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手机3】第五章：史上最倒霉杀手

傻妞进了门，吓得一排酱油争先恐后跳下了货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整个便利店一起震颤了起来。

酱油也不想跳楼，躲在里边的几个人抓着货架子抖了起来。酱油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失去了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山东妹子尖叫了一声，转身钻到收款台后，颤抖。劫匪也不再为暴力强求尊重了，爬过去和妹子挤作一团。妹子紧紧抓着劫匪的胳膊，把他当保护神了，好歹人家手里还有把小水果刀。

傻妞来到了收款台，“我要买一桶大可乐。”

山东妹子不敢答应，劫匪忙把她往外推，“快去。”

“你去替她拿一下吧大哥。”山东妹子央求劫匪。

“我是来打劫的。”

“你拎拎轻重啊，打劫也分个先来后到啊。”

“我先来的。”

“……”山东妹子无言以对，确实是人家先来的。接着妹子感觉到了腿上一阵热乎乎的，“俺腿上咋这么热？”

“我手上也热了。”劫匪说。

“你尿俺腿上了？”妹子低头望着自己被尿湿的大腿。

“你尿我手上了？”劫匪把手上的妹子尿在身上蹭了蹭。

“这里的厕所不分男女吗？”傻妞通过二人的对话，计算出场合不对，以为走进厕所里来了。

妹子和劫匪都没敢回答。傻妞双手捧起了脑袋，举到了收款台后，俯视着妹子和劫匪，“你们好。”

妹子和劫匪尖叫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十分恩爱的样子。

“我要买一桶大可乐。” 傻妞又说了一遍。

“在最里边的冰箱里，你自己拿吧。”

妹子朝几十个躲在便利店深处的人指了指，里边那些人可被她吓屎了。

“别让她过来！”

“你特么缺不缺德啊？”

……

傻妞捧着脑袋刚朝前走了几步，看到大家这个反应，停了下来，双手捧着脑袋倾斜了四十五度，来了个歪头杀，“你们是歧视我吗？”

众人急忙摆手，几十张嘴一起喊：“喵喵喵……”

一听就是本地人，大家一起学猫叫，一起撒了个娇，想做傻妞的猫。

傻妞没识别出“喵喵喵”的意思，但扫描出了众人的恐惧，计算出了这一堆恐惧来自于她，不往前走了。

“我讲个笑话吧，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傻妞捧着笑吟吟的脑袋说，“昨天我坐公共汽车，见一个老太太，总怕坐过站，逢站必问。又到了一站，老太太用伞捅了捅司机，问，这里是国贸吗？司机说，不是，这里是排骨。”

傻妞的广告是根据大数据推送的，笑话是临时搜索的，当然不是她亲身经历。这个笑话换个场合讲，还是挺有意思的，但现在没一个人笑得出来，只有傻妞自己的笑声一直在便利店里回荡，分外阴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妞一直笑，停不下来。众人的心脏快被她笑停了。几个胆儿大的七嘴八舌地催促山东妹子来给傻妞拿可乐，催促不行就命令，命令不行威吓，威吓不行就开始怒骂了……尽管大家距离冰箱更近，但此时不约而同地讲起了规则，店是山东妹子的，应该她来拿。

山东妹子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这么多人躲到她店里，不买东西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她，骂她妈，凭什么？但此时妹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有点心疼自己的母亲。贤惠勤劳的老娘在山东老家没招谁没惹谁，却因为她，频频被问候隐私部位。

妹子是个孝顺孩子，为了母亲，鼓足勇气把自己献出来了，战战兢兢地绕过傻妞，蹭到了冰箱前，拿了一桶大可乐，挪到傻妞面前。

傻妞没接可乐，问道：“电源在哪里？”

傻妞把自己笑没电了，还剩下10%，不够回工作室的。傻妞的待机时间本可以达到二十四小时，被推掉了脑袋，漏电了。

听到傻妞问电源，劫匪战战兢兢地指着山东妹子说：“她……她就是。”

傻妞把“沏杯茶”理解成“七杯茶”，是因为那时对人类语言和行为还比较陌生，妹子把“打劫”听成“大姐”，是乡音作祟。但“电源”和“店员”此时很难不混淆，店员就站在傻妞面前，劫匪本能地认为傻妞问的是“店员”。

傻妞打量着妹子，“你是电源？”

妹子只好点了点头，“我我我……我是。”

