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析典籍之舜-《春秋左传》里的舜(下)
评析典籍之舜-《春秋左传》里的舜(下)
王照伦
『原文』冬十月壬申朔,原舆人逐绞而立公子跪寻,绞奔郊。
甘简公无子,立其弟过。过将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赂刘献公。丙申杀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孙鳅。丁酉,杀献太子之傅庾皮之子过,杀瑕辛于市,及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
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
季悼子之卒也,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构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适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有着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谋季氏。憖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
南蒯之将叛也,其乡人或知之,过之而叹,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尝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饰;事不善,不得其极。外内倡和为忠,率事以信为共,供养三德为善,非此三者弗当。且夫《易》,不可以占险,将何事也?且可饰乎?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参成可筮。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
将适费,饮乡人酒。乡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邻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党之士乎!”
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曰:“吾不为怨府。”
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颖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乾谿,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
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谿?”
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春秋左传》第555~557页)
『译文』鲁昭公十二年(前530年)冬季,十月初一,原国的老百姓赶走了原国的国君原伯绞,立了原伯绞的弟弟周朝的大夫公子跪寻为国君。于是原伯绞逃亡到郊(“郊”,周朝的地名,在今河南郑州市的巩义市西南)地。
甘国的国君甘简公没有儿子,立了他的兄弟甘过做国君,就是甘悼公。甘过准备去掉卫文公之子卫成公、齐灵公之子齐庄公之弟齐景公的族人。卫成公、齐景公的族人通过贿赂刘国的国君刘献公的方式,在二十五日杀死了甘悼公,立了卫成公的孙子伋为卫国的国君。二十六日,杀死了献太子的保傅庾皮的儿子庾过,在集市上杀死了大夫瑕辛,又杀害了大夫宫嬖绰、大夫王孙没、大夫刘州鸠、大夫阴忌、大夫老阳子等。
鲁国的正卿季孙如意也就是季平子即位后,对他的家臣南蒯不加礼遇。南蒯怀恨在心对公子子仲说:“我赶走季氏,把他的家产归公,您取代他的地位,我带着费地作为您的臣子。”子仲答应了南蒯的请求。南蒯告诉叔仲穆子(姬姓,谥号穆,名小,叔孙氏的别支叔仲氏,叔仲带之子),同时把原因告诉了他。
