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安全漏洞【206】

【206】“书”际穿越！

雷诺斯至今也无法彻底相信，自己曾深爱的女孩与挚友，便是现如今匿身于阴影之中的惩戒之人—夜巡者—他不能否定夜巡者起到过的作用，可他也无法认同她的方式。

夜巡者的目标是什么，是罪人。这个必要前提倒是一直都没有偏转，这点雷诺斯不予否认。可夜巡者的惩戒方式又是什么？将罪人的记忆全数剥离—这才是问题所在。

尽管，他已经知晓了夜巡者的真实身份，尽管他也与面具下的维多莉娅搭上话来。可维多莉娅今后的打算—夜巡者的存在与否—这都不是雷诺斯所能决定的。

是，夜巡者用她的强硬手段取得了成效，那是她在尚未舍弃身为维多莉娅的身份与尊严时，努力上三天两夜也难以取得的重大突破，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是，夜巡者用她自己的门道逮捕了点钞手，活脑的新中介人。是夜巡者令雷诺斯与克里斯他们的调查进度持续推进。可是，她的手段却未必百分之百合法。

从追求程序正义，到追求结果正义。雷诺斯能够理解维多莉娅为何会转变至此，可他却无法认同。不论如何，在蜥蜴人们的渗透计划过后，维多莉娅的心在滴血。

夜巡者是唯一的解药。利用这个戏服小丑般的假身份，维多莉娅可以继承她那未完的事业，以新的身份和方式去匡扶正义，还不必担心所谓的“公众舆论”。

人们将维多莉娅说成是叛徒，奔投于蜥蜴帝王厄坦麾下的叛徒。人们怀疑她，人们攻击她，直到那桩炼油工厂的爆破事件过后：伴随维多莉娅的“死亡”，一切尘埃落定。

左脸毁容的维多莉娅，她以钢铁与麻木覆盖面部，她将自己化身为夜巡者。直到现在—痛苦—难以言表的痛苦侵蚀着雷诺斯，他不知要如何去说，又该找谁进行诉说。

先从手头的要紧事开始做起吧：逮捕活脑。自从上次针对冰淇淋工厂窝点的清剿行动告一段落后，活脑，招魂魔与那些智脑科技公司的参与人员，便又不现踪影了。

再来一次，雷诺斯意识到自己都三天没合过眼了。他为自己热好半盒牛奶，又撕开一小包巧克力曲奇来充饥抗疲：有意思，他就要活成第二个维多莉娅了。

当警方与治安问题不再需要雷诺斯去插手时，他与以前一样，依旧是个兼职侦探的图书管理员—无聊漫长且重复的工作—这就是生存与生活间的差异。

尽管他自认为图书管理员才是兼职，可这二者收入占比上孰多孰少，雷诺斯心里比谁都要明确。一包曲奇饼干，半块早上吃剩下的奶油三明治，又一顿草率了事的午餐。

“嘿，回来小子！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图书馆还是有氧运动厅？”雷诺斯抓到一个头顶书叠四处奔跑的女孩。在女孩停住后，另一个头顶更多书本的男孩，也相继落网。

格雷戈里与雪尔莎，他们又免不了要经受几句又臭又长的警告与劝诫了。来自图书管理员兼私家侦探，也就是雷诺斯的口水攻势。

图书馆儿童区回廊的“惩罚角”上，蜡笔画风格的警长被贴上墙壁。警长口叼指头般粗细的棕色雪茄，胸佩金色五角星大勋章，漫画线条勾勒出的肥肉栩栩如生。

蜡笔画警长手举路牌，路牌的箭头直指两名被雷诺斯要求罚站的孩子们—不守规矩的坏孩子—这是卡通人警长手中的路牌所要表达的话。

“在这里玩儿叠罗汉赛跑，这可真是个馊主意。”雪尔莎在墙角坐下后，双脚地脚背又开始嘀嘀嗒嗒地敲打墙壁，附带一句她对格雷戈里点子的评价。

格雷戈里看着鼓住嘴唇、脸颊肿胀得像是两块中式小笼包的雪尔莎。现在出事了，她倒开始埋怨起自己来了？五分钟前，雪尔莎玩得可比他开心多了。

至少“惩罚角”的书柜里还有一本书，虽说书架上布满些铁锈与蛛网，能够翻动起来的纸页还是在试图证明一件事：它是本书，不是那书架上的几堆灰尘。

“哦，这是关于冒失鬼小德鲁比的故事，出版于一九七七年。”格雷戈里掀开黑白铅绘画本的扉页，雪尔莎也放掉名为愤怒的气球，坐到哥哥身边准备聆听新的故事。

“小德鲁比是个冒失鬼，他经常忘记吃饭，忘记喝水，忘记给外套上拉链，”第一页的内容还算正常，不过是个圆头圆脑的小冒失鬼，“忘了上完厕所要擦—太夸张了吧！”

