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微风吹拂在大地上
一
各位好，我是记录员，代号：Normal。
啊，记录员这个是我自封的。
我本身工作其实就是在罗德岛负责后勤的一位平平无奇干员。
在罗德岛里有许多身份成谜的干员，而对于干员身世的猜测也成了罗德岛茶余饭后的话题。
其中一种便是关于推进之王——维娜身份的猜测。
多数干员都认定这个带领格拉斯哥黑帮的女人，背景一定不一般。
有一部分干员坚定地认为她一定有着皇家血脉。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身上没有一丝混迹于臭水沟的味道，而是处处充满优雅的味道。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我本人也出于兴趣，想一探究竟其身份。
不过嘛，嘿嘿，因为干员因陀罗总是会凶神恶煞地盯着靠近维娜的人，我也就只好另寻他法。
除了移动城市，在泰拉大陆上更多的是无法移动的群落和村庄。
数千万大大小小的村落如沙粒般遍布在泰拉大陆上。
生存在这些村落里的有穷苦的人，有患病的人，有逃难的人，也有犯罪的人。
但更多的，是感染者。
当人从住习惯的移动城市中出来，怕很难相信会存在另一个这样的世界。
罗德岛在规避天灾和经过物资补给线路的时候，干员们会出于各种理由前往附近的各个小镇。
而在这群干员之中，也有来自维多利亚地区的人。
代号为“微风”的干员，便是我这次所要探访的对象。
听说她是维多利亚旁系贵族的独生女，或许我能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关于维娜小姐的线索。
那么，静等我的后续吧。
二
格蕾丝·亚利桑那，这是干员微风的真名。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很难将名字同她联系起来。
灰尘弥漫，空气污浊，光照不明。
格蕾丝就是这样的一个屋子里正在给一位孕妇接产。
那张接产时谨慎认真又仔细以及顺利接产后那爽朗的笑容，很难相信这位身上和脸上全是血渍的姑娘会是来着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并且还有一个高贵的名字。
“医生，谢谢，我真的谢谢你啊~！”
接生的过程还没完，门外的丈夫慌张地跑进来，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喜极而涕地向微风下跪。
而我则清晰地看见丈夫的脖子上有结晶的病症——那是感染者的标志。
“还没完！这里先别进人，孩子还没有清理干净，你老婆现在也很危险。赶紧出去！”
孩子出生之后，微风只高兴了一下，在赶走父亲之后就又投入紧张刺激的产后护理。
“热水！毛巾！”
仅仅是这种简单的要求，对于这个贫穷且落后的村庄也是一种困难。
围观的村民们，有老人，有小孩，有妇人，有青年。
然而，没有具体的指挥和命令，要让他们行动也只会是一团乱麻。
就算是唯一有见识的村长，在这个贫穷小镇里也没有接生方面的知识。
没有相关知识的他们只能带着好奇和担心的心站在房间外围观。
“小子，如果你能带人把房间周围的人赶走，事后我会给你一些小奖励。”
本着“看病救人，救死扶伤”的罗德岛精神，我也站不住了。
看见边上有个小子表情很焦急，我轻易推测出其和产妇的关系，用三言两语把他煽动了起来。
“村长，你还是继续组织人烧水和让村里人捐出干净的布条，记得布条用刚烧开的水烫干净。”
“你是？”
“我是里面那位医生的助手。”
我指了指房间里的格蕾丝。
有了准确的指令，产后护理的工作也方便了许多。
因为卫生条件过于恶劣，所以只能用其他方式尽可能减少感染。
幸运的是，一通忙活之后，孩子和母亲都安然无恙。
我和微风一同清理完房间后，又同去探望孩子一家。
因为我的中途出手相助，我和微风的关系拉进了许多。
“万幸，这次孩子和母亲都保住了。”
“可是，母亲和孩子也有结晶了。”
先天遗传的矿石病，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宣告一个孩子注定无望的未来。
“那也比就这样死掉要好。”
微风神色稍微黯淡下去，随后又恢复过来。她重整心情走近挤满人的房间。
村子虽然贫穷和落后，但有浓浓的人情味。
村名虽然无知，但也懂得是非对错。
微风一进房间，村民便像看见菩萨转世一般把她团团围住。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这些村民身上全都带有结晶化的体表特征，如果加重了微风的感染程度，那可真是一件笑不出来的事。
微风向村长和几位妇女叮嘱的同时，从包里拿出几份药材，让他们牢记按时间给产妇服下。
和村民道别后，我和微风才有单独对话的时间。
“没想到微风小姐除了对药草有所研究，还能给人接生。”
“没办法，以前经常碰上这些事，又不能扔下不管，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一般人不会为了感染者而身处险境。”
“....大概我算是个怪胎？”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故意岔开话题，微风小姐没有再继续聊下去。
“对了，你刚才给了那个小孩子什么东西？”
“哦，给了他一个小奖励。”
“奖励？”
“一个能让他召唤英雄的奖励。”
“欸....”
