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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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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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里那么大的动静，马斯戒当然很快知道。
“出事了？！”顾涛听到马斯戒电话的内容，忙朝窗外喊齐侠，下车就往自己的
车上跑。
但下一秒便发觉这些人里只有他在动，甚至齐侠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和马斯戒
，顺便摆了下手，让人把一堆玻璃的瓶瓶罐罐搬进屋去。
只有顾涛自己在着急。
“……”这不合理，顾涛随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寨子出事，最急的应该是马
斯戒才对，他显然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了，可是方末还在寨子里，他不得不急，即
使不合理也只能这样做，“马哥……”
对顾涛的行为似乎很失望，马斯戒缓缓升上了车窗，片刻后发动了车子。
那些搬东西的人终于停了下来，齐侠吩咐他们继续，然后大步走向顾涛的车，坐
上了驾驶座。刚刚他观察过，顾涛的确不对劲儿，可是马斯戒也不太对。顾涛在
急什么？这么急着回去……会是因为方末吗？他们俩……这关系真是太乱了。那
马斯戒又是为什么不对劲儿？总不会也是因为方末？不，看起来倒正好相反，难
道是因为顾涛？这三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齐侠是个合格的卧底，尤其在管理自己情绪这件事上做得非常好。他面无表情的
上车、开车，带头驶回寨子。
他们走得有点儿远了，在这种深夜的林间小路上开车就算是齐侠也不敢太快，等
他们回到寨子至少要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
被袭击过的寨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嘈嘈，男人们都拿着手电和火把在忙活，有个
别的女人被叫过来帮忙关照伤员。
阿贵被抬了出来，放在场院里，他的女人在一边愣愣的不会哭。
巡逻队的人带着寨子中其他的人员还在继续搜救伤员，可方末发现除了那个阿贵
以外，居然只有伤员而没有尸体。
只死了一个？！方末心中忍下这一点异样，他问岩光，“阿贵，就是那边那个，
是什么时候调入巡逻队的？”
被他这不相干的一句话问的有点儿懵，岩光想了好一会儿才转动了劫后余生的脑
子，“今天，应该说是昨晚通知的。”
“只有他是新来的？”
“只有他。”岩光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当着旁人又不好问。
突然变化的成员，突然发生的事件，这难道没有一点儿联系么？方末怎么也不信
。只是碍于没有证据，实在没法详查。不过比起这些东西，他真该想想怎么和马
上就该回来的顾涛与马斯戒解释。
右手小臂内侧被手累的火气烫伤，粉红的血肉看着就疼，方末让女人们简单地包
扎了一下，也跟着大家一起翻找茶室的废墟。方末示意岩光关注一下那片装有监
控镜头的竹编，可是想不到手累的威力实在太大，根本分辨不出那些染着焦黑的
竹编究竟是门和墙的哪一部分。他自己则在记忆中矮柜的位置翻找，如果那里有
电脑等物件，绝不会一点儿残骸都找不到。可事实就是……什么都没有。
整间茶室连带着后面的书房，像是知道有此一劫的样子，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
全都被人提前撤走了？
诡异的冰凉感像一条小蛇，沿着方末的小腿往上爬，爬过大腿，爬过腰肢，爬过
胸口，绕上脖子，最后从天灵盖跳了出去。方末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太能动，几乎
僵硬了。眼前的事实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是有预谋的？！甚至有可能就是
