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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湖

2017-12-27 10:13 作者:柚子鸡X芽衣  | 我要投稿

“啊!”白花的手肘碰翻了一本笔记本。

他下意思地想弯腰下去捡,但是因为卡着一个书包、左右都是人而动弹不得。

因为怕迷路,所以提早半个小时用手机导航找到会场,随便找位置坐的时候鬼魅般坐到了高年级的座位上。讲座已经开始,手机嘟嘟嘟地直抖,同班的临时负责人夺命连环短信如洪水猛兽般涌来......

他着急地起身,又碰掉了旁边一个女生的书。

手忙脚乱的模样让他显得有点笨拙。

“不用管它啦。”右边传来女生温柔的声音。

他稍微往右看了一眼,只看到她白皙的胳膊。

“可是....它掉了....”

“它喜欢躺在地上,凉快一点。”

“........”真是奇怪的回复。

“先坐下来吧。”白花像听从姐姐的话一般乖巧地坐了下来。

“你不是我们年级的吧。”

“嗯。我刚大一。”

“你几岁了。”

“19。”

“好巧啊,我也是。不过我已经大三了。”

咦,她转过头来看她。

她右手托着下巴,眼睛注视着他的眼,亮亮的像星星般璀璨感觉让人觉得很有活力,微抿的嘴唇带着照顾弟弟一般笑意。如果她是花的话一定是向日葵。

“你很早就上学吗?”

“我跳级比较多。”

“这样啊。”

“你叫什么名字?”

“白花。”

“这不是女生的名字吗?”她笑着。

“因为我小时候长得比较像女生.......”

“没事,干净的男生在这个学校也很照女孩子喜欢的。”

“哦.....啊.....那师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她的表情稍稍有点犯难。“这样吧,你先放下书包把我的笔记本捡起来我就告诉你。”

白光转了一圈眼球,“好吧。”俯身去捡那本笔记本。

“我拿.....诶,人呢?”

等他坐直刚才的女生已经不见了。

他左顾右盼,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他冒昧询问后座的一个女生。

“那个......刚才我旁边的女生去哪里了?可以的话,这是她的笔记本,请帮我还给她。”

“女生?没有啊,从最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坐在我前面啊。”

白花有点纳闷。

翻开笔记本,突然发现在首页用铅笔写着。

“我的名字是时零。”

————

“白花,走了。”

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子戳了一下有些恍惚的白花。

白花的身子往后一缩。

“干嘛啊!”

“走了啊,你想在这里过夜啊。”

白花回过神来,讲座已经结束了有一段时间,身边的人也作鸟兽散,只有和自己一起升上来的胖子还有点良心在座位上急不可耐地等他。

那个女生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白,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撞邪了?”

“嗯.......”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啊,和平时一样啊,怎么了你?怪怪的。”

“没事。”

白花站起来,把笔记本塞进了书包里。

我要找个把它还回去,白花心里默念着。

白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休息。

一整天的讲座、新生大会什么的让他跑的气喘吁吁。

胖子从另一边探出头来。

“白花,我们去游泳池游泳吧!”

“诶,我现在有点累......”

“一起去啦,就当是熟悉一下学校。”

“我们没有泳裤啊。”

“在那里租不就好了。走吧,水里很凉的,这种天气。”

“嗯.......”白花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毕竟他很不擅长拒绝别人。

泳池里蓝色的水闪着鱼鳞般的白光,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清凉了一些。

现在是下午5点钟。正值放学的时间,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一个穿着学校泳装的女生正在泳池里扑腾着,扬起层层水花。

那个是?

“诶!”白花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事。”

“如果有女生就好了。真想来个鸳鸯戏水啊!”

“诶?”

“走吧,我们先换衣服去。”

咚。

白花被胖子推进水里,溅起了欢快的水花。

他从水里探出头来。

“干嘛啊!很过分啊!”

往四周一看,那个女生却消失了踪影。

“刚才的女生呢?”

“女生?你是不是活在梦里?”胖子带着嘲讽的语气。

真奇怪啊。

回宿舍的时候,经过一片草地,草地上满是淡黄色的矮矮的雏菊,如繁星般渲染着美好的气息。一个戴着沙滩帽的女生正蹲在草地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白花深吸了一口气,瞬间觉得身体更加轻松了。

那个女生是,

白花想走过去。

胖子叫住他“要去哪?”

“那里有我认识的人。”

“在哪?”

“在那草地上啊,你没看见?”

胖子仔细看着。

“没有啊!”

“你看不到她吗?”

