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堡垒深处的亵渎迹象随着他们的深入越来越明目张胆。雄狮为那些混沌信徒们四处留下任凭腐烂分解的尸体大为光火，但这也说明没有人在这些区域活动。如今的墙壁上已经涂满了各种涂画：起先只是各种叛逆的亵渎涂鸦，但是渐渐变成了让人头晕目眩的混沌经文。雄狮转入了一个新的走廊，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晕眩感，仿佛他的思维拒绝接受周围的信息以分辨方向乃至上下。与此相伴的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低声鸣吟，那若隐若现的哼唱自从被他注意到以来就一直以不变的音量游荡在四周。他伸手想要摘下自己的头盔，但是扎布瑞尔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最好不要，殿下。我们还不知道空气里可能含有什么。”

雄狮喉中发出一声低吼，但他没有甩开扎布瑞尔的手。他深知亚空间善于钻探人心，他也清楚扎布瑞尔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更有经验，毕竟他已经在这个崭新而昏暗时代生活了数百年。若是放在曾经，雄狮自恃他强大的身体机能足以抵御任何污染或是剧毒，但是有些危险并不仅仅停留在物理层面上。

“我在前方探测到了强烈的能量读数，”扎布瑞尔补充，“如果嗅觉和听觉都不能引我们找到敌人，能量或许可以。我们至少可以毁掉我们敌人正在充能的东西，这样也许可以将他们引出来。”

雄狮活动了一下手指，将头盔的视觉调成红外线。随着那些经文的消失他的晕眩感也有所缓和，但是那哼唱依然萦绕在他的耳畔。

他们一路都再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直到他们抵达了一扇足有雄狮两倍高雕梁画栋的巨门前。雄狮调回了普通视觉观察着其上铭刻的图案：身着长袍的人影，雄伟的双翼，双手紧扣的长剑。

“圣吉列斯。”他喃喃自语道。但他兄弟伟岸的模样已然被玷污了。大天使那高贵的面目被替换成了星际战士颅骨，混沌信徒们设法将他子嗣的颅骨凿进了金属的大门。丑恶的印记和扭曲跃起的怪兽被深刻在天使的周围。曾经高贵的基因之父如今被扭曲成了怪诞的装潢，最让人心悸的是圣吉列斯的雕像仿佛还在缓缓渗血。当雄狮调出热成像的时候他发现那些液体正带着人体的体温缓缓淌出。

大门的控制器看起来倒是不受这些可憎行径的影响。雄狮转头看向身后。

“在我们弄清面对的敌人之前待在我的身后。”他告诉扎布瑞尔，接着伸手打开了大门的开关。

大门开始随着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缓缓打开，比起机器组件年久失修的抱怨那声音听起来更像远方传来的痛苦哀嚎。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门扉之间半透明的丝线在半空中缓缓拉直紧绷，越来越多的细线仿佛慢慢汇聚在一起，最终猛地绷断，无力的垂在大门地两侧，发出了淡淡的嘶嘶声。

前方的空间昏暗无光，只在某处闪着一盏诡异的黄绿色光芒，除此之外四下雾气弥漫。那哼唱此时声音更大了，接着一个声音自面前的黑暗中传出。

“他果然来了，残缺的骑士。我早说过吧？”

那声音的声色和语气听起来出自一个星际战士，但是却没有紧随其后的攻击。而且看起来雄狮的出现，身份或者本质带来了一些不确定性。

“你在等我？”雄狮质问着迈步踏进房间，“现出身来。”他调转着头盔的视觉选项，同时他的寻敌鸟卜仪也随着另一个声音的出现捕捉到了其它的身影。

“你侍奉何主？”那声音冰冷无情，仿佛群星间的死寂宙域。

门后的房间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大厅，雄狮猜测可能是曾经守卫此处的星际战士的战情室。堡垒的争夺之战对这里的损坏显而易见，四周的墙壁布满弹坑弹痕。房间里没有剩下任何雄狮辨认地出的物件；全息仪或沉思着阵列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粗壮的线缆仿佛闪着寒光的巨蛇般横穿地面，接入了墙边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箱。那黄绿色的光芒正是从水缸中四散而出，也映出了它面前的站着的身影。

