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标题的小说（第二章）踏出

出发的当日，张培祥早早就收拾好了忐忑的激动的行李，父母比平时起来的好像更早一些，没有任何味道的稀饭，张培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稀饭很可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吃了十几年的稀饭，还吃出了可口的感觉，可真是奇怪，倒是没有怎么去深究原因。父亲一把把行李甩在了肩上，母亲手里提上了另一个小包裹，在张培祥身后一步的距离，一起往村外的小镇上走去，憨厚的张生金两口子，一路上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这一生除了乡镇，就没有走出更远的距离，至于更广阔的从别人那里听得美好的外面的世界，感到更多的时陌生和害怕，因而一路上也只能和张培祥偶尔提及几句注意安全，过去听三姑的话之类的。对于张培祥而言，外面的世界，将会是自己大展拳脚，实现一个新的人生的起点，内心更多的是激动和憧憬，对于这个破败的小镇的乡村，一点也不值得他去留恋，至于从未走出去过的父母，内心也是更倾向于同情和鄙视。

到了膏鱼镇，父亲先是去找了约好一起去深圳的老表，母亲陈花和张培祥就在张生金指定的镇上幼儿园的围墙边上等着，站着的陈花不断地说着话，提醒张培祥一路上要注意安全，过去之后要好好的工作，要每天把饭都吃饱，听三姑的话，时不时的发个消息告诉近况，实在是觉得很累，就回来......。张培祥蹲坐在地上，不断地换着左右手的手掌用来遮挡太阳，一直用“嗯”“好”“知道了”这样断断续续的言语回应着母亲的唠叨。

父亲和他的老表到了，一边热情并笑着给张培祥介绍，这个是你张叔，张林森，还是同家姓，一边给张林森嘴里的香烟点上火，介绍着自家的儿子，说着这小子没有出去过，一路上就麻烦老张多多上心了，嘴里一大堆的讨好的话，让张林森嘴角总施带着丝丝的笑容，不断点着头说着“好、好、好，没问题”这类的标准回应。张培祥在叫了一声张叔厚，基本就没搭上话，他也不太想搭话，就在墙边懒散的坐着，想着啥时候能出发哦，一直叨叨个没完。

张生金和陈花一直等到车子都走了许久才往家里走，陈花掩盖不住的不舍在张生金脸上一点也不见了踪迹，一路张生金都在说着明天的菜地和水稻，草烟也是不停的抽了一路。

张培祥和张林森坐上了去往火车站的班车，一路上也只是正当的闲聊几句，就再也没有言语，车到火车站，两人领着大小的包在拥挤的火车站找了只能坐一人的位置，将包裹放在地上，张林森便坐在位置上也不言语，只是偶尔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张培祥也只能无奈的找了旁边的空地，就坐在地上，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小截的废纸板重重的快速上下摆动手腕扇风去热，也顺带把拥挤的人潮中的气味扇离鼻子，心里嘀嘀咕咕的，心情一点也不爽，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反正有没有你带我去深圳都一样，老子也不稀罕你带我去，我自己一个人都可以去，你装什么大爷，喊你一声张叔都是给你面子，你还拽的很哟，下次你叫我，我理都不会理你......。

火车时间很长，速度很慢，中途站停的很久，第一次坐火车的张培祥，心里的激动和好奇倒也消磨了许久的无聊时间，每次火车上的人们讨论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距离深圳还有多远，都让张培祥的耳朵竖的尖尖的。嘿，老表，你去深圳打工啊？张培祥被突然的一句将他的思维从耳朵拉回到了大脑，面前的是一位岁数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年轻男孩，带着笑容的望着他。张培祥也回以笑容，并用爽朗的声音回答“嗯，我就是去深圳打工，你也是去深圳打工的吗？”嗯，我还是去深圳打工，我过去找我大表叔，听说他在厂里织衣服，哎哟，差点忘了，我叫林长根，家里的人都喊我狗子，我估计我们岁数差不多哦？林长根说道。张培祥被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孩的热情一下子就激起了说不尽的话题，笑容更加的表现出了内心的开心，一个同龄的，也是第一次去深圳的男孩，还是一个省份的，以后可以一起耍了。我叫张培祥，今年17了，就是膏鱼镇那边的人，我过去找我三姑，我也不晓得她在那边哪个厂里面，也是做衣服的一个厂，万一我们还是一个厂，那就好了，哎，你是哪边的人呢？走，我们去哪边抽烟，你抽不抽烟的？张培祥一股脑儿的说出了回答，并和已经点头的林长根一起去了被允许抽烟的火车部位，在云雾中，两个男孩的话题便更加的广了起来，并不在乎其他抽烟人，开始了张培祥和林长根的社会第一次友情的交流，随着笑声的越来越欢快和响亮，两个男孩都认定了对面的人，同样的辍学经历，相似的家庭，同样的第一次出身社会，同样的年龄。