傻妞扫描了一下妹子的面部，从后腰抽出了一根电源线，把插头插进了妹子的两个鼻孔里。

刚好合适。

妹子心里有异议，却不敢提。

“这个充电宝不好用。”插了半天也没充上电，傻妞诊断出是充电宝坏了。

便利店的门又开了，一宽一窄两个人走了进来，宽的那位能把窄的那个装进去，还有点大。

宽的是王仁，窄的是李茂烟。

张呆呆去营救梁武了。王仁和李茂烟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傻妞把人们吓得满街乱窜，还造成了一起交通事故，他们不是不好下手，而是正好下手。这个时候毁掉傻妞不但不用承担责任，说不定还能评个见义勇为呢。

话说这二位的反应也太慢了，还停留在2G状态。

想明白了这一层，王仁和李茂烟急忙追进了便利店，一步步靠近了傻妞，正要动手，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声大喝传来——

“你被包围了！”

王仁和李茂烟转身朝外望去，傻眼了。

便利店外正在上演着一场好莱坞大片，数十名炫酷到爆、武装到牙齿的特警手持微冲、突击步枪、狙击步枪……从三个方向一步步逼上前来，被围在中间的梁武缓缓举起了双手。

梁武？

梁武是怎么暴露的？

梁武被张呆呆营救出来之后，看到走廊里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潜入陆小千的工作室准备行刺。可惜陆小千已经不在工作室了，连门都没关。

陆小千煮好方便面，还没来及吃，终于发现傻妞不对了，而且还联系不上，通讯系统被破坏了。他放下方便面冲出去了，刚进电梯不到五秒钟，梁武从电表井里出来了，两个人完美错过。

梁武也看到了陆小千电脑里的视频，判断出陆小千去了便利店，追了出去。

按理说陆小千应该先到现场，可惜，电梯到了十三层，被几个广场舞大妈拦住了。广场舞本来是跳不进写字楼里的，其中一个大妈的孩子开公司开赔了，干不下去了，大妈不舍得请搬家公司，号召了一群姐妹来给儿子搬东西。陆小千着急，谦恭地请几位大妈等下一部电梯，让自己先下去，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妈呛了一脸吐沫星子：

“你是干 部啊？这电梯是你们家特 供啊？”

陆小千双手作揖，就差磕头了，“我真的有特别着急的事儿。我求求你们了。”

“谁没事儿？甭跟姆们玩儿这力格楞，不当官您就没这特 权。”

几位大妈不由分说，撑着电梯门就往里搬东西。这个群体是史上最难缠一拨人，天不怕地不怕，城 管的牙都敢拔。陆小千可惹不起。

陆小千掐指一算，这里是十三层，就算从楼梯跑下去，也未必比这部电梯更快。于是他亲自上手了，嘁哩喀喳帮着几个妇女把办公用品搬进了电梯里。就这，几个妇女都没给他好脸，连句谢谢都没舍得说，好像那俩字很值钱似的。儿子赔成这样，能省点就省点吧。

陆小千这么一耽误，就落在梁武后边了。

梁武先陆小千一步下了楼，追到了便利店外，还没来及进去，两边忽然停下来几辆防暴警车，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围了上来。

几天前，梁武在东南亚从上百名警备包围中脱身，还打死了十几个武装人员，但那是占着地利的优势。此时此刻，几十名身穿防弹衣的特警已经把他围在了核心，身边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躲避，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梁武只能自认倒霉，长叹一声，举起双手，抱住了头，投降了。

“手举得挺专业。放下吧。”一名特警对梁武说。

梁武放下了双手，背到了后腰，等着特警来拷他。

没一个人搭理他。几十名特警端着枪从梁武的身边走了过去，进了便利店。

按理说梁武应该能想到特警是冲傻妞来的。但是一来他心里有鬼，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他可是上了热搜的世界顶级杀手，大街上随便一个警察看他一眼，他都会怀疑自己暴露了；二来他也认为傻妞毕竟只是部人工智能而已，配不上这么大的行动，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冲他来的。殊不知此地乃是帝都，稍有风吹草动，警方一定会调集最精锐的力量火速赶赴现场。

梁武见没人理他，很没面子地退出了现场。

王仁和李茂烟看到了特警，早躲到货架子后边去了。山东妹子也拔掉了鼻子上的插头，转身跑了出去。

傻妞扫描了一下现场的特警，“我被捕了？”

“别动！”一名特警端着枪对傻妞喝道，“举起手来，双手抱头！

傻妞举起了双手，头掉在了腰间，她又放下双手去抱头……抱得了头，就举不了手。举起了手，就抱不了头。

来回重复了几次之后，傻妞找到了一个最佳方案，高高举起了头。

“别开枪——，别开枪——”

