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人肉铺子 （短篇一发完）
<刑警队组长杨vs心理学专家张>
<又一个降温利器上线，纳凉系列第三弹，我又来嚯嚯来了，这次写的比较长。这篇的感觉有点儿说不上来，就建议饭前观看吧>
<奶泡奶盖友情客串>
<故事情节纯属我瞎编，请勿上升>
“死者徐峰，年龄42岁，本市第一看守所的狱警。从现场情况看，并无打斗痕迹，显然江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被水泡过，肝、肠等多个内脏器官缺失，死亡时间暂时还没有确定，需要等法医进一步解剖才能得出结论。”董建斌低声向杨九郎报告完法医的初步推断后，回头看了一眼。
小吃铺子的老板娘还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煮他们点的馄饨。
晚来的李昊天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转述到:“头儿，法医的最新结论:死者尸体里也检测出了微量的麻醉剂成分，但是具体是什么类型的麻醉剂，还得继续等他做比对分析。”
杨九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个来星期没时间打理的小胡茬儿硬的扎手。
这已经是他们接手的第三起命案，前面还有一个户籍警姜帆和一个交警王楚然。
杨九郎在这个郊县小城干刑警快十年，这里生活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上一次发生命案还是九几年。
但是仅这半个月之内就接连发生了三起谋杀，死者还全都是警察，在姜帆家周边走访调查的杨九郎接到电话通知又有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刻，直觉后脖颈凉嗖嗖的。
这三人的尸体全都缺失内脏器官，加上本身从事职业的特殊性，上级领导很快下达了并案调查的指示。
“来来来，馄饨好了——”老板娘周芳芳端着托盘走来，把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在他们仨面前，董建斌的那碗没有香菜，她麻利的放好勺子。
“你们今天又加班儿到半夜啊?”
“嘿，您这话问的，我们哪天不加班啊?”董建斌很满意的吹凉馄饨汤。
“那倒也是，”老板娘撩起围裙擦擦手，“工作上为人民服务很重要，但是个人问题也得抓紧解决啊，杨子你看你这造的，胡子拉碴，得赶紧给你介绍个对象好好管管你!”
杨九郎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芳姐，再给我来点儿胡椒面儿。”
三人吸溜吸溜吃着馄饨，老板娘知道他们是刑警，聊天儿的内容都跟案子有关，很自觉的又回厨房里洗洗涮涮去了。
“这个徐峰，背景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杨九郎问李昊天。
“老好人一个，街坊邻居没有不说他热心肠的。他以前是派出所的民警，上了点儿岁数以后才调到看守所去的，在那边年年也都是评优先进典型。婚姻稳定，跟妻子的感情也挺好。如果非要说他可能会跟什么人结仇的话，那就是犯人了，但是他的同事也没发现他跟哪个犯人起过冲突的。”
“如果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难道真的只是针对‘警察’这个身份的无差别袭击吗?”杨九郎沉思了半晌儿，没有一点儿头绪。等他们俩都吃完了，起身去结账。
“芳姐，我们回去了，后半夜除了我们这一帮也没什么别人了，差不多就歇了吧。”
“哎，好的，你们辛苦了，能睡就插空儿睡会儿，别老仗着年轻就整宿整宿的熬。”
小吃铺子就在刑警队门口边上，三个人没走几步就进了刑警队办公楼内。
董建斌忽然没头没尾的说:“芳姐这人真是不错。”
“是呢，人挺温柔和气，做菜也好吃。”杨九郎低头走着，随口接到。
“那头儿，您就没想过考虑考虑?那么年轻又漂亮……”
“滚蛋!有这功夫想点儿正事儿好不好?!”
三个人回组里又是忙了一个通宵，将走访调查到的各类信息汇总分类，写了满满一张白板。
第二天一早，杨九郎正要去向支队长汇报案情进展，他却自己主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杨九郎在向支队长打招呼的时候，越过他的肩膀瞟了一眼那人的侧脸，他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看见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耳垂上还有耳洞的痕迹。
“杨组长，这次连环杀警案上级领导十分重视，已经列入了本年度的要案大案处理，特别从局里给你们借调来一位犯罪心理学的专家。”
支队长转身，向身后那个双手插着兜儿站着的瘦高个儿介绍，“这是重案组组长杨九郎，”接着又向杨九郎介绍，“这是犯罪心理研究小组的专家，张云雷。”
“呦，张专家，有失远迎。”杨九郎伸着手迎上去，脸上是明显的不想笑硬笑的笑容。
张云雷并没跟他握手，而是越过支队长径直走向那块写满分析的白板，“不用客气，叫我张云雷就行。”
杨九郎看着被晾在一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支队长，开始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
“这就是连环杀警案的三个死者。”
“嗯，背景调查还要更详细，死者有哪些与众不同的特殊嗜好，死前频繁出入的地点，这些要增加进来。另外，法医的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吗?”