“白花你别吓我。”

“可是.......”

“很晚了,我们快走吧。”

“嗯。”

白花觉得很奇怪。

插进钥匙,推开宿舍门。

“回来啦!”

诶.....穿着热裤的师姐盘腿坐在他的床铺上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我缠上你了。”

————

“你在想什么?”

白花坐在床上,对面是那个莫名出现的女生。

白花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她,又低下了头。

就在刚才,他慌慌张张地指着他的床位。“看那里。”然后向胖子求援。

胖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使劲瞄了瞄。

“你是在说那只蜘蛛吗?”

“什么蜘蛛蝴蝶,那么大个人你没看到吗?”

胖子转过来看了看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幽默感还不行啊!”然后就一屁股往自己的椅子瘫下去了。

白花见胖子说没东西,感觉到超级诡异。

他顿了顿,憋住气,往最靠近里面的自己的床位走去。

怎么看那个人都是真的。

他走到床前,也不抬头,小声地说:“你在这里干嘛?”

“来找你啊。”

“找我做什么。”


“好像就只有你能看见我的样子。”时零晃了晃头。

“诶?”

白花看着她,感觉不到什么实感。

“你上来吧,我们来说说话。”

他爬上了床,坐在她对面。

“你是什么东西?”

“是人吧!我觉得。”

“你别吓我啊。”

“真的啊,我没开玩笑。”

“你为什么找我?”

“我想回家。”

“回家?”

“我觉得你能带我回家。”

“你家在哪里?”

“不知道。”她回答得很干脆。

“家人呢?电话号码是多少?”

“嗯......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花有点没耐心了。

“我也不知道了,不然我就自己回去了。”

“也是。”他的声音柔和些了。“你的名字是时零对吧,我去问问别人好了。”

“不必了,那名字是我自己起的,不错吧。”

“那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我在学校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别人都把我当空气,只有你看见我。”

白花低下头沉思起来。

“你想回家?”

“嗯,可能是在外面呆太久了,有点受不了了。”

“你要吃饭的吗?”

“无聊的时候会去吃。”

“白花,你在念什么经啊?”胖子嚷嚷道。

“圣经。”

“你的幽默感还是不行啊,你慢慢念吧,我听歌了,最近又有kk又有新专了......”

白花想重新接话,回过头来她已经不见了。

“诶?”

他左顾右盼,什么也没找到,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天都是。

他的脑子里都是那个奇怪的女生的事情。上完课后跑着去游泳池、田径场和花园,感觉她会在那里,但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有些失望,慢悠悠地走回宿舍,胖子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回答累了。推开宿舍门,突然发现她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白花难过又带着一点欣喜。

她光着脚丫,脚尖掂着地,椅子的前两条腿着悬空,朝着这边挥手。

“你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这里啊。”

“昨天晚上,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你的那个舍友叫你之后,我坐在你对面怎么叫你喊你你都好像看不见我了。我等的烦了就出去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了,等了一天你都没回来。”她平淡地说了这样的话,但白花好像还是感觉到了小小的抱怨。

“啊。是这样吗?”但是白花没有讲他找了她一天。

“知道我的家在哪了吗?”

“抱歉,还不知道。”白花停了一下“不过,我会帮你回家的。”

“好。”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白花有点疑惑,她却上来抓住了白花的手。

“什么感觉?”

白花一惊就甩开了。

“突然干嘛啊。”

“你觉得我还活着吗?手是冷的吗?有质量吗?”

白花突然严肃了起来,主动抓住了她的手,认真感受了一会。

“怎么样?”时零期待着。

“嗯.....白白嫩嫩的。”

“什么评价啊。回答我的问题。”

“很普通人一样啊,有肉有骨头,热的。”

“这样啊。”她思索着。“但我被车撞了之后不会痛诶。”

“车!”

“嗯。但是会超级不舒服的吧!那司机是不是没长眼睛啊。”

“他看不见你吧。车能撞飞你么?”

“可以啊,有时候无聊就会去马路上等车。”

“哇!你找死啊。”

“我可能早死了。”时零开玩笑似的说着。

白花听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如果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太浪费了。”

白花突然记起了什么。

“你在这里上大学吗?很重要,快回答我。”

“诶,我想想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到这里来。”

“你来过这里对吧!”白花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能吧!”

“我知道了。”

胖子突然踹门进来,白花吓了一跳。

回过身来,时零已经不见了。

“又来?”

