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为了她，高考结束后我成为了鬼火少年（1）

　　我感觉很可惜，因为每次在操场上跑圈的次数都是有限的，我真希望我们都有着用之不竭的力气与无限的青春年华，好让我在这最美好的时间里，一刻也不停地陪你跑下去。

　　“你们都说说，处对象没？”邻桌的哥们儿用手肘顶了一下我，他挑动着眉毛，眼神晃了一圈桌上的每一个人。

　　“这东西，是我们能奢望的吗？”

　　“你要是想八卦，让韩飞聊聊咯。”

　　我刚喝下一口冰啤酒，还没缓过神，满是二氧化碳的胃里涌出一口气，卡在了咽喉处，被朋友这么一打岔，险些又给咽了回去。

　　“啥？让我说啥？”我皱着眉头捶着胸口，刚刚那一股嗳气让我险些把今晚的大排档吐出来。

　　“就那个，你高考结束那会儿，咋去当的鬼火少年。”

　　“啥？韩飞还当过鬼火少年？快讲讲，是咋回事?”

　　这群人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表情，举着酒瓶子嚷嚷着。如果放在今天早上或者中午，我肯定会拒绝讲述这段经历，但这会儿，可能是在酒精催化的作用下，嘴巴动地比脑子快，先笑着卖起了关子，就好像在看电影前放了个预告片，在吊足在坐众人的胃口，准备好好讲述这段故事。

　　我清了清嗓子，想着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起比较好，思绪便努力朝着这段故事开始的地方探索。回忆着她，这个曾经一度令我无比想要忘却的人，却在每一次酒精的麻痹与催化下，再次浮现在我脑海中的人。

　　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故事还得追溯到初三的时候，从那干净熟悉的操场讲起。

　　由于中考体考的缘故，学校展开了为期一年的体训，也是为了让我们能拿到那最容易得到的50分，考上一个好的高中。

　　今天的任务是耐力训练，我们得一刻不停地绕着操场跑上5圈，也就是两公里的路程。在那无数累坏的身影当中，一件被汗水浸湿的T恤校服，一束干练的马尾辫，几根湿润的刘海下那双疲惫的眼睛，一张满是红晕的脸蛋下的小嘴正不断喘着粗气，令无数与她擦肩而过的男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我也从她身边掠过，说了一句“加油，还有两圈了。”

　　她双手撑着腰，奔跑的双腿也渐渐放慢了速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她，也不知道她那会儿累得停下了脚步。我只是自顾自的在跑，毕竟我只剩下一圈了，就想着能早点结束去买瓶冰镇可乐喝。

　　体训课结束后，全班都累的不成样了，一个个的全瘫倒在桌上。我的体力还不错，并没有累成他们那副模样。

　　我把可乐放在桌上，忍着没喝，因为脑子里一直记着体育老师说过的，剧烈运动后30分钟才能喝冰水，这个点我就一直拿着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噗呲呲~]

　　我闭着眼睛擦着汗，耳边传来可乐被打开的声音，当我睁开眼时，便看见她正大口大口喝着我的可乐。

　　“这是我的可乐！”我着急得对她说道。

　　“现在是我的了~”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可乐，露出满意的表情接着对我说道：“谁让你当时嘲讽我的？喝你一瓶可乐就当赔礼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她的位置上，与我紧挨着。对，我和她是同桌。

　　“好啦，别喝了。”我一本正经地把可乐抢了回来，被她说成木头脑袋，还被说小气。我跟她解释说，是担心她刚运动完又喝很多冰水肚子疼，却被她又把可乐抢了回去，又是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口。

　　这次我没在管她，等到上课时，她眉头紧皱，捂着肚子趴在课桌上。

　　我瞟着眼，看了她一下，悄咪咪把我的保温杯拿了出来，在盖里倒了满满一杯热水给了她。

　　“喝点热水。”

　　她撇着眼睛瞪了我一下，又把脑袋埋了回去。

　　“你要是不行，我帮你请假去医务室看看吧？”