面对张云雷上来就是在“教人做事”的语气，杨九郎有些不爽，“法医熬了一个通宵，就是杀人也没有这么快的，更何况是一点一点解剖。”
支队长看他们俩这架势就是针尖对麦芒，一句话没说溜了。
董建斌了解自己组长什么脾气，真怕万一再得罪了这位“空降”的领导，赶紧上去打圆场:“张老师吃早饭了吗?这么早肯定还没吃呢，我去买去，您看想吃什么?”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张云雷脸色缓和着说:“一碗豆腐脑就行了，别的不需要。”
等着早饭的空当儿，法医把最终的检验报告发了过来，尸体里残留的麻醉剂与前两起案件的为同一个品类的医用麻醉剂，并且三具尸体均受到不同程度的雨水浸泡，推测都是雨天杀人抛尸的。
杨九郎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抱着肩膀站在白板前面愣神儿。
张云雷正拿着记号笔在做第一次的犯罪心理侧写。
“对尸体的过度破坏，取走内脏→凶手精神状态偏执、妄想。”
“雨天作案，使用麻醉剂→凶手体型瘦削，正常情况下无法对被害者形成压制。”
“抛尸不在第一现场→凶手是独居，有较为便利的杀人条件。”
等董建斌拎着从小吃铺子打包回来的早饭进屋，白板上他们昨晚写上去的分析已经被张云雷擦掉，三张死者照片的下面写着一句话，“凶手年龄在25岁至45之间，体型瘦削，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独居。”
“这……这覆盖范围也太宽泛了。”
李昊天拿起一个肉包子，躲到杨九郎身边低声抱怨，“领导张张嘴，下属跑断腿呗。”
“犯罪心理侧写不是算命，要想得到更具体的心理学‘画像’，还得搜集更多的基础数据。”
“好好好，一会儿吃完饭就去。”董建斌拿了包子和豆浆送到杨九郎面前。
杨九郎咬着包子，看向小口小口喝着豆腐脑的张云雷，“那就劳烦张老师跟咱们一起走一趟了。另外，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不是没出过现场?我反正是挺多年不喝豆腐脑了，尤其是遇上这次这种被开膛破肚的……”
杨九郎让张云雷跟董建斌一组去调查姜帆和王楚然，他存了点儿私心，自己带着李昊天一起去调查刚刚被发现的徐峰。
四人下楼走到刑警队院里，看见好几个同事围着一辆玛莎拉蒂在看。
“嘿，我刚才就看见了，这是从来哪儿来的车?罚没的证物也没有这么正大光明的停在院里的啊?”董建斌感叹着。
“是我的车，”张云雷掏出钥匙按了一下，“想坐这个去吗?”
“不……不了，我怕吓着群众。”
杨九郎一言不发的走过围观人群，李昊天赶紧跟上。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皇亲国戚’下来镀金的，还‘画像’，还凶手体型瘦削，妄想症……我看说的就是他自己吧?”杨九郎气鼓鼓关上车门，系安全带。
“头儿，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去徐峰家，查查他都有什么倒霉催的特殊爱好!”
董建斌开着警车拉着张云雷，从第一个死者姜帆家里出来，前往王楚然的家。
“张老师，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正在看手机的张云雷头也没抬。
“咳咳，”董建斌一下尬住了，但话还是要讲，“王楚然还是单身，平时也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咱们去他家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所以呢?”张云雷还是没有抬头的问。
“咱们不如去交警支队查查监控，看看他平时执勤的路段是否有什么异常。”
令董建斌没想到的是，张云雷点点头说，“嗯，想法不错。”
他喜滋滋的刚要掉头去交警支队，张云雷刷手机的手突然顿住了，把手机举到他面前问:“这家烤肉店你知道吗?”