为了引出他们而故做的设计……
“末哥？”见他发怔，岩光拽拽他，“末哥，马哥他们回来了。”
方末呼吸一滞，一身冷汗这才出来，更觉得手上的手臂疼痛难忍。他闻声回头，
寨子大门外冲进来一辆车。灯光下，开车的齐侠一身白衣亮眼的很，旁边的顾涛
却黑的像个影子。
…………
“涛哥！”方末几步冲过去，就看见后面紧跟着马斯戒的车，马斯戒也走下车来
，他顺从的打招呼，“马哥！”
“马哥！”和方末对视一眼，岩光凑过去刚要说话，马斯戒却没有给他机会，直
接走进了茶室的废墟。
“大侠！过去看看。”顾涛偏头叫齐侠跟上去看看，自己的视线则悄悄的往方末
那边看。刚刚在车上看不清，下车后就看到了方末一直藏在身后的手臂，他两步
走过去把方末的手臂拉出来。
“诶别——嘶啊——”顾不得旁的，方末见他过来就心知不好，但腿脚慢了没有
躲开，只能顺着顾涛的力道跌跌撞撞的凑过去，“别别别，涛哥！疼！”
跟着马斯戒的齐侠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再不看一眼，顾涛的不对劲儿是因
为方末没错了，现在他该琢磨琢磨马斯戒是因为什么了。
茶室并不大，手累即使威力强劲，也总归是不足以毁掉这个院子的。马斯戒好像
也在关注那些焦黑的竹编，似乎……也是为了监控。
岩光有些尴尬的在路边站着。方末这边没有他的位置，马斯戒那边又似乎不欢迎
他，这段时间以来在马斯戒面前积累的好感貌似……一夕之间就消失殆尽。
他这是……又做错什么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马斯戒在废墟里弯下腰扒拉着什么。岩光招呼
着“马哥这种脏活儿还是我来做吧”的凑到跟前，一时没看出马斯戒手里那坨黑
色的是什么，只觉得沉甸甸的，像是什么重物。茶室里还有什么呢？
…………
手臂被顾涛抓着，他也动不了地方，方末只好用眼神追着岩光跑，看到他愣在废
墟中时，方末也发现了马斯戒的动作，只是他比岩光更快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锁，那把黄铜大锁。
……那种锁有个特性，就是用钥匙打开后钥匙是不能拔出来的……
方末踉跄一下，被顾涛接了个满怀。
“怎么了？还有哪儿受伤了？！”顾涛语气十分焦急，好在还懂得在外人面前…
…尤其是马斯戒面前要收敛，便只是贴得紧了些拖着方末的腰胯让他站着，声音
也低的好像耳语。
条件反射的摇头，可方末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很不真实，那是血液不住上涌的感觉
，很晕。
顾涛也看到了马斯戒的行动，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损坏了。这时候他不去“表
示”一下是不应该，所以他小声问方末，“你能站着么？”
低低的嗯了一声，方末推开他扶持的手臂，放他自由行动，自己慢慢挪到树下坐
着。
…………
“都停下吧。”看过了阿贵的尸体，马斯戒亲自给他闭上了眼睛。又嘱咐人给阿
贵的女人一笔安置金，找个时间好好的送出寨子去，说完又对众人道，“今晚就
到这里吧，不过是一间茶室，烧了就烧了。巡逻队的人重点巡查下寨子周边，不
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巡逻队领命去了，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很快这片伤痕累累的
院子里就只剩下马斯戒、顾涛、齐侠、方末和岩光了。
“你们几个都过来。”马斯戒看看手臂上裹着绷带的方末想让他先回去，但再看
顾涛恨不得眼睛都黏在方末身上，他又改变了主意。
…………
议事厅。
这里和神厅不同，这是寨子里最宽敞的地方，但是只有三面墙而没有门。整个一
面墙的位置都是空的，白天看起来非常的大气透亮，可晚上看上去倒觉得似一只
独眼，或者也像一张黑色的张开的大嘴，左右两侧的座椅就是尖牙利齿，凶恶的
好似能撕碎所有人事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回来就一直关注着方末，顾涛根本没时间去想今晚是怎
么了。
岩光看看方末，但后者闭上了眼睛，所有他只能站出来说话，“马哥，你们出去
以后，有人袭击了寨子。阿贵正巡查到茶室附近，可能是被什么动静吸引过去，
