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聆听篇评委推荐提名3号《黄金时代》
春天要过去了,夏天却没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花儿枯萎,小草发黄。妖精和妖怪推脱着责任。琪露诺感受到力量一天天地增强,从内而外的强大力量使她兴奋,把寒气洒满了整个幻想乡。
八云紫忧虑着,应该是找一位勇者去追回逃跑的太阳。
“这样下去,幻想乡马上就会成为冰雪世界啦!”
她心中焦急,却无法可想。橙在一旁用爪子不停的敲打着电视机,液晶的显示屏在随着节奏不停闪烁。
“好唉,好唉。”啪啪啪地拍掌声。八云蓝眯着眼带着笑,给调皮的猫儿喝彩。
“一地鸡毛,一地鸡毛。”八云紫咬着下嘴唇,心里更烦了。那边的橙已经在用牙齿咬显示屏了。
“光头强!你又来砍树啦!”
“惹我光头强,狗熊变绵羊”
羊字还没说完,电视机生命到头。
接下来就是爆炸,电器也无法忍受种种羞辱——妈的,和她爆了!
整个房间震了一震,蓝和橙浑身是爆炸后的焦黑,两人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着。接下来又是叽哩咣啷,叽哩咣啷。
“啊!啊!啊!烦死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八云紫从沉思中回到现实。
“几个了?几个了?说多少次,电视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咬的。”从写字桌上起身,转头。橙在蓝的怀里,嘤嘤嘤哭泣着。
“紫大人好可怕,嘤嘤嘤。”
蓝安抚了好一阵,才转过脸面对紫。本来和蔼温柔的表情也变了个样,有些埋怨。
“橙还是个孩子,多大的人了,和孩子较什么劲。”
紫叹了口气,无话可说。她现在思考的是幻想乡甚至是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可大家却总是这样不靠谱,不说有点帮助,甚至都在帮倒忙。
家里呆不下去。她只能是跑出去,办法还是没找到。
“世界啊,命运啊,未来啊。全是看不到,摸不着。麻烦烦恼跑不了,踩进淤泥里,陷入挣不开的胶。蹩脚蹩脚,太蹩脚。”她摇了摇头,再次是确信自己没有诗歌的才华。
她想着,就当是散心吧。弦不能总崩着。先是到了雾之湖,没有用隙间。一步一步走去。太阳失踪有段时间了,外界混乱地不成样子。幻想乡还好一点,阿空在天上飘着打盹,发光发热,总算是暂时接了太阳的班。空气是越来越冷。按说已经到夏天了,却比冬天还冷。紫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天上的阿空。
“又在偷懒!”
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全乡的男女老少都指着她救命,怎好意思去勉强。
叹了口气,她坐在岸边石头看风景。
“远处的山,好高啊。森林的树,好多啊。眼前的湖水,真她娘地静啊。”脑细胞被忧国忧民的思想榨干,她简直像是个文盲二傻子,找不到词句去形容眼前风景。突然就是挨了一下。脑袋上破了好大一口子,痛的她也没心思想风景的事。
“老东西,头挺硬。”琪露诺嬉皮笑脸,手上的冰锤还滴着血。紫摸了摸头,手上滑溜溜一片。心里也火了,瞪着琪露诺。
“看什么看!你不服气?”琪露诺晃了晃手上的锤子。
她把眼皮垂下,低着头。
“没看,没看。琪露诺大人打我是我的荣幸,可不敢不服气。”
“算你识相。”一把抓住八云紫,把她从石头上拽开,掀起石头,把因寒冷提前冬眠的青蛙拿到手里冻着把玩。
“唉。”八云紫看着受难的青蛙,感觉是同病相怜。摇摇头,趁着这小魔头没想起自个,她偷偷地溜走。
她想着接下来去哪,头还阵阵地发着痛,本来就感觉不顶用的脑子更不顶用。以前不是这样,以前的她厉害多了,脑子跟计算机一样,倒不是说老了。反正她自己是不承认。总之就是;状态不好。她自个这样安慰着。走来走去,本没个目的,不过毕竟是自已花费心血造出来的幻想乡,就和她自个孩子一样。不用特意去哪,总也不会迷路。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来到神社。神社好长时间没修理了。她踏过杂草丛生的朽木地板,来到前廊,用手帕擦干了一小块地方的尘土,坐在了上面。透过房顶的破洞,能看到阿空打着哈欠揉眼。空气多少有了些温度。
她楞楞地看着前面残破的榻榻米上那个小矮桌,灵梦如同记忆中复制粘贴一样,在自己的眼前,神情悠闲地喝着淡茶。
“抱歉,我倒是想给你上茶,但茶叶刚刚用完。”
紫的惊愕只是片刻。
“还和以前一样。”
“是啊,还和以前一样。”
多年未年,本应该畅所欲言,但话在嘴边,却说不出。
灵梦笑笑,自顾自说着:“下面乱套了,没人管这种事,我想着好久没见了,就回来看看。”
八云紫无言。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走的时候本也就没啥遗憾。再说,有魔理沙陪着,并不寂寞。”
八云紫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
“你变化挺大的。也是,过去好多年了。”
咔嚓一声,房梁上掉下一块支撑了不知道多久的朽木。
“我......”八云紫整理着自己不顶用发痛的脑袋,接着说:“我是不是......显得老了。”
灵梦拿杯子的手顿了顿。良久之后,说:“人总会老。妖怪也是。”
话开了头,接下来也就容易多了。
“至从你走之后,我总感觉是力不从心。博丽巫女,还是不可或缺。可谁能接你的班呢?”