董建斌扫了一眼:“知道，这家开了挺多年了，最早是个烤串的路边小店，前两年突然就发迹了，装修的挺高档开始经营韩式烤肉了。”
“咱们过去看看。”张云雷凝视着他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的这条本地相关的视频，标题赫然写着“惊爆:烤肉店竟然卖的是人肉!”
董建斌带他来到了视频里那家烤肉店，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那种短视频多半都是标题党，哗众取宠的找个噱头，不是有对家抹黑他们，就是老板故意反向宣传。”
张云雷抬头看了看招牌，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听见推门声迎了出来:“对不起，两位来的太早了，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没开空调的店内。董建斌的目光远远的避开了厨房操作台上正在处理的各种部位的肉类。
“我们是警察，来向您了解一点儿情况，请您配合。”张云雷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皱着眉头别着脸的董建斌，他还算机灵，马上反应过来掏出了证件给老板看。
老板看都没看就笑着说:“配合，一定配合。”
董建斌还在纳闷张云雷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要怎么开口，张云雷已经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那段视频。
“这这这……这绝对是诽谤!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过人!”
张云雷摆手，“没人说你杀人，这也算公开举报了，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老板要拉张云雷进厨房，被他躲开了，于是说:“我这里都是上好的肉，绝对货真价实，肯定是有同行眼红我买卖越做越好，污蔑我!”
“那您觉得会是谁干的呢?”董建斌拿出记录本问到。
老板当真说了几家饭店的名字，又给他们塞名片说欢迎到店里吃饭、监督。
两人离开，董建斌忍不住问:“如果他们店真的有问题，那咱们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张云雷笑笑，“其实我也不相信卖人肉这么惊悚的事儿，但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就知道了。”
“您的意思是?”
“通知这片的派出所盯着点儿。咱们还继续查王楚然。”
他们从交警支队赶回刑警队的时候，杨九郎跟李昊天已经先回来了，与他们一样也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通过技术处理复原了他的手机和电脑里的网页浏览信息，徐峰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看看手表，但是也没有买过很贵重的表，还有就是经常在休息的时候去海钓。”
“在什么地方钓鱼?跟谁一起?”张云雷连连发问。
杨九郎有些耐不住性子，急躁的反问:“比起这个，你们这大半天查什么了?忙着呛人家网监的行?”
董建斌赶紧帮他解释，“那家烧烤店确实不太对劲儿，老板刚扩大经营规模没多久，手上就带着劳力士的表。”
张云雷没理会二人，走到墙边立着的白板边上又在侧写“画像”下面添了一句:“凶手经济条件较差，有仇富心理。”
“王楚然那边没有什么发现。姜帆喜欢养兰花，他们家花架上那十来盆黄色的蝴蝶兰至少一千多一盆，还有几盆花小的看着不起眼，那是非常稀有的版纳蝴蝶兰。徐峰去海钓的费用也不低，合理怀疑他们有不正常来源的收入。”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继续围绕三名死者身上存在的共性特征展开了海量的拉网式排查，张云雷反复看了无数遍的报告后，突然提出凶手可能是女性。
“证据呢?”
刚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杨九郎，正想说他们通过排查和群众举报线索，已经锁定了本地一个hei恶势力团伙，迎面却赶上张云雷说了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杀掉三个大男人，还都是警察，这是一个弱女子能做到的吗?
