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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短篇翻译《报丧者》

2019-02-26 21:34 作者:fatman-_-  | 我要投稿

阿坎·兰德以前从未见过星际战士哭泣。在这么一个极为罕见的他会考虑别人感受的时刻,他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如果兰德盯着他看,或者指出他突然间的情感上的脆弱,血天使会感到羞愧吗?他用这段时间调整他的护目镜的透镜,其实根本不需要调整。

他想,所有值得哭泣的事情都是如此迷人。

“这里有一种艺术性在起作用,”这位火星学者承认,“但我想你已经目睹了数百次行星空降。我看不出是什么让你一看到这一幕就引发了如此尴尬程度的情绪。”

血天使泽丰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一直抬着,看着救赎乘着双翼从天而降。炮艇划破云层,外壳陶钢上带着战争留下的伤痕,引擎拖着火焰。成千上万的飞船以一个持续的螺旋形下降,一个由运输船和战斗载具组成的旋风组成这次行星之旅。进入大气层时烧焦的热屏障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阿砍·兰德和泽丰连长从皇宫城垛上观看这个空中芭蕾,虽然兰德没有时间见证平民所遭受的那种尴尬的反应和某些被情感冲垮的战士,但技术考古学家还是发现自己被军团的大规模空降的艺术性和精度所感染。

他被感动了?不,我们不能操之过急。他惊讶了?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感染,是的。兰德赞赏俯冲而下、向后燃烧的船只所产生的柔和催眠效果,这些船只的编队由数量众多的船只组成,构成了美丽而复杂的结构。这让他想起了在显示器上显示的代码流:某种半有机的、带有生物差异的东西,与纯粹计算的精确性混合在一起。一个人类因素,如果你愿意这么称呼的话。

萨皮恩,他的造物,蹲在泽丰的肩上。这只人造猴带刺的尾巴来回缓慢地摆动着,这是它心满意足的确切迹象。兰德敲了敲手指,想引起萨皮恩的注意,但这只猴子还是很随便地挂在泽丰的陶钢肩甲上。

当它栖息在原地时,这个生物甚至发出了一系列安静的、表面上像是猿类的声音。血天使伸出一只仿生手,懒洋洋地挠着它的后脑勺。

兰德又敲了敲。这一次,人造猴知道了自己在被召唤,爬上兰德的肩膀。从星际战士到火星学者,在高度上有相当大的差距。这个小动物几乎得跳起来。

又过了越发无聊(也悲哀)的几分钟,一直看着圣血天使军团的行星空降,兰德说话了。

“如果你希望我在未来几天里处理你失败的仿生义肢,我可以这么做。”

泽丰没有回答。他好像根本没听见。这真令人惊讶,因为天使破碎肉体的重建在战士的思想中占据首要地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而,兰德提出要解决泽丰的义肢的许多缺陷,却没任何回应。

他用完全相同的语调重复了他的提议,掩饰着他对第一次被忽视的烦恼。

泽丰慢慢地眨着眼睛,仿佛被不情愿地从启蒙中拉开。他那张美丽的脸,温柔的超人脸庞,显露出他心神不定的慌张。

“原谅我,我的朋友,你说什么来着?”

兰德第三次重复了这个提议。在他的肩膀上,萨皮恩正在玩弄自己的尾巴。这很大降低了这个时刻的庄严肃穆,真是一种耻辱。在提出这慈善的提议之后,他又回去调整他的护目镜,这次是为了追踪一只遭到特别严重破坏的暴风鸟的下落。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血天使说,“我将感激不尽。”

“我知道。”兰德哼了一声答道。

近几个月来,这一对在皇宫是一道常见的风景,部分原因是兰德认为这受伤的战士总体上没有泰拉上其他人那么令人恼火。如果说兰德对这位星际战士有一种真挚的感情,那就有点牵强了,但他对泽丰的看法绝不是随便的嘲笑,这使他们成了兰德心目中的真正兄弟。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星际战士哭泣。”

这使天使带着他缓慢而庄严的眼泪微笑起来。“好吧,现在你知道了。”

兰登曾教训过泽丰(就像他教训在场的每个人一样),说他无法忍受别人说出那令人痛苦的显而易见的事实,却自己忍住而非表达不满。

泽丰看着炮艇盘旋下降,看着大型着陆器摇摇晃晃地向地平线上的航天港的城市景观降落,他还在哭泣。银色的感情踪迹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画出两道浅痕。

“我不明白你。”兰德终于对他说,“你为什么哭?”

