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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脑海里阴翳的字

2023-03-04 20:23 作者:茶壶盖头  | 我要投稿

 那谁谁十年,随便多少年间。

   “哞~”

   鞭子鞭笞着嶙峋的老黄牛,拖着背后的三轮和三人。

    “喂,老五,说你呢。老五?”赵老六招着同行的王老五的肩膀狠拍了一下。

    “嘿,好你个赵老六。”王老五在车里挺了挺身子,招呼着他。

    “想什么呢你?马上就该去城里了。”赵老六问他,凑近了身子。

    “去去去,一边去,以为谁都跟一样恁光棍。”王老五甩甩手,继续说到,“为了俺那老婆孩子,这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挣的也不比那种地的高多少,我跟谁说理去?”

    王老五家的地,让那村霸二狗给占了,去了村长那里也讲不了理,唉,谁叫那是人小舅子呢?回去种地是没戏唱了。

    不挣钱就得饿死,还不光饿死自己一个,得饿死一群,老的,小的,都跑不了,都指望着他吃饭呢,一想到这里,

    “狗娘养的,真该哪天一头栽在那地头上,就地给埋喽。”

   王老五说完了这些气话,然而也只能是气话,他非但不能仅为了自己而活,好像就连死,也轮不到他只想自己了。

   赵老六也自讨没趣,闭上了嘴看起了路来。

   这是去城里的路,大雪已经化了不少,先前封闭的小道足够这辆破瘪·牛-三轮钻过去,轮子翻起来杂着雪水的泥泞。

   那开三轮的将他俩带到了城里,又给他这辆破瘪·牛-三轮灌满了汽油,以便使得他能再一次带着人往返于城乡之间。

   三轮上踩着头牛,就这样又回到了村里,等来时没油了再让牛拉到城里。

   这九星县,据说原本是座火车站。后来,在这里发现了煤矿,人便像见到糖块的蚂蚁,聚集到了这里,分食着这么黑乎乎的蜜,成了一个县。

   人多了,便需要个住处,这里仿佛总有盖不完的房子跟挖不完的煤似的,不愁找不到生计。好像从河里打盆水,也能打到白花花的银子。

   那代表生气与活力的九星县旗,在日出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片繁荣的景象。

   赵老六和王老五去了工地,找了住处,将那铺盖卷扔进那阴湿发霉的四方洞里,草席上还有几口老鼠啃过的洞。

   那赵老六每天都给自己划好了,搬多少砖,砌多少墙,说是一那绝不干二,多给钱也没用,一天就干这么多。“不能累坏身子。”

   赵老六是个有些痞气的年轻光棍,除了喜欢村里的年轻寡妇翠花外,没媳妇也没孩子,家里的地也还在,实在是没必要想那王老五似的累死累活多挣那么点钱。他就这么慢慢干,尽量不累着自己。

   那王老五可不似赵老六,能多搬一块儿是一块,能多拿一分是一分,活像个在地里只顾干活的牲口。

   那包工头陈有为看那王老五能干,便跟他商量,想将他带到另一片工地刷墙去,赚的钱可比现在高了不少。

   王老五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因为自己能多挣钱乐乐呵呵的。

   到了晚上,赵老六早早回到了四方洞里,王老五之后也回来卷铺盖挪地儿,赵老六摆弄着他刚买不久的收音机,搭茬着问他,听说了这事,劝他,“这活我前儿见过,那可不是咱村头的土墙你搬个梯子就能上,你要刷的那是人家城里人住的楼,拿绳滴溜住你,踩在那架子上刷,老高啦,你要摔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老五被吓了一哆嗦,还是打了个哈哈去了。

   赵老六见王老五还是去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总觉得这心里有块儿石头落不下去。在那里麻木的摆弄着那台收音机。

   一阵鼓掌声和笑声传来,把赵老六给吓楞住了,那里面正在播的是春晚的重播,现在里面的是什么小品电影之类的,他也不甚知道,只是听着那里的热闹跟掌声,赵老六的鼻子没来由的发酸,想关掉却也不会,只好拿被子蒙着头睡了过去。