张云雷摇头，“没有证据，我只是觉得我们先入为主的观念太深了，凶手既然在杀人之前使用了麻醉剂，那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是女性，如果不事先麻醉被害人，根本没有能力去实施后面的计划。”
杨九郎还想再跟他争辩几句，支队长又来督导工作了，最近基本上是每天都有这么一遭。投入的人力、物力，以及外界对警察办案的公信力，都已经被拉扯到了快要崩断的极限。
杨九郎没跟张云雷商量，就直接向支队长汇报了hei恶势力团伙的情况。支队长立刻就召集了刑警队全队，连夜开会部署抓捕行动。
天亮的时候，熬了一夜却还十分亢奋的杨九郎带着组员们一起去枪库领取装备，看见同样彻夜未眠的张云雷脸色苍白的站在写满字迹的白板前面。
他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抓捕这种粗活儿你就别去了，回去好好补个觉。”
收网行动抓获了hei帮二号人物，因为他们的老大正在入狱服刑期间，“二把手”被捕导致整个团伙分崩离析，都急于各自保命，一举牵连出了好几个“保护伞”。
就在他们忙于审讯、取证等后续工作这段时间，那间烤肉店里面的牛内脏是人肉的传言愈演愈烈。网友们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其中不乏有推测“人肉铺子”跟最近发生的连环杀警案件也有关联。
一时间闹得小县城内满城风雨，菜市场的肉价暴跌，各家烤肉店更是生意惨淡，甚至有店主直播吃自家烤肉自证清白。
这事儿闹到连杨九郎都主动问张云雷，近期派出所那边可有观察到那间烤肉店有什么异常。
张云雷放下厚厚的笔录看了看手表，说:“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坐在张云雷的玛莎拉蒂上，董建斌和李昊天难掩心中兴奋，出门经过周芳芳的小吃铺子时，刚巧看见她在晾墩布，俩人一个劲儿的朝她挥手，逗得她一阵甜笑。
而坐在副驾驶的杨九郎看着他走的街道，越来越觉得这顿饭不会简单。
果不其然，张云雷带他们来到了那间“人肉铺子”烤肉店。
四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店内，牛大肠、牛肚、牛心、牛腰子的拼盘一上来，董建斌就捂着嘴冲到厕所，狂吐不止。
杨九郎拿着夹子拎起一段牛大肠放在碳炉上烤着，也没有其他客人，老板殷勤的挽起袖子亲自过来帮他们翻烤肉，熟练的把牛大肠剪出均匀的小段。
张云雷叼着一支烟，伸长胳膊去够放在桌子远端的烟灰缸，老板眼前一亮:“哎呀，你这表真好看，什么牌子的?我倒没见过。”
“一个小众品牌，沛纳海。”
“挺贵的吧，现在当警察的油水儿还那么好呢。”
“哪有，我是投胎运气好罢了，赶上一个好爸爸。”张云雷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表上的玻璃。
老板十分眼馋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离开了。
张云雷吐出一口烟气，问正在夹肉吃的杨九郎:“录下来了吗?”
杨九郎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正拿着手机在录音。
饭后，四人原路返回，杨九郎砸着嘴:“这老板确实是不对劲儿，虽然跟连环杀警案没什么联系，但是回去我真得好好查查。”
他们刚进刑警队大院，外面就下起雨来。张云雷站在窗边吹着冷风，风雨飘摇中，看到一个瘦弱女人举着伞推着小推车、趟着水艰难过马路的身影。
“那是门口小吃铺子的芳姐，以前老公是个挺优秀的牙医，她是护士。他老公突然撇下她跑了，再没有一点音讯，她寡妇失业的，真挺不容易的。”杨九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张云雷身后。
“那你怎么不过去帮帮她?”张云雷转头，他微微上翘的眼角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些天生的媚感。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们几个经常去吃饭，就算是照顾她了。”杨九郎施施然走开。
雨下了一夜，整理完卷宗，他们在办公室里或坐或趴，又是这么将就着睡了没回宿舍。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就拼命的响了起来。
“喂?”睡觉最轻的张云雷赶着接了起来，“嗯，嗯，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怎么了?”杨九郎揉着压的乱糟糟的头发问。
“烤肉店的老板，你查的怎么样了?”张云雷突然问。
“拜托了我刚入行时带我的师父，他现在在机要室管档案的。烤肉店老板又有什么问题吗?”
“他死了……”
他们赶到江边的抛尸现场，几乎是本能的，杨九郎跑到路边吐了。
烤肉店老板的肚子被剖开，皮肤扯着黄色的脂肪往外翻着，一截肠子拖在肚皮外面。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血水混着雨水泡着 ，内脏变质的比较快，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
法医检查的时候，表情凝重。
“内脏缺失，伤口切割整齐，手法专业，应该是从事过医疗、解剖、屠宰等相关行业的人干的。”
“内脏也少了?这跟前面那三个，能并案吗?”李昊天捂着鼻子勉强控制住没有吐出来。
“这个还得回去进行进一步的比对，之前那三个发现的时候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这个发现的早，伤口最新鲜。”
“能并案了，”吐完过来的杨九郎刚刚才接了他师父的电话，“烤肉店的老板以前也当过警察。”
他们突袭了烤肉店的后厨，在一个藏在库房里许久没有用过的大冰柜里提取出的血迹样本，真的检验出了人体组织。
他们真的卖过人肉吗?
