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奇大的宇宙冒险——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
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是一本以主角团在宇宙各地冒险所展开的故事。主角是一名普通地球青年,因卷入外星客之间的恩怨情仇而被顺手带上飞船成为一盆地球盆栽(大雾)。船长是一位离家出走的外星修真少爷,嘴硬体傲娇。船副是一名可以通过体液交换分享知识的混血福音族魅魔。还有一位被船副碰瓷所以打工怀债的佛法无边奥特曼船员。船舵是宇宙联盟为了收集一些地下信息而投入黑市的话痨人工智能。而随着故事的推进,每个人真正的背景故事也会丝滑地浮出水面。
本书的各章节名称往往能准确与正文辉映,或如诗般文雅、或令人会心一笑的玩梗。仅摘取各部名称如下:星云遥梦之始——千门万户之都——群虫众豸之母——颠倒错杂之歌——永生不败之光——至瑰极宏之愿——朝去暮来之雨。
随着本书的各章节故事的发生地不同,故事类型也变得截然不同。有日常中的插科打诨,一本正经的恶搞玩梗;有不经意间叙述出来的黑暗沉重的往事;有惊险刺激的科技魔法大逃杀;有揭开日常之下埋藏的惊悚真相的侦探故事;有魔法学院式的西幻故事;有蜀山一般的古典神话(作者写了50章的文白体);有奥特曼同人;有希腊神话般的宿命,北欧神话般的毁灭;有梦幻般的童话;有重回地球的返璞归真(大雾)。最绝的是这些故事不像冷肉拼盘一样相互割裂,而是像火锅一样融为一体。一般一部小说同时引入魔法与科技的概念总会让人出戏,本书却罕有这种出戏感。
以下是一些节选,有助于一窥本书风貌:
8、下面节选奥特曼同人,讲述了如何呼唤光:
(“呼唤光吧。”他说。
阿萨巴姆没说话。但是她那深渊般幽不可测的表情里充满了对罗彬瀚动作的质疑。她仿佛在问他的语言和动作到底有什么必然关系。这当然是罗彬瀚计划里的一部分,因为如果她把更多的疑问放在他的动作上,她就没空思考他嘴上说的是什么屁话。
“呼唤光明吧!”他更加响亮地呼吁着。
“不。”阿萨巴姆说,但她的目光流露出迟疑。她的拒绝更像针对罗彬瀚本人,而非他说的话。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罗彬瀚说,“你不要欺骗自己的心。来,我这有一截银手铐,你拿去凑合着戴额头上吧。然后说其实你也曾向往光明。”
“你可以自己去。”阿萨巴姆说。
她的话叫罗彬瀚真实地刺痛了一下。他没法再用胡编乱造的言语粉饰这件事。他只能说:“你听到那只猫的话了。”
阿萨巴姆朝他脸上瞧了一眼。她的嘴角微乎其微地翘起,那种冷峻而生硬的嘲笑。
“你确实试过吗?”她说。
“你觉得我和那只猫在合伙骗你吗?”罗彬瀚说,“我现在就可以试给你看看。”
阿萨巴姆不置可否地等待着。但是罗彬瀚可不愿意白白丢这个脸。
“凭什么我先试?”他说,“一二三一起叫。不然我不叫。”
他一瞬不瞬地瞪着阿萨巴姆,眼看她高深莫测地沉吟着。直到最后,她重新把视线对上他,等待着他数数。她也完全可能是在诈骗,这人毫无诚信可言。
“一。”罗彬瀚说。
水洼里模糊的影像在燃烧。火翼与银芒交替闪烁。
“二。”
海中之日的光从阿萨巴姆的眼中反射出来。
“三。”
接下来他遵守了承诺。依照过去他曾得到的邀请,他几乎是满心绝望地呼唤道:“宇普西隆!”
而在那时他也确凿地听到阿萨巴姆。她说:“莫莫罗。”
他呆住了。
“啊?”他说。
阿萨巴姆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他是你的同伴。”她说,“你承诺看着他战斗。”
罗彬瀚简直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地诚实守信。他当时便几乎要哽咽了,用颤抖的声线质问道:“你他妈用治疗单刷副本啊?”
