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闯婆的雾月十八日
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一书的开篇,马公对黑格尔的名言做出了引申,表示历史的重复往往表现为第一次以悲剧方式出现,第二次以喜剧方式出现。此说自然暗讽路易波拿巴试图借其伯父的尸以还魂的行径。
大革命的英雄们打扮成地主阶级曾经的敌人来反对封建制度。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人,同时也是作为幽灵缠绕着拿破仑第三的头脑的一人,将土地小块化的同时大大促进了资本主义在法国的发展。当着其为法国资产阶级东征西讨时,他本人却被法国抛弃。土地贵族和僧侣们的复辟,在历史书上表现为波旁王朝的复辟。然而生产力终究是发展了的,新的生产关系终究获得了同旧社会斗法的能力和勇气。七月革命告诉了法国时代已然发生了变化。二月革命和其不同之处,则在于二月革命主要表现为资产阶级的内部斗争。资产阶级共和派连同小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在二月革命中推翻了奥尔良王朝。而后拿破仑第三同保皇派联合,赶跑了资产阶级共和派和中小资产阶级的政治代表山岳党。
当然,马公提醒我们,秩序党对从前皇帝的怀念,只是由于其潜意识中意识到王冠可以作为其同身处社会底层之被压迫人民间的缓冲。如今缓冲已然消失,他们必须寻找新的挡箭牌。然而拿破仑第三又怎会甘心扮演一个挡箭牌的角色?是以秩序党宁愿为一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皇后争取抚恤金,也不愿增加总统年俸。又妄想通过废除普选权来限制波拿巴。
而由商业危机导致的经济基础的改变,反映在社会意识中便为对秩序的呼吁,反映在上层建筑中便为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建立。波拿巴为了同秩序党斗法,联合了一切该联合的不该联合的阶级,妄图作一个所有阶级的大恩人。从这样的帝国的身边,我们看到了波旁王朝的影子,看到了奥尔良王朝的影子,看到了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影子,看到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影子,甚至还看到了赤县第二共和国的影子。
小块化土地是为了对抗地主阶级,合并土地是为了对抗资产阶级。今之人对土地之划分,不应不慎。今日之合村并居,表面上未改变土地所有制,实则如若得以贯彻落实,农村青年或将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进城则无以立足,返乡则无地可种。北人南走,西人东奔,乡人入城三潮并起。待得源头无水可流,资产阶级们将协同其亦教授亦食人魔,亦律师亦讼棍之走狗们,上洛发出其最后宣言:要么你们放弃锤镰,要么我们放弃你们。是以此一策,殊非良策。赤县农村之改革应当因势利导,揠苗助长颇不可取。尽管如今观之,即无此一策,潮流浩荡,亦不可阻挡。村人入县,县人入市,市人入省,或许不到五十年,乡村将尽是老弱,城市中亦或会出现穷人聚集之处。
试看今日之美国,疫情汹涌,乱象丛生。唐闯婆折戟塔尔萨,博尔顿怒拆阴谋屋。哈里斯变脸赞拜氏,勇妇人奔走为大鹅。前艳星痛哭老祖母,罗伯特临死报兄恩。佩洛西跪地为黑命,自治区天降西雅图。凡此种种,无疑给了驴党以武器。然则在给予了驴党以武器的同时,也给了驴党以自尽的绳索。唐闯婆今次只需借恢复秩序的话语,便可收拢大量选票入手。近来闯婆和拜氏的差距亦在逐渐缩小,可证驴党今日或不甚得人心。一如当日法国资产阶级不愿其政治代表在议会进行斗争一般。是以疫情打击了闯婆,也帮助了闯婆。黑命贵帮助了驴党,也打击了驴党。非常时刻,自需非常之人物。拜氏固较闯婆更像一总统,然而也仅是像而已。我想,直到今日,希望仍在闯婆身上。
毕竟,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帝王将相只是创造了历史书。我相信,美国人民在11月,会给出他们心中而不是口中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