夜间时分，总是很难熬的，两个男孩却并不这样觉得，开始了对将要到达的深圳的憧憬。你说，深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还没去过这样的大城市，我以前最远也只是和我爸去了一趟当地的县城，不是这次要赶火车，我都不得到省上，省上到处都是车子，路都好宽哦，房子也好看。张培祥对着林长根说道。我还是不晓得深圳是个什么样子，听他们在深圳打工的人说，深圳的房子，车子，路都多得很，到处都是厂，女娃子也多，耍的也多的很，随便进个厂都挣得到钱，找得到女朋友，还有外国人。林长根双手挥舞着和张培祥说到。哦哟，还有外国人哦，也不晓得我遇不遇得见，我英语课都没上，只晓得一个阿伯次的额副歌（abcdefg）哈哈哈，我到时候只能给他说这些，万一遇到一个外国女娃儿要跟我耍朋友，那我就喊她学中文跟我说话，最好是学普通话，不要学粤语，我还是听不懂，她不学，我只能把她甩了，哈哈哈。张培祥嘴巴咧的大大的笑着说。嘿，你还是比较厉害，还想去找个外国的媳妇，我就不想这些了，只希望在厂里面找个长得乖点的妹子就可以了，我在厂里面挣钱，把彩礼钱存够，就去她的家里面见父母，然后就结婚，还是希望她是和我一个省的，远了估计就黄了。林长根满面春风的说到。那还是可以，反正你不是说厂里的妹子多，你就慢慢找，找个漂亮点的，到时候，你找到给我介绍一下，我帮你看一哈，看看人要不要得，莫要把你骗了，哈哈哈。张培祥笑哈哈的说，林长根也是笑哈哈的回应到“要的，要的，肯定给你看一哈，我找的妹子肯定是温柔善良漂亮的，绝对不会骗我，你找的洋妹子才会骗你，哈哈......。”在夜色和火车的哐当声中，两个男孩笑声渐微带着憧憬，在漫天星光的抚摸中席地而卧的进入了梦乡。

泛起的晨光和火车上嘈杂的声音，让张培祥醒了过来，沉默的看着对面卧在铁皮上蜷缩着身子，用一只手臂当做枕头，另一只手搭在作为当枕头用的二头肌部位，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个年轻男孩的脸，消瘦的轮廓，一对眉毛浓黑的像个刷子，鼻子有点上翘，嘴巴嘴唇很薄，耳朵略尖，黄黄的皮肤，头发坚硬蹭亮，脸上没有一点胡须，睫毛长长的。洗漱的张培祥，胡乱的吞吐了几口水，就当做刷了牙了，用手接水搓了一下脸，望着镜子，才发现自己一下也都好大的个子了，嘴唇的下边都有点胡须的迹象，眼睛略带疲惫，眉毛如刀一样的呈现一个刀勾型，鼻子有点扁塌，嘴巴还有点大呢，就是这个脸长得有点黑，这是张培祥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自己的外观，也让他发出简单的感慨，自己还长得不赖，除了皮肤不白以外，但也就仅限于简单的感慨了。同行的张叔也过来洗漱了，手里拿着一条旧毛巾，简单的问了张培祥洗漱完了没有，觉得火车上怎么样的话语，同时告诉张培祥差不多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能到深圳了，你去把泡面拿过来泡了。张培祥有点激动地回了个“嗯，好的”就走开了。

张培祥走到车厢的位置，把林长根叫醒了，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泡泡面，林长根从自己同村但并非亲属的二叔哪里翻出了两桶泡面，还有四根火腿肠，和张培祥在水箱旁一个人拆，一个人泡了就拿过去，就这样两人轮流了两次。两人蹲在车厢的抽烟区，完成了泡面作为这次早餐的归属，一人一根烟开始饭后一根烟的快活时刻。今天下午就到了深圳了，你大表叔过不过来接你呢？张培祥抽着烟问。我也不晓得来不来接我，等下车他叫我给他打个电话过去，估计他还在厂里面没有下班，但他给我说了他的位置，手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写上地址的纸条，他说他不过来或者找不到人过来接我，我就直接打个车过去。二叔到了之后就不过去了，距离太远了。你呢？林长根说到。张培祥耸了耸肩膀回答“那个人（张叔）带我过去，他和我三姑认识，知道位置，你给我留个你的位置，我等有时间过去找你。”你拿着我这个纸条，我都记得到位置了。林长根说着便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张培祥，并约好下个月一号的时候，让张培祥过来找自己。两个年轻的男孩就这样约好了，不断的说着一些话打发时间，火车距离深圳越近，时间就越难熬，最后都默契的不在说话，蹲坐在车厢的过道望着窗外，随着房子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火车终于驶入了终点站。

下了大大的车站，两个男孩互相道别了，祝你挣大钱，找个漂亮媳妇，哈哈，你也是，我还等着看外国妞呢。林长根搭上了出租车走了，张培祥和他的张叔走到了公交站，坐上了101路公交，一路上四处都在修建着房子，到处都是工人，到处都是烟尘，随着车子的不断行驶，高楼的林立震撼了张培祥，电视里的场面突然印在了眼前，好高的房子，好高的办公楼，里面就是电视上那些穿西装上班的地方了，车子好多，小轿车才多，那个车子就是敞篷车了，好帅哦。高高的楼房在眼前消失了，又大又紧密的厂房一排一排的呈现在视野中，这就是我以后要上班的地方吗？还不错，人好多，听说工资还不少呢，一个月有两千多呢。

到了三姑的厂里，独自在厂区的宿舍里等着三姑下班，因为怕找不到路，就没有出去熟悉一下厂区，从窗户向外看着外面的厂房，遐想着以后自己上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