只见胖子面带异样,呆呆地盯着白花后面的角落。

“花儿,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

“诶,什么东西?”白花不自然地笑着。

“你这家伙,居然......”一边说着,他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喂,你要干嘛?”白花走上来想挡住他,胖子敏捷地往右边一闪,绕到了白花后面,从角落的红色塑料袋里揪出一大包薯片。

“哼,被我找到了吧!”胖子随即拆开了包装,白花拦都拦不住。

“你有狗鼻子吗?”白花心里有点想打人,然后突然一想,自己没买过薯片啊。

胖子得意地把薯片咬的咯嘣响,大有扬长而去之势,但走了没两步,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不过还是死死护着薯片,一点都没洒出来。

“我踢到什么了?”

白花笑着“莫不是鬼拌腿?”

胖子念念有词“我可去你的!”

白花左右看了看,双手合十,向那位白到透明的女生赔罪。光是想象着时零赌气啊生气啊的表情,白花就觉得很有趣。

“等一下出去给你带一包回来。”

突然,白花的后背被用力拍了一下。

他立即改口“两包!”,头上感觉被人当成小狗一样顺着毛。

白花伸出手,摊开手掌。

“我问你问题,觉得好的对的在我手里划个勾,不好的话打个叉。好吗?”

白花的手掌被轻轻地用指尖触碰着,像是在挠痒痒,不过还是能勉强感觉到那是一个勾。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吗?”

她打了一个叉。

“因为有别人吗?”

她打了一个叉。

“嗯......算了,等我能够看见你了再来想吧!”

她打了一个勾。

“晚上我还有课要上。你要呆在宿舍里吗?”

她拒绝。

“诶,那你要去哪里?”

白花的胸口被她轻轻戳了一下。稍微有点不明所以。

接下来就没动静了,白花等了一会,放下了手。

“不在了啊。”


白花收拾了一下,下楼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三包薯片,两包放在桌子上,一包丢给胖子,让他不要觊觎自己的零食,胖子比了一个ok。

晚上上的是比较无聊的形势与政策课程,身边的胖子抱怨着“我们学金融的,学这些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做微积分。”

白花无奈地附和着,前十几分钟还能认真地听进去,到后面真的是感到有点乏味了。

突然,白花的橡皮擦动了起来。

白花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吗?”白花摊开手,没有回复。

但白花突然觉得这节课变得有趣了起来。

不知不觉,白板上出现了一幅涂鸦,一个看上去很胖的人拿着一大包东西扑倒在地上。

白花忍不住笑出了声,胖子怀疑白花傻了,跟着乐起来。直到他看到那幅涂鸦,笑容才渐渐消失。

白花提前跑回宿舍,果不其然,看到了抱着膝盖坐在角落、吃着薯片的时零。

“看到你了。”白花反手锁上宿舍门。

“过来吃啊!”白花平时不怎么吃东西,但还是被塞了一大口。

两个人坐在地上,聊起了今天有趣的遭遇。

半个小时后,胖子回宿舍了,他用力地拍着门。

白花赶紧抓起时零的手,看着有点懵的时零,他自信地说道

“我想做一个实验。”

他牵起时零走过去开门,胖子像是撞了进来,发着牢骚。

“别锁门啊,我不带钥匙的。”

“我劝你还是带的好,要是其他两人和我都不在,你就蹲在门口吹风好了。”

白花回过头来,那是时零那天真无邪的脸。

“没有消失呢!你是怎么做到的?”时零很惊喜。

“不知道啊,直觉吧,因为我不想你消失,然后就看见你了。”

“这样啊。”时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时零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有时候跟在白花身边,有时候呆在宿舍或者图书馆,但白花总觉得她就在自己周围,感到十分地安心。

白花跟时零讲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白花家在农村,家里养了猪和羊,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小时候会到河里摸鱼,到田里玩泥巴,这一切对时零来说特别新鲜,她的眼睛似乎总放着光,如同无与伦比的宝石。

“要不,先带我去玩吧!”时零在一天突然这样说道。

“诶?”

“跟你在一起很有趣嘛,先不着急回家也行。”

“可以吗?那这个星期六,我们去水族馆吧!那里有各种各样有趣的鱼......”