     那赵老六也是一如既往的干着活儿,日子一天天过去,那阵心慌也慢慢蜕了下来。高大清瘦的身体也渐渐有了二两肥肉。他也从工友里那些有见识的人那里,学会了用收音机,听着那小盒子唱戏。过的也还算莹润。

   ……  ……

   …… ……

   …… ……

   一个小孩子想吃糖,便对他的母亲说:“妈,我想吃糖。” 

   他的母亲便将那缺斤少两的水果递给了顾客:“喏,你的货。”

   那顾客回家便将水果放在了桌上,将那胃里塞了石子的刚死的猪卖给了屠户。

   屠户回去将那猪剖开肚子,看见这一肚子的石头,骂了句,

   “背信弃义的东西!”

   便将那水用针管注射进了肉里,卖给了面馆老板。

   这肉便被做成了配菜,拌进了面里,端上了王老五的桌子上。

   “咦……”

   小孩子将糖塞进了嘴里,

   “好酸……”

   “呸,呸,呸。”

   他将糖吐了出来,舌头伸出来半截。

   王老五看着他的滑稽样子感觉可笑,仍旧继续吃着他的面。

   有一位儒雅随和到有些腼腆的阔爷也来这里吃面,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老板,来碗面。”

   热腾腾的打卤面端了上来。

   “欸,客官,面来咯。”

   那阔爷慢慢的吃,慢慢的嚼,显出与周围人完全不同的优雅来。

   “你这面好吃,多少钱?”

    “一块。”

    “一块?”

    他怀疑起来。

   “你可不要唬我。”

   他可知道这里人每个人赚多少钱,这碗面,能顶得上他们一周的工钱。

   “哎呦,瞧你这话说得,我哪儿敢嘛。不信你问问这片儿的人。”

   那少爷环顾四周,看见了王老五,确定了目标,径直走来。

   “好兄弟,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搭上王老五的肩,搞得王老五很不自在。

   “你,你,你,你说。”

    老五有些结巴了。

   “这里的面,卖你们多少钱?”

    “卖我们一……”

    饭店老板在那位爷背后比着手势,比了个三,又比了过七,他看懂了,是事成之后三七分成。

   但他还是有些操守的。

   “一?”

   少爷疑惑。

   “欸,一块嘛,一块。”

   老板在一旁打着哈哈。手中的三变成了七,暗示的越激烈了。

   “一毛。”

   王老五回答。

   “那碗加了卤的卖一毛。”

   他又重复了一遍。

   …… ……

   …… ……

   …… ……

    冬天也渐渐过去,已经到了淅淅沥沥的谷雨时节。

   万物复苏,除了工地外的那家面馆关门大吉了外一片祥和。

   直到那一天,那还裹着绿色军大衣的包工头陈有为找到了他,那陈有为强挤出一副尴尬的假笑,跟他招呼:“嗨,老弟,最近过的还好嘛?”

   赵老六不知道这老比登发的什么颠,也只得打了个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那就好哇,哈哈,额,家里还好吧。”

   “啊?哦,都好,都好。”

   “在这里还习惯吧?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如果有啥不习惯的只管跟哥我说啊。”

   “中,话说你今儿咋这么…奇怪了?”

    赵老六心紧了起来。

   “嗨,瞧你说的,不过今儿找你嘛,其实是有些事……”

   “什么事啊?”

   “那老五嘛,前些日子让我给调去刷墙了不是?”

   那陈有为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赵老六的脸。赵老六见了这幕,心愈发的紧了,盯着他那绿色军大衣,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啊,对,有这事,俺记得呢。他怎么了?”

   “不幸了……”

   “死了?”

   赵老六问他。

   “是出意外了……”

   轰

   赵老六整个身体都麻木了,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发麻,他现在还记得昨天晚上他对老五的劝阻。这人咋说没就没了啊。

   “怎么死的?”

