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

第十章

（下）

译者：阿米吉多顿翻译庭

校对：cocommand 

斯卓登.比纳尔特小心地用指尖抓着电动焊机，用另一只手把通风叶片固定在原地。火花喷溅到他的皮肤上，已经有几十处类似的烧伤了，但这项工作非常精细以至于无法使用手套保护，而这点疼痛短暂又轻微，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焊接完成后，他把工具放在一边，往后靠在凳子上欣赏他的作品。从他周围的其他车间传来了气动的碰撞声和火花的噼啪声。陶钢粘合剂的气味很浓。鸦塔较低层的原始空气过滤系统无法应对军械人员工作时释放的大量蒸汽。

鸦塔军械库的装备比复仇者号上的好上不少，自返回救赎星以来，他的科研进展快了许多。他希望进展能赶得上计划。从新基因技术进度中他打听到，科拉克斯大人可能会在几十天内领导军团再度踏入战场。他拧了拧两个轴上的喷嘴，满意于关节部位的自由活动。捡起一块抹布，擦去进油阀上的一点残渣，把排气口接上。

“你说你有东西要给我看。”

比纳特站起来，转身看着门口的阿加皮托指挥官，下意识地挡住了他的工作成果。“是的，指挥官，”比纳尔特说道，“请跟我来。”

他在露天的车间之间领着阿加皮托，在那里，一队技术军士和未经强化的侍从助手在荧光管和焊接的火花中辛勤工作。一排排的肩甲和加固护胫挂在墙上，与武器库相连的宽阔空间里正在组装更多的成套动力装甲，一群机仆和侍从在翻新的装备中安装电缆和生命支持系统。

“这儿。”比纳尔特把指挥官领到左边一扇坚固的防爆门前。技术军士在输入板上键入了一个安全密码，门随着液压系统的喘息抬升出了视线，宽阔的靶场映入眼帘。

当他们进入时灯光亮起，露出了一个百米长的狭窄空间，上下左右全都涂上了白漆，一条条浅色的红线画在漆面上，将之分割成无数网格。在另一端立着三套盔甲，墙前裂缝很大，有撞击的痕迹。比纳尔特转向右边的一个架子，举起一把爆弹枪。他从下面的架子上拿出一盒子弹，把武器上膛然后递给阿加皮托。

“瞄准左边的动力甲，”技术军士说道，“去打一块肩甲试试吧。”

阿加皮托举枪瞄准。子弹击发的声音响起，他开了一枪，爆矢飞射过长廊。它撞到了中空动力甲的左肩垫上，接着爆裂而开，装甲破碎的回响传到两位星际战士那里。陶钢碎片散落在发射场内，但随着灰尘散去，肩甲基本完好无损。

“这是我们使用一种制式子弹击打马克IV型动力装甲的效果。”

“嗯，我能看得出来。”阿加皮托说。

“然而，在乌戈尔大屠杀中，叛徒们用他们的爆弹枪击杀了数千名军团战士。”比纳尔特继续说。话听起来很冷酷，而他也痛苦地想起了他的暗鸦守卫同伴在伏击中被屠杀的场景和惨叫。他感到无助，爆弹手枪里的子弹几乎打不穿叛徒的盔甲，而他们的武器却毫不留情地穿透了暗鸦守卫。“我从成功撤退的军团战士的盔甲中找到了敌人使用的弹药碎片。”

比纳特从阿加皮托那里拿了爆弹枪，换了另一个弹匣，把武器还给指挥官。

“我还设法在火星卷入分裂之前从帝国之拳的兄弟们那里拿到了一些试验型的弹药。我们这里没有复制它们的设备，但我想我已经设计出了一个近似的方案。”

阿加皮托再次瞄准开枪。这一次，盔甲的另一个肩甲被打成了旋转的碎片和熔融的陶钢滴。

“复仇……”指挥官喃喃地说。他放下爆弹枪，看着技术军士说道，“看起来不赖，但也同样令人感到担忧。这意味着叛徒在伊斯特凡之前便已接触到了火星的研发成果。”

“他们叛乱的种子早已根深蒂固，指挥官。”比纳特忧郁地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们并非没有应对措施。请向中间的动力甲开火。”

中间的架子上有一套由比纳特加固过的护肩，其上装有数层的装甲。这一次，阿加皮托的射击打中了盔甲的边沿，就像刚才一枪一样炸出了大量的碎片。但随着声音沉寂，两个暗鸦守卫都清楚地看到只有外层的盔甲被撕碎了——里面的装甲层完好无损。

阿加皮托安静下来，盯着大厅另一头的装甲人体模型。他心烦意乱地把爆弹枪递给了比纳特，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损坏的动力甲上。

“怎么了，指挥官？”技术军士问道，“难道有什么东西你不满意？”