　　她没有理我，我看了眼手表，差不多还有二十来分钟下课。

　　“老师，黄希露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高举着手对着正在板书的老师大声说道，那一瞬间我也成为了班里的焦点，全班所有人的目光从黑板上直勾勾地转移到了我和她的位置。

　　“你疯了？你要干嘛？”她十分诧异地扭过脑袋看向我。这时老师也转过身，看向我们这里。

　　“她怎么了？”老师问。

　　“剧烈运动后，喝了很多冰水。”我如实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喝了很多冰水？”老师继续追问。

　　“因为她喝的是我的水。”

　　当时我也确实是个木头脑袋，只觉得做人应该诚实，也不会撒谎，再加上年少无知，也没想过这么一句话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总之在我说完这话后，班上几个不怕事大的人开始起哄，全班顿时闹哄哄乱成一团，老师连吼了好几遍“安静”也没能让这群人闭嘴，最后只能摔书摔地眼镜差点从鼻梁骨上飞出来，班里才稍稍安静了一些，但仍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黄希露，你要去医务室吗？一个人能行吗？”老师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整理着书本和讲桌。

　　听见老师在叫她，她猛然一抬头，恨了我一眼，但很明显，肚子的疼痛又不得不让她把那表情憋了回去。

　　“需不需要叫个人陪你去？”老师接着问。

　　“叫李怡吧......”

　　李怡算得上她的闺蜜吧，个子小小的，长得一般般。

　　再被叫道名字后，李怡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叫了声“到”。

　　“你扶着黄希露去趟医务室吧。”老师这样说，因为李怡坐在我身后两个位置，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老师是对着她在说，误认为在对着我说。

　　我没想太多，转身扶起黄希露，然后准备扶着她往教室后门走去。

　　也就在这时，李怡突然站到我面前，瞪着我，推了一把说道：“你干嘛？老师又没叫你！”

　　我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子，伴随着全班的笑声，我也有些尴尬，我无奈地看了眼老师，老师摇了摇头说：“韩飞，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在这之后，全班都说我喜欢她，就连老师教训我时也是对我说，没多久就要中考了，让我把持清楚男女同学之间该有的距离。这之后老师将我和李怡互换了位置，我的同桌也变成了王皓，我初中时期最好的哥们儿，当时也觉得算是因祸得福吧。

　　喜欢她的人很多，就连我那哥们儿王皓也对她有几分意思，我那天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引起班里不少男同胞们的不满，好在都是初三了大家再怎么样都是熟人，再加上学业压力大、时间紧。除了传到外班的有几个学混子打球时故意围我强盖我帽以外，我也没撞见什么不好的事。

　　第二周的体训课，再一次轮到我们班训练耐力，为了不再招惹她，这一次我打算离她远点，想着就个跑个的。可是恰好遇上了老师为了让所有同学都能长跑及格，便叫我们几个跑得快，体力好的男生带着那些经常掉在后面的女生跑。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挺尴尬的，而且好巧不巧，男生队伍里有我，女生队伍里有她。

　　本来她身边是不缺男生的，肯定很多男生都会主动找她，都想带着她跑，我也这么觉得，就想着只要我不主动，被动点，大不了等着老师分配吧，我也肯定撞不上她。可千算万算啊，就是没算到她竟然会主动找我带着她跑。

　　就当是那一瞬间，全班又开始骚动了，所有人都在“哇——”

　　她好像觉得都无所谓了一样，主动凑到我面前，撩了撩头发，说了句“走吧”就拉着我去体育老师那里登记了。

　　之后我便万般无奈地跟着她跑，就那样默默地，也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就跟着她缓慢的步伐跑。她累了，撑着膝盖大喘气，我也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她瞪我一眼，我也当没看见；她突然加速大吼大叫，我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终于，她疯了。

　　她突然跳起来拍了我一巴掌，然后累的直接瘫软在地上。

　　“咋了？”