格雷戈里索性跳过“屁股”一词，将书本向后掀翻了三页。故事总是越到最后越精彩—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最后，小德鲁比肯定会经历什么，然后改正坏习惯就是了。

雪尔莎抢先一步止住书页地翻动，格雷戈里也不指望雪尔莎能完全看懂：她才上过一学期的课，儿童绘本上的单词，格雷戈里也不能保证，那些雪尔莎全都认识。

“一天，小德鲁比在父亲的命令下前往树林，他要去砍一些木柴，”格雷戈里效仿着儿童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可究竟是多少呢，三块，五块？还是一百块那么多？”

“于是他砍啊砍啊，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砍到白天，从大雨天到暴晒的夏天—”格雷戈里摇了摇头，将画本翻至最后的尾页，一切的结局。

最后的一页画面中，一具手握铁斧的瘦小骷髅，它有气无力栽倒在一尊树桩边的光滑岩石上。背景图说明文字如下：最终，小德鲁比就这样累死饿死在了森林里。

格雷戈里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雪尔莎，雪尔莎见格雷戈里没有读出结局，便准备以自己的能力亲口读出。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骷髅”与“死亡”要怎么念。

“唔，最后，小德鲁比机灵了一把，”格雷戈里见缝插针，指着图片左侧的文字开始先编后造，“他找来不容易劳累的骷髅先生帮忙，满载而归。骷髅先生，他在睡觉。”

这个谎说得不算完美—与格雷戈里此生的其他谎话相比较而言，确实如此—可对雪尔莎来说，对一个完全相信自己哥哥的小女孩来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惩罚角的罚站反省时间过去了，雪尔莎便又站起身来，离开格雷戈里的大腿与膝盖—书海遨游还没结束呢，她要去找些更有意思的书—让格雷戈里念给自己听。

听清楚雪尔莎的伟大计划后，格雷戈里也没什么不满。在这之后，格雷戈里坐到一张塑料桌前，想象自己能有童话故事里的神杯—其中的净水永远也喝不完的那种。

第二本故事，《格蕾特与韩塞尔》。这是个兄妹二人误入老巫婆的糖果屋，依靠他们的勇气与智慧与巫婆周旋，最终巧奔妙逃死里逃生的故事—选得不错。

“—韩塞尔与格蕾特，他们被巫婆用铁索高高吊起，被削成了一片又一片—”十分钟后的格雷戈里，还是没能缓过神来。这真的是这本书的结局吗？他是不是记错了？

可故事书的最后一页，的确是兄妹二人被高高挂起，躯体自腿部开始流血，画面自下而上地由清晰变为惊悚的模糊—两个孩子成了巫婆的腹中之餐，这就是新结局。

雪尔莎要被吓到哭出来了。格雷戈里也动用出浑身解数来让雪尔莎保持欢乐：拥抱与口头安慰，吻额，还得多用点儿花言巧语。他不喜欢这样，可这就是职责。

谁让他，是雪尔莎的哥哥呢？

“好了好了，无聊的故事我们看的够多了，把眼泪擦干净，雪尔莎，”格雷戈里从衣兜中掏出纸巾，“忘记我们的承诺了吗？雪尔莎是个好士兵，她要努力坚守阵地！”

当格雷戈里的语气由安慰转变为军官似的命令后，雪尔莎像是被突然刹住地失控车辆般停止抽泣。她当然不会忘记，一星期前她才和格雷戈里立下的约定。

从一星期前的现在开始，雪尔莎被格雷戈里授予纸质的中士勋章，她要负责守卫自己的“泪水仓库”—不让任何一滴水资源流出眼皮，说到做到。

“很好，虽然有所损失，可我看到了你的努力，”在雪尔莎通过停止哭泣来避免更多泪水仓库的损失后，格雷戈里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去吃点儿冰淇淋吧！”