血天使低头看着这位技术考古学家,他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深情,他的微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仁慈。

“我的军团,”他说。“我的兄弟。我的父亲。”

兰德犹豫了。他能像其他人一样清楚地看到登陆艇。如果实话实说,考虑到他护目镜的增强效果,比其他人更清楚。困惑将不耐烦敲打在他的语调上。“是吗?”

当第九军团继续其无尽的行星空降时,天使已经仰视着拥挤的天空。“他们还活着。”

兰德举起他的护目镜,搔了搔他那大鼻子的侧面。他不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有吸引力,尽管大多数人都不像他认为的那样聪明到给自己的观点论证。此外,吸引力和性紧张是对追求知识的分心。你可以一辈子忙着把遗传物质扔给别人,或者你可以把事情做好。

兰德把事情做好了。

“你已经知道他们还活着好几个星期了,”他说,“自从他们到达次星区的边缘,深度鸟卜仪开始预示着他们的到来,你就知道了,现在他们真的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是天使痛苦的畏缩,也充满了无限的耐心。“我不知道如何用你的话来表达我的情感和宽慰,阿坎。”

兰德克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如果你不再夸张了——你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我的提议仍然有效。”他朝空中的显示屏弹了一下手指,这个显示屏之后几天还会继续显示。把一个军团带到地面上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若愿意再与你兄弟争战,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会让它发生的。”

 

兰德不是神经机械学专家,也不是专攻骨骼重组或假肌肉显微外科的生物工程师。至少,这些不是他的专长。当然,他研究过它们。毕竟,一个人总要让头脑保持忙碌。

他的同伴也被困在地球上(尽管他认为他们绝不是平等的;他们顶多是同事),其中几个人问他,为什么要投身于一门他通常不感兴趣的学科。对于这些问题,他总是用同样的解释来回答:

“因为没有别的事值得我去做。”

当然,这并不完全正确。他几乎无法追求自己的激情——他的职业——探索科技废墟,然而如今约束在皇宫里,但总有武器要修理,总有玩具要修补。战争的努力永远需要他的注意,如果帝国要夺回神圣火星,兰德会尽他所能地加速他们走向这一结果。

尽管如此,为了让人们不要再问他那些愚蠢的问题,为了追求远离愚蠢问题的生活,结果总是证明方法是正当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直率是粗鲁,而是务实。

根据询问的人的不同,兰德可能还会有针对性地提到阿斯塔特军团迄今未能夺回神圣的火星,或者巧妙地插话,暗示罗格·多恩大人可能会付出更多努力,夺回这个机械教的家园世界。

兰德对此并不避讳。在泽丰动手术的那天,兰德对宫中负责为他联络的帝国军军官说过这些话。这个女人对这个谈话的开场白不以为然。很少人会被打动。

“我应该控告你煽动叛乱。”她说。

“哦,真的吗?”兰德冷笑道。“这就是你应该做的吗?去吧。也许一种健康的罪恶感会让多恩大人挪动他的金屁股回到神圣火星的天空。他可能会享受这次把工作做好的机会。”

兰德的反击显然使这个士兵大为震惊。这位技术考古学家利用了她的沉默,轻蔑地挥了挥手,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我见过帝皇本人,女人。我们交谈过!众多的帝国机器能够运行——它们存在!——是因为我重新发现STC的努力。别用废话威胁我。带着你的废话滚吧。”

她走后,泽丰痛苦地笑了笑。只有他一个人似乎对这样一个事实很敏感:关于火星的事情总是让兰德处于一种恶劣情绪中,即使是由火星人提出来。

“阿坎,我的朋友,你没有想到她在开玩笑吗?”