阿萨巴姆没有回答。这世上可能有一亿个团队没有输出,阿萨巴姆却不在乎,她只关心她自己能不能玩治疗。罗彬瀚立刻就要代表全人类谴责她,可是下一秒她周身便绽放出银色的光芒。那银辉仿佛是从她的体内迸发,将她漆黑的身躯完全照亮了。
罗彬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他没有发光,双脚沉重而坚实地站在街道上。
“这下看见了?”他说。
阿萨巴姆开始往空中升去。罗彬瀚一直注视着,最后不得不松开抓握的双手。他连续送走了三个,现在又要看着阿萨巴姆消失在太阳下。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他得独自留在这儿等待结局。
飘在空中的阿萨巴姆伸出手,指向罗彬瀚。
“嗯?”罗彬瀚说。突然间他就动弹不得。影子的力量从他肚子里迅速蹿升,完全接管了他的身体控制权。某种强烈的吸引力笼罩住他,像巨大的磁铁在拉拽小磁针。
他身不由己地起飞了。双脚从地上弹射而起,一头撞进阿萨巴姆的银色光辉中。阿萨巴姆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一起拖向太阳的方向。罗彬瀚气坏了,他拉扯着她的手喊道:“畜生,你他妈又想拉我垫背!“
银光冲向星辰之海。)
9、下面节选梦幻童话,讲述了一场欢乐宴会:
(他们兴高采烈地从鸟巢旁飞走了,像一阵风穿越闪耀日晖的暗紫长河,在野外时摘走大把结实柔韧的彩叶。等他们把所有叶子都折成小酒杯时已经飞出了原野,来到城市地带的上空。
城里头就热闹多了,天空正在下甜水雨,投影灯光让各种各样的招牌在街道与楼房上冲居民们招呼和说话。不死之猫和执行人高兴坏了,他们开始佯装扑向各种空中的小飞行器,在乘客们发出惊叫时狂笑不止,然后执行人又用影子穿过去,佯装他们只是城市灯光结构的一部分。
“我们是一个广告!”不死之猫叫道,“记得买我们的产品!我们卖新鲜的渔夫和农民!”
他们嘻嘻哈哈地继续飞,眨眼功夫就绕了城市一整圈。有人正在喝饮料,不死之猫唰地把爪子搭在这居民宽阔的肩膀上。
“我闻到了发酵味!”不死之猫说。它用叶子酒杯一把舀走饮料,瞬间跃回空中逃之夭夭。跟着它又施展起自己的拿手好戏,把发酵饮料和甜雨水混合在一起。它摇啊摇,直到杯子里变成香醇扑鼻的甜酒。执行人把影子铺平在空中,上头摆满了所有的叶子酒杯。他们把所有的酒杯都斟满,没有一滴的味道变淡。
“发酒啦!”不死之猫欢呼道。
他们边飞边喝,并不停地把酒往下撒。凡是不小心喝到的居民全都变得快乐得过了头,它们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变得稀奇古怪,并且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飞行中的两人看到都满意极了。他们决定把这事儿弄得更热闹一些。于是他们在眨眼间就绕着城市飞了十来圈,给每个看起来不开心的居民都灌上一整杯。有人在路边无聊地徘徊,它的嘴里突然填满了酒水;有人在水池里辛苦地练习,它的池子被风暴吹成了酒池;有人正在家里伤心地叹气,突然间墙壁轰然倒塌了。两个奇形怪状的陌生人冲进来,抓着它的两根软肢大声唱歌,每唱一句都给它灌上一杯。
半首歌后他们三个开始一起唱,打着圈跳舞和扔东西。不死之猫和执行人意犹未尽,于是又把前来逮捕他们的警卫也统统灌了一遍。城市完全地陷入了狂欢,这时他们不过刚刚感到有点意思。
“这就像我们的旧时光呀,老兄!”不死之猫说,“到处捣乱!弄出点好玩的动静!想方设法别让修达她们知道!不过她们当然总是能知道的,现在我们干这些事儿就容易多了。你想打赌我们在事情结束以前能玩多少次吗?”