“我在伊斯特凡杀死了至少一百名星际战士，”阿加皮托平静说道，“他们都是阿斯塔特军团战士，和我们一样。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做这种事。”

指挥官突然摇了摇头，中断了他对于远处的眺望。

“这场战争不会轻易结束。我们现在都必须习惯这个想法。”

 

雷声在圣兽星的乌云中肆虐，闪电劈开了傍晚紫色的天空，在琉璃宫殿的玻璃墙上闪闪发光。一万块玻璃映射着天空中的喧嚣，即使与里面闪烁的灯光相比也足够明亮。

海马们在寒冷中喷吐着薄雾，全身的鬃毛因雨水而变得沉重，马车车夫在愈发滂沱的大雨中催促他们前进。前面的道路很快变成了一条小溪，雨水从两旁绿树成荫的河堤上流下来，淹过建筑并继续朝远处的庄园漫去。车夫身上裹着油布，当他转身对着身后车厢的格栅说话时，只能看见他的鼻子和眼睛。

“快到了，统领。”佩隆压低声音说。

“很好，佩隆。”瓦列乌斯轻轻回答道。

这位圣兽星仆从拉起他那件厚外套的翻领，调整了下巴上的绳子，防止他的宽帽子被风吹走。这不是一个理想的安排，但瓦列乌斯一直坚持要他们尽快去他父亲的宫殿。这场罕见的风暴使他们无法乘坐飞行器，而圣兽星的贵族永远不会坐着气动车旅行，这使得更传统的马车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厚重的车轮随着佩隆减速而在水坑中发出刺耳声响，他们穿过了一座横跨溪流的小桥。海马被车夫旁边的一个小盒子控制。当他灵巧的手指移动杠杆时，马具上的压力阀便会对无线电信号做出反应，依次膨胀或收缩，引导生物向左或者向右，催促它们前进或者叫停它们。

前方的大门已经打开，他们从如同两条蜿蜒巨蛇的银拱下走过——这便是圣兽星的王权象征。

“带我们直接到西面的入口去。”瓦列乌斯通过传声器指示道。

佩隆驾驶马车越过院子里的砾石，海马长爪的蹄子溅起石块，撞到驾驶板的底部。他让它们停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地引导他们前进，直到马车门与升高的砖砌走道平齐，一直通向琉璃宫殿的圆柱入口。

尽管暴风雨肆虐，但许多窗户还是开着的。佩隆看到了在开放的框架周围闪烁的风罩，即便是在雨中也可以听到音乐和谈话的声音。佩隆踩了刹车，把锚线系在了海马体的臀部上，然后在座位上转动开关，解开了门锁。随着一阵空气的排放声，门向外旋转打开。佩隆从座位下面拖出一个大雨棚，及时跳到人行道上，以便让瓦列乌斯从那把巨大的伞下走了出来。

“这里似乎正在举行什么聚会。”瓦列乌斯说，一边沿着雨水淋湿的小路大步前进。佩隆在一旁小跑着，尽力抓住在风中摇摆的红白雨棚。

“这是你侄女的生日，统领。”佩隆说道。

“哪一个侄女？”

“达流斯最小的孩子，尼塞拉。”佩隆回答。

“哦，她呀，”瓦列乌斯说道，“这么漂亮的年轻人。”

“现在不那么年轻了，统领。”佩隆说道，他们走到通往入口的一小台阶上，“她现在已经六岁了，是个女人而不是女孩了。”

“用泰拉历法是多少？”统领在走上台阶时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使用旧的历法，佩隆。”

因为在归顺之前旧历法侍奉了整整八十代人，而且侍奉地很好，佩隆想，但他没有这么说。

“那大约是十七年。”

“时光荏苒啊。”当他们从门口的玻璃遮阳篷下走过时瓦列乌斯感叹道。

衣着整洁的仆人从佩隆手中接过雨伞，没有多说什么地擦干了瓦列乌斯潮湿的制服。他们像在兵团中服役的人一样从容，翻领上的头骨纽扣更证明了这一点。他们没有询问新来的人，只是默默地走到一边，让他们进入。瓦列乌斯戴着圣兽军精英的红色腰带，足以证明他有权参加这次活动。冒名顶替穿红色腰带是圣兽星上唯一的死罪。

佩隆走在统领身前穿过厚地毯，雨水吹过他们头顶上的玻璃罩。更多仆人在宫殿的门口等待，金托盘上是盛有葡萄酒的螺旋状高脚杯。佩隆为他的主人拿了一杯，但统领挥了挥手，拒绝喝酒，接着走过大门。佩隆把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眨眨眼便把它放回托盘上。这引起了仆人们的不满，可瓦列乌斯的男仆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们只是普通的家仆，在侍者阶级的非正式等级制度中远远低于一个统领的侍从。