“是的,是的,”学者厉声回答。“现在安静下来,在我们开始之前让我检查一下你。”

 

手术进行了十五个小时后,兰德站在手术台旁,他的同伴被剥开,有些地方深入见骨。满头大汗,在泽丰的血上划出条纹。他的背由于连续几个小时弯腰驼背而变得又弯又痛。他还远远没有完成。

泽丰最初的仿生义肢由于多年的半运作而退化。对神经、肌肉和骨骼的低效融合意味着它们的连接器馈电和输入输出锁减少。这不是植入或维持不当的结果,而是简单的生物排斥。泽丰是非常稀少的身体拒绝与机械植入物结合的军团战士之一。仿生组件与他身体接触的有机部位也受到了类似的侵蚀:由于使用不当和连接性差,肌肉组织已经磨损;肌腱和骨骼也退化了。

但兰德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

问题是他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因为他们进入帝国地宫的旅程和网道之战,泽丰需要再次战斗,失败的仿生义肢见鬼去吧。由于缺少资源(说实话,只是想看看他能否在阿斯塔特的生物工程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于是他临时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血天使能够再次握住他的爆弹枪。他现在看到了解决方案的后果。烧尽的残骸,没有植入,但也没有从泽丰的无意识身体上扯下来。

在几个钢制手术托盘上,散落着一张布满血丝的网状结构,其中包括突触强化节点、神经刺激器、肌肉注射器和骨骼连接点。一些材料用于车辆维修,而主要的界面是一个被杀死的战争机器人的疼痛管理皮层。网的一些节点是从死去的机仆身上回收的。其中一些是会出现在儿童的自动玩具中的简单技术。还有更多的是被重新设计的医疗废料,以便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使用。所有这些都经过了各种各样的改造、升级,并移植到血天使的残废身体中,以模拟自然身体允许的运动范围。

这不仅仅是一个解决方案;它是为了功能的考虑而拼凑起来的。现在他看到的是烧焦的神经末梢,腐烂的血管,磨损的肌肉……好吧,损伤列表还真不短,在那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让泽丰重新投入战斗。兰德从没想过他需要弥补他所造成的额外伤害。

他看着天使安详的面容,泽丰被人工诱导陷入昏迷状态,这是由一种化学物质的混合物和战士止息脑膜的激活引发的。

“你应该死在那里。”

天使仍在睡觉。萨皮恩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看着这番对话。这只人造猴戴着一个大小合适的外科口罩,模仿它主人的口罩。千万不要说阿坎·兰德在细节上不够细致。

兰德睁大了眼睛,盯着泽丰右臂和之前的仿生手臂的肌腱和神经连接处。这里的退化和其他肢体的情况是一样的:过去几个月里,泽丰一定非常痛苦,因为临时植入物和增强剂组成的临时网络烧灼着他的身体。

天使一次也没有抱怨。他甚至都没提过。这就是能够再次正常行动的价值所在,他默默地忍受着可能是持续的,灼热的痛苦,为了再次站起来为帝皇而战。

兰德不确定他是否欣赏这一点。正是这种顽固的狂热让阿斯塔特军团点燃了半个银河。毫无疑问,他们是骄傲而危险的亚种。

但泽丰就是泽丰。

于是兰德又回到工作上。

手术进行了将近32个小时,新的仿生手臂和腿已经就位,每一个连接节点都与骨头、神经、肌腱、静脉和肌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兰德迎来了最终的难题。所有这些机械手术,甚至超过了之前答应天使的标准,但还是没有解决最主要的问题:排斥。这些美丽的假肢,雕刻成天使失去已久的肉体的银色倒影,它们会像所有其他仿生义肢一样失败、抽搐和瘫痪。这是他的仿生学的最终和反复的失败,它从一开始注定了泽丰要呆在泰拉上的某个地方,远离他的军团,远离大远征的前线:一个空军营的监工,没有指挥任何人,没有赢得任何荣誉。这位受人尊敬、身披勋章、被称为“报丧者”的勇士,已沦为一名几乎无声的历史见证人,失去了他在生活中的地位。