   赵老六红了眼。

   “踩的脚手架,栽了。”

   陈有为看着赵老六的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怕了,只得说了实话。

   赵老六沉默了,想着什么。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大。

   陈有为看这情况,继续说道,

    “兄弟,我也能理解你,老乡嘛,像这种情况……”

   忽的,陈有为被顶到了墙上,那双血红的淌着泪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渗人的可怕。

    “那片工地也是你承包的对吧?!脚手架也是你买的,现在我兄弟因为你死了,结果你跟我说你能理解?!”高大的赵老六提起他的领子把他按的更死了。

    “老兄,消消气,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好歹想想你兄弟……”

    那陈有为被勒的快要窒息,费力的往外挤着字。

    “嘶,哈……哈……”

    那双扼住他的手放下了,陈有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呸!”

   那赵老六向他脸上淬了口口水。

   “四千块……,我……,能给你四千块……赔偿……”

    陈有为抹着脸继续喘着粗气。

    “哈……哈……,这些,差不多是那些工厂里的工人……,十个月的工钱了,你就是去告我,也不一定比这多,这事,不如咱们私了,你不是他老乡嘛,给他送过去,我再给你两百,路费,我全包,你看,这样行嘛……”

    陈有为渐渐缓过气来,开出了条件。

    赵老六想起了王老五进城的时候跟他说的话,老五的老婆、孩子,在都在等他,这些钱,顶他们种地好几年的了。

    赵老六平和了一点心情,问陈有为,

    “老五那尸首呢?俺要带回去,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尸首已经没了,拉去火化了,只剩下一盒骨灰。”

    “骨灰?”

    “就是人死了,拉到火葬场火化,烧出来的那些骨头烧出来的灰。”

    村里人都是土葬,没见过城里人的火葬,自然也不明白诸如骨灰、骨灰盒之类的词语。

    “要不要立个字据?”

     陈有为拿出了份空白合同。

    “不用,俺不识字,省的叫你立了字据骗我。”

     赵老六将合同撕的粉碎,仿佛扬起满天的白花。

    …… ……

    …… …… 

    …… ……

    十几天前

    “妈。”

    陈有为推开了门,看见了卧在病床的老母,

    “我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消毒水和酒精的气味,那瘦骨的母亲用着呼吸机,说不出半句,就这么默默的望着。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空气也就这么凝固了。

    陈有为握住了母亲的手。

    温润的鹅卵变成了磨手的花岗,带着丝丝块块的斑驳黑色。

    他颤抖着,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去离开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

    “最后一个了……”

    他了村子里的那块乱葬岗,这片地区的村子都有这样合葬的习惯。

    跪倒在父亲的坟前,跪倒在他所有亲人的坟前,他失声痛哭。

    播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想明白了吗?”

    “……”

    “喂喂?”

    “我在……”

    “想明白了?”

    “……,嗯……”

    …… ……

    …… ……

    …… ……

    他抱着那骨灰盒,登上了大巴,那个他最喜欢的小盒子已经便宜卖给了他的工友了。

    骨灰盒按理来说,是不许登上大巴的,那陈有为知道了,就给他换了装礼品的礼品盒,只要他不说,大可以当成是礼品带回去。只是他这灰头土脸的,和这个光鲜的盒子待在一块儿,多少有些鲜花配牛粪的意味了。

    大巴就这么开着,赵老六就这么坐着,他并没有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坐就感到新奇,只是看着那个盒子,说不出滋味来。

    车上的其他乘客都闻见了赵老六身上的土腥味,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愿理这位老光棍。

    砰!砰!砰!

    三声枪声传来,大巴车慌忙停了车。

    一伙大概是的吧的匪徒带着砍刀,拿着土枪,指着乘客们的头。

    为首的那个头子,穿着道袍,胸前挂着十字架,左手拿着念珠,右手用土墙指着乘客们的头,拿下帽子,漏出副慈眉善目的表情来,道:

    “阿弥陀佛,贫道特来截道,只求财,不害命,还请务必识相些,阿门!”

