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当归

    有一朋友，多年未见，未曾联系，只是偶然到了这个城市，有我，见上一面，聊聊近况，谈谈过往，都挺好，就好。也许哪天我也会去你的城市，但是没有特别的事应该是没去了，至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去了那座城市，大概是会去找你。不做没有意义的承诺，也怀疑过这样的交友方式，从不费心保持联系，有难相帮，有缘相聚，是认可了这个人，而不是他可以做什么。扛不住时间的，就算了吧。

    有一天，静静说，总觉得自己还像20岁的样子，不觉得自己三十了，问我会不会孤独到老。突然止不住的笑，因为我也一样。时间好像一直停留在十年前。它给了我们一些经历，但是好像没有烙下岁月的痕迹。也许某一天，突然因为什么，结婚，生子，为家庭奔波，或是身边的人因为生命的长度离去，才瞬间长大十几岁。它说，今年，生离死别，很难受。那天喝了很多酒，明明喝不了酒。我说，喝酒挺好的，可以短短的解愁，但在家里喝就好，记得床头放杯水，半夜醒了会口渴。多年的不老梦好像突然醒了，心疼，坚强的人儿。生离死别，我以为看透了一半的人生，生死之外再无大事。也许只是没有遇到足够大的劫难。我又想起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得有十几年了，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变成自己想象的样子。慢慢体会自己以前说过的一些话，慢慢变成以前心里的小人，慢慢变成自己的依托。

    高二那年的课堂上，老郭说："我用了十年……才把他给……嗯…放下……，你们都还小，不要去碰"那是我唯一喜欢的英语老师，平淡，释然。我记得当时全班沉默的几秒，而今偶然翻到当时写的东西，竟然问自己十年后会不会跟她一样？没想到，终于我也跟老郭一样，变成一个乐观的胖子，每天呵呵的笑着。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在当老师，笑起来是不是还像当时那样可爱。

    我也曾壮志凌云，曾经说过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的话，曾经面对几百人的呐喊和掌声。回忆仿佛是老头子应该做的事，却也乐此不疲。偶然翻起以前留下的东西，甚至可以笑着接受以前的那个人。庆幸那样幼稚的自己留着那么些东西，好多东西没有去翻，真的会忘了。人生如果是一本书，那我应该没有辜负这本书的意义吧。突然想起那本奇怪的书，破旧的，待在逸夫图书馆，门背后的天堂。讲的什么忘记了，结局是什么也忘记了。当时莫名其妙的想把它带走，偷偷举过头顶躲过了出口的检测器，偷走。那一年后山顶上有薄薄的雪，好久了，我始终也没有去哪里看雪，直到前年青岛机场，下飞机的那会儿飘起了小小的雪。然后就想起我原来一直想去哪里看雪来着。然后就发现那么些且走且散的日子少掉了一些东西，也丢弃了一些东西。不求，不念，挺好。忘记了很多东西，偶然遇见时，反而很有命中注定的感觉，比如那场小小的雪。今年又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像是八九年前。有那么一段时间突然想要一本记事本，那种每一页都画着什么，然后可以在上面写东西，特别有感觉的样子。没有见过，就是突然很想要那样的东西，多次追寻未果。而今在海边的一家礼品店碰到这样的东西，纸里封着花瓣，树叶，蝶翼，还有一些细细碎碎的东西，盖上一层薄薄的纸浆，诗意盎然。然而到现在，我也没有在上面写下什么。也许，我也不再跟以前一样，习惯记一些突如其来的念想，突然想起退后末尾，她那歪头微笑的侧脸，我已经变了，但也来不及了。

    那天，我对着满街的宠物店犹豫不决，路边冒出来一只美短，于是跟着它走进了养它的店里。有布偶，矮脚，还有丑八怪。老板说喜欢的话，放养的这个小伙子也可以卖给我，我笑着说不可以。我享受这种缘分的感觉，一猫一店，等我能独善其身了，再来找找我的有缘猫。

    我觉得我大概是乐观的。我喜欢现在的耳机，喜欢最近买的被单，喜欢这双合脚的鞋子，偶然被一首歌打动，也能开心很久。要说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大概是就是生病的时候，会比平时吃更多的饭，担心身体不能好好对抗病毒。其他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馋了，就找朋友吃一顿。累了，就请假回去睡觉。从不勉强自己，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做决定，犹豫不决的时候不逼自己做决定。不慌，不忙，承认自己生活的状态，承认自己。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九把刀的那句话，混蛋而且正确。飞燕逐月，固执所以。

    我等来了命运石另一条世界线的故事，等来了游戏人生世界被创造出来之前的故事，春物好像也要出第三季了。她说，总有一天，你要来拯救我哦。

    有一天，有人再问我那样的问题，我会说，我知道，是一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