在季悼子死的时候,叔孙昭子由于再命而做了卿士。等到季平子进攻莒国得胜,昭子改受三命(周代分官爵为九等,称九命。三命为公侯伯之卿。命,爵命)的封爵。叔仲穆子想要离间季氏和叔孙氏两家,对平子说:“三命超过了父兄,这是不合于礼的。”季平子说:“是这样。”所以就让昭子自己辞谢。昭子却说:“叔孙氏发生家祸,杀死嫡子而立了庶子,所以我才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是趁着家庭的祸乱而来讨伐我,那么我听从命令了;如果不废弃国君的命令,那么本来就有我的位次。”昭子朝见,命令官吏说:“我打算和季氏打官司,写诉讼辞的时候不要偏袒。”季平子畏惧,就归罪于叔仲子,因此叔仲穆子、南蒯、子仲就打季氏的主意。子仲告诉了鲁昭公,于是就跟随鲁昭公去了晋国。南蒯害怕打不赢官司,就在费地发动叛变到了齐国。子仲回国,刚刚到达卫国,就听到动乱的消息,于是丢下副使先行逃回国内,刚刚到达郊外,就接到费地叛乱的情报,便逃亡到了齐国。
在南蒯将要叛变的时候,他家乡有人知道这个情况,走过他门口,叹了口气说:“忧愁啊,愁啊,忧啊!想法高而智谋浅,关系近而志向远,作为家臣而想为国君图谋,要有人材才行啊!”南蒯不提出所问的事情,心里没有底,于是就使用占筮的方式看看吉凶如何,结果是得到坤卦变为比卦,卦辞说,“黄裳元吉”,就认为是大吉大利。把卦辞拿给鲁国大夫子服惠伯看,说:“如果有事情,怎么样?”惠伯说:“我曾经学习过《易经》,如果是忠信的事情,就可以符合卦辞的预测,不然的话就必定失败。外表强盛内部温顺,这是忠诚;用和顺来实行占卜,这是信用。所以说‘黄裳元吉’。黄,是内衣的颜色;裳,是下身的服装。元,是善的第一位。内心不忠诚,就和那中心的颜色不相符合。在下面的地位而不恭敬,就和那服装不相符合;事情办理不好,就和那标准不相符合。内外和谐表里如一,就是忠;根据诚信办事,就是恭;培养以上3种德行,就是善。如果不是这3种德行,就无法承当这个卦辞的预测。而且《易经》是不能用来预测冒险的事情的,请问,您打算做什么呢?而且能不能在下位而恭敬呢?能够符合那服饰吗?中间美,就是黄;上边美,就是元;下边美,就是裳。这三者都具备了,才可以合于卦辞的预测。如果有所缺少、不能完美契合,那么卦辞虽然吉利,未必能行、不足为凭。”
在南蒯将要到费地去的时候,请他的老乡喝酒。在老乡中间有人唱歌说:“我有块菜地,却生长了枸杞啊!跟我走的是男子汉大丈夫呵,不跟我走的是鄙陋丑陋的小人呵,背弃他亲人的可耻呵!算了吧,算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呵!”
季平子想要让昭子赶走叔仲子。叔仲子听到了,不敢朝见。昭子命令官吏告诉叔仲子在朝廷上等待办公,说:“我不愿意充当怨恨聚集地的角色。”
楚灵王在州来(诸侯小国。在今安徽省凤台县境内)打猎阅兵,驻扎在颍尾(在今安徽省寿县正阳关镇内。就是后来的正阳关),派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带兵包围徐国以威胁吴国。楚灵王驻在乾谿(在今安徽省毫州市东南部),作为他们的后援。天下雪了,楚灵王头戴皮帽子,身穿秦国的羽衣,披着翠羽披肩,脚穿豹皮鞋,手拿着鞭子走了出来。仆析父作为随从。右尹子革晚上去朝见,楚王接见他,脱去帽子、披肩,放下鞭子,和他交谈,说:“从前我们先王熊绎,和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一起事奉康王,齐、晋、鲁、卫4国都分赐了宝器,唯独我国没有。现在我派人到成周,请求把鼎作为赏赐,周天子会给我吗?”子革回答说:“会给君王啊!从前我们先王熊绎住在荆山僻处,乘柴车、穿破衣以开辟丛生的杂草,跋山涉水以事奉天子,只能用桃木弓、枣木箭作为进贡。齐国,是天子的舅父;晋国和鲁国、卫国,是天子的同胞兄弟。楚国因此没有得到赏赐,而他们却有,现在是周朝和四国顺服事奉君王了。将会都听从您的命令,难道还会爱惜鼎吗?”楚灵王说:“以前我们的皇祖伯父昆吾,居住在旧许(原来许国的地界),现在郑国人贪图这里的土田而不给我们。我们如果求取,他会给我们吗?”子革回答说:“会给君王啊!你想,就连周朝不敢爱惜鼎,那么郑国还敢爱惜土田吗?”楚灵王说:“从前诸侯认为我国偏僻而害怕晋国,现在我们大大地修筑陈国、蔡国两个不羹城(有东、西二不羹城,东不羹城在今河南舞阳西北,西不羹城在今河南襄城东南)的城墙,每个地方都有战车1000辆,您是有功劳的,诸侯会害怕我们了吧!”子革回答说:“害怕君王啊!光是这4个城邑,也就足够使他们害怕的了,加之又有楚国全国的力量,岂敢不怕君王呢?”