但是阿坎·兰德并不是在没有计划的情况下开始这项工作的。

这是一个建立在他深奥的专业知识的青翠深处的计划吗?当然。这是一个跨越了前人未曾涉足的天才领域的想法吗?为什么还要问。

这是合法的吗?

好吧

尽管他最珍贵的财产和最有价值的神器仍然保存在神圣的火星上(希望没有遭到技术异端的蹂躏),但兰德并非没有资源。独特的资源。我们应该说,这些资源在功能上是稀有的,在使用上更是稀有。他一生致力于探求知识。在可以追溯到黑暗科技时代的古老技术坟墓中挖掘,这给他提供了一到三个小玩意,可以帮助泽丰获得半隐喻意义上的重生。

当然,憎恶智能理所当然地被宣布为非法。无数的铭文中都记载,没有有机成分的平衡元素的会思考的机器对没有可靠记录的历史之前的古代大屠杀负有责任。无论是什么毁灭了人类银河王国(此处原文为humanity’s galactic kingdom)在帝国前的扩张,所谓的“人工智能”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机器们——非常不领情地——反抗他们的主人,而且……

好吧,流血了。血液总是干这个的。历史和史前都充斥着这样的时代。对于像兰德这样没有暴力欲望的人来说,过去的流血倾向是最令人烦恼的。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可以把这些憎恶智能的碎片用在别的地方。这里是机器大脑的一小部分,那里是人工思维回路的一小部分。不太完整。没有任何东西会引起怀疑或违反机械教的严酷法律。兰德是一个根深蒂固的黑暗时代坟墓的终生掠夺者。他拥有一些古老技术的碎片,以任何标准来衡量,每一件都不亚于一个机械奇迹。

血天使破碎的身体拒绝接受仿生移植?嗯,然后。身体需要被哄骗接受。这个过程始于大脑。

兰德掂量着手掌上一片片小小的认知碎片。他们的线状电路在实验室顶灯的强光下闪闪发光。几年前,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早已死去的机器人战士的颅顶撬出它们;从那时起,他就在各种武器和设备中使用它们——甚至在萨皮恩的人造大脑中也有一个,增加了超出火星法律严格允许的自主和认知水平。

另外两个已经植入血天使新锻造的仿生手臂。在那里,他们会接收来自战士大脑基本生物过程的信号,并说服被截肢的关节与移植的肢体融合。接受,接受,接受,它们会不停地工作,至少在泽丰的心脏跳动和大脑工作的时候是这样。不只是欺骗身体——那是没有用的——而是把谎言改写成真理。通过增加另一种看不见的智能从生理上改变身体。

然而,还有一步。机器人的脑干碎片不能仅仅安放在假肢上。需要再植入一个,来关闭电路……

兰德用指尖碰了碰泽丰太阳穴上画的黑点,然后伸手去拿激光钻。

 

泽丰睁开眼睛。他独自一人。独自一人在阿坎·兰德的临时实验室里,它更像是一个疯子的储藏室,而不是一个手术室。

在过去,他每做一次假肢移植手术,都会从一个军团医务室中醒来,周围都是医护机仆,还有他的兄弟们。然后将重新开始:一轮希望,缓慢测试他的四肢,探索功能......重新发现,再一次,它们将痉挛和抽搐,紧张而关节闭锁,与他的身体交互太差而无法重新上前线加入他的兄弟们。

