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沙洲

    八点二十七，初醒，定定的回想刚刚做的梦，

    像是90年代的样子，画面有些灰黄。像是一家工厂，工人们住在集体宿舍，隔壁屋可能是女生那种。那个人叫什么呢，就叫他凌吧。那时的环境很好，朴实，互相帮助，互相取乐。日子那么过着，很舒服。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叫亦。亦好像情况不太好，失恋很久的样子。听亦的室友说，亦偶尔会在夜里偷偷小声哭着，明明不能喝酒，喝一点，然后醉倒在床上，说一点胡话。人在无法承受感情冲击的时候，会试图转移压力，避免自己崩溃。或沉浸到其他事情里，使自己暂时忘记这个事，或用酒精麻痹自己，以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些事。平淡悲怒的人固然令人钦佩，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逃避虽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是逃避对一些人来说，确实合适而且有用。

    那一天，凌想了很久，用一个一个微微发亮的小小灯，做了一排夜灯，晚上微微的一闪一闪，看起来像星星，好看，又不影响入睡。那是在那个不发达的时代里，很新奇的玩意。那一天，亦不在的时候。他将它装在亦的床上方，躺下就能看到，灯光很微弱，不注意看甚至分辨不了，但是想看的时候，却很美丽。亦的室友，就叫峨吧。甚是羡慕：这是什么呀，好好看，给我也整一个。凌笑着说，下次吧，偷着师傅的东西做的，没那么多。峨坏笑着说：咋了这是喜欢我们家亦啊。凌：嗯，先别告诉她。她要是不喜欢你就说可以拆了。对于凌的坦诚，峨反而不知道怎么调侃。    

    就像多数校园小说里的爱情喜剧，小心，不成熟。

    那一天，凌跟室友闲聊着，就叫他山吧。山说起他女朋友的事，他说，我可能要结婚了，跟舞。凌：恭喜。寺：可以呀小子。哪像我们俩还单着。山说你们早该找了。寺说，那你帮我问问舞有没有女孩子给我介绍几个。山说，你找死还几个。像平常男生宿舍那样的打闹。

    那一天晚上，峨突然跑来凌的宿舍。他说，你快来帮个忙，亦她又喝酒了。于是跟了过去。桌上摆了两瓶没喝完的酒，旁边倒着亦。山说，才两瓶不至于吧。凌扶着亦说，她不能喝。峨有些着急，怎么办，喝这么多，之前偶尔也就半瓶多。凌，想了想，扶她去隔壁吧，让他睡我的床，免得到时候吐自己床上，你先休息。可能要委屈你了山。也许那时的人没有那么多避讳，并不介意什么。山倒不影响，平时大家喝多了偶尔也睡一起。凌则趴在门口的桌子上。稍有动静，就起来看看亦是不是想吐。深夜，亦醒，头昏脑胀，看到了睡在对面床的山，又继续睡过去了。就这样过了一夜。天亮，山去上班了，凌则多呆了会儿，看亦没什么事，去跟厂里的师傅请两个人的假。

    那一天，大课堂上，为什么工厂会有课堂，也许是体制化的环境需要定时学习，也许是梦里不合理的现实。总之，大家平时会到课堂集合，听课，听讲，开会，聊天，然后上班，下班。亦说，晚点你先别走，我有事找你。凌欣喜：好。课后的路上，亦说，有个事。最近有个人好像在帮助我。凌：怎么了。亦：那个人给我做星星，那天喝醉了好像还是他照顾我。我有点心动。凌笑着说，这样吗。亦：山有女朋友吗，你是他室友，有没有听他说过。   诧异，不解，沉默，良久，哦，原来是这样：好像是有，你可能要自己问他。  亦：这样吗。好吧那我自己去找他，你晚点再回宿舍可以吗。  凌：嗯。