吼啊。执行人极有信心地回答道。
“这可是个新挑战呀!”不死之猫快活地说。
于是他们快速地飞走了。为了打破纪录,这一次他们半点都不耽搁。从柔软而散发香气的沼泥平原经过时只花了不到半秒,执行人却顺手从沼泽深处摘走了一朵湛蓝色莲花。他把它放到影子里头,以免在旅途中损坏。等他们在一个新的地方停下来时,他才把它又拿出来,插进手上的酒杯里。不死之猫凑上来嗅了嗅,用力打出两个喷嚏来。
“唔,”它端详着那花瓣的样子说,“不错,是有点像。你知道,我每回经过那儿也打喷嚏。”
咕噜。执行人友善地说。他又把莲花与盛花的杯子一起收回影子里。接着他们又跑到下一个居民们聚集生活的地方。那是个充满了大型船舰的区域。一个似乎是负责制作、加工与维修的工厂。整座城市那么庞大而富有机械的精美性,那些足以跨越星云的舰船都像一只只小巧的锡铁玩具。这地方真是漂亮极了,专业极了,酷炫极了。连一个广告投影都没有。这下他们不能再假装自己是广告,然后到处播撒酒雨了。他们得另想个办法制造狂欢节。
在城市明亮的顶栅下有着无数高架的剪影,好似些干瘦病态的巨人蜷缩抱坐,或硬挺挺地干站着。它们的顶部却被照得很清楚,上头每条船都像它自身的精美模型。
不死之猫假装把其中一条托在自己的尾巴上,执行人则远远地用影子给它拓了张照。
“伟大的猫君临它渺小的仆人!”不死之猫说,“说来奇怪,老兄。我从来没想过拥有自己的一艘船。虽然如果我想,修达肯定是能帮我买一艘的。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们好像总是在搭主持人的船办事。那肯定是比保养一艘属于自己的船来得轻松。是的,这是我的信条——你拥有得越多,你的保养费就越高。可是我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啦,所见即所得,而且咱们肯定是用不着担心售后问题了。你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弄一艘呢?”
他们冲向他们共同认为是最靓的一艘船。用不了猫伸懒腰的功夫,那艘船就已经换了主人。不久后它又从原位飞了起来,本应吐出火焰的喷射口却流淌出瀑布般晶莹的美酒。那场面奇怪极了,每个注意到的居民都会抬头盯着它瞧,不久后则如同醉酒般欣狂地唱起歌。这已无关你喝或不喝,酒气散发的芳香湿雾已成为一种狂欢日的氛围,无孔不入地钻进城市的每个角落。蹦呀!跳呀!在逐渐熄灭的群星之下,居民们全都醺醺然地享受着生命。
没时间耽搁了。不死之猫与执行人丢下整座狂欢得快起了火的城市,飞向它们的下个目标。他们在下个城市里找到了一座特别醒目的巨型雕像,它的脑袋估计得有身体两倍沉,姿态凝重得像要迎接末日。
不死之猫对它劝说道:“乐一乐呀,伙计!”
雕像沉默而深刻地回望着他们。它的双眼发着光,原来是两扇巨大的窗户,于是执行人用影子给它的脑袋钻了个孔,和不死之猫一起钻进雕像的内部。原来里头倒是个热闹而宽敞的环厅,里头坐满了出席演讲的听众。执行人在最后排听众的脑袋瓜里挖了挖,明白这里是个顶了不起的学术机构。他们当即决定让这里的人全都乐一乐。
不死之猫两步蹦到演讲台前,热情地用肉垫抚摸演讲者毛发稀疏的脑袋。
“猜猜看我是死是活?”它兴高采烈地问。
演讲者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死之猫对他眨动黄玉般的眼睛。
“你也许不知道,”它说,“在我被叫做猫中之猫以前,我名字的意思是混乱之猫哩!”