今天,他不再是从标准的手术台上,而是从阿坎·兰德消毒过的工作台上站了起来。他首先感到的是疼痛——期望之中而且自然——来自四肢的疼痛,他感到的第二件事是太阳穴里有一种隐隐的悸动,使人联想到感染。这也是意料之中,虽然不自然:兰德的解决方案,只是含糊地解释了一下,需要重新选择神经通路。也许阿坎·兰德——学术冒险家和盗墓者——在他的脑子里挖隧道的想法应该唤醒血天使的不安,但是泽丰并没有担心。这是他最后的手段,或是一种在痛苦和有缺陷的仿生义肢的支配下毫无用处的生活。他抓住了这次机会,没有回头。

泽丰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眨眼使他看得清楚了;他张嘴,闭嘴,用低沉的砰砰声清了清耳朵。他听到附近有呼吸声,认出那是一个熟睡的人的缓慢节奏。果然,技术考古学家兰德,秃顶上戴着护目镜,弓着背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正在熟睡。手术结束时,他一定是精疲力竭了,他就睡在他坐下的地方。萨皮恩像他的主人一样,蜷缩在兰德的肩膀上,像一条奇异的野兽围巾,睡着了。

泽丰起初动得很慢,手放在面前。旋转他的手腕。慢慢地把手指蜷起来。轻轻地打开它们。他能感觉到运动,假动作的微小弯曲,指关节里微小齿轮的滚动。他的手做工精美,是一件特殊锻造的物品,与通常授予受伤战士的标准军团仿生义肢相去甚远。

他又握紧了拳头。他又把它打开。动作很精确。没有抽搐。没有犹豫,也没有微痉挛。而且没有痛苦;没有悸动像熔玻璃一样,从他的前臂上浮到肘关节。当他站起来,开始转动肩膀时,兰德在角落里动了一下。

“嗯。”火星学者打招呼说。兰德睁大了眼睛,看着天使测试他的新肢体。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泽丰大胆地说。

“当然啦。”兰德尽管累坏了,还是厉声回答,“你会发现运动不会随时间衰减。我可以保证。你已经,没有更好的字眼,痊愈了。”

天使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转向蹲在角落里、秃顶、易怒的人。

“噢,饶了我吧。”兰德回应他的表现,“你做每件事都必须看起来那么深情吗?你看起来就像有人画了一幅壁画,充满了艺术的热忱。这非常烦人。”

泽丰没有上钩。他从来没有。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他勇敢地相信,尽管困难重重,那严重的损害终于消失了。他的军团降落在泰拉上,泽丰相信他能再次和他们站在一起。

“细节无关紧要,而且完全枯燥无味,”兰德狡猾地说,挠着他光秃秃的头,“你仍然需要时间来适应新的肢体,但你将能够在一周内进行轻度训练。”

泽丰笑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将是一种音乐的声音,尽管它在兰德的耳朵里毫无音调地响着。

“我的话使你高兴吗?”火星人扬起浓密的眉毛问道。

“阿坎,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几十年来唯一的梦想。我没有嘲笑你,我的朋友。这只是……喜悦。”

“好。是的。这说得通,”兰德回答,他的语气暗示着,这是否说得通并不重要。“现在你的军团会恢复你的连长身份吗?”

“我不知道。”即使是作为一个没有等级的战斗兄弟回到他的兄弟们身边,也没有减少天使的狂喜。“我不在乎。再一次和我的兄弟们并肩作战就够了。”

“嗯。”兰德点了点舌头,说。“那么你很快就要到第九军团报到了,是吗?”

洗分终于把目光从他的新手和新胳膊上移开,和学者的目光相遇了。

“如果植入物……”

“他们当然会接受的。回答我,该死的。”

“那么,是的,我要去见我的父亲。圣吉列斯大人会和我一样高兴,欢迎我回到军团。我对此毫不怀疑。”

“那么你很快就会到第九军团的面前了。”兰德追问,“是吗?”

泽丰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那雕刻出来的脸庞上残留的半微笑并非没有幽默,只是没有片刻之前才显露出来的那种喜悦。

“啊。”天使轻声说。

兰德眯起眼睛。“啊,”他模仿。“你有什么新启示吗?”