说着说着,时零消失了。

白花停了下来,伸出手掌。

掌心被人画了一个勾。

——

下午三点。

时零盘腿坐在地上,挤捏着缓冲用的塑胶包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书桌上累着一叠教科书,还有一堆古典浪漫文学的小说,时零最近一直靠这个打发时间,看着看着还会傻傻地笑。白花会悄悄地拿出手机拍照,偷偷拍几张......但照片里什么都没有,这让白花有些失落,他很想记录下这个女孩的一颦一笑,后来,他会好好地用眼睛看着,想记录在脑海里。

白花则坐在书桌边,做着教授布置的笔试作业,时不时瞄一眼时零在做什么。

作业完成后,白花倚倒在椅子上,使劲地伸了伸懒腰。

“写好了?”时零抬起头来确认着,她一直不想打扰白花学习,因为如果耽误了他的时间,那后面和自己在一起玩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嗯,勉强写好了。”

“给我看看。”白花伸手递过去。

“嗯.......看不懂。”

“诶,马克思政治经济,你没学过吗?”

“不知道,想不起来,感觉好难懂的样子,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想读这些。”

“啊!这么说,你读理科的几率挺大的,这是不错的线索哦,记下来记下来。”白花翻找起笔记本来。

“那个先别管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白花盯着她,若有所思。

“我一会要去田径场和同班的人踢足球,你...一起?”

“好啊!”

于是,时零把一旁的足球抱了起来。

“不要,我来拿好了,一个足球飘在半空很邪门的。”

她听话了放了下来。

宿舍后面有一条人比较少的林荫大路直通田径场,白花和时零特意选了这条。

“你很喜欢踢足球吗?”

“嗯,不过都是一个人踢,所以从来没怎么踢高。”

“哦。”

片刻的宁静,周围全是夏蝉的鸣叫声,白花总想他们是不是要被热死了。

“足球对我来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它总调皮地跑在你前面,你总是得小心翼翼地照看它,保护它......嗯...这说法是不是很奇怪?”

时零看着足球。“我试试我能不能变成一颗足球。”

白花觉得这一刻的她比平时更可爱了一些。

“什么啊,你想被我踢出去吗?”

“什么啊!”然后她就消失看不见了。

白花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连连道歉。

等了几分钟,消了气的时零才在他手上画了个勾。

足球场上,班里的人已经等了白花有一会了,白花做了做准备运动就直接上场了。

白花身材比较均匀,比别人更加敏捷一些,因而主要在中场传球。只见他带球晃过对方两员队员,把球传向前锋,可能是用力过猛,前锋没能接到,球直接出界,他有点恼火。

接下来踢得有点不顺利,比分一直拉不开差距。

下半场尾声,白花集中注意力,稳稳地绕过一个人,把球带向前方,往右传给前锋。对方已经赶上去。令人窒息的是,球居然中途停了下来,往回传给了白花。

前场的人都傻了,白花楞了一下,趁着对方的注意力在右侧,带着球往左跑,准备射门。守门员已经严阵以待,白花用力速踢。


眼看看球快被守门员抱住,突然像撞到了什么,快速地弹了回来,飞地很高,白花纵身一跃,一发头球,把球撞击了球门,全场沸腾。

比分拉平,比赛结束。

众人上来围住白花,摇着他的肩膀。

大家散去后,白花寻找着时零的影子,伸出手。

“开心吗?”

白花向后转,时零正站在他背后。

“你的最后那一球真的很厉害!”

“是吧!不过我都快飞出去了。”

“还有。”白花突然认真地告诉他。“在我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伸出手,你要第一时间回应我。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时零的脸有点发烫。

“知道了。”

“约好了哦。”

“知道了啦。”

夕阳发出的霞光染红了澄空,在人的身上,犹如幸福的渲染。

路过篮球场,里面的学长还在训练着。

“他们还在训练啊,可能是要打比赛吧!”白花说道。

时零往篮球场里看,突然转过身双手抓住了铁丝网,露出一幅惊讶的模样。

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白花刚想问怎么了,只见她往篮球场入口的方向跑去,身体渐渐归于虚无。

接下来的两天,白花再也没有见到她。

——

白花坐在桌子前,摊开右手手掌,不知道等了有多长时间。


期间他也像个傻瓜一样,上网打关键词,透明的,只有我看得到的少女,妄想着有没有人有相同的经历,但是搜出来的只有深山里一看就很假的怪谈罢了。

胖子用力地推开宿舍门,铁门撞在床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跨进门,把书包随意甩在桌子的一边,不经意往内看了一眼。

“诶,白花你在啊?”

白花有点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胖子感觉有点奇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早上没去上课吗?”