水缸面前站着七名星际战士，每个身上腐化的痕迹都清晰可见。其中持爆弹枪的五人看起来同属一个小队，他们的动力盔甲上长着各色犄角，突起和诡异的四肢。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两人。一人裹着长袍稍高，手中握着一柄带刺的长剑；另一人的双肩即使是对星际战士来说也看起来不同寻常地健壮，雄狮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人正披着一袭兽皮制成的披风。在昏暗的房间里雄狮辨别不出他们的徽章印记，但是他们的护甲上装饰着不断重叠出现的金色眼群。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知道雄狮是敌是友。对他们来说雄狮是一个穿着陌生黑甲的巨大人影，即使他的胸甲上带着军团的带翼之剑。看来这个标志在这个年代里已经不是那么著名了。

莱恩·艾尔庄森从未追求过他人的敬畏，他也从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他知道他身为原体的本质时常会招来这样的情绪。他一边穿过大厅靠近着那些星际战士，一边试图的延申他作为原体的威压，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我自当侍奉自己，”雄狮声明，“你们又侍奉何人？”随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皱起了眉头，仿佛一股细如游丝的踪迹浅浅地划过他的脑海。

“他的思维尖锐如刀。”那个高个的星际战士低低地说道。雄狮的嘴角向下垂去。

“滚出我的脑海，巫师。”他低声喝道，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和敌意。五个原本半垂的枪口瞬间抬起指向他，但是雄狮并没有停下来。他已经快要靠得够近了，而这些人不可能知道他的能耐。

“别再靠近了。”身着兽皮的那人冷冷地说道。雄狮根本无视他的话语，就如他不会听从任何星际战士的命令一般。那些渴求权力的人们渴望被服从胜过一切：他们会不停地重复自己的命令而错失了下令开火的时机，因为死人是无法服从他们的命令的。

“我说了···”

雄狮猛地暴起冲入了火线中央。

原体的猛冲将两个星际战士直接击倒在地。雄狮以左臂为轴俯身下来，用余下的势能拧起一个受害者向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巫师砸去。

随后战斗才真正的打响。

他的对手并非原体，但也是星际战士，他们的反应力远超先前的那些凡人。一发爆弹在雄狮的动力背包上弹开，接着又有一发被他的左肩甲弹开。雄狮向着来时的方向撤去，以期望他们能为了击中自己而误伤周围的自己人，但是这些叛徒显然训练有素。这时另一个人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被另一个方向飞来的爆弹击倒在地。

扎布瑞尔自阴影之中冲身而出，手中的双枪不停地开火。雄狮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的铁拳锤中了其中一个叛徒的面甲。陶钢在这一击之下粉碎，叛徒也被打飞出去。但是又有一人伸长了手臂猛冲过来，他的手甲如今要么是已成禽爪要么就是融合了某种无法描绘的血肉。雄狮擒住袭击者的手腕猛地一扭，接着便将他像铁棒一般挥舞起来。先前被他撞倒的阿斯塔特刚刚站起身来就又被锤翻在地。扎布瑞尔也越过了他的第一个受害者向着那巫师呐喊着冲去，立场剑和链锯剑撞在一起爆出了一片火花和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够了！”他们的指挥官嘶吼如雷霆，接着向雄狮猛冲过去。手中的能量武器噼啪作响着苏醒过来：一柄雷霆锤已经披挂好了足以碾碎盔甲的分解立场。雄狮看着他向自己冲来，等着他扬起武器，接着猛地挥出了铁掌。

他的手刀正劈在锤头下方的位置。铁掌和混沌领主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最终折断了雷霆锤，锤头打着转地飞了出去。叛徒阿斯塔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攻击被如此轻易化解，而他冲锋的余力不减，一头撞进了雄狮的怀里。雄狮抓住他的兽皮披风将他高举过头。混沌领主显然少有面对这种被人轻易托起的情况，但紧接着雄狮便将他向着自己弯曲的膝盖摔砸而去。叛徒的盔甲和脊骨瞬间四分五裂，雄狮随手将仍在抽搐的领主扔在了一边。