工尹路请求说:“君王命令破开圭玉以装饰斧柄,谨您请发布命令予以实施。”于是,楚灵王走进去察看。楚灵王的仆从析父对子革说:“您,是楚国有名望的人。现在和君王说话,答对好像回声一样,国家将怎么办?”子革说:“我磨快了刀刃等着呢,君王出来,我的刀刃就将砍下去了。”楚灵王出来,又和子革谈话。左史倚相快步走过来,楚灵王说:“这个人是个好史官,您要好好看待他,因为这个人能够读《三坟》(孔子撰写的《尚书序》称:“伏牺[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五典》(孔子曰:“少昊、颛顼、高辛[喾]、唐[尧]、虞[舜]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八索》(孔子曰:“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九丘》(孔子曰:“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皆聚此书也。”)。”子革回答说:“下臣曾经问过他。从前周穆王想要放纵他自己的私心,周游天下,想要让天下到处都有他的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作了《祈招》这首诗来阻止穆王的私心,穆王因此得以善终于祗宫。下臣问他这首诗,他都不知道。如果问更远的事情,他哪里能知道?”楚灵王说:“您知道这首诗吗?”子革回答说:“知道。这首诗说:‘祈招安祥和悦,表现有德者的声音。想起我们君王的风度,样子好像玉好像金。保存百姓的力量,而自己没有纵欲的私心。’”楚灵王向子革作揖,便走了进去,送上饭来不吃,睡觉睡不着,有好几天,不能克制自己,所以最终遇上了祸难。
孔子说得好:“在古代的记载中有这样的话:‘克制自己回到礼仪上,这就是仁。’真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啊!楚灵王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怎么还会在乾谿受到羞辱呢?”
晋国进攻鲜虞(鲜虞,古族名。春秋时白狄的一支,曾长期与晋国交战。分布在今河北境内,以河北省平山县为中心。春秋末年建立中山国。中山国在前296年被赵国所灭),这是乘灭亡肥国以后而顺路进攻的。
『评析』这段文字讲述的是鲁昭公十二年(前530年)冬季的一段历史,当时人们把舜时代的书归于《五典》之中,虞舜之书已经成为那个时代的经典著作。
『原文』秋,龙见于绛郊。魏献子问于蔡墨曰:“吾闻之,虫莫知于龙,以其不生得也。谓之知,信乎?”对曰:“人实不知,非龙实知。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献子曰:“是二氏者,吾亦闻之,而知其故,是何谓也?”对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能求其耆欲以饮食之,龙多归之。乃扰畜龙,以服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鬷川,鬷夷氏其后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龙。及有夏孔甲,扰于有帝,帝赐之乘龙,河、汉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获豢龙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能饮食之。夏后嘉之,赐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后。龙一雌死,潜醢以食夏后。夏后飨之,既而使求之。惧而迁于鲁县,范氏其后也。”献子曰:“今何故无之?”对曰:“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职,则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业,其物乃至。若泯弃之,物乃坻伏,郁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谓五官。实列受氏姓,封为上公,祀为贵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龙,水物也。水官弃矣,故龙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其大有曰:‘飞龙在天。’其夬曰:‘亢龙,有悔。’其坤曰:‘见群龙无首,吉。’坤之剥曰:‘龙战于野。’若不朝夕见,谁能物之?”献子曰:“社稷五祀,谁氏之五官也?”对曰:“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该、曰修、曰熙,实能金、木及水。使重为句芒,该为蓐收,修及熙为玄冥,世不失职,遂济穷桑,此其三祀也。颛顼氏有子曰犁,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春秋左传》第647~648页)