“嗯。”白花轻声回复,眼睛注视着那曾经发生奇迹的掌心。

犹豫了一下后,胖子走了过来,踢到了隔壁床的拖鞋,鞋子飞出去好远。

“怎么了吗?”这可能是白花听到的为数不多的胖子的温柔的声音。

“没有啊。”白花抬起头来,露出笑容。

“你昨晚爆肝了吗?黑眼圈都出来了。”

“睡不着。”

“嗯.......难道你被女生甩了?你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没有,我只是。”白花停顿了一下“在等人而已。”

“等人?等谁啊!”

“说实话,我不知道。”白花突然为自己对时零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感到惭愧。

“啊,搞不懂你啊。”胖子像是放弃了一样走回自己的位置,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罐装咖啡,示意白花接住,酝酿了两下便丢了过来。

“喝吧。提提精神....如果有谁来找你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你。”

“不用啊,反正你一直都是我罩着的。”

白花慢慢地喝完了咖啡,终于开口说出了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

“李白,我们学校,这两年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件,像是有人不小心坠楼了之类的。”

“嗯.......”胖子假装思考,眼睛瞟了瞟白花。

“男生还是女生?”

白花突然愣了一下,看着胖子那认真的脸。

“女生。”

“今年暑假,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高考后,这所学校哲学系的一个大二女生,在宿舍割腕了,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名字叫陈希草。”

“诶....”白花感到有点恍惚,虽然还没确定,但是割腕的时零柔软的身躯躺在急救担架上的情景还是让他突然一阵眩晕。“她看不懂马克思还要读哲学系啊”白花的胃感到一阵难受。

白花紧紧闭着眼睛,缓缓睁开之后。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

“在的话就来我这里画个勾哦!”曾经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他突然站起来,拿出笔记本和笔,跑过去塞到胖子手里。

“拜托了,把你知道都写下来。”然后折返回去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书包。

接着一手抢过胖子已经写好的笔记本打开门跑出去。

“下午帮我请假!”

胖子追出去。

“你去哪啊!”

白花回过头来。

“我带她回家。”

——

夜幕降临,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黑色树木让人感到有些压抑,但如果抬头看一眼远方依稀可见的城市闪烁着繁星一样的亮光的话......还是能感觉到希望的力量的。

在胖子的帮助下,白花找到了时零同班的同学问了一些状况,又辗转找到了学生会的师姐,蹭着主任不在的空档溜进教务处,在成堆的文件里找到了时零的档案。按上面记的号码播了过去,却只得到了空号的语音提示。发短信让胖子订了车票,终于坐上了前往另一个城市的末班轻轨。

现在已是晚上9点了,车里的空调有点冷,白花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从一分跳到下一分钟的那个瞬间。

胖子发来短信“白花,你那边怎样了?”

“还在车上。”

“老弟,我找隔壁系的大佬宇珩借了秘密武器,能帮上你的忙。”后面带了一个很嘚瑟的emoji。

白花的嘴角微翘,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鬼啊?”

“可能是一个冒失鬼。”

.......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车门自动打开,白花急匆匆地跑出月台,出车站后拦了一辆出租车,递给司机一张写有地址的纸片。

那是一座三层的平房,样子给人的感觉很朴素、亲切。

庆幸的是一楼的灯还亮着,白花在门前寻找着门铃的按键,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而礼貌地敲了门。

门开了一小条缝,一个中年女人警觉地往外窥探着。

“谁?”

“那个,你好,请问是陈希草同学的家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她的同学,我有事想告诉你,能让我进去吗?”


门另一侧的挂链解开了,白花毕恭毕敬地走了进去。也看清了那个女人饱经风霜却风韵犹存的脸,那是一张流露出坚毅的脸。白花端详了几秒,越发觉得这张脸和时零的脸是那样的神似。房间里很干净,是经常打扫才有的干净。主色调是普通的白色,杯子和茶几都是淡淡的白色,令人好奇的是,床直接摆放在沙发的右侧,显得极不搭调。

“坐吧。”

白花像个乖乖听妈妈话的孩子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她也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放在白花面前。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活着的情感,但是她确实是笑着说的。

“你是陈希草的妈妈对吧。”

她脸上的笑容顷刻荡然无存,沉默着没给出回复。

“抱歉,我不是...请节哀顺变。”他突然很想告诉她时零还“活”着,还是咽下去了。

“谢谢。”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想要轻生.......”

“我怎么知道!!!”时零妈妈看起来只是提高了音量说着,但盛怒却溢于言表。

“她说她想回家!”白花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这是白花能想到的最有力量的回复。

“回来干嘛!不听我的话!被男人骗!一句话都不说就去死了!这样的女儿我才不要呢!”

“等一下!你有想过她活得开不开心吗?她一直都过得很难受.......”