原以为离案件告破就差临门一脚了，没想到案上加案，回去的路上杨九郎像瘪了的茄子。
张云雷还是那样用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语调说:“这案子跟hei恶团伙也不是没有关系，他们那二把手交代，他们老大是烤肉店老板的小舅子。”
回到刑警队，他跟杨九郎一起重新分析了案发现场，划定出一个四起案件案发现场都有交叉的重点区域。
张云雷大胆的提出，要以自己为诱饵引出案犯，等到雨夜，他可以穿着警服在那个区域走一遍。
杨九郎坚决表示反对:“我是急于破案着了道儿，你不能跟我一样不冷静啊，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张云雷笑着说:“怎么，你这是心疼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我也是正经的警校毕业，枪法不见得比你差。行啦，这里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当诱饵了，我这身板儿看起来就比较好控制，不是吗?再一个，我又是生面孔，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我。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在凶手杀我之前找到我的，也请你们相信我一回，我有能力做到全身而退的。”
再拖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警察被害，杨九郎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张云雷申请最好的定位设备。
又是一个雨夜到来，张云雷换好警服，站在警容镜前面任由董建斌来回扒拉，帮他戴好定位、监听设备和手枪。
出发前，杨九郎带他们一起在小吃铺子吃饭，张云雷又是不吃带肉的东西，只要了一碗豆腐脑。
周芳芳怕他吃不饱，专门给他蒸了一屉糖包。
张云雷吃了一口就乐了，直说好吃，很像自己妈妈的手艺。
杨九郎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无法离开穿着警服的张云雷。不得不说，他瘦归瘦，身材比例特别好，宽肩窄腰大长腿，警服穿在他身上，还真是帅。
张云雷在雨里晃荡了一宿，除了遇见一个下夜班想让他送自己一段路的女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第一天的诱捕无功而返。
他回宿舍补觉的时候，杨九郎又去法医那边耗着去了，最近法医都被逼的黑眼圈常驻脸上。
不过这次法医给他了一个巨大的惊喜，通过一次次对比试验，法医发现腐烂程度最高的王楚然并不是被刀剖开的肚子，而是被外力强行拉拽破开了肚皮，而且他身体里的麻醉剂成分，也不是死前摄入的，根据他牙床上的伤口判断，应该是死前几天刚巧拔过智齿。
“所以，王楚然并不属于这同一个连环杀人案，一切只是巧合。”
杨九郎为了证实这一点，又去调了更大范围的监控录像，拿回来让全组的人一点一点看。
一个昼夜熬下来，终于在一家便利店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端倪，这个探头拍到了马路对面一个落地窗的反射画面，从那里可以看到有一辆车撞倒了执勤的王楚然。
他们立刻赶过去，反向锁定了一个新角度的监控探头，顺藤摸瓜查到了肇事者把王楚然拖拽致死，然后以为没有被监控拍到就把他拉走抛尸。
那么剩下那三个人，又有什么内在联系呢?
张云雷决定去看守所会会那位“老大”。因为巧合的是，死者徐峰就是在那里工作的。
杨九郎陪他一起去，但是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他已经在里面蹲了两年了，很轻的过失伤人罪，眼看着明年年初就能刑满释放，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再招认新的罪行了呢?”
“试试看吧，尽人事听天命。”张云雷特意借了一身黑色西装，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散发着文质彬彬。
到了看守所，那位果然很不配合，阴阳怪气，杨九郎不由得火大，但是隔着铁栅栏也不能跳过去揍他。
张云雷从进了提审室就话很少，此时突然对杨九郎不由分说就是一通说教，连着提了好几条《刑法》。
然后他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往外扯了扯杨九郎的手肘，他会意，气呼呼站起身走了。
张云雷从兜里掏出一张烤肉店的名片按在桌子上，用指甲轻轻敲了敲。
hei老大不为所动。
“徐峰你最近没见到吧?他死了，肚子被剖开，内脏全都被摘走了。”张云雷低声说。
听到徐峰的名字，hei老大嘴唇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张云雷盯着他，“你得说点儿什么，我才能帮到你呀。要不你出去以后，也得是这个下场。”
张云雷问完，hei老大还是保持沉默。张云雷不再说别的，而是一直盯着他，保持着眼神的接触，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你去找一个姑娘。”
张云雷出来，站在门边的杨九郎竖起大拇指:“太牛叉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说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赌。大概是‘沉默效应’起作用了。”
hei老大说的这个姑娘很快就找到了，张云雷和杨九郎找上门的时候，她撒开腿就跑。
女孩在巷子里绕来绕去想甩掉他们，杨九郎不慌不忙的追了五条街，女孩实在跑不动了，他才拿出手铐走了过去。
开车跟着过来的张云雷阻止他给那姑娘上铐，温柔的把她扶上了车。
“你跑什么?”