微风露出玩味的表情。
“没想到你还这么中二哦~”
“这...还好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位俏皮的女孩。
“那么，作为回报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微风主动把身体靠在我身上。有种汗液混杂着香味混进鼻腔。
“这....咳咳！没，我可没想过这，这种....”
我有些慌乱了。
“噗噗！”
随后，微风露出恶作剧的表情。
“嘿嘿，看来我也还是很有女人味的嘛。”
哈，虽然有点可惜没有后续展开，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微风小姐，你有知道关于维娜小姐一些事吗？”
“诶，原来你喜欢推进之王小姐那种类型？”
“不是，你误会了。只是大家都比较好奇推进之王的身份....”
这种像是男友辩解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维娜小姐嘛....推进之王小姐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毕竟我也不太了解。抱歉没帮上你呢。”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的。”
虽然想要打探推进之王小姐的身份失败了，但这次的经历意外的还不错呢。
三
作为罗德岛后勤人员，保证罗德岛物资供给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巴士底城，这里是移动城市之外经济发达的城市之一。
得益于较包容的文化氛围，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关系没有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
“如果不是知道这件事的话，恐怕我到现在还会以为这种城市是感染者与非感染者走向和平的第一步。”
是的，罗德岛从企鹅物流那儿得知整合运动正谋划着对巴士底城的攻击。
至于这次攻击的原因，因为博士为主的管理层没有透露信息，干员们自己有了三种猜测：单纯地物资补给，胁迫更多有权势地位的人，想要盘根稳定发展。
从破坏力来看，是一个比一个小。
但从长远来开，威胁却是一个比一个大。
虽然操心这些问题，但不能忘了主要任务——撤离罗德岛在巴士底城的干员和线人。
而这撤退名单里，就有微风的名字。
干员微风通常会去的地方通常有几个：药店，书店以及贫民窟。
前往目标地的途中，已经能看见部分居民不太正常的行径。
可能是整合运动的探子，也可能是得知了点风声准备跑路的居民。
再去了好几家药店和书店后都无功而返，它们都不约而同地在这一天关门。
这种诡异的感觉催促着我赶紧找到微风干员。
在贫民窟问了几个小孩，出乎意料地顺利。
看来微风的名字在贫民窟之间还是很有知名度的。
“老婆婆，如果你牙齿再痛的话试着咬咬花椒。”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酸枣，可以治疗失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一点哦。报酬嘛~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长着奇怪草药的吗？”
找到微风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位感染矿石病的老婆婆推销一些奇怪的偏方。乍看上去和那些推销保健品的传销人员没啥区别。
“喂，微风！”
“哦，你是Normal。好久不见哦！”
脸上泛着愉悦表情的微风看来是丝毫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微风，你还要多久弄完。通知下来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担心着会被卷入进去，我不由地加快语速了。
“出了什么事吗？”
“回去的路上再细说吧！”
微风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好像察觉我不想让贫民窟居民知道消息的意图。
“那我就再多停一会儿。”
啧，我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什么。但是对于微风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是命令！”
“命令？谁的命令？这又不是任务，罗德岛还有权强制命令干员了？”
微风毫不退让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她的坚定立场。
啧，真是会来事儿。
“罗德岛？是罗德岛吗？听说罗德岛里的全是救人命的好人呐。”
这时我才发现握着微风手的老婆婆眼睛早已失明。
“是的哦，阿婆。我是罗德岛的干员哦。”
微风蹲下来关切地重新握紧老婆婆的手。
我入职罗德岛可不是为了当这种恶人啊！
“哈，微风。再过不久整合运动就要来了。罗德岛没有能力救下这座城市。”
我也只能全盘托出了。