“我一个人,给她吃,给她喝,上夜班给她报班,供她上大学,给她我能给的最好的,她还想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想看书,不想背书,想考艺术生,不想读哲学系,不想每天去参加那个学不好还要被骂的辅导班。但你不允许,所以她.......”

“你又不是她妈!你知不知道我们孤儿寡母,她去考个艺考生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母女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被人看不起过着贫瘠的生活。你以为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过得好嘛?”

白花突然语塞了。

“......”

“算了,你出去吧。”时零母亲背对着白花,眼角的泪花的嵌在皱纹里,让白花揪心万分。

白花拿起包和手机打开门,出去了,没敢回头看一眼。

晚上的淼城意外地冷呐。

接下来要去哪呢?

白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摸不清方向。

手机嘟嘟嘟地响了起来,提示电量已经飙红到最后一刻,终于黯淡下去,不再亮起了。

白花在原地站了半个多小时。

折返回去,敲门,对方的反应有些诧异。

“那个,我的手机没电了,可以充一会电再走吗?”

对方犹豫了几秒。

“进来吧。”

白花这一次坦然了很多,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他把数据线接上手机充电插口后,就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你是从学校那边来的?”白花睁开眼,眼前的时零妈妈已经换了一身睡服。

“嗯。”白花点了一下头。

“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吧。”时零妈妈的口气温和了很多。

“其实还好,坐轻轨也才两个多小时。”

“等一下要回去?”

“要吧。”白花查起轻轨列车的排班时间来。

“已经11点了.....在这里睡吧,明天早上走,安全一点。”

白花像是看到了自己妈妈一般,高兴地应允了。

时零妈妈为他带来了一床被单放在沙发。

“二楼,不住吗?”

“一楼方便,二楼以上是他们住的。”她说的特别轻松。

“你和时零长的很像。”

“嗯?”

“也就是希草,时零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

“欸,毕竟我们是妈妈和女儿。”

“她说她想回家,在学校的时候。”

.......时零妈妈的眼眶红着,闪着泪花。

“我会带她回来。”

时零妈妈转过来,微妙地苦笑着。

“如果她回来,绝对要给我下跪。”

灯熄灭了,换来的是宁静的睡梦。

白花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如同铁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他把手从被单里拔出来,按亮左手的电子表,借着微光仔细辨认着。

现在是早上五点三十三分。

白花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循声望去。

厨房的方向正发着幽黄的微光。

白花又回过身看了看床上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这么早就起来做早餐了啊。

白花看着那玻璃门后模糊的轮廓,暖意顺着脚爬上来,瞬间又觉得有点心酸,躺回沙发上继续睡了。

可能是忙完了吧,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刻意注意了下白花的方向,走回自己的床重新躺下了,发出了一声拉伸身体的呻吟。

各种各样的场景在白花的脑海里,如同撕碎的纸一样翩跹飞舞。

快七点的时候,白花被时零的妈妈叫醒。

她半蹲着,像是在看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

“起床了,洗漱完过去那边,吃早饭。”她用手指着厨房那边的方向。

浴室里的洗脸台上摆好了一支没用过的牙刷,而另一边的杯子里插着一支粉色的牙刷。

“会不会是她用的呢?”白花脑补着睡眼惺忪的时零刷牙日常。

洗漱过后,白花走到那张仅能容纳三人的简易餐桌前,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她很平静地吃着饭,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

白花看着面前放着精心准备的普通食物,白瓷白粥,不带一点瑕疵。

“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啊。”

“嗯?”

“早饭是...妈妈也是。”

对方只是微微一笑。

白花记下了时零妈妈的联系方式,在对方出门工作之际告别,搭上了回校的轻轨。

“接下来......只要按照约定把她带回来就好了吧。”

白花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如同看见了早已预见的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窗外亮亮的天此时格外沁人心脾。

——

轻轨列车一个急右转弯,驶进了森城。


“要下车的旅客请注意,森城北,到了。请旅客们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白花的小腿稍微有点发麻,他掂了掂脚,等候列车完全停稳。

舱门自动打开的一瞬间,潮湿的空气伴着一股凉意灌进来。

明明两地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边却已是阴雨连绵。

雨粒砸在黛青色的顶棚上,发出的声音,嘈杂、混乱;湿滑的瓷砖地上满是行人的泥印,如同某位抽象派画师悲伤执笔后丢弃的画板;空中的几只燕子湿了翅膀,在高大的建筑物间盘旋,无枝可依。

如果存在一朵向阳的花,此时一定正在忍受着暴雨的施虐。

铅灰色的世界让白花感到陌生异常,车站外密集的雨幕像一道屏障,仿佛要把他和什么东西永远隔开来。

白花烦躁不安,似乎已经做好了扎进去的决心。

“你不是要跑出去吧。”一边的便利店的老婆婆诚心询问着。

“哦。”白花反应过来“今天正好没带。”

“雨很大,买一把雨伞怎样?”

