒京的,只能在乌兰部想法儿换一匹了。漠上人家,驼马是极重要的财物,此时又不是寻常贩货时节,想要买到合适的驼马,估计会很难。

听了凉日花的说明,谢喆也有些担心。但事已至此,只能是继续赶路,到了乌兰部再见机行事罢。

 

三人正默然赶路,凉日花一把拉住赶车的隽克:停!

谢喆听得声响,回马过来:怎么了?

风停了。凉日花说道,面色凝重地看向远处天地相接处。

娘子,风停了不是更好么?能走的快些了。隽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

凉日花扬头看看天,停了风的大漠,静的怕人:大漠上风云变幻无常,若是一直强风不停倒罢了,这样突然停风,只怕后面跟着的是要吃人的沙暴,甚至可能是漠龙。

说着,凉日花跃上了车顶,四下张望着,好在风停后不再有漫天飞沙——远处有个石坳,虽有些小,但三人二马大约还是躲得下的。至于轻车,这时也顾不得了。

快!我赶马,都躲到那石坳去。

见凉日花这么说,谢喆也不及多问,一把从车上拎起隽克,往石坳的方向掠去。而凉日花则迅速将驼马从车上解下,赶着也往石坳去。

谢喆带着隽克到了石坳,暗自感叹凉日花好眼力,这石坳生得恰恰好,三人躲在这里,避过一场风暴也不是难事。

正感叹着,突然谢喆也感觉到了什么,站出去向远处望去,只见天际腾起了一片带着血色的沙云,一线气旋正在形成。谢喆还当自己见到了蜃景,定睛再看去时——那气旋已然近了许多,不再是一线,得有大树般大小。这大概是隔得远,到了跟前,只怕才会知道是有多么巨大。

见沙暴来的迅速,谢喆忙看向仍在尽力驱赶着驼马的凉日花。也不知是否被吓着了,那拉车的驼马竟然磨磨蹭蹭不肯动!凉日花一边奋力驱赶,一边不住抬头望向沙暴袭来的方向。

不要管马了,快过来!谢喆一跃而起,将先过来的驼马拉到石坳中,交在隽克手中,回身再看凉日花,却是终于把那不肯动的驼马赶动了。然而此时,那沙暴已经离凉日花所在的地方不足百步远!巨大的气旋仿佛席裹天下而来,巨声隆隆,如恶龙巨吼一般。

此时的凉日花在巨风中,举步维艰,虽是艰力向前,却完全不比那疯狂沙暴的逼近的迅速。快啊!谢喆的吼声,被呼啸的风声生生盖去。他看着凉日花的头巾被狂风卷走,发髻早已飞散,一头青丝在身后舞成了一片,终于是倒下身来,一点点往石坳这边爬来。

快!快!只有丈余了!其实站在坳口的谢喆,早已是满眼风沙,难以看清前面。突然想到身后的驼马上有定风绳,忙摸着解下来,估摸着方向甩了出去。

绳子!绳子!抓住绳子!使尽全力喊了出来,也不知道凉日花听不听得见。

手中的绳子一崩,谢喆知道凉日花抓住了,忙把身子抵在坳口,将绳子绕在腰上,死命地拉了起来。

这短短几瞬,仿佛长的像几年般——终于,碰到了另一双死死拉着绳索的手,忙一把拉住,拽了过来!

带着风中寒气的身子,被拉着扑到了自己怀里。谢喆也顾不得多想,抱着就是一滚,两人退到了石坳中。

让,让驼马,趴着,卧在坳口。凉日花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倒是清楚。

一直缩着的隽克,忙动手让驼马卧在了石坳口处,又缩了回来,死死趴在一边。而搂着凉日花的谢喆,听着石坳外仍是不停的风吼,一直没有松手。

 

等到风暴终于渐渐过去,谢喆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怀中人动了动——谢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死死地抱着个小娘子,这虽然是事出有因,但唐十三可不比花楼女子,这么失礼的事情,又有家人在旁……正踌躇着该怎么自然地松开手,隽克的声音传来——

娘子!驼马只剩一匹了!

听得这话,怀中人一震,便是要去看的动作,谢喆忙顺势松了手。

然而凉日花刚探了个身,就倒吸了口凉气:——”胁下剧痛让她又倒回了谢喆的怀里。再次软玉满怀的谢喆身子一僵,却听得凉日花在怀里又是一声轻呼,然后就痉挛起来。

隽克,你先去看看另一匹是不是在附近,小心点!谢喆心觉不对,忙说道,一边低头去看凉日花,十三,十三娘?

他怀中的凉日花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手脚僵直,不住地抖动着。见她身上多处见伤,爬行时被弄的褴褛不堪的新衣下,尤有几处透出血色来。由不得谢喆犹豫,他忙把凉日花轻轻放倒,伸手去解她外衣。

谢,谢郎君?回头见谢喆动手解凉日花的衣衫,没走远的隽克脸色大变。

谢喆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家娘子受了伤,也不知道到底怎般轻重。事急从权……谢某自不会之后四处乱说,若是唐家要小爷负责,那也简单!

说着,谢喆手下不停,凉日花只剩了贴身小衣在。隽克忙避了出去,虽然知道这样不妥,但要是自家娘子有什么闪失,只怕更加不妥。只不过,谢家郎君便罢了,就像他说的,大不了就和唐家结亲,估计自家老爷还欣喜的很,而自己不同,不躲开可行?!