扎布瑞尔大声尖叫着。

雄狮抬头正看见那巫师头盔中眼眸射出一道地狱般的光束笼罩着扎布瑞尔。雄狮从地上抄起一把散落的爆弹枪，粗暴地扯下了扳机护圈，接着向巫师的后背扣动了扳机。爆弹命中了目标，巫师踉跄着散去了他集中的精神，他的咒语也同时烟消云散。重获自由的扎布瑞尔扬起了他的链锯剑。这种武器设计的本意是用来撕裂轻甲和肉体，而非坚固的陶钢。但是扎布瑞尔的斩击完美无缺地咬中了巫师的颈部关节处。叛徒的身体随着单分子齿刃不断地咬进他的身体而抽动着，鲜血自伤口喷涌如泉。扎布瑞尔将另一只手压在链锯剑的剑脊上让轰鸣的武器砍得越来越深，力图枭首死敌。

雄狮将那把爆弹枪扔到一边，即便是刚刚短暂的接触也让他觉得玷污了自己的盔甲。他又走上前去踩碎了那个被他击碎头盔的叛徒的头骨。随着巫师的脑袋乒乓坠地，已经有三人横尸当场。剩下的四人还在战斗，但是他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伤。雄狮能够感觉到他们的震惊。他们对雄狮的凶暴毫无防备。

接着空气便被传送技术那独具特色的乱流收紧了，随后两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高大身影自光芒中踏步迈入了大厅。

他们显然也曾是星际战士。如今他们怪异巨大的肉体自盔甲的缝隙间挤出并和甲片融为一体。暴露出的肌肤上满是狰狞的血管，随着其中腐败的能量一阵阵地激涌。他们的身体里也长出了各种的长枪短炮。唯一还和曾经尺寸相差无几的大概只有他们的头部——那有些滑稽的脑袋比起包裹在它周围狰狞的肌肉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

雄狮本能地摸向早已不存在的随身武器。他仅仅浪费了半秒钟就反应了过来，但是半秒已经太久。他新至的敌人们可没有类似的困扰。

一发火箭撞进雄狮的胸口轰然爆炸。巨大的闪光和噪音积压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大厅。他被爆炸的巨力推着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一面破碎的墙面上，盔甲的警告声骤然响起。一片口径略小但是同样危险的弹幕紧接着扑面而来，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一军之主匍匐着向一侧靠去，想要避开弹雨。但是此时一个怪兽般的身影自头盔中闪动的报警信号间飞出，向着他挥出一记弹药箱大小的巨拳。

敌人的猛击将雄狮击飞起来再次撞上了他身后的断壁，巨力推动着雄狮穿墙而过。钢铁混凝土成块地坍倒，其中一块正砸中正欲起身的他的头盔。四下灰尘密布。方才击飞他的怪物带着狂躁的杀意一拳拳地捶打着破损的墙壁，想要扩大洞口去追上他。而几步外传来的隆隆炸响说明了它的同伴也正试着用枪炮轰出一条道路。

雄狮翻身跃起躲开了扑面而来的弹雨，借此机会检查着自己的状况。他的盔甲被打出了裂纹，他头盔里的读数也显示他如果再被这样撞穿墙壁他的动力背包就很危险了。他的本能告诉他要与那些扭曲的追击者们拉开距离，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任何远程武器能够接敌。可如果不拉开距离他又将暴露在抵近距离的炮火和敌人狂怒的蛮力之下。即使是此刻被巫术削弱了的他也有自信处理掉一个敌人，但是怪物们已然展示了它们协同作战的能力。他看向四周寻找着能够为他提供哪怕一点优势的东西，他欣喜地发现了希望的痕迹。这间房间比先前他们交战的大厅受损情况更加严重，整面的背墙都倒塌在地，但是他依然看出了这里是一间军械库。

这里显然已经被入侵者劫掠过了，但是仍然可能有些被遗忘的武器散落其中。雄狮在武器栏架之间穿梭着寻找着任何他可以使用的器械。整个军械库随着其中一个混沌信徒那丑恶的枪炮震颤着，巨大的爆炸在雄狮穿越的墙面上炸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洞口。雄狮低下身子继续搜寻着武器。一名星际战士的武器永不离身，但是这间军械库自有它存在的意义：弹药，备用器械，为某些目的改造的特殊和神秘武器，还有像手雷这种星际战士需要随时补充的武装。