“啊,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

老婆婆点了一下头“以后出门前记得多看看天气预报的好。”

白花也向她点了点头,又看向外面的雨。

“果然,只能这样了吗?”

白花坐在等候大厅,呆呆地望着雨。

“时零会不会已经回去了呢?”那个女孩的笑脸仍清晰可忆。

“她可能已经回去了!”

他突然兴奋地站了起来,回到便利店前,抓起挂在外面的一把粉色的折叠伞。

“这把伞多少钱?”

匆匆忙忙地还完钱后,白花迈过了那条分割线,在雨里跑了起来。

晶莹的水花被溅起来,回落到地上,又溅起更小的水滴,水滴又坠落,荡出隐形的涟漪。

白花在公交站往外探看着,好像那看不见的尽头,很快就会有一辆驶来的公交车一样。

很快,很快,无数的很快汇成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白花看着身边那深绿色的邮筒,它好像也在等车的样子,这让他感觉轻松了一些。

......

宿舍门打开了。

但遗憾的是,白花没看到他魂牵梦萦的人。

白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四处打量着,伸出右手,恳求着。

“如果,你在这里的话......”

没有动静。

很多可能发生奇迹的一秒钟汇成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白花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飘窗外的一切仿佛黯淡无光。

他拿起拖把,把被自己踩脏的地板拖了拖,脱下鞋子,又换了一身干衣服,往床上躺去。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脏像失重了一样,没那么难受了。

白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虽然肚子咕噜咕噜地喊饿,但是白花的精神感觉好多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白花,你醒了啊。”李白放下正在把玩的手机,和白花搭话。

白花在床上伸出手摇了摇。

“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了。”

“别丧气啊!看看宿舍的四个角落。”

“那个是...摄像头?”

“不是普通的摄像头,我说了,这是秘密武器。左边的是红外感应器,右边是量子感应器,还有一个热感传导仪和高速摄影机,都是花了很大功夫从实验室偷偷搞来的。”

“你搞这些干什么?你问过其他两个人了吗?”

“还不是因为想把你那朋友的踪迹给找出来吗?她出现的时候我也能帮上你的忙嘛。放心,他们两个一顿饭就打发了。”

白花低下头,泫然若泣。

“谢谢你,这么帮我。”

“谢什么啊,我只是信了你的邪罢了。”

“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方便面行不行?”

“行。”白花在宿舍吃起了超大盒的方便面。

李白纳闷了。

“她到底是什么物质构成的啊?我都坐在这盯了半个上午的监控了,连量子摄像都什么没拍到。”

“不知道......嗯...她可能是由很多小时零构成的。”

胖子张大了嘴巴。

“这是我开学以来听到的最白痴的话了,开学之前的那些也是你说的。”

白花嘻嘻地笑了,胖子骂了他一句傻子也笑了。

隔壁宿舍的抱着他的小花猫过来串门了,说是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小花猫从他的手上跳下来,打量着这个新世界,竖起尾巴,在白花周围绕圈。

白花伸出手掌,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就搭了上来,它没有伸出利爪,只是几个软软的肉垫。

“看来它挺喜欢你的。”

“好可爱啊,看,它要睡觉了。”小花猫使劲往白花的腿上挤,眼睛眯缝着,尾巴耷拉了下来。

“好了,我回去了。”说完他蹲下来抱起小花猫。“它的窝在阳台,喜欢的话可以多过来看看它。”

“好。”

......

半夜两点钟,白花回忆着时零消失的那天,那个篮球场,那名高年级的男生;那张李白给的纸上写的,那个时零生前好友的名字;简洁的白色房间里,时零母亲那张坚毅的脸,难以入眠。

倏忽间,耳边传来依稀可闻的刮擦声。

白花侧过脸一看,飘窗的方向闪着两抹幽幽的绿光——是那只小花猫。

小花猫用自己的爪子挠了几下瓷砖,玩味着舔了舔爪子,接着好像抓着空气里的什么东西,摆出了招财猫姿势,一只爪子搭在了什么上。

白花撑起身子,睁大了眼睛。

小猫那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溜烟逃跑了。

四周重归于静。


暗色的云缓缓飘荡,月亮坐在云里,时隐时现。萤火虫盘旋着,想成为地上的星。鸳鸯一定交颈安然睡在一起,小野猪也簇拥在一起取暖。但无论世界上发生了什么我所见的还是我未知的,此时我只为你。

“你在吗?”

