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巍】仲夏迷梦109一波未平(he)
架空/病弱巍/私人医生啾/双结局/he

沈巍静静的守在陈一鸣身边。
从手术室出来的当天陈一鸣就开始发烧,体温一直维持在38.5℃,宫医生说这是中度胃出血的患者常有的症状,这种发热的持续的时间比较长,一般都会维持一周左右的时间。
烧了一整天,陈一鸣的嘴角干裂发皱,沈巍用软软的棉签蘸了水帮陈一鸣润着嘴唇,自家小孩的身体烧得滚热,沈巍冰凉的手指被灼痛。常听人说十指连心,此话不假,沈巍此刻连心脏都跟着烧灼般的痛。
麻药的药效早就过了,一瓶瓶各色的药液被注射进体内,陈一鸣还是昏睡着。
大概是太过劳累,多休息下也许就会醒了,沈巍想。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陈一鸣眼底的乌青,生怕吵了自家小孩的安睡。
病房里除了监护仪发出的单调的嘀嘀声和陈一鸣很轻的呼吸声以外,一片安静。
沈巍握着陈一鸣的手很依赖的贴在自己脸上,是很漂亮的手,开车接送自己上下班的时候握着方向盘操控自如,切菜收拾鱼时候的麻利熟稔,做甜品的时候,手指沾上的糖霜或者巧克力碎末,总是被自己嘴馋的抓过来,在自家小孩宠溺的目光下舔得干干净净,每一根手指都熟悉自己身体的所有角落……
沈巍甩了甩头,这种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
自家小孩的手被紧紧的握在手中,沈巍空落了几天的心暂时得以填满,疲倦的将头靠在陈一鸣胸口,耳边是略快的心跳声,不知怎么,觉得安心。
沈巍掐了掐自己的腿,安心?
自家小孩躺在这里受折磨,自己却没来由的安心?
怕应该叫没良心才对。
陈一鸣什么时候会醒呢?
心跳得越来越快,人也疲倦得不行,沈巍迷迷糊糊中拉紧陈一鸣的手,很快睡了过去。

“沈…巍巍…巍巍…别…别跳…求你…我错了…我…我错了…你惩罚我吧…别再伤害自己…求你…”
沈巍猛的惊醒,抓着陈一鸣手,“一鸣?一鸣你醒醒,我在这,一鸣?”
“我再也不…再也不离开你了…你相信我…巍巍…别…”
陈一鸣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般的抽动,手臂上的输液器开始回血。沈巍压住陈一鸣的身体。
“巍巍…”暗红的血从陈一鸣鼻腔里蜿蜒而下。
“沈巍,你这是…”宫铁心愣在门口,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一鸣怎么了?”
“…我陪你…一起…死…”陈一鸣的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宫铁心扯掉氧气罩,“沈巍,抓个枕头过来,动作慢点,一鸣的腰椎和肩胛骨有伤。”
沈巍小心翼翼的将枕头垫在陈一鸣身后,陈一鸣身后热烘烘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没有氧气罩的辅助,连呼吸都变得分外困难。
沈巍的心整个被塞进柠檬里一样酸酸软软,眼泪夺眶而出。
头发被宫铁心很轻的揉了揉,“别怕。”
血已经被擦干净,氧气罩也重新戴好,躺在病床上的人过了好几分钟才调整好气息,又陷入了沉睡。
“很心疼他吧,”宫铁心拍了拍沈巍的后背,很轻,“烧得厉害,人有些迷糊,没什么大问题。放心。”
沈巍拼命的控制自己,不让眼泪落下来。
“想哭就哭,憋着多难受,一个人撑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别再为难自己。”
宫铁心的记忆里,多年前的那个冬天特别冷,一个人忍过那些连眼泪都不配有的日子是种什么感觉呢?即使时隔多年,还是只是想一想,心就好像又被封在重重霜雪中冻得生疼。
沈巍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陈一鸣烧得微红的手臂上,连日来的情绪终于找到突破口,山洪一般倾泻而出。
哭得心跳失了规律,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身体软软的控制不住往下滑。
霍道夫站在门口看着沈巍跪倒在地,头埋进宫铁心的肩膀里哭得凄凄惨惨,又沉默着退了出去。

阳光伴随着呜咽缓缓的退出病房,灯光接力,白炽灯的光线打在陈一鸣的脸上,人更苍白冷硬了几分。
“沈巍,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喝一点这个?”宫铁心抱着保温饭盒靠在门口,“赔钱货做的粥,很好喝哦。唔…应该没有一鸣做的好喝,但是你要不要喝一点?”
沈巍有些发怔,看了宫铁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很轻的摇了摇头。胃里满满当当,丝毫没有饿的感觉,只是不知怎么,觉得今晚的灯光不如平日里明亮,沈巍揉了揉眼睛,眼前竟然黑了一瞬。
“那你要不要喝点牛奶,不然等下一鸣醒过来会心疼你。”
“他会很快醒过来吗?”沈巍茫然的看向宫铁心的方向,视力慢慢恢复,才看见宫铁心已经坐在自己身前。
“一鸣不是轻易认输的孩子。”
“可是他已经睡了一整天了…”沈巍眼里的小星星黯淡下去。
一记爆栗弹上沈巍脑门,“你还睡过一周呢。”
沈巍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宫铁心,“哦……”
“吃点东西,不然身体受不了。哦对了,药吃了没?”
药?
沈巍茫然的摇摇头,“什么?”
宫铁心的瞳孔缩了缩,“沈巍你上次吃免疫抑制剂是什么时候?”
上次…沈巍的眼睛更茫然了几分,上次是…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
人被拉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出病房。宫铁心拿出手机一通操作猛如虎,身边的气压低得快要凝成水来。沈巍靠在墙边,心跳再一次紊乱起来,眼前又开始涌起黑沉沉的雾气。
霍道夫神色匆匆的跑过来,“怎么了老宫,你刚说小巍好几天没吃药了,怎么回…卧槽!小巍?!”
沈巍的身体软倒下去,头马上要撞到地面,身体就被宫铁心一把捞起来顺势甩进霍道夫怀里。
“带沈巍去做心脏检查,快!”

陈一鸣艰难的睁开眼睛,被头顶的灯光晃得有些头晕,视线里一片模糊。
这哪…发生什么了…
“醒了?”
谁?
想说话,但是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视觉还没恢复,痛感却一波一波在身体里炸开。
陈一鸣咬了咬牙,皱紧眉头。
“很痛吧,一鸣,把药吃了,也许会好一些。”磨成粉末的药剂喂进嘴里,尝不出味道,裹着被喂进来的温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水,还想要。
被善解人意的又喂进几勺温水,才缓缓的看清眼前的人。
霍道夫。
陈一鸣眨了眨眼睛,脑子还处在一片混沌中,好容易从迷雾中缕出一条线头,沈巍。
“沈…”
霍道夫歪过头看着陈一鸣,抬手指了指病床的另一侧,陈一鸣艰难的转过头,看见沈巍趴在病床边,睡得安稳。
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错觉?
陈一鸣想要抬起手揉揉沈巍的头发,右手竟然没动静,陈一鸣有些茫然的又试了试,双手好像脱离了身体的掌控一般,无论怎样用力也纹丝不动。陈一鸣额头上很快见了汗,转头又看向霍道夫。
“学…长…手…不能…动…”
“一鸣你身上还痛吗?要是觉得好些的话就睡一会儿,”霍道夫拿起手边的注射器,尖尖的针头刺进陈一鸣手臂却连痛都没感觉到。人很快又昏沉起来。
陈一鸣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听见霍道夫在耳边低语。
“睡吧,好好休息。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