“是啊。为此我也总放心不下。”
“萃香暂时是接着班,她力量是够的,但毕竟不是人,生性洒脱不受束缚。可我也没什么权利去勉强谁。毕竟本就没义务。”
“你这样想吗?”她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嘴唇。思考着什么。
“天也好,地也好。万全之策不好找。想过来,想过去。绞尽脑汁无思绪。”
灵梦的思绪缥缈,眼神也看着远方。
“紫。”
她叫着,正如那多年之前无数次听过的一般。让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黄金时代。
那个时候的大家都积极向上,精力旺盛。就算是遇到困难,大家也都能笑着跨越过去。
“还记得我那个时候的话吗?”
“记得,怎能忘记!”
思绪随着话语在时间上游弋,黄金的时代一去不回,正如潮水有起有落,黄金的时代也随着时间的浪潮退去。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年老的灵梦和尚且年轻的八云紫,处在同一个空间的不同时间,回忆着往昔的种种。
“抱歉......茶叶不多了,只够一人份了。”端着清茶的灵梦,鸡皮般的肌肤松松垮垮地耷拉在手臂的骨头上,皱纹层层叠叠,年轮一样,声音也沙哑不清。腐朽从内到外地侵蚀,好像随时会倒塌崩溃。
八云紫神色有些沉重,太多的事需要她亲自过问。巫女的接班人,至今还没个合适的。灵梦的身体眼看要支撑不住。妖怪们又开始不安分,人里的居民随着灵梦的衰老,恐惧情绪也越发严重。对于多年好友的时日无多,她都没有了心思去哀伤,满脑子都是些不得不去解决的政治难题。
“以前真的是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嗯,没事。”八云紫随口敷衍着。
“真的是好多好多事啊。”
“是啊。”
“还记得红雾异变吗?”
“吸血鬼嘛。”
“是,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眼前是一片红。”
“我都忘了。”
“我可忘不了。那次迟迟不来的春天、一直挂在天上的月亮......”
“唉,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灵梦有些说累了,低着头,眯着眼。沉默了有好长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灵梦开口了,她低声呢喃着。
“紫。”
“嗯?”
“一直以来,都多谢你关照了,我很幸福。”
“嗐,朋友嘛。”
又是一阵沉默。
“紫。”
“嗯。”
“别太勉强了。幻想乡是大家的。”
八云紫内心轻轻一颤,她向灵梦看去,她已经发出微弱的呼呼声睡着了。这就是她和灵梦的最后一次会面。第二天,灵梦就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卧床上,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紫从回忆中脱离,眼前是突然腐朽一般的建筑。灵梦依旧是年轻时的样子,仿佛是黄金时代留下的最后一抹余光。
她感受着胸口处的酸楚,再次说了一遍:“记得,怎能忘记。都没能好好告别。”
她怀着对旧友愧疚的心情,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
“紫,我很幸福哦。因为在幻想乡嘛。幻想乡是我的家,家里有彼此的大家。”
“已经不是了......”
灵梦苦笑着摇了摇头。
“紫,别把一切扛在身上。就像是我依靠你一样,也去依靠大家吧。”
“可......我没权利......”
“紫,幻想乡不止是你的孩子。”
她猛地抬头,看向灵梦。
“还是我们大家的家......”
腐朽的建筑中,回荡着回音,还有那矮桌上余下的清茶。
她把茶杯拿在手中,看着那杯中清绿色的液体。一根茶叶梗直直地竖立着。
“大家的家吗......”看着茶叶梗在杯中荡起波纹,她喃喃自语。
猛地一口,把茶和茶叶梗全部倒进喉咙里。她站起来。
“好!”
她出了神社,感觉身子上有劲了。她想着接下来要怎样去教训自己的式神、调皮的妖精、偷懒的太阳。想着如何给大伙安排工作,如何团结一心共度难关。她想着这些,想着那些。天上还是没有太阳,但胸中却充满希望的金光。她在鸟居下鸟瞰着整个幻想乡。她想,自己的黄金时代,还并没有过去。
所选条件——关键计分项目: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