“你们是警察。”姑娘声音发抖。
“对啊，我们是警察，”张云雷微笑，“可你要没做坏事，为什么要害怕警察?”
“我什么都没做，没有，没有!”女孩突然反应激烈的大吼大叫，然后就抽搐着口吐白沫。
杨九郎看她不像是装的，赶紧送去医院。
夜里天又下起了雨，张云雷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孩，对杨九郎说:“我去换警服。”
刑警队的便衣分散包围在张云雷附近的街道上，杨九郎看着手中定位装置上不断闪动的红点，比自己去当诱饵还要紧张。
李昊天本来跟他一个车，自从知道了烤肉店真的有过人肉这个事实，他就一直反胃不舒服，这会儿又下车找地方吐去了。
杨九郎发现张云雷落在他车上的半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却又找不到打火机。就在他低头翻找时，手机上那个亮点突然消失了。
他几乎是一脚就把油门轰到了底，一边开车狂奔一边用对讲机呼叫附近的兄弟，但是对讲机好像失灵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雨下的很大，到处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他开了几条街也没有看到张云雷的踪影，下车想徒步找找，一转身看到了不远处拉着一推车面粉在走的周芳芳。
“芳姐?”他疑惑了一下，跑过去帮忙推车。
张云雷在雨里溜达的时候，接到了医院里那姑娘的电话，他惊的拨杨九郎电话的手指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艹，”他在雨里仰天长啸。
那姑娘说，两年前她跟朋友一起在烤串店吃夜宵，被一个hei社会大哥给骚扰了，当时同在店里吃饭的人都不敢管，只有一个牙医站出来帮她。结果那大哥叫了好多人来把他往死里打，店老板也拉偏架，后来围观群众里不知道谁报了警，两名民警来了之后把那hei大哥带走，可是又放了，还反复劝她在和解书上签字。她一个小姑娘，怕的不行只好签了。她被这事儿吓到得了病，一激动就抽搐，等她出院以后才知道，那牙医失踪了。
但是她始终都不敢说出真相，直到张云雷他们找上门。
杨九郎被侧颈上的一阵刺痛疼醒，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一个院子里。雨已经小了，淅淅沥沥的，他借着不远处屋里透出来的灯光，看见自己脚边是一大片盛开着的蓝色绣球花。
周芳芳拿着一把尖利的剔骨刀走出来:“绣球花又叫‘无尽夏’，是我老公生前最喜欢的花。你看它们开的多好，叶子油亮油亮的，花朵也出奇的大，开过荤的花果然是不一样。”
被她这么一说，杨九郎才注意到花根下面已经挖开了一道沟，翻起来的土壤里露着某些黑红黑红的软组织。
“对不起，这件事儿本来跟你没有关系。我老公被那些人活活给打死了，那天晚上在店里吃饭的人都知道。可是找不到他的尸体，没有尸体就只能定成失踪，连死亡补助都领不了。我恨啊，倾家荡产也要讨回公道，结果我告了半天，也就给那hei老大定了个三年以下。那两个收了黑钱的警察，还有他那个开烧烤店的姐夫，我都给杀了，用我老公留下的麻醉剂。我把他们的下水都带回来喂我老公的花。”周芳芳的两眼失神，一味的自说自话。
“芳姐，你这是也想拿我当花肥吗?”
“对不起，我只是偶然遇上你的。我身上带着网上买的信号屏蔽器，所以你跟他们断了联系。现在你全都知道了，我也只能把你也杀了。我好像已经停不下来，我在路上看见警察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周芳芳扬起刀尖。
“芳姐，答应我，杀完我以后就收手吧，还有，别把我跟那些杂粹埋在一块地。”杨九郎说完，闭上了眼睛。
周芳芳血红的眼睛里不断的滚落泪水，让她的面目更加狰狞。她高高扬起手里的刀。
一声枪响穿过了最后一滴落下的雨。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