白花轻声询问着。


他跪坐着,把手穿过蚊帐,伸了出去。

许久,

一双温暖的手上下轻轻含住了他的掌。

一吸一顿的哭泣声流露出几分悲凉。

“没事,只有我能听到。”对面歇斯底里地哭了。

白花没松开她的手,慢慢地从组合床上滑下来。

拉着看不见的她坐在飘窗,沐浴在短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消失的月光里,用手顺着她冰凉的发丝,企图减轻她的抽噎。

“把过去不好的事情忘记吧。明天我带你回家。”

她在白花的手里打了个勾。

白花心里积压的难受以及对某些人的恶意此时烟消云散了似的。

“我喜欢你。”

白花说了,时零现在是何种表情、何种反应白花看不到,甚至于说这句话有没有意义他也不知晓,只是觉得能和心情、动作一样能传达出去就好了。

没有言语,相扣的十指更用力了些而已。

......

第二天,白花买好了两张一等座的车票。

时零问他为什么要多买一张,白花说舍不得你不舒服。

时零坐在靠窗的位置,白花问她在做什么,时零在他的手上划字。

看、风、景、和、你。

两个小时的时间,白花向时零讲了自从她跑出去后到现在他做过的事,他一个人说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到站下车,清新的、带着甜味的空气充盈在肺里,站边山上那一片月季花的香味淡淡的、顺着风吹到了这来。

山里有一片湖,在很早之前断层处形成的,村里的人在湖边种上了月季和芷草,那里被称为花湖。

白花牵着她,回到了那栋熟悉的平房前。

敲了敲门,没人应。

时零写了“工作”两个字。

于是,两个人一起蹲在了门口。

快到中午的时候,远远地一辆有人骑着一辆单车回来了,时零拉着白花站了起来。

时零的妈妈看见了白花,在门口处停下自行车,打好了车架,从车篮里把一袋食物提出来,投之以微笑。

白花有些难过,他的手被握得生疼。

“谢谢你了,还来看我。”

时零妈妈拿出钥匙,开了门。她不急不慢地把食物放好,从厨房给白花倒来一杯白开水。

白花深呼吸。

“阿姨,我把她带回来了。”

对方绷紧了身体看着白花。

“你看不见她,听不到她说话,我也是,但我能碰到她,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但她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白花向身旁点了点头,伸出手掌。

一字一字,咿呀学语似的念了出来。

“妈、妈、我、好、想、你、我、爱、你、那、天、我、在、火、葬、场、看、见、你、哭、了、你、第、一、次、哭、成、那、样、我、抱、不、到、你、我也、哭、了、我、不、该、你、一、个、人、的、是、我、不、好、我、没、有、听、你、的、话、自、己、去、死、对、不、起......”

啪嗒啪嗒的泪珠打在了白花的手上。

时零的妈妈掩面擦着眼泪。

“妈、妈、你、不、要、难、过......”

她经不住站了,蹲下来止不住呜呜地嚎啕大哭,白花也强忍着泪水。

“我知道了,我没事,你好好地去吧.......”时零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像墨水渗进了清水的根。

白花带着时零离开了。

走到那座山前,当季的月季花开得正艳,迷人的芳香在湖上,映着层层金鳞,仿佛也有了颜色。

白花拉着她,转身。

“我们回去吧。”

突然,那只手挣脱了。

白花猛地回头,是那副不变的景色。

他焦急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样子,带着哭腔说道“别玩了,车要赶不上了。”

他的手被牵起,抹开手指后,是那含着泪的手掌。

“我、走、了”

白花像个小孩一样乞求着“不要这样好不好?”

“别、哭、下、次、我、会、去、找、你。”

“什么时候?”

可惜白花再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在这片花湖前,她像一阵风,夹杂着花香走了。

无数可能发生奇迹的一天,一天,汇成了一年,两年,三年......

或许已经有哪株月季几度轮回,正珍惜着湖岸的漂絮。

或许已经有哪位天使黯然奏琴,正注视着人间的悲伤。

或许已经有哪个婴儿悄然降临,正享受着生命的喜悦。

不变的是,总有一个伸出手的男生在默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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