结果就被人一枪爆头，枪声惊动了巡逻的大家，我们刚要寻找枪声的位置，就发
现似乎有人袭击寨子。之后我就让大家沿着枪声的轨迹寻找，但是……什么也没
有找到。”岩光止不住的往顾涛那边瞟，半路上却被齐侠的眼神截住了，他只能
再把视线转回去，“据我估计，可能是之前矿区那边被打散的武装……”
“茶室是怎么回事？”马斯戒细致的用一块绣着线的白色丝帕擦着手上的乌黑，
有些漫不经心。
顾涛也提起了注意。刚刚他的心思都在方末那里，但现在竟是有人要对马斯戒不
利么？！他绝不能容忍！
岩光的话头在嘴边转了几回，没说出什么来，到是方末终于出声。
“起火烧了。我从村寨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听见枪声时正准备睡，后来听着
火力密集，比较担心出事，就处来看看，刚好碰到岩光，”方末看看岩光点了个
头，“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其实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听见四
下里有枪声，一时也拿不了主意。我就和岩光商量着让巡逻队的人四处探查，然
后就发生了驳火，”他边说边观察着马斯戒一成不变的脸色，期待着能在那张面
具似的脸上发现什么裂痕，“茶室那边的枪声最密集，所以我们俩就带着人去了
那边，可没想到的事，竟然有人放了把火，茶室因为本身的原因，就那么烧了起
来。”
一边坐着的顾涛瞟了瞟方末包扎着的手臂，原来这伤是烫的么？后面的话顾涛虽
然在听，但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这里有什么治疗烧烫伤比较好的药了。
马斯戒听完了他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最近也算是多事之秋，大
家都各自小心些，”马斯戒看着方末，“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可能会招来
一些杂鱼的报复。”说着一顿，“没什么事的话，就去休息吧。今晚应该不会再
有事了。”
就这样？！
以为他会追问到底，以为他会提及那把带着钥匙的黄铜锁，以为他会指出茶室的
火另有蹊跷，以为……他会抓住方末话里的漏洞把他划为“不可信”的行列……
方末想了很多，可马斯戒什么都没有做。这让他觉得心理建设的所有内容完全派
不上用场。这并不是好事，很有可能说明马斯戒什么都知道了，包括方末不想他
知道的一切！
…………
主人下了命令，即便这一夜已经所剩无几，他们还是听话的各回各家，各进各屋
。
自从来了康邦，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空气都是自由的，顾涛对方末的态度简直180
度大转弯，不但不像在沧澜时处处别扭，甚至非常愿意和方末同进同出，粘人的
程度简直翻了几番不止。就连方末都感觉得到，来到康邦的顾涛显然在心理上放
松了不少。
“涛哥，我很累了，想睡一会儿。”不想和顾涛同处一室，方末站在自己的房间
门口，拒绝了顾涛的跟随。
很理解他的意思，顾涛并没有强行留下，“我帮你收拾一下，你手不方便。”
“没事的涛哥。我可以——”
“还是我帮他吧，以前在沧澜也是我帮他收的东西，有经验。”不知何时跟在后
面的齐侠突然说道，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更让人觉得不安。
这样也好，毕竟今天他的表现已经引起马哥的不满了，说不定等下还会有一波电
话轰炸，这时候要是还和方末牵扯在一起，只怕马哥真会不顾一切把怒火都发泄
在方末身上，那就得不偿失追悔莫及了。
…………
扶着方末开门进屋，齐侠随手反锁了门。
坐到床上，方末指指没动过地方的椅子——之前齐侠坐的地方——“坐。”
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坐定，依然像是一个审讯室。
齐侠在桌面上敲敲手指，“你为什么骗他？”
“你哪里看出来我在骗他？”
“直觉。”
方末终于笑了一声，却又因为震动让手上的手臂疼上加疼，又皱着鼻子接着笑，
“你这老同志怎么也相信起第六感了？”
“虽然我不知道经过，但是你对马斯戒说谎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多大的火能把茶