　　“你...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累？”

　　“这个嘛...我就是觉得我要是走路，好像也和你这跑的速度一样。”

　　“你！”她指着我的，皱着眉头，汗水从发梢处滴落。

　　“你要不要站起来？最好别坐在地上休息。”

　　“为什么？我在哪里休息你也要管？死木头！”她撂下这话，气汹汹地把头一扭。

　　“因为屁股会变大。”

　　“你！”她再次转过头来，瞪着我，接着说道：“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老师这么说的。”

　　应该是被我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当时估摸着选了我她心里肯定后悔死了。不过尽管累得要死，但还是努力撑起自己爬了起来，顺带拍了拍粘在屁股上的灰。

　　“还跑吗？要不休息一下？”

　　我这么问着她，毕竟看她这副模样再跑下去可能要说我不让她休息，待会儿李怡肯定又要找我麻烦了。

　　不过她没回答我，而是鼓着气继续跑，我也尝试性纠正她的一些不正确的姿势和动作，还教了她一些小技巧。这时我发现，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有些怪怪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颗上进的心。

　　我给她说，短吸两口气，长吐一口气，这样可以保证长跑的呼吸一直保持一个节奏，便于储存体力。她照做了，只不过没坚持多久，呼吸又紊乱了。等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有鼓励她坚持。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尝试着给她制定计划，每一周的体训课也陪着她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她的关系好了很多。尽管下了课我俩一句话也不说，即便是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她的进步很大，在临近中考体考前的两周，成绩总算是压着满分线了。之后的那两周，每天都有体训课，陪跑也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天一次。

　　我跟她关系再进一步，应该是那几天里的一节数学课，一张小纸条传到了我桌上，我下意识问了问递给我的那个人要给谁，他却说是给我的。我很诧异，毕竟这是我初中三年以来第一次收到给我的小纸条。王皓紧接着就凑了过来，想看看写了什么。

　　纸条上写着：你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验证？我都加了你3天了。

　　我很纳闷，这字迹一看就是女生的。王皓也接着起哄，用书挡住脸咯咯咯地笑。

　　我拍了拍前桌那人，问是谁给我的，他给我说，是黄希露给我的，我顿时懵了。又问确定是给我的？他说确定。

　　我把纸条揉成了一团，一旁咯咯笑的王皓，顿时也哑了声。

　　当天下午的体训课上，我一边陪着她跑，一边问她纸条的事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加你好友咯，马上体考了，我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技巧嘛。”她这样对我说。

　　“那我只能周末加你了，我手机上交给老师了。”

　　“没事，你下周记得别上交就行了，待会儿提前下课了，别去买水了，我会教室给你个东西。”

　　当时我俩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室，口干舌燥的，看见她从书包里掏出一部手机塞给我，说道：“你先拿着，晚上记得通过好友，别被没收，否者你给我赔我一个！”

　　我心脏怦怦跳，完全慌了神，第一次在非周末阶段，大摇大摆地在教室拿着手机，也不知是运动后肌肉的疲劳还是心理作用，总之那个手一直抖得不行。

　　“你干嘛？别被老师逮着了！”她提醒了我一句，我慌慌张张捞起衣角，把手机包在了衣服里，手还不断裹着衣服，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到我的座位上，塞进书包最里一层。

　　我莫名地开始期待，期待着能早点回到宿舍。那一下午我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特别是晚自习那几分钟，我恨不得立马冲回宿舍。

　　铃声一响，我反常地抓起书包，冲向宿舍。回到宿舍，整个人气喘吁吁，心脏砰砰砰地，可能是兴奋紧张，也可能是刚刚一路狂奔，总之我是一刻也不想等了，我真的好像看看她会和我聊些什么。

　　躲在卫生间里，听着室友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了，我也迅速通过了好友，悄咪咪把手机藏好，然后假装拉肚子不舒服的样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初夏的夜晚我大汗淋漓地捂在被子里，悄咪咪地盯着手机，等待着她找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