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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熔点(塞雷娅X博士)(粉丝私稿)(终)

2020-01-09 05:04 作者:deisney  | 我要投稿


这是第几次了?

早已熟悉的道路。一开始从南边下足,下面就是坚硬的土地,雪层很薄。走到一千米以上的地方,稍微向西方走一小段距离,那里的路面不崎岖,雪堆也不会把脚围困在白色的坟墓里拖慢自己的步伐。大概会有一场暴雪在这个时刻降落,大概在那个时候积雪会稍微融化,这些重复了成百上千次的尝试积淀出的仅仅只是无关紧要的这些细节而已,从未能救下她。

那头橙色之龙的遗体已经铺满那条命中注定之路。

“固定”不是万能的。博士尝试过在伊芙利特未发作之前的时间段就前往那座雪山,可一旦踏入乌萨斯的国境,他那“移动”能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的叙拉古旅程也完全无法存活下来。博士尝试过在雪山等待塞雷娅,可是只要他选择等待,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就会将他扼杀。博士也尝试过让其他人帮自己一个忙;可命运似乎不允许他这样的做法,所有干员都无功而返。

博士能做的,只有在那几个月的时间中,不断地,毫无作用地尝试。就算已经清楚这条雪山的路程,就算已经习惯这暴雪寒风,如果不能再快一些,就没有任何作用。

不够,时间完全不够。

在白色的荒漠中独行的他,像一个爱因斯坦口中的疯子: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却期待着不同的结局。

真够很荒唐的。

自己的白色雪地靴踩在相同的雪花上,从空中流传入帽中的寒气冻伤了他的双耳,他的汗水在睫毛和眼眶边结出银色的果实,口中呼出的热气相较于这刺骨的严寒显得多么的渺小而脆弱,就好像他本人相较于这座巍峨的雪山。失去了“移动”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在命运面前,他还是那样无力,就算进行了所谓的努力,也终究是无法跨越那生与死的极限,他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哪怕一次赶上。

他早就感受到失望,然后是埋葬在雪山的绝望。现在的他完全不是在奋力地向上爬;他一步一步,机械地用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登。他的双脚只有一个目的,攀登。他的呼吸不再紊乱,他的手臂不在颤抖,他的眼睛因为见过太多次雪,可能已经患上极其严重的雪盲症——眼前本来就是漫天飘雪的世界,现在也只不过是无法看见雪中埋藏的路面。不过那没关系,对于这座山的全貌,他早已深记在记忆中。

全白。

这座白雪皑皑的雪山上,那最微小的,正在摇曳着的花不是希望,而是那绝望开始的钥匙。

我到底为什么一次次的要来到这里?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吗?在数不尽的时间里不断地接受着痛苦的事实,一遍又一遍亲眼看着她倒在自己怀中?

必须要做。

被雪花和冰峰刺伤的手上,伤口被吹入的霜雪冻起。

因为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她。我可以一次次死去,她不行。

在那被白雪掩盖住视线的雪山背面,有一只橙色的龙。

她的体力可比博士好上太多;长年累月的锻炼让她非常容易就能攀爬过第一座山;可是放眼望去,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中,到底那座雪山上有博士的身影,她不知道。

必须要找。

她再也不想后悔了。曾经在那座钢铁的牢笼中,她就已经看着伊芙利特燃烧;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失去他了。无论是伊芙利特,赫默,或是博士,她一个也不想放弃。

银白色的发丝被藏在棉袄的帽子中,无法盖住的双对角露在冰天雪地外,结上一层冰霜,酥酥地掉落下来,她的脚步印在雪地中,一步,两步,一深一浅。

在这白色的画卷上遥不可及的两点的小点,机缘巧合地向着对方的方向靠近,仿佛是有了什么的指引,往那极寒之霜的所在地不断接近。

艰难地挪动着步子,眼前是一叶障目的白色,太阳的反光直直打在博士的瞳孔中,让那双黑色的眼睛慢慢失去了颜色;就算眼前是一片苍白,可是他的双足还确实地能感受到,那些白色的碎片就埋没着自己的双腿,自己的脸上是冰凉的雪花。霜冻冻住了自己的脚,寒冰垂在自己的耳垂,低下头去,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了。也许和曾经无数次的经历一样,是紫黑色的皮肤,是僵硬而不协调的肌肉。

只是在盲目地走着而已。反正都是一样的白色,那么就直线沿着向上走好了。

上半身伏在地面,用双手探着地面前进;在雪地被看不见的某个雪堆捆缚住双脚,身体猛地往下坠去,倒在一片雪原中。

眼前尽是白色的雪花。

博士这那永无止境的白色中站起身,在遥远的雪茫一片中,有一个橙色的身影。

她站在山峰的尽头,她如同这世界上一朵从未被污染过的皎洁钻石闪耀着。她的笑容令人向往,她的灵魂澄澈而纯洁。

她只是在看着他。也许在看着某个远方?