    就像多数校园小说里的爱情闹剧，荒唐，不合理。

    那一天，两个宿舍乱成一锅粥。谁也没有想到出现这样的乌龙。峨解释着，山也解释着，着急的解释着。亦越来越不知所措。怎么办，认错人了。

    那一天，凌在河边坐了很久，很久很久。坚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深夜，这个点了，应该可以回去了吧，起身回屋。山说，你终于回来了。 凌：嗯。有点事。山：今天亦来找我。 凌：我知道。山：他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你了。凌：我知道。山：那你快去找他一下。凌：这么晚了，改天吧。山：他真的认错人了。凌：嗯，我知道。  

    往后的时间里，日子照旧，上班，下班。只是凌不像往常的玩笑，工作好像多了很多，忙在工作里。平日里，问候依旧，交往依旧。只是每天晚上，要到深夜才回宿舍。

    那一天，3个人又聚在一起，山：怎么回事，凌没来找你吗。亦：没有。他怎么了。山：也看不出来怎么了，也没见他喝酒。只是平时比较晚回来些。 一场误会，亦反而不敢自己去找凌。  怎么办，怎么办。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

    那一天，课堂上，山走上讲台：有个事跟大家说，我跟我女朋友舞，要结婚了。掌声满堂，调侃，羡慕，祝福。我想给大家分享我跟我女朋友的一些记录。于是讲台开始放一些照片。凌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写着工作的笔记。照片里夹了一些凌给亦的东西。特别是那个新奇的星星。山：请大家一起看看啊  亦：咳咳  凌，快看山他们的照片。 凌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课堂就这么过了，留下着急的3个人。怎么办，不可以这样啊。亦：我去找他吧。他本来就是勇敢的女孩子。

    那一天，河边。亦：我有事找你。 凌：嗯。 亦：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宿舍。 凌：你叫我晚点回宿舍。  亦：那是...。 凌当然知道她那天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现在刚好需要一些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或许像往常的玩笑习惯：怎么了。   亦着急的解释着：我认错人了，本来是要找你的，那天我也没看到你...   凌慢慢听着，眼神愈发失望。 亦突然停下来了，好像明白说的这些都没有用，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  凌：我喜欢你哦，很喜欢那种，听说你要当别人女朋友，心疼的难以忍受。 亦有些惊喜，更着急：那你为什么。 凌：那你喜欢我吗？ 亦突然不止所错。  凌：我看的出来你们想做什么。但是，你喜欢我吗？亦：我... 凌：我想看你快乐的样子，为你做一些事情，并不勉强自己，不如说能为你做些什么反而开心。我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是，如果那是回报，这样可以吗。  女孩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关于喜欢这个问题甚至没有考虑过。 凌：我知道我自己哦，我是明确的喜欢你的，但是你是不是只是想回报我呢。   他知道每个人对爱情的理解不一样，每个人知道的爱情也不一样。有的人一见钟情，有的人日久生情。有的人，互相依靠，谈起爱情时，说不清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爱情里的人，却也过了一生。有的人觉得爱情，应该是两个坐在那，不需要无话不谈，不需要无所不能，但是只要身边有他，就觉得很幸福。 眼前的这个女孩貌似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他也许可以用更温柔的方式，女孩已经来找他了，也许事情不复杂。只是他突然想任性一回，想要自己的爱情，想要那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人。 他说，如果你来找我，不是跟我解释，而只是想告诉我，你也喜欢我。那该多好。

    傍晚的红霞映在河面上，微风拂过，捻起缕缕微波。天上的那片火烧云仿佛也开始动摇。

    梦醒，回想。大概是这样的梦。既不不合理又很合理的故事。不喜不悲。

    偶尔会做这样的梦。仿佛经历了一段别人的人生。犹如那个荒芜的城市，那个小圆桌子，那个穿着白色斑点裙子的女孩，那几个笑醒的早晨，那几个预知的梦。所以有些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想做一个平行世界的旅行者。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身披金色战甲，脚踏七彩祥云。只是想平凡的遇见你，平凡的被你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