『译文』在鲁昭公二十九年(前513年)的秋季,龙出现在今山西省西南部的临汾盆地西南边缘的古代晋国的首都绛地的郊外,晋国的卿大夫魏献子问晋国的太史蔡墨说:“据我所知,在虫这类的生物之中没有比龙更加聪明的了,因此它是不能被人活捉的。正因为它是绝顶的聪明,人才抓不到它,真的是这样吗?”蔡墨回答说:“之所以出现了人难以抓到龙的现象,实在是人不够聪明,而不是龙太聪明。在古代,曾经有人养过龙,所以在我们晋国的国内有豢龙氏、御龙氏。”魏献子说:“这两家,我也是听说过的,只知道个大概,但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请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蔡墨回答说:“过去有飂国(古蓼国辖境约当今河南省唐河县、桐柏县,湖北省枣阳市、随州市,都城在今河南省唐河县湖阳镇)的国君叔安(在舜帝时代,叔安因追随大禹治水有功,被舜分封为蓼国的国君,始称“蓼王”,国人以国为姓为“蓼 ”亦作“风”字边“飂氏”),有1个后代叫董父,他十分喜欢龙,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和了解掌握了龙的嗜好和生活习性,于是就使用龙喜欢吃的食物去喂养它们,很多龙为了获得食物而到他那里去,于是他就以驯服和饲养龙为生,并且把驯化好的龙献给帝舜使用。帝舜为了表彰董父的功绩,于是就赐他姓叫董、氏叫豢龙,并且把鬷川(在今陕西省闻喜县内)这个地方作为封地赏赐给他,鬷夷氏就是他的后代。所以帝舜氏世世代代都有养龙的人。到了夏代,由于国君孔甲顺服天帝,于是天帝就赐给他驾车的龙,在黄河、汉水里各有两条,各有1雌1雄。但是,孔甲不知道如何饲养龙,而且又没有找到会饲养龙的豢龙氏。在有陶唐氏已经衰落之后,又有个叫刘累的人,是尧的后裔,向豢龙氏学习饲养、驯化龙的技术,学成之后专门为孔甲饲养和训练龙。由于刘累把这几条龙饲养训练地十分好,孔甲很高兴就嘉奖他,赐氏叫御龙,用他代替豕韦的后代。期间,一条雌龙死了,刘累就偷偷地把死亡的雌龙剁成肉酱送给孔甲吃,孔甲吃了之后感觉很好,于是又让刘累再送这样的肉酱给他吃。刘累十分害怕,就迁移到鲁国的首都鲁县居住,范氏就是他的后代。”魏献子说:“现在为什么没有龙了呢?”蔡墨回答说:“对于任何事物而言,都应该有具体管理它的官吏才能正常运转,作为官吏也要不断地学习提高自己的管理方法和管理水平,对于自己管理职责范围内的这些事情要时时刻刻挂在心上。一旦失职,官员就要因此而丢掉性命。丢了官之后,就不能吃公家的俸禄了,而他负责的某些事物往往会因此而中断。只有世世代代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官员,与之相关的生物才会来到。如果没有人管理那些生物甚至消灭和丢弃它们,那些得不到善待的生物就自己潜伏,抑郁不能成长,甚至会灭绝。因此有职掌五行的官员,这叫做五官,一代一代继承姓氏、继承官职,生前封爵是上公,死后作为尊贵的神灵祭祀。在土地神、五谷神和五行之神的祭祀中,对他们尊敬崇奉规格最高。木官之长叫做句芒,火官之长叫祝融,金官之长叫蓐收,水官之长叫玄冥,土官之长叫后土。龙,属于水生的生物,由于水官被废弃了,所以龙就不能被人活捉,更谈不上饲养和驯化龙为人服务了。如果不是这样,在《周易》里为什么有多处关于龙的记述呢?譬如:乾卦在初九的《爻辞》里面说:‘潜伏的龙,不能使用’;在九二的《爻辞》里面说:‘活着的龙在田地里’;在九五的《爻辞》里面说:‘飞舞的龙在天上’;在上九的《爻辞》里面说:‘伸直身子的龙有所悔恨’;在用九的《爻辞》里面说:‘见到群龙没有首领,吉利’;坤卦变成剥卦说,‘龙在野外交战’,如果不是早晚都见到,谁能够说出它们的状态?”魏献子说:“土地神、五谷神庙里的五种祭祀,是哪一代帝王的五官?”蔡墨回答说:“少皞氏有4个叔父,分别叫重、该、修、熙,后面的3个分别管理金、木和水。派第一个重去做管理句芒(木)的工作,派第二个该做管理蓐收(秋神)的工作,派第三个修和第四个熙做管理玄冥(水)的工作。他们忠于职守、兢兢业业地工作,世世代代不失职守,就帮助穷桑氏(少昊)成功管理天下,这是其中的3种祭祀。颛顼氏有个儿子叫犁,做了祝融(火神),共工氏(水神)有个儿子叫句龙,做了后土(土地神),这是其中的两种祭祀。后土做了土地神。五谷神,是管理土田的官员之长,有烈山氏的儿子叫柱,做了谷神,从夏朝开始祭祀他,周朝的弃也做了五谷神,从商朝以来祭祀他。”
『评析』这段文字记述了关于龙的事情,说明在舜的时代由于管理有序,不仅有龙,而且能够让龙服务于人类。而后,由于人类不能善待龙,龙从人类的生活中消失。体现了人和大自然息息相关的事实——善待龙,龙就会为人类的发展做出贡献;不善待或者残害龙,龙就会消失或者灭绝。数千年的事实证明,不仅仅是龙,其他生物也是如此。由于人类的过度开发,或者说由于人类的贪婪,并且不顾及其他生物的生存环境,使得许许多多的生物灭绝了,直接导致的后果是人类由于不能善待其他生物而造成人类自身生存的危机!