博士不知道。

他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就已经虚脱,颓软地瘫在雪地之中。他的脚早就没有任何知觉,仅仅只是抬一下腿的气力,他也做不到。于是他卑拙地蜷曲在雪中,用尚有一丝知觉的小腹拉扯起自己的上下半肢,如同提线木偶般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爬行着向那个橙色的身影靠近。

也许只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幻觉中产生的某个遐想,还是真实的某个可能性发生在自己眼前?博士放弃了询问,他只想快一点,哪怕稍微靠近一点点也好,就算眼前的是虚假的烟雾,就算已经知道自己双目早已失明,至少也要握住那朵“极寒之雪”,至少要做到这一步,那么所有的努力就都没有白费。

匍匐着前进,身体和白雪的接触是那么不真实,像是浮在某种碳酸饮料的气泡,轻浮地被托起,向下的压力被消解在无边无际的软化地面里。找不到着陆点,也找不到发力点,连像样的一块可供站立的地方都不存在;只能用手臂嵌入白色,向前挪动着单薄的身体,风衣在地面上拖行,带起白色的尘埃。

我已经前进了很久了。可是她好像从未移动过,永远都是站在那里,向我挥舞手臂的样子。

明摆着就是个幻觉嘛,聪明如你也知道那肯定不是真人吧?

我当然知道。

那么还不快放弃?都经历过多少次相同的戏码了,你怎么就不认同这个神的旨意?她是人类罪恶的造物,这是她应有的归宿。

你不懂。

我不懂?我可不要太明白。你以为这样麻痹自己就真的有任何作用吗?醒醒吧。这就是你的命运,这也是她的命运。总有一天要接受的,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结局不是吗?

带着这份失去的懊悔生活下去,不才是生活的本质吗?

那你就还是不懂我。

那你说啊,为什么还要继续攀爬,继续拿到那朵花?我看你自己也对此感到迷茫和怀疑吧。

你知道信仰是假的吗?很多事情,本就是基于虚假而构建的,很多坚持都是因为遥不可及的虚假才得以实现的。

雪花中那身影变得虚无起来,向前伸出手去,却已经是永远不可能在触碰到的雪花,飘零到某座雪山的一角,再也看不见了。

正应如此,人就是这样被自己的心所指引的,就算现实再过不可能,也朝着自己的虚假前进的一种生物啊。

人是期待奇迹的生物。

所以他向前伸出手去,触及到的是如同寒冰一般的某个植物。小心地把它收入怀中,等待它冻伤自己的胸膛后能够保存下来。

就此为止吧。这场荒唐的梦,到这里就可以了。

“博士!”

果然连幻觉都出现了吗。现在两只眼睛都看不见,耳朵也出现问题了啊。

“博士。”

声音好近。我是有多想念她呢。到死前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博士!”

这一声几乎就是在耳边响起的。这回博士没有听错,是她,确实是她的声音。

背后有强大的支撑力让他从地而起,疲弱的双手无处安放,已经没有力量的双脚依靠着对方的力量站立着,把全身心都交给自己面前的人就好。

她来了,我已经不用再重复了。都结束了。

“塞雷娅。”

博士终于开口。

“我没有遵守规则留下。”

“没关系。”塞雷娅的声音飘渺着洒进博士的耳朵,移形不定的声调,让博士知道她绝对在哭泣;于是他像那时候一样,在她温暖的脸上寻找着眼泪的痕迹,缓缓擦去。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手心中满是塞雷娅的味道。

“我也破坏了规则。”

“等我救回伊芙利特,我能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

“好的.....”

“博士。”

淡淡的唇膏味道中和了嘴唇上的冰霜麻木感觉,一股充斥着生命的灵动借由他的嘴唇传递给他的全身,他看不见的眼睛前,在那橙色烟花下未完成的某个仪式此刻终于在这白雪皑皑的雪山上得以完结,两人的唇都被冰霜冻得麻木,可他们没有感觉。博士能感受到塞雷娅有些锻炼过后的线条和被隐藏在厚厚防护服下的身材像是对他开放了最后的希翼,终于解除了限制,两人终于能在这座布满痛苦与死亡的路上翻开一座篇章,互相诉说着对对方的爱恋。

“那个‘嗯’,回答的是你那件重要的事情。”

“那件事情是什么呢?”

“就是现在。”

博士穿着白色的西服,站在套上婚纱的塞雷娅面前。有些健康的她姣好的身材穿搭在这白色婚纱之下,也能显出那样的女性魅力。她站在博士的面前,就算他的目光仍然迟钝,可她不在乎。

他摸索着找出自己腰间的戒指盒,联系了几千几百次的动作将盒子的翻盖打开,露出里面钻石的戒指。

他向前伸出手,受到她温柔地牵引;那平时富有力量的手也可以如此如流水细嫩光滑,这也许是结婚给塞雷娅带来的改变吧。

柔软地指腹在博士的掌心画圈,是在提醒他前面就是她的纤纤细手。有些慌张地差点带错了手指,被那柔和地力量宽恕过去,戴在了真正的无名指上。

塞雷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婚居然可以这么浪漫,尽管她眼前的人看不见她唯美的婚纱造型,可是那就够了。

她抱住他的身体,对准那早就想要掠夺过去的嘴唇,吻了下去。

钻石熔点,于此到达。那化为液态的钻石,在剔除了无数的杂质和磨损后,打磨出的是世界上最纯洁,最纯正的另一种钻石。晶莹剔透的她,此时终于可以放下许久未松的重担,像现在这样笑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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