在雪尔莎的欢呼声中，她被自己的哥哥直接抱起，直到她降落在格雷戈里的背上。现在是骑士雪尔莎与她的骏马格雷戈里的疾驰时间。下一站，图书馆前门。

他们本想向雷诺斯打声招呼再走的。可当两个孩子抵达前台时，雷诺斯不在那儿。只剩下在无风的书桌上自然翻动的薄本，与空无一人的前台本身。

“他可能去吃午饭咯，我们也尽快想想办法，填饱我们的肚子吧。”格雷戈里将拳头放在雪尔莎的额头上转圈。午餐必须被排在第一位，否则他们的胃袋就要抗议了。

他们也没能注意到，数分钟前的现在，儿童区回廊还有十余名与他们的年龄相差无几的孩子们。现在，这里竟只剩下格雷戈里，于雪尔莎这两个活人了。

不，那些孩子们，与他们的陪同者，雷诺斯以及其他借阅者们—他们都没有死—他们的生命安全还得以保障—暂时得以保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它暂时还没想做什么。

有时候，与活脑一起被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也未尝不是种幸运。就拿胡桃杀手这次的越狱经历来说吧：所有人都为逮捕活脑忙得不可开交，没人会在乎木偶怎样。

于是，一具着魔的诅咒木偶转动四肢，撬开束缚它躯体的铁索。它就这样趁乱逃离—不费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最终，胡桃杀手抵达这里，一座图书馆。

它的魔咒可以作用于玩具，木制设施与精巧的机器，它可以对他们施加控制。木制设施，啊，自然也包括书本在内。

现在，这些书本们感到饿了，比渴望求得知识的借阅者们更加饥饿。饥饿则会引发疯狂与散漫。如此一来，书籍内容的变更似乎也不难解释。

几阵夹携着无数纸页的飓风过后，格雷戈里也不知要如何形容这种坠落感。不，不对—不是坠落，而是跌落感—他与雪尔莎跌入到了书里，还是最简易的对白小说。

（背景：空无一物的纯粹纸张上，主演之一的格雷戈里睁开双眼，对这真实而又虚幻的景色感到难以置信：白纸与线条。躯体边缘是黑色的线条，躯体本身就是纸张）

（雪尔莎的苏醒紧随其后，旁白什么的都没有必要了。紧张刺激的情节，有时无需太多的笔墨加以衬托）

胡桃杀手（手持一把巨大的钢笔，面色凶煞地）：啊啊啊，哇哇哇，看看是谁来叩响房门？人类孩子们可真恼人！哦，现在我不想再押韵什么啦！

格雷戈里（语言风趣地）：我敢打赌，这家伙绝对气炸了。

雪尔莎：可我们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呐？我们怎么出去，又要怎么—

胡桃杀手（得意地）：哈哈哈！没用的！我的躯体已经被转化成了纸张，在这个书籍制成的魔法世界，我写什么就有什么！（拿出钢笔）

格雷戈里：写什么就有什么？

胡桃杀手：是的—写什么就有什么—！（挥笔）看着吧！现在我需要一把—唔—可恶可恶可恶！我忘了刀地英文单词要这么拼了！

雪尔莎：怎么办怎么办？哥哥，那个坏木偶早晚会想起来的！

格雷戈里：唔（头顶亮起一颗黑白相间的卡通灯泡）雪尔莎，你想玩猜字谜吗？我知道有个东西绝对能打败胡桃杀手，只要四个字母就足够了，是F开头的！

雪尔莎（想到答案）：啊！是火，木制的东西最怕火了！

格雷戈里：猜的不错（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钢笔）真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用上记号笔。这可是夏洛特小姐留给我的侦探马克笔啊！（无奈地长叹一口冷气）

火火胡火桃杀手火：（炙热感在提升）不不不—不要火不要火—不要再写了你们这些孩子—火，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火火火—好热，好烫—火！不要不要！

当雷诺斯从昏迷中苏醒后，望着像是被烟熏火烤过千八百遍的书页，与面前这两位沾满纸屑的孩子们。就算是他这种侦探，也会向着错误的方向推理。

“这本书，你们是打算怎样赔付呢？”雷诺斯捡起焦糖色的书页，书页中心还零散分布着写灰渣与孔隙。唔，看来这本书已经没救了。

格雷戈里与雪尔莎无奈地相视一笑：好消息是，被烧成灰烬的胡桃杀手没有可能再回来复仇勒。坏消息是，书籍赔款的事要如何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