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降临庭院 塞勒姆》【5】

第7节 第三日(真相解明)
阴暗的牢房,空气也沉闷不堪。
昨天稍微放晴的天气也说变就变,如今窗外的乌云聚集,遮蔽了天空。本来可以欣赏傍晚时分的绚丽日落,但在这浓云之下,就连些微暗淡的红霞都看不到。沉闷的空气、沉闷的气氛。冬季干燥又寒冷的牢房里,就连老鼠与虫子都不愿意出没。
桑松坐着靠在墙壁上,等待着最后的宣判,或者说已经决定执行的死刑。
“终于又走到这一步了……”
生怕隔墙有耳似的,即使独自一人,桑松也是低声自语。
“愿你能逃掉,拉维尼亚……”
此时,牢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熟悉无比,桑松不禁露出苦笑。
“御主她……病得很重,”帕拉塞尔苏斯站在木制的牢房门外,拉开小铁窗,“希望你能在最后跟她坦白……”桑松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但又复归平静。
仰起头看着肮脏的天花板,既是自嘲又是苦涩,桑松惨笑道:“我还是没什么要说的,我会自己把事情办好。”
“……这么坚持……就依靠自己一个人吗?”
镶铁钉的木门被粗暴地打开,桑松瞪大了眼,震惊地一跃而起。只见咕哒子拄着拐杖,脸色苍白,被帕拉塞尔苏斯搀扶着,立在门口。她的眼神清澈,仿佛洞察了桑松心底的秘密。在咕哒子的后面还跟着喀尔刻,料想此时山之翁也必然隐藏身形,潜伏在阴影中。
“您怎么……”
“咳咳——我是来‘确认’信息的。”
咕哒子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先说吧,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说什么。”
“万分惭愧……您,您请说吧。”
帕拉塞尔苏斯连忙拿来椅子,搀扶着让咕哒子坐下。
桑松的手抽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上去帮忙。
“谢谢,霍恩海姆老师——那么,从哪里开始讲起呢……总感觉我的记忆清晰了很多,错觉吧……”咕哒子扶着拐杖,撑着膝盖,赶快呼吸了几口气,休息了会儿,才继续道,“那我们从最开始讲起吧——这塞勒姆的土地上上演的真真假假的一切:
“阴谋之初,七十二柱魔神之一的劳姆逃脱了毁灭的命运,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了塞勒姆这片土地。但是,它降临的时间并不正确,失去了力量的劳姆无法直接穿越时光,抵达正确的时间点,所以——咳咳咳(咕哒子摆摆手,示意帕拉塞尔苏斯别担心)——它将原本塞勒姆的五万居民都化为了魔力源,将目标时间点的塞勒姆作为‘结界’召唤到这片土地上。
“鉴于劳姆目前并未阻止过我们,可推知它已经几乎耗尽了力量,只能隐藏起来,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而那五万居民——唔咳咳咳(剧烈地咳嗽,喘息了片刻)……应该还活着,否则这个结界也无法存在。
“然后,我们进入了这个结界。魔神柱劳姆准备了一系列的‘情报’,试图让我们相信这里是真的1692年的‘塞勒姆’:跳舞的女孩们、伊丽莎白的昏迷、维特利家的地脉、历史上记录的人们按照记录的方式活动……仿佛这里就是‘过去的塞勒姆’。”
“您难道认为这不是1692年的塞勒姆吗?”
桑松倏地抬起头来,似是惊喜,似是紧张,复杂矛盾的情感在脸上显露无疑。
“确实很精致,但是有太多疑点了。比如,阿比盖尔的舅舅埃德蒙·卡特,他们是历史上无关的人,过于快速的审判进度,还有突然闯入的霍普金斯……这无一不表现出魔神柱刻意操纵塞勒姆的痕迹。当然,这些都是有原因的。魔神柱制作的第一个漏洞在森林里就被发现了——”
“是……帕里斯牧师吗?”桑松忍不住说道。
“没错。根据历史,帕里斯牧师是正经的牧师,应该存在圣职的品秩。但是圣乔治老师什么也没有感觉到。魔神柱只知道结界中的事,并不知道我会带着圣乔治老师进入,所以这一点就露出了马脚,没有提前绑架一名教士作为代替。
“之后的第一天,我与爷爷在牧师家的后院第一次遇见了拉维尼亚。当时她可能是在试图联系阿比盖尔,但是被桑松先生你给打断了。我与爷爷恰好目击了这一幕。于是在下午,阿比盖尔独自离开家门,前去寻找拉维尼亚,而再度恰巧被我和爷爷碰见。
“(喘息声)——午后,桑松先生在村公所进行救治,然后遇见了魔神柱为挺进计划而设置的新角色,霍普金斯。原本的帕里斯牧师——兴许已经意识到被我们识破,于是就不再用了。按照魔神柱的计划,历史上的三位最初的牺牲者提图巴、萨拉·古德、萨拉·奥斯本被绞死。
“在此以及在此之后的审判过程中,某个人一直袖手旁观。不仅如此,他还不断推动霍普金斯审判新的受害者。魔神柱本来就有意加快审判的速度,而一个外来者还在暗中推波助澜。
“是的,桑松先生——就是你!你一直在背后清除审判的障碍吧,老维特利就是被你给逮捕送去绞刑的!”
“……”桑松没有说话,神色严峻。
“(咳嗽声)——阿比盖尔的父母是老维特利害死的,我本以为你借审判绞死老维特利是为了伸张正义,但昨晚埃德蒙·卡特的审判就完全说不过去。最初的三位受害者可能是措手不及,但埃德蒙·卡特是我们出手救下的,但在法庭记录上,仍然是你在推波助澜!”
咕哒子限于身体状况,无法站起来厉声