陆小千从后退的梁武身边秒过，大喊着冲进了便利店，护在了傻妞身前。

“千儿哥？”众特警纷纷诧异地望着陆小千。

“没事，她是人工智能。我的。”

飞人的身份对于大众来说很神秘，但在帝都警队里却不是秘密。这些特警都是听着飞人的故事长大的，是陆小千和游所为的钢杆儿粉丝。大家有空就求队长带着去找陆小千撸个串，喝个酒，取个经，切磋个身手什么的。在打击犯罪这项业务上，陆小千是前辈。

在帝都警队，“千儿哥”是神一样的存在，是“大哥”级的人物。能跟陆小千撸一次串，够吹好多年的。

另一位飞人游所为虽然也和陆小千一样，神一样的存在，但这位商业巨子没有陆小千接地气。游所为即便没当过飞人，一般人也接触不到他。

一场危机化解了。躲在店里的人陆续朝外走去。那个劫匪也拿着水果刀往外走，被一名特警拦住了，“你干嘛的？”

劫匪很客气，很礼貌地跟特警打招呼，“您好您好，我是打劫的。”

这货还在紧张中，脑子顺拐了，以为特警解救了他，就成自己人了，凭实力给自己挣了一副锃亮的镯子。

梁武先回了华人AI工作室，等了两个多小时，陆小千和傻妞才回来。

跟警方再熟，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毕竟傻妞是造成了一次公共事件，还引发了一场车祸，撞断了一个没腿乞丐的双腿。陆小千在这次车祸中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还需交警队进一步认定。

梁武听到陆小千进门的脚步声，拔出了一把造型独特的军用匕首，躲在了工作间的窗帘后。窗帘是落地的，把他的全身上下挡了个严严实实。

陆小千是把傻妞扛回来的。傻妞已经完全没电了。脑袋暂时是装不上了，脖颈处的玻璃钢断裂，只能去厂家重新做。陆小千把傻妞线路重新接好，插上电，开了机，要跟傻妞总结一下这次室外测试的经验。

陆小千刚在椅子上坐下来，还没来及和傻妞交流，忽听身后传来“嗯”的一声闷哼。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人软绵绵地瘫软在了窗前的地上。

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梁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香的时候踩过庙门槛，后悔行动之前没看黄历。

顶级杀手梁武堪称史上最倒霉的杀手，倒霉程度直追十年前初遇黄眉大王的陆小千，刚上楼就被陆小千关在了电表井里，追到便利店就被包围了，差点向警方投诚，进了陆小千工作室，不留神把匕首尖儿插进电源插座里了。

这个插座真有电。

梁武藏身的窗帘后有个电源插座，他反手拿着匕首，手的位置正好和电源持平。那把蛇形匕首很利，头很尖，很细，匕首尖儿一直在插座门口彷徨。他正要动手时，刀尖彷徨进了插座里，一股触电的感觉遍布全身，他就倒下了，连窗帘都给拽了下来。还好匕首被窗帘盖住，陆小千没看见。以为他只是个入室盗窃的笨贼。

陆小千伏下身来观察了一下，“做贼做到这份上，你也是没谁了。嘿，嘿，哥们儿……哥们儿……” 陆小千拍了拍梁武的脸，梁武完全没有知觉，又摸了摸他的胸口，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陆小千开始给梁武做心肺复苏，一拳一拳砸在梁武的胸口，砸了十几拳，梁武没反应。陆小千又用双掌在梁武胸部进行按压，按了十几下，还是没有效果。

“小千哥哥，需要傻妞做什么？”正在充电的傻妞识别出了这是个施救的现场。

“快叫救护车。”

傻妞接通了120，描述了一下现场，报告了位置。

陆小千一边等救护车一边继续给梁武做心肺复苏，一溜十三招，用了七八种救人的方法，把梁武反过来掉过去各种折腾。梁武始终没有反应。陆小千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嘴对嘴给梁武做人工呼吸。

嘴对嘴，这么基情四射的动作，陆小千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奉献给了来杀他的杀手梁武。

画面太美，傻妞不敢看。

陆小千含住氧气，一口接一口送进了梁武的身体里。也许是陆小千的真诚感动梁武，在吸了陆小千十几口“阳气”之后，梁武怦然心动，终于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一声。

陆小千可累坏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梁武猛地坐了起来，望着这个凌乱的场景，第一反应是被陆小千侵犯了。

梁武晕倒之前那段记忆被电飞了，脑海里再度闪过陆小千留在唇边的温存。名满天下的飞人，竟然跟他弄那个。

梁武是个钢铁直男，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要发作，记忆缓缓飘回了本尊。

“你救了我？”

“你以为呢？初吻都献给你了。同志。”