    他就这么走着,两边的乘客都很识相的将财物放到了帽子里,到了赵老六这里,他却只把他那两百交了,那四千跟那盒子却死死护住。

     “那四千呢?”土匪头子问他。

     “你拿不了。”

     “嘿。”土匪头子觉的好玩,

     “贫僧劫富济贫,不吃苦命人的钱,说说你的理由。”

     “死人的钱你敢要么?”

     他楞住了。

     “死人的钱?”

     赵老六打开礼盒,想要露出里面来让他看看,

      “诶呦呦。”

      他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扭过头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阿门。”

      “骨灰都在这里了,你说能不能拿?”

     “谁的?”

     “我老乡的,在工地干活,死了,这是给的赔偿。”

     “哎呦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门。阿门。”

     土匪让他把盒子盖上,又把那帽子连同财物扣在了盒子上,只带走一串佛珠。

      “今天我刚开张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晦气,死人的钱,是拿不得的,今天我自认倒霉,兄弟们,走吧,去劫下一辆。”

     土匪们下了车,离开了。车里的乘客都默默去赵老六那里取回了自己的财物,不时传来几声争吵,但很块就安静下来了,大巴又开了,一切像是从未发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上那被抢了佛珠的书生红了眼,站了起来,引经据典的,从上古说到昨天,指着赵老六,骂他晦气与不知礼仪。

     也有人附和道:

     “怎么会让骨灰上来啊,跟这种东西一块儿,晦气死了。”

     车上便有接下来的一个,两个这么说,剩下的是沉默的大多数。一个个像披着袈裟打坐的金罗汉,他们一动不动,生怕下一句便也会蹦出来一句“阿弥陀佛,阿门!”了。所以到最后,虽然只有少数人发声了,但好像大家也都在这么说了。

     赵老六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下车了,

     他骂道:

     “不知感恩的腌臜泼皮!”

     抱着那个礼盒,慢慢的踱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老六看见路中间有片血红滩在那里,凑近一看,原来是个人,从那衣服上勉强能认出是那个土匪头子,脑袋上有个黑漆漆的洞,身体已经叫车子撵得模糊,拿来的佛珠也不知所踪。他把礼盒放在路边,将那摊尸体拖离了路上,折了跟树枝,草草掘了个洞,将他给埋了。

     路边的那红色横幅在这片血色里格外扎眼:路遇路霸劫匪,打死打伤无罪。

     天快改黑了,那赵老六也给自己掘了个洞躺了进去,像块坟。

    他爬起来,指了老五,指了拿着坟,有指了自己,大笑,转而又是大哭,栽倒在洞里,睡死了过去。

     赵老六又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去村里的山路,他很庆幸,自己坐三轮的时候注意过路。

    他的双腿已经走的麻木,脚踝出也因长时间行走淤青一片,剧痛无比。

    快了,快了,已经能看到村里面的那棵老槐树了,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他爬到了里村口不远的乱葬岗,爬到了他爹的坟前,抱着盒子,抱着他爹的碑,大哭起来。

    哭够了,也歇够了,赵老六强站了起来,准备继续走,将消息带回村里。

    那赵老六腿脚发软,深深的栽了过去,再没起来。

    雨,冲刷着一切。

    等到雨过天晴,村里的几个顽皮的孩子逃出了村外,发现了已经死去的赵老六。

    …… ……

    …… ……

    …… ……

    “该死!该死!该死!”

    那阔爷孟新日捂住心口,在雨天疯狂的跑着,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他逃了出来。

    “疯子!全是疯子!”

    忽的,一阵绞痛打心口传来。

    他忙从口袋里拿出药来,吞了几片,疼痛才止住了。

    “哈哈……”

     他苦笑道,

    “鬼消灾吗……”

    …… ……

    …… ……

    …… ……

    在村头的乱葬岗里。

    发现他的孩子们被吓坏了,哭着,赵老六的爹妈跟兄弟姐妹也在哭着,他们在死去的赵老六那被雨水冲干净的发紫的脚踝处,发现了毒蛇的牙印。

    那礼盒在赵老六倒地时就已经摔开,里面的东西让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大伙嫌那是死人的东西,没人敢要。