凉日花痛厥了过去,谢喆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十数处伤口,一时无言。尽力不去注意自己那点摇曳的心思,他在这许多看起来不算太严重的伤口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凉日花的右侧胁下似乎肿了。谢喆伸手触了下,凉日花猛地睁眼:——”眼泪和冷汗一起冒了出来,死死盯着谢喆,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来,闭着眼喘息不止。

看来这就是最严重的伤处了。谢喆心下了然,凉日花这大约是倒下时,狠狠撞在了突出的石尖上,只盼没有伤及脏腑才好……此处离乌兰部仍有段距离,瞧凉日花这样子,行动已成问题,这可怎生是好?

这种时候,要是诸辜那小子在就好了!谢喆恨恨地嘟囔着,心中尽力回忆着之前受类似的伤时,诸辜是怎么处理的。

谢郎君……”外面,隽克的声音又传来,小的会点粗浅的医术,您见着我家娘子的情形如何?

谢喆精神一振,忙轻轻给凉日花盖上自己的外衫,走到石坳外,把自己所见情况告知隽克。

按郎君所述,娘子至少是肋间淤血了,但不知是否伤及胸骨或脏腑。隽克脸拧成了一团,若只是淤血便罢,修养些时日就行,若是伤到了胸骨就难说了……甚者,若有脏腑损伤,只怕,只怕难过今日。说到这,隽克像是也被自己的话吓得不行,浑身抖了起来。

谢喆听了,心一沉——唐十三会就这么死了?不能,不可能!

正怔着,动弹不得的凉日花突然一阵抽搐,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顿时石坳里漫起浓重血腥气。见此场景,谢喆更是心中刺痛,只怕——是真的伤到脏腑了。而隽克早就骇得瘫倒在一边,碎碎念着胡话。

“……哎呀,好生生的日子,偏偏起了这般大的风!此时,石坳中三人,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自也没发现这自大风中来却不见狼狈的两人。

阿春,有血腥味。另一个声音清冷淡漠。

远远过来的二人下了马,牵着马向石坳走了过来。一见这两匹毛色斑斓的怪马,凉日花他们的驼马就像是见了主人,静静地卧在了一侧,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不安。

你们怎么都缩在这么个小石洞里呀?当先那人摘掉了风笠,露出张仿佛美玉雕琢成的俊秀面容,笑意盈盈这么浓的血腥味,闻着能舒服么?

阿春,是有人受伤要死了。后面那人像是更厌恶这血腥味,站在远处仍是不住掩鼻。

谢喆心绪波动难平,这才发现有两人靠了过来,正想把他们拦在石坳外——突然,也不知从哪来的感觉,他对来人说道:的确是有人受伤要死了,两位可能救?

嗯,能是能。当前那人探头看了看被谢喆拦在后面的凉日花,不过为什么要救呢?

谢喆按捺住一刀劈了这个家伙的冲动,看他一脸认真在问,更觉得这二人似有些来头,还是好好求助,没准真能救了凉日花。

阿春,咱们和这个快死的人,已经见了第二次了,还都说上了话。后面那人突然接话道,你说,会不会是她?

哎呀!那叫阿春的一拍脑门,轻轻拨开拦在坳口的谢喆,便走到了凉日花跟前,蹲下了身子,还真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人,这万一要是她,可不能让她死喽!

说着,只见那阿春反手一把拔出了谢喆腰间的短刀,手一挥,想要反抗的谢喆就仿佛被人抵在了石壁上,动弹不得。阿春从怀里掏了掏,却好像是没找着要的东西,又扭头冲外面的同伴喊道:珍哥,老根在你那儿吗?

用不着老根,你喂点血给她就行,还能知道她是不是要找的人。

见那珍哥真不打算给东西,阿春也只骂骂咧咧地左右手看了看,像是在考虑要用哪只手放血。

被怪力抵在壁上的谢喆,挣扎着说:拜托两位,快些救救她吧。虽然是心存疑虑,但听起来这两人的确是准备救人啊。

哼,小爷就放点血给你……”念叨着,阿春在左手掌心割了一刀,捏着凉日花的嘴,把流出的鲜血滴进了她嘴里,又在她喉头一抵一放,让她咽了下去。

虽然抱着希望,但谢喆也想象不到喂血能怎么救治身受重伤的凉日花。然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吞下了阿春鲜血的凉日花马上就有了反应——本来已经没有什么起伏的胸口,又有了动静;毫无血色的脸,竟也渐渐有了变化。不一会,本来完全不能动弹的凉日花,竟然扶着石壁坐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又是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但此次的已不是鲜血,而是一口略发暗的污血。

唉。阿春叹气摇头,起身把短刀插回了谢喆腰间的刀鞘,还以为能这么快就找到人呢,结果也不是。

谢喆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忙跑向凉日花。石坳外的另一个怪人早就已经上马欲离去:既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启程罢。

阿春拾起地上的风笠,一把扣在头上,头也不回地念叨着走了出去:离散重聚,花开花落,周而复始。怎么也不是这个啊……”

多谢——”谢喆见凉日花明显已经得救,正要致谢,却见两个怪人竟然已经走出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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