同志，在这里是另一层意思。陆小千说的“初吻”是句戏言，人家也是体验过爱情的人。

梁武下意识伸手擦了擦刚被陆小千临幸过的嘴唇，呸了一口。

“你呸！我还呸呢！” 陆小千被嫌弃了，很不爽，也擦了擦嘴，“就你这身体素质还出来偷东西？万一我今儿没回来，你可就死我这屋里了。”

梁武在地上环顾了一下，手伸进了那一堆窗帘里，摸到了那把匕首。

画风突变，梁武一刀朝陆小千胸口扎了过来。

陆小千差点被那明晃晃的刀刃闪瞎了狗眼，一个翻滚躲了出去，大理石地板上被刀尖扎出了一道半寸深的坑，崩飞了一片杯子底大小的瓷片。

“你丫恩将仇报啊！”

梁武用实际行动给了陆小千一个肯定的答复。陆小千的初吻给他带来了奇耻大辱。梁武忽然化身为古代一个未出阁就被偷亲了的少女，一定要将陆小千杀之而后快，否则这辈子就没法做人了。一刀未中，梁武一个箭步上前，又一刀朝陆小千心窝刺了过来。

梁武来势迅猛，陆小千后退不及，侧身闪过，同时一掌从上往下朝梁武的腕子切了下来。

梁武的腕子迅疾外翻，躲过了这一掌，刀尖继续朝陆小千的心窝挺进。

陆小千背靠书柜，躲无可躲。就在梁武的刀尖即将穿透他的心脏之时，他另一只手猛地格住了梁武的小臂。

刀尖刺入陆小千胸口0.5厘米，再也无法深入。

二人开始比拼内力。

梁武内力比陆小千深厚，可惜他此时胳膊肘是往外拐的，使不上力，被陆小千的胳膊推了出去。

上盘失利，梁武开始了下盘进攻，一膝朝陆小千腹部顶了过来。陆小千比梁武身材小巧一些，扭腰提臀。梁武这一膝把书柜柜门顶了个窟窿。

而此时陆小千双臂已经扣住了梁武拿刀的手臂，正欲以擒拿术制住梁武，不料梁武身体忽然凌空翻了一圈，以一个高难度的武侠片动作化解了陆小千的擒拿术。梁武双脚落地后没有停歇，一脚踹中了陆小千胸膛，陆小千被踹开了一米多远。

一个回合下来，陆小千暗自心惊，这货哪儿来的，身手这么好？

梁武近身肉搏的功夫显然在陆小千之上，就算不拿刀，陆小千恐怕都占不到便宜。

梁武也在懊丧地埋怨，这特么谁给的情报？说好了没有超能力飞人就变成废人，废人呢？这特么陆小千不但不是废人，还是个高手。

其实陆小千在最辉煌的时期，离开了傻妞还真的比废人强不了太多。那时的他的身材堪比李茂烟，比猴哥的金箍棒还窈窕，惹得楚楚总能产生一种要保护他的冲动。傻妞第一次走了之后，陆小千才真正开始强大，成了一个搏击达人。而且陆小千接受的是正规的军事化训练。以飞人的名望，以他和警方的关系，全中国最好的教官都会以训练陆小千为荣，尽管那时他已经不当飞人了。

现在的陆小千已经是一位资深老拳手了。他在擂台上也许拿不到名次，但在实战中，那些搏击冠军未必是他的对手。擂台搏击侧重于得分，侧重于KO对方，而陆小千的训练侧重于一招制敌，制服对手。

虽然近几年陆小千忙于研发傻妞，训练得不像从前那么频繁了，但一般的拳手也很难从他手中讨到便宜。

但今天这一位，陆小千一上手就觉得遇到了硬茬子。他刚开始还企图空手入白刃，试了几下，根本无法近身，还被划了几刀。胳膊、胸口，大腿陆续挨了三刀，还好险险躲过，伤口不深。

梁武一刀紧似一刀朝陆小千刺了过来。陆小千处处捉襟见肘，直至抓住了一把椅子，才勉强支撑住了局面。

“小千哥哥，需要傻妞做什么？”傻妞再次识别出了陆小千险恶的处境。

“你帮不上忙。”

“我可以报警。”

“报！今儿非把这孙子送监狱去不可。”

傻妞连接了110，以一起入室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报了警，并且拍下了现场视频，传给了警方。

傻妞已经报了警，梁武失去了耐心。如果在一个公平的环境里，他有把握拿下陆小千，但现在情形危机，必须速战速决。梁武卖了个破绽，一抬腿，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手枪，抬手对陆小千抠动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