等不死之猫和执行人飞出建筑时已经没有人在演讲了。狂欢节里的学术界正在桌椅上跳来蹦去,唱起叫人欢喜的童歌民谣。文件、档案、问卷和证明都如雪片般落下,或被揉成雪团似地打来打去。在那之后城市也迅速地热闹起来。
一座接着一座。不死之猫与执行人飞驰过任何他们能找到的城市。只要拥有最初的一滴,不死之猫的酒水是永远都不会干涸的。它慷慨地把美酒分享给所有人,叫所有人都快活得忘了烦恼。这情况叫不死之猫满意极了,因为它一直认为在之前的女王纪念日宴会上自己发挥得不好——在拥有过去和历史以前,终末无限之城的居民拥有的具体的忧愁和烦恼实在太少了。而现在就不同了,它们在合理的宇宙里不得不承担历史的伤痛,这可就能让不死之猫大显神通。
唱呀!跳呀!天色已黑了,星星们一个接一个地睡去。不死之猫与执行人飞得越来越快,再也不耽搁时间。他们有时也从影子小径上跑过,从这片星云落到那片星云。最初他们折叠的叶子小酒杯早就用坏了,于是他们用影子找来了超大尺寸的巨人酒杯,有时星星闪烁不到十下,他们就已经叫整座城市闹哄哄地跳起来。他们把快乐播撒给几十、几百、几千、几万座城市,可是毕竟他们的时间是相当有限的。当他们两个终于尽了兴,不愿意再把越来越少的时间浪费给陌生人时,在熄灭的宇宙群灯下歌舞的城市还不到亿万分之一呢。不过那对于他们似乎已经足够了。他们又跑到紫色河流缓慢翻滚的原野上,注视着天上越来越暗的深渊。
他们肚皮朝上直挺挺地躺下了。执行人把他先前摘来的蓝莲花从影子世界里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不死之猫打了个喷嚏,耳朵高高竖起,仿佛还能从风里听见人们在醉梦中的呼声。它想象修达以她初次现身时的样子坐在它面前,就用远处的小山峰当坐凳,脚趾踩在紫河两岸,就像踩着一条紫缎带。她轻轻挥舞双手,风就形成了安详柔和的曲乐。
天上星星闪又闪。她在风中唱道。地上小猫已入眠。)
10、下面节选重回地球的故事,讲述了一场对话:
(“把这当成一个故事吧。”他以乏味的语调说,“别计较它的细节和真实性,这儿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去对付的。这只是我的问题——从前,有一个你老哥的同行,他在追捕罪犯时碰巧发现了另一桩犯罪的线索。有个女人被杀了,因为她给人做……嗯,她和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共同生活。当时她的情人在某片区域里是很有权势的,当他们争吵起来时,他把她推出窗户,然后说她是跳楼自杀的。没有人想掺和这件事,但是你老哥的同行发现了线索。他想追究这件事,可是……这么说吧,他就在凶手的地盘上,所以这件事不止是有压力,而且是有危险。没有人敢帮他,因为他们大多都有家有口,而且也觉得不值得为这么个死了的女人冒险翻案。最后他只好单干了。而那对于他的职业生涯而言基本就是自杀。”
“你是说有人想要杀死他吗,罗先生?”
“可能吧。我不知道……但是当他冒险把证据交出去以后,他就不能再待在原本的位置上了,更不用说晋升之类的。他只能走了,而且还要改名换姓。有个女律师在这过程中一直在偷偷给他帮忙,让他最后能顺利地过关。过了好几年以后,那个凶手因为别的事落网了,他才能以新的名字回来。他和那个女律师重遇了,很快就结了婚。谁也不知道他们过去就认识。总之,他们变得富有了,生活再也没有什么危险。”
罗彬瀚的视线飘向远处。他看到窗外有团坑坑洼洼的灰云在慢慢挪动,时而遮住太阳,时而又让它从漏洞里露出来。
“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镇静地说,“——这是假的。他们最后都和别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当我想到这故事的开头和它的结尾,我总是有一种感觉,好像它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拼凑在一起的。这里头实际上有四个人,故事开头的是一对,故事结束是另一对。而,每当我想到这两个故事拼接的地方,那个完全没有什么高潮转折的中段,我就会……就会……”
莫莫罗望着他说:“你一定非常悲伤吧,罗先生?”
“不,”罗彬瀚依然用镇静而乏味的口吻说,“我非常的……啊,说真的,我觉得非常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