雄狮摸起了一个爆弹弹匣，以备他能够找到什么可以用它填装的武器。在一堆废墟中还半掩着什么东西，他伸手将其抄起。他并不熟悉这个制式，但是看起来破片手雷在这一万年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其中一名混沌怪物踏着隆隆地脚步撞进了雄狮的视线，他的左脚还勉强包裹在腐化的陶钢里，而右脚却是如普通星际战士胸甲般巨大的一堆赘肉。雄狮的手雷瞬间出手，毫不费力地伴着惊人的准度落在了叛徒落下的右脚下，接着手雷轰然炸响。

叛徒发出的哀嚎并非血肉之音，更像是某种金属交织的声响，它随着贴身的爆炸被掀翻过去。原本瞄向雄狮的枪口也偏转翻倒，在原本就破碎不堪的武器架上又打出一排弹孔。雄狮借机向房间的另一侧冲去，但是另一个变异的叛徒赫然屹立在通道的尽头。枪口自混沌星际战士的小臂徒然生出。雄狮向着侧面飞扑出去，黑色的凶恶火蛇贴着他的侧身吞没了刚刚他首级所在的地方。

他贴着叛徒的身侧重新暴起。这些东西庞大的身躯或许给予了他们无比的蛮力，但是他们也失去了护甲全然的庇护。雄狮一击刺拳凿入了它暴露出来的肋部，那扭曲血肉的触感坚实地仿佛钢铁。但是就算是钢铁也曾被雄狮击碎。那怪物在剧痛之下踉跄着，雄狮抓住机会撕下了它身上生长着的武器。鲜血，机油，还有其它令人作呕的液体顿时洒满了地面。

又一个形似恶魔巨口的枪管兀自撕破了怪物肩膀上的皮肉，沾染着自己的鲜血直指雄狮的面目。雄狮猛地低身躲过了呼啸而过的金属风暴，但是这也使得他再一次暴露在敌人的重拳之下。雄狮翻身消除了一些拳击的余力，但是那记重拳还是将他击飞出去。他站起身来用力地将之前捡起的爆弹弹匣扔向了那头怪物，一刻不停地弹雨呼啸着在它面前几米的位置扫中了飞来的弹匣。爆弹引发的爆炸让叛徒一个踉跄，雄狮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再一次撤入了黑暗的废墟中。

这就是混沌的模样吗？永无定型，永远流转的威胁，扭曲着那些熟悉的事物，并给予他们难以想象的凶蛮暴力。他剪除这些异物的决意依然不减，但他需要一些能均衡劣势的条件。

他向着军械库的后方摸索着，鉴于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有穿越断壁藏入了下一间房。这是一间更加狭小，但是披挂着无数代表重大战役或是英雄事迹的旗帜的房间，不过这些曾经的伟业如今都已破落。即使是在这样肆意破坏的废墟之中，雄狮也能感受到一丝丝沉凝的决绝。这里并非一处像战情室和军械库一样具有实用的房间，这里乃是朱红新月的战士们沉思冥想之所。

一道热流贴着他的头盔擦过，点燃了远处墙上悬挂的一面旗帜。叛徒们跟上来了，它们一人沿着军械库的一侧缓缓逼近。他可以留在这里与它们决战，也可以试着从他右侧的房门撤出继续与之周旋。这种一昧躲避的窘境让他恼怒不已，但是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能够扭转局势的东西。

扎布瑞尔还留在那边的房间里，他因对雄狮的信念而卷入了这场战斗；一个足以颠覆四个世纪的仇恨和苦楚的信念。他是雄狮此刻唯一知晓的子嗣，而雄狮绝不会让他白白等死。

火焰依然在狭小的空间里肆虐着，吞噬着一切它沾染到的东西并吐出呛人的滚滚浓烟。但是雄狮的头盔却没有检测到空气中遍布的灰尘和碳原子，空气中的水分反而随着一股无名而起灰色的雾气缓缓升高。涌起的雾气遮蔽了雄狮的视线和迫近的敌人，他面前断壁的两侧此刻看起来仿佛古树的枝干，头顶的房顶也像是低垂的树冠······

他脚下损毁的地面的轮廓没有改变，但是现在他的眼前满是光秃的碎石和瓦砾，它们在面前汇成成了一块光滑潮湿的巨大岩块，其上闪过一抹寒光。那并非钢铁混凝土的钢面，也非还未完制的钢梁。他耳边轻声的哼唱此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甜美的欢歌。