听到我的话，微风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头转向阿婆。
“阿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罗德岛会收留你的。”
“微风！”
我音量提高了，这次的紧急任务时间非常紧，要带上一个失明的老人只会拖累行程，最糟糕的情况是三人全部殒命于此。
但微风并不为所动。
“啊，啊~。微风小姐，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老婆婆话语中带着一丝哭腔。
“阿婆，跟我们一起走吧。”
贫民窟对于消息是最为敏感的，为了生存，它们总是能对消息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此时屋外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了。
不好了，消息看来已经慢慢传开了。
“微风，赶紧走吧！”
我也急的想要把微风拉走。
但微风则是想拉着阿婆一起走。
“微风小姐，不，阿妹。你自己走吧。”
阿婆仿佛宣告了自己的死刑，她挣脱了微风的手。
“阿婆，治病的话罗德岛没问题的，多你一个老人也没事的。不然的话....”
还没等微风说完，阿婆便岔开话题。
“我还记得小时候，巴士底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小镇，那个时候我们常会去山上摘一种叫幸福果的果子。听说吃了这种果子的会看见自己美好的未来.....阿妹，你能帮我摘过来吗？”
阿婆絮絮叨叨地回忆着自己的童年。
“阿婆......”
“拜托了，这是阿婆最后的愿望。”
“嗯，阿婆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微风的手终于松开了。
带着微风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骚动已经非常地大了。贫民窟此时的乱象可以用丛林法则的弱肉强食来形容了。
我已经不敢想象留在那间破败屋子里的阿婆在这种环境下会是什么下场了。
可是，微风却并不这么想。
她嘴里一直念叨这幸福果这个名字。
“微风？”
“我要去摘幸福果！”
这时我才看见在微风脸上的是多么坚强的表情。
“你疯了？”
“没错，我疯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很清楚，就算我拒绝她也会自己一个人去。如果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绑回去，她也会找办法一个人混出去。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把反抗者给我找出来！”
宛如反派一般的发言宣告了整合运动的到来。
真是无耻，号称感染者归宿的地方居然在打击贫民窟上不遗余力，那里可都是你们的同胞啊！但抛弃弱小的我也没资格说他们。
伴随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威胁。
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了。
“行，我陪你去。但是！一旦出现危险，你就必须跟我一起回罗德岛！”
就这样，我和微风定下了毫无约束力的约定。
四
阿婆所说的山，是巴士底城边上一座森林密布的山，因为里面会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所以又被叫做“聚宝山”。
“微风，那位阿婆的结晶化程度已经很严重了。”
我和微风二人不断行走在山坡上。尽管入职了罗德岛，但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用勇气的人，不敢站在战斗的前线。
尽管敬佩这些在前线战斗的干员，但不意味着我愿意看着他们死去。
罗德岛比起我更需要他们。
“我知道。”
“即便罗德岛收容了，她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呢？”
“罗德岛的资源应该用在刀尖上，走在更前面的我们需要面临和解决更艰巨的任务。”
“但这不意味着见死不救。”
“我同意你的观点，但罗德岛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这条路一定会有牺牲，很大的牺牲！”
“这我也知道！”
微风不由地攥紧自己的挎包，好像是害怕什么掉出来。
“所以！既然你有这么强的能力，而且你自己也因为出入贫民窟而感染矿石病，那就更应该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Normal，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我是医者，是贵族之女，对于发生在我眼前灾难不能坐视不管。而且....罗德岛也不是为了前进就会抛下弱者不管的地方。不是吗？”
啧，我无言以对。
和满身灰层的我相比，格蕾丝的一尘不染实在太过耀眼了。
不，与其说是耀眼，不如说是像一阵清风吹进了我那污浊的心。带走我那心灵的不堪。