『原文』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何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谒之,曰:‘生有嘉闻,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增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春秋左传》第658页)
『译文』(鲁昭公三十二年[前510年])晋国赵氏的领袖人物晋国大夫赵简子问晋国大夫史墨说:“鲁国的大夫季氏赶走他的国君,做出了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而鲁国的老百姓却顺服他,各国的诸侯都认同他,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发生了鲁国的国君死在了外国的事情,也没有人因此而去惩罚季氏,鲁国的老百姓也没有1个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史墨回答说:“事物的存在形态或者说存在的状况是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有的成双、有的成三、有的成五、有的有辅佐。所以天有三辰,地有五行,身体有左右,各有配偶,君王有公,诸侯有卿,都是有辅助的。既然上天生了季氏,就是让他辅佐鲁国的国君,这是很久之前就开始的事情了。老百姓已经习以为常了,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鲁国的国君世世代代放纵安逸、不思进取、疏于朝政、得过且过,而季氏却世世代代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了鲁国的上上下下操劳,因此鲁国的老百姓早已经忘记了他们是不是还有国君。即使是国君死在了国外,对于老百姓而言无关紧要、无足轻重,又有谁会去怜惜对老百姓的疾苦不闻不问的国君呢?社稷就是个没有固定的祭祀人的事物,君、臣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所以《诗经》才说:‘高高的堤岸变成深谷,深深的谷地变成山陵。’当年作为帝王的虞舜、夏禹、商汤三王的子孙后代在今天全部成了平民百姓,这是主人您所知道的。在《易经》的卦像上,代表雷的《震》卦在《乾》卦之上,叫做《大壮》卦,这是上天运行的规律。以前的成季友是鲁桓公的小儿子,也是齐僖公之女、鲁桓公的夫人文姜所宠爱的儿子。在文姜刚刚怀孕的时候他们就为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进行了占卜,算卦的人报告说:‘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有好名声,他的名字叫友,会成为公室的辅佐。’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和算卦的人所说的一模一样,在婴儿的左手掌上有个‘友’字,就以此字为作为孩子的名字。后来,这个孩子果然在鲁国立下了大功,国君把费作为他的封地,并且让他做了上卿。一直到文子、武子,这个家庭里的人世世代代都为他们的先人增加功绩,并且不废弃过去的功业。鲁文公去世之后,鲁庄公的儿子襄种人称‘东门遂’的杀死了嫡子公子恶和公子视,立了庶子敬嬴的儿子为鲁宣公,鲁国国君从这个时就开始失掉了国家的政权,政权落到了季氏的手中,到现在的这位国君,这种情况已经维持到了第4代了。老百姓不知道鲁国还有国君,所以鲁国的国君凭什么要得到鲁国的政权?因此做国君的要谨慎地对待器物和名位,不可能随便拿来借给别人。”
『评析』这段文字以舜作为至高无上的天子,但是他的后人也无可奈何地成为平民百姓这个历史事实,证明了天道无常,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这也是中国人常说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所折射出来的道理,就是因为“天道无常”,所以做人就应该遵循“常与人善”的原则。在这段文字里,隐含了1个十分普遍的道理,就是在近3000年后的今天,又有多少人明白了这个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