当统领穿过音乐学院时，他谨慎地与瓦列乌斯保持着一定距离。庆祝活动热闹非凡。穿着华丽、头戴珠宝假发的女人，旋转着，做着屈膝礼，与身穿嵌有黄金的精致礼服的男人跳舞。舞蹈中的人们仿佛是灿烂耀人的光芒和绚丽夺目的宝石。挂在宫殿白色铁板上的枝形吊灯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为舞会增添了虚幻的气氛。

在一个小的舞台上，猎笛和鼻喇叭吹响了一个五重奏，他们舒缓的节拍决定了派对上每一个人的整个节奏。即使是那些不跳舞的人似乎也会随着节拍聚集在一起，在每一次吹奏和扫弦间迈出适当的步调。

瓦列乌斯没空加入这种节拍中，匆匆走向螺旋楼梯，前往一个可以俯瞰舞会的走廊。最后的一段路上，统领不断地撞到人或试图躲避他们，所以他的前进变成了一系列蹒跚的步伐，不时鞠躬道歉。佩隆紧随其后，帮助他的主人，捡起脱落的帽子，放下剑鞘和手杖，抚平在瓦列乌斯大步流星之间弄乱的裙摆和掀起的袖口。

就在瓦列乌斯面前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在蓝色制服上系了一条红黑相间的腰带，这表明他曾在队列服役，但不再是一名有执照的军官。他用一只手拍着瓦列乌斯的肩膀，几乎把吃惊的统领直接打倒。

“马库斯！”那人大声叫道，佩隆现在认出他是劳利乌斯.塔巴利安，家族的远房表兄弟之一。

他的肚子和下巴比佩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大得多，至少比五个泰拉年前时要大得多。

“对不起，我得立刻和我父亲谈谈。”瓦列乌斯说着，推了过去。塔巴利安转身怒视向他的一个同伴。

“抱歉，埃奎尔.塔巴利安，我的主人有非常迫切的问题要和凯撒讨论。”佩隆急忙说，和那个人持平，“我相信统领很快就会有时间重新和你交谈。”

瓦列乌斯的行为引起了很大的动静，所过之处仿佛是形成了一片片吸引他人注意力的涟漪。塔巴利安和其他几个人跟着他走到螺旋形的楼梯上，当统领爬上锻铁台阶时，人群已经增加到了近十几人。佩隆尽可能少地推开、挤过人群，跑上楼去赶上他的主人。

圣兽星的统治政要们坐在低矮的沙发上，俯瞰着宫殿的楼层，他们穿着华服比下面的更漂亮。乐队演奏结束后，瓦列乌斯家族的六名成员站了起来，礼貌地鼓掌。

“你看，父亲，马库斯来了！”这是一个比统领稍大一点的女人，他的姐姐米亚尼娅。当马库斯走到长廊的栏杆前时，他用一只胳膊夹着头盔，简短地鞠了一躬，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凯撒。”统领说道，眼睛盯着铺满厚厚地毯的地板。

“统领。”他父亲也同样正式地回答。

凯撒.瓦伦蒂努斯.瓦列乌斯是历代掌权者中最年轻的，只有十七岁；按照泰拉历是五十多岁。他比他的长子更矮更瘦，脸刮得干干净净，向后梳着稀疏的金色头发，在头骨底部打了一个发髻。他的制服上装饰着纽扣和勋章，那是他与帝皇和暗鸦守卫一起赢得的荣誉。

凯撒伸出手表示问候，拇指和另外两根手指被机械增强部件代替。同样，他的右耳也是一个假体，他站在仿生腿上有点倾斜。马库斯握住那只手，抿起嘴唇，对着父亲的指关节吻了下去，接着又站直了身子。

“欢迎回到圣兽星，吾儿。”凯撒紧紧地拥抱着马库斯说道。

“别光让你一个人占着他了。”凯撒的妻子朱莉安娜说。她从儿子身边拨开了丈夫的双臂，用自己的胳膊代替，在统领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响亮的吻。

“我有个重要的消息。”马库斯说着，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佩隆从阳台上瞥了一眼，发现参加派对的人都在关注统治者家族的事情：酒杯被举到嘴唇，谈话戛然而止。

“你先自己喝一杯吧，马库斯，”安东尼乌斯说道，他是凯撒的小儿子。除了他下巴右侧上的弹痕外，他看起来更像是他哥哥的英俊版本。“为什么要这么闷闷不乐呢？”

“是啊，孩子，先安顿下来，告诉我们你在忙什么。”朱莉安娜说着，从栏杆上的架子上举起一个酒杯，“我们已经离别很久了。”

“荷鲁斯背叛了帝皇。”

统领脱口而出的话语贯穿了整个宫殿，平息了少数还在进行的讨论。从下面传来了金属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仆人震惊中打翻了他的托盘。

“你说什么？”凯撒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荷鲁斯之子是叛徒，”马库斯说。他用颤抖的手指从母亲手中夺过杯子，把里面的东西吞了下去。他继续说着，声音宛如耳语。“战帅试图推翻帝皇。许多阿斯塔特军团都站在卢佩卡尔一侧。这将会引起内战。”

“这一定是搞错了，”朱莉安娜说，“也许是他的一些军团成员，但荷鲁斯本人......”