室带着书房都烧成灰还不引燃周围的草木？”现场的样子齐侠见过，他知道方末
在撒谎，也知道马斯戒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不理解。
“不撒谎我就死定了。”那种情况下，不撒谎就解释不了爆炸时他为什么在这里
。可方末也好奇的是为什么连齐侠都能听出来的破绽马斯戒却什么都不说呢？
“好，那我换种问法，为什么你在那儿。”
方末用没受伤的手按按眉梢，“茶室，后面的书房曾经应该是着寨子里最重要的
地方。”
“曾经？”
“我找过，不管是爆炸前还是爆炸后，我都有去查看，但是我发现里面是空的。
”浓重的不确定感俘获了方末，“我不知道是为什么，马斯戒换了地方。他一定
是发现什么了，只是我也猜不到那是什么。”
方末的话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齐侠从中理出了一条特别清晰的线索：马斯戒
察觉到了异样，提前把重要的资料全部转移了。这么看来，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失
败，只要知道马斯戒下一个最信赖的位置是哪里就好。
“大侠？”
“什么？”略一愣怔，齐侠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方末的什么话，他追问。
可方末却再不想说了，“如果没事了，我想睡一下。”
瞬间觉得自己的义正辞严的立场似乎消失了，齐侠难得的无话可说，起身出去了
。
身上很脏，应该洗一下，可是方末嫌麻烦，就把脏衣服脱了往地上一扔，躺下睡
了过去。
原来大脑中的那些纠结即使依然存在他也能睡得着，方末想到这里甚至美滋滋的
。只不过他不记得在他接下来的梦里，他问了齐侠和韩楚东多少次“你们还相信
我么？”
那种卑微的乞求，愿他这辈子都不必想起来。
…………
要不是在小楼的走廊上碰到了马六，方末简直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六哥？！”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中筒袜套在牛仔裤外面，裤子破洞的位置尴
尬又骚包，上衣永远长的像裙子，脖子挂着麻花金链子，反戴着嘻哈小红帽的经
典形象看一眼就恨不得让人从心里挖出去的那个贱样儿，不是马六又是谁？！
“六哥真是你啊！”
“怎，怎么地呢？好……好长时间没见着了，怪想我的吧？”马六有些拘谨的笑
着，这是他到不熟悉的地方见一堆不熟悉的“高人”时的正常模样。
“六哥！”方末不管不顾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经历了昨晚的生死悬疑之
后，他见到每一个故人大概都会难掩激动之情。
但他的热情吓得马六连连后退，“别别，叫六儿就行！你一这么叫吧，我就觉得
肉疼……”
“还聊呢？涛哥叫呢。”楼梯处的脚步声属于齐侠，他露了个头，叫他俩，“走
吧，说是来了个医生，正好给你看看伤。”
方末放开马六没说话，倒是马六激动起来，“你怎么地又受伤了？！我，我看看
！”
“没事儿，就破点儿皮，没什么看的哈！走吧，晚了不好。”方末不由分说的推
着马六下楼，跟着齐侠去了议事厅。
白天的议事厅看起来倒很庄严，完全没有了夜里的阴气森森。
方末没有看见顾涛，只好先走进去。
里面马斯戒在，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
“来了？听说你们见过？来认识一下吧，方末。”就像昨晚的事真的揭过去了一
样，马斯戒对他又是不温不火的状态，还笑着让他们叙叙旧。
方末听着新奇，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对马斯戒很重要的医生，“医生你
好，我是……”
那医生转过身来，面对着方末，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你好，敝姓崔。”
“崔医生……”还道他是谁……方末与他伸手一握，“你好。”
原来顾涛那个“不花钱”雇来的私人医生竟然是他与马斯戒联系的纽带，方末暗
自后悔，他这是忽略了多么重要的情报……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