    亲人们在他身上发现了那些钱,但早就让雨水冲刷的无法再用了。

    大家都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将那丧事给办了。

    因那赵老六生的高大,村里的棺材竟装不下他,多砍些木头做个新的却也需要那甚麽伐木症批准,他的几个兄弟只得把他的膝盖骨敲碎,折起来装了进去。

    没人注意到,赵老六老爹的坟前,开满了朵朵白花。

    几个月过去了,村里风平浪静,那王老五家的媳妇还在等着王老五回家。

    村霸二狗家越来越富了,成了村里唯一一个买了电视的,在他们盖的二层小洋楼的客厅的电视上,在新闻栏目的最下方的最不起眼的小字里报道着这样一条新闻:国家政委指出近期要大力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活动,严厉打击那些徇私枉法、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正义或许会缺席,但永远不会迟到,对受到影响的百姓表示真挚的歉意。

   …… ……

   …… ……

   …… ……

   县长孟护隅放下电话。

   “事情败露了吗?”

   他瘫倒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呷了一口又放下。

    他不想。

    他望见墙上的全家福,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

    他望向了右手中指的戒指。

    妻子几年前死于流病,有传染性,他只得在专门的病房歪观望,在最后一刻也没能握住她的手。

    他望向了左手边儿子的吉他。

    儿子呢?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在知道了他为他做的那些事以后,便逃离了这里。

    他清楚的记得那时他对他的眼神。

    震惊,恐惧,愤怒。

    罢了,都是为了他好,只要他能活下来便都好。

    他煮了一碗打卤面,她在的时候常给他们做的。儿子也爱吃,去人面馆总吃这个。

    原来,并不是珍馐佳肴才如得了口。

    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他不知道。

    他瘫倒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呷了一口又放下。

    他不想。

     不,

     他想。

     他沉闷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似的。

     从柜子里拿出了那黑盒子。

     抵住了额头。

     boom~

    炸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漂亮极了。

    那铁疙瘩穿过了他,穿过了玻璃。

    打死了停在窗外的白鸟。

    渗出点点红色,像血的花朵绽放。

    噢,

    可怜的鸟。

    几刻后

    警察破门而入。

    见到了死去的他们,

    和一旁

    系满金币牌匾的

    摇钱树

    …… ……

    …… ……

    …… ……

   “哔--------”

   医院的仪器发出警报。

   宣告着又一个生命的终结。

   陈有为趴在她的身上,痛哭着。

   最终也没能救过来。

   他已经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他将母亲埋下。

   回到了九星县。

   两脚一挪,

   坠了下去。

   鲜血溅到了九星县的县旗上

   更加的绚烂夺目

   展现出磅礴的生命力了

   …… …… 

   …… ……

   …… ……

   嘿

   夜里爬山头

   勾肩搭背是谁的手

   喜怒哀乐就揣心口

   忘情

   忘道

   忘春秋

   哗哗起

   日月起

   所有人都想要个好字旗

   不怕我有三张脸

   就怕有的人起两样心

   当面是人

   背后是鬼

   转过身来让我想你淬口水

   跟我鬼吹

   夜扯

   无事不登三宝殿

   各个披着袈裟都装金罗汉

   有钱能使鬼消灾

   摇钱树下摘金牌

   不染淤泥染尘埃

   都是肉眼看凡胎

   哪有真假和黑白

   我一粟压沧海

   嘿

   夜里拜山头

   勾肩搭背是谁的手

   码起杆子就跟着走

   一不做

   二不休

   嘿

   夜里爬山头

   勾肩搭背是谁的手

   喜怒哀乐就揣心口

   忘情

   忘道

   忘春秋

   奈何清分梦与真

   事事皆所指

   生死皆虚妄

   物物皆本我

   枉度光阴数十载

   今日方知我是我

   只当大梦一场

   醒时

   莫相忘

   …… ……

   …… ……

   …… ……

   “叽叽喳,叽叽喳。”

   窗外的白鸟叫声将我唤醒,有泪从眼睛里淌出。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是什么呢?

   “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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