“暗鸦守卫怎么样？”凯撒问道。

“这没有什么道理，”安东尼乌斯说道，“你确定吗？”

“这件事发生在伊斯特凡，”统领说道，他下巴上的肌肉因为回忆而绷紧，“我亲眼看到了发生的事。我手下只剩少数幸存的圣兽兵团士兵。而暗鸦守卫，他们是忠诚的，科拉克斯大人派我来此。他们几乎被完全歼灭，而且看起来，叛徒似乎已经完成了对火蜥蜴和铁手的毁灭。”

凯撒瘫倒在沙发上，脸色雪白，嘴巴张开着。佩隆听到了主楼上的嘈杂声，看见一些客人向门口走去。他小心翼翼地拽着他主人大衣的袖口。

“统领，我可以提出个建议吗？”

“安静点，佩隆。”马库斯说着，拉开了他的胳膊。

“一些客人要离开了。”佩隆指着宫殿说道，“主人，谣言可能是有害的。”

“你的手下是对。”安东尼乌斯说，接着他转向凯撒，“父亲，如果这个消息以错误的方式传播，就会引起混乱和恐慌。”

凯撒举起手示意，他的首席顾问，护民官佩利斯从走廊另一头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现在还没有人离开，” 瓦伦蒂努斯说道，“没收所有个人通讯设备，包括仆人们的，直到我们起草了一份正式的公告为止。让老兵驻扎在每个出口，我希望没有人进出，除非有我同意。”

佩利斯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凯撒正从震惊中恢复，他站了起来，不安地瞥了马库斯一眼，然后开始绕着沙发踱来踱去。

“我想科拉克斯派你去培养一个新的兵团，”他说着，并得到了儿子的肯定。

“人力不应该是问题，过去两年我们一直在招募志愿兵。不过，我们需要新的船只来弥补损失。”

“纳托尔主星，那里有一支舰队。”安东尼乌斯说，“老船，带着纳托尔兵团回来的，但如果你与那里的议会联系，它们也可以大有用处。”

“是的，我们可以从铸造世界得到帮助，哦，那个该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些机械教成员已经与荷鲁斯结盟了。”马库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说道，“你是说贝塔.科尼克斯，父亲。在你去他们之前，最好先确定他们站在哪一边。”

凯撒的踱步为之一顿，再一次被消息所震惊，他的表情几乎变得在恳求他的儿子收回此前的话语。这种焦虑持续了几秒，接着凯撒继续来回走了起来。

瓦伦蒂努斯说道：“这将使武器采购成为一个问题。”

“基压瓦的锻造厂可以弥补任何缺口。”统领说道。

“好，好。我先让佩利斯在早上开始集合。一旦最初的订单发出，我们就可以整理出细节。”凯撒停了下来，紧紧抓住了栏杆。下方，仆人们把客人们赶向主楼，像聚拢海马一样聚集他们。一位音乐家在舞台上被粗暴对待时大声抗议，在头顶上挥舞着他的竖笛，就像兵团的旗帜。“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些什么别的决定吗？”

“指挥官，”朱莉安娜说，“你不能离开圣兽星去打仗，不能在这种纷乱之际。”

凯撒点点头，表情有些失望。当他考虑这个问题时，他的嘴唇抽搐了一两秒钟。

瓦伦蒂努斯笑了笑，又看了看马库斯。

“嗯，没必要想得那么远，不是吗，吾儿？”圣兽星的统治者说道，用一只手拍了拍统领的肩膀，“你比我们任何人更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你可以领导圣兽兵团。”

“我很荣幸，父亲，但我只是一个统领。”马库斯说道。

“胡说八道。我是这里的掌权者，你现在就是副凯撒，完全授权。安东尼乌斯将担任统领。”

马库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嘴巴无言地张开了几次后他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他单膝跪地，抓住父亲的手，吻着他的指关节。

“我将侍奉。”他说着，说出了兵团的誓言，“为了帝皇，为了圣兽星，为了启蒙。”

佩隆抑制住了微笑。做统领的仆人是一回事，做副凯撒的助手则比这伟大得多。如果他很幸运——他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份运气——他甚至可以当上副护民官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确保你主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朱莉安娜对佩隆说道，“没有提前通知，我不知道他们状态如何。”

佩隆鞠了一躬，接受了这个轻微的警告，退了出去。即使作为一名副护民官，他还是得去折叠床单。而一想到生活中有些事情即使是战帅的背叛也无法改变，他就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