雄狮伸手握住了那闪耀的寒光，那是一支剑柄。他紧握剑柄将其抽出，起初宝剑纹丝不动，但金属和岩石旋即便交擦鸣出了一声清明的澈响。

那是一柄优美的动力长剑，完美契合着雄狮的尺寸。简洁大方的护手上雕刻着环抱一柄长剑的双翼：那是暗黑天使的标志，亦是属于雄狮本人的印记。

他的拇指摸到了能量场的开关。噼啪作响的分解立场旋即覆满了剑身，周遭的空气也在微小的闪光中化为细不可察的蒸汽。

雄狮满意地笑了，同时那如梦似幻的森林也一道褪去。他身边再次变回了堡垒中的断壁残垣，两个硕大的身形正自滚滚的浓烟之中向他逼近。

雄狮发起了冲锋。

腐化的阿斯塔特们对他突然转变的战术有些措手不及，其中一人的弹幕追逐着雄狮的身影冲向了它的同伴：那个右脚踩中手雷的巨人。怪异的巨人愤怒地嚎叫着想要将身上的武器对准飞速逼近的敌人，但是心意已决的雄狮速度太快。如今的他已经找回了利齿：他的宝剑轻易地削下了混沌信徒的右肘，带着那骇人的巨拳叮当落地。接着雄狮带着冲刺的余力一记肩撞将那巨人撞进了它身后的墙面。

雄狮几乎是本能地低身躲避，接着另一个叛徒射出的子弹便擦身而过，正中它那重伤的同伴的胸口。他随即起身扭转长剑在叛徒胸口的伤口还未愈合之前绞入其中，雄狮搅动剑身将叛徒的脊骨捣碎钉在了墙上。雄狮接着转动身躯，带着长剑撕扯开叛徒更多的血肉和器官。最终是另一个叛徒的又一颗流弹击碎了自己同伴的颅骨。

雄狮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剥皮小刀甩手扔去。小刀破空而至正中另一个怪物的眼睛。这名曾经的星际战士发出了痛苦的嘶号，但雄狮很快就结束了他的痛苦。动力长剑刺入了他的胸口，接着向上劈划破开亵渎的血肉。长剑的分解立场配上雄狮的暴力将叛徒的上身连带头颅生生撕成两段，死尸栽倒在地。

雄狮喘了一口气，接着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赶去，穿过了军械库返回了战情室。他刚踏入战情室就看见扎布瑞尔和最后一个敌人纠缠着，他的其中一把爆弹手枪抵着叛徒的头盔连发两枪，将敌人毙命当场。他转身看向雄狮，肩膀也随着他长出一口气松弛了下来。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问道。

“它们已经死了，”雄狮答道，“这就足够了。”那个身披兽皮被雄狮断背的叛徒指挥官此刻依然在地上抽搐着。扎布瑞尔走了过去举枪瞄准了异端的眉心。

“等等！”雄狮制止了扎布瑞尔。他走了过去俯视着他支离破碎的敌人。“你的巫师已然身死。我还需要怎样才能消除你们施加于我的虚弱？”

“虚弱？”叛徒咬着牙嘶声道，他的呼吸因重伤而断断续续，雄狮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忍痛苦笑，“你屠戮了我最精锐的手下，还将我像个孩童一样轻易地折断。哪怕是这样你居然还觉得自己被削弱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雄狮起身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也许这个叛徒曾经见过他的面容，又或许没有。这也都无关紧要。无论如何，雄狮都不会畏惧露出自己的面目。这是他一万年来第一次重表他的身份，而他不会绝躲藏在陶钢的面甲之后作此声明。

“我乃莱恩·艾尔庄森，暗黑天使的基因原体，帝皇的忠贞之子。”

异端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并无半点质疑或是否认。但是接着他大笑起来，露出了满嘴参差不齐的碎齿。

“这里并无半点巫术诡计，我的大人，你只不过是老了。”

雄狮盯着他看了几秒。接着转身离开了，血淋淋的现实恼得他低低地喘着粗气。

扎布瑞尔的爆弹手枪最后一次响起，接着一切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