泽丰的声音很和气,眼睛却冷若冰霜。依旧如同天使一般,但他的眼睛仿佛是天使的冰冷亚种的眼睛。

“也许。那么,你想见见我父亲?”

兰德的眼中充满了饥渴。一种深深的、强烈的需求。“我不再要别的。你带我去见他,好吗?”

泽丰看了看他那双新手的漂亮的银贿赂。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染上了被兰德从未听过的温柔的伤害。

“你没必要用这个手术贿赂我,阿坎。如果你想和我父亲谈谈,我会不顾你的帮助带你去见他。天使犹豫了一下。“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是的,是的,我们是非常奇妙的一对,我们的冒险故事将以神圣的文字记载下来,让后代为之倾倒。”他的眼睛发热般明亮。“请你回答我好吗?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见第九原体?”

泽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永远消失了。“我会在我父亲方便的时候尽快去的。但是,阿坎,我想警告你——圣吉列斯大人不太可能让军团去夺回火星。”

兰德什么也没说。他的怒视说明了一切,把活生生的希望和赤裸裸的贪婪混合成一种丑陋的、丑陋的讥笑。

“好吧,”泽丰心软了,“无论你希望什么。如果我的军团的药剂师问起你的工作流程,我该怎么跟他们说呢?”

“告诉他们我有独门秘方。我建议你享受你的重生,血天使,而不是为如何,无论如何,为什么和因此而烦恼。”

泽丰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我会的。谢谢你,阿坎。”

技术考古学家哼了一声。“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感谢你。”

“这次,”天使说,“倒是明明白白的。”

 

九天之后,阿坎兰德站在远日点套房的巨大白色木门前,在五倍于他身高的入口面前显得矮小,不断有抄写员、军官和血天使穿过敞开的大门向两边涌来。他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禁军;那不是戴克里先,不过,兰德也懒得知道其他人的名字。他考虑去找禁军,问问戴克里先的健康情况,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一个门卫把他从人潮汹涌的人群中挑了出来。向他大步走来的金色血天使戴着一个巨大的有翅膀的跳跃背包,铁翼在一定程度上清理了战士周围的空间。他那有目的的步伐和体型规格完成了剩下的工作。

“阿坎·兰德,”血天使说。“站在这里。”

他的头盔是泰拉古代的死亡面具,上面有红色的泪珠:红宝石,融合在金色的脸颊上。他的胸甲被雕刻成男性完美肌肉的反映,和其他盔甲一样是用金子铸造的。在其他任何世界,这个战士都像一位国王。在泰拉上,在圣血天使的精英中,他只是一个战士。

“我在等待。”火星人回答说,“我——”

“我知道你的情况,”门卫插嘴说。他没有脱下头盔交谈。“你将进入远日点套房的第四间弧光室。圣吉列斯大人在那里等你。你只有他十分钟的时间,不能再多了。”

兰德眨了眨眼睛。“泽丰?”

“你明白我给你的指示吗?”

“是的,是的,我当然明白。我不是白痴。泽丰,是你吗?所以他们让你重新加入军团,是吗?”

血天使连长退后一步,给兰德空间重新汇入繁忙的街道。

“你可以进来了。”门卫说。

“泽丰,”技术考古学家说。“我想说——”

但是血天使已经离开了,他金色的带翼身形驱散了面前慢潮般的人流。他回到他的兄弟们在白色大门旁的岗位上。

兰德来到了一群央求者和使者身边,确保他走的路能让他接近与他交谈过的战士。当他经过时,萨皮恩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人造猴敏捷地降落在血天使的金色肩甲上,在新的栖息处上立刻感到完全舒适。

带翼的战士伸出手来,用一只戴着金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人造毛皮。

兰德咧嘴一笑,走进宽敞、人口密集的套间,准备面对欧姆弥赛亚不可预知的、突变的、常常缺乏理性的半神儿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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