说话的同时，我们的目的地也到了——那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哪里有幸福果？难道被骗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微风扫了一眼空点，走到草地中心，拨开了那一层厚厚的草后。
我们看见的是一个形状宛如心型一般桃红的果子。它正躺在草甸上，周围厚厚的草丛像是在故意保护它。
“这就是幸福果？”
于我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形状怪异的奇异果实。
但微风的眼里却是复杂的神色。
“微风？”
“走吧，把果实带给阿婆。”
微风将果实摘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然后不顾自己生命安危般冲下山去。
我跟上了微风的速度，尽管理解她着急的原因，但我不认为奇迹会发生。
一个年迈的老人能在其他势力入侵之后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但，看着微风小姐努力奔跑的背影，即便是早已接受现实的我这一刻也还是希望奇迹降临。
火光冲天，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我知道这股恶臭，这是腐败垃圾的气味，是长期没有清洗过衣服的气味，也是那群人特有的气味。
是的，这气味我知道，这是贫民窟才会有的气味。
而在我们面前燃烧的，便是之前的贫民窟。
希望终究没有降临，净化一切的火焰是多么的残忍，然而我却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美感。
与其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烂透的世界，说不定死掉才更为幸福吧。
贫民窟的火焰，并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悲剧的开始。
周围慌乱逃难的人群里已经出现了混乱，和平时的仁义道德在这一刻变得狗屁不值，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能活下去而拼命挣扎：
曾是嚣张跋扈的老板这时成了苦苦下跪哀求的可怜虫，
曾经被欺凌打压的感染者变成了为非作歹的恶徒，
无依无靠的孤苦母子仍旧是被欺辱的对象，
高高在上的权力者继续手握大权剥削打压，
坚守道义的人为守护他人而殒命，
孩童为了明日的口粮拿起武器刺向昔日的朋友，
曾经的情侣为了生存互相出卖。
世间百态在此呈现，感染者与被感染者的身份在此模糊。
担心卷进周围斗争的旋涡，我拿着马刀不安地站在微风的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
幸运的是，比起吃力不讨好地从我们身上抢东西，还是向更弱小的人下手更为轻松。
以他人的不幸换取自身的安全，也就像我这种人才会这样想吧。
我不禁想到那位带领罗德岛一步步走出血路的人——罗德岛博士。
如果是他在这里的话，应该能轻而易举的阻止眼前的这些惨剧吧。
眼前的微风散发着和博士一样的气息，我很明白这一点，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但是，就算是这样，面前眼前的惨剧，她能做的也只有懊恼吧。
微风小姐站在火焰面前，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我非常好奇她此时的表情，甚至带有一丝的幸灾乐祸，我想看见她和我一样去接受这个烂透了的现实，好好地为自己而活。
“这片大陆....”
我看见微风小姐捏紧了她的手账。
“微风小姐？”
“侵蚀这片大陆的不是感染者与被感染者的对立，而是压迫与被压迫的周而复始。”
紧接着，微风露出了她的脸。
我看见了，那是一双无比坚韧的眼神。我见过，我在很多人身上见过，ACE，临光，阿米娅，博士。
他们都有着同一双眼睛。
我的幻想破灭了，但我还抱着一丝侥幸。
“微风小姐，走吧，这里我们无能为力。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让我再多待一会儿，我要把眼前的这幅景象牢牢地记在我的脑中。”
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被压迫者的哭喊，压迫者的戏谑，难闻的臭味，以及不断洗涤磨炼的自己。
我似乎看见自己和微风的距离越来越远。
五
之后我才了解那个奇怪的“幸福果”是一种没有成瘾性，却有很好的镇定缓解疼痛功能的果实。
而罗德岛在得到这个果实之后，也开始着手研究。
可能之后会用在矿石病严重的干员身上吧。
自那一天之后，我和微风便再也没有过接触。
倒不是因为故意躲着对方，只是因为工作的时间一直错开。
偶尔擦肩而过的时候，微风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俏皮又开朗的笑容。
但她的眼里会闪过不被人察觉的深邃。
我知道，她心里某个地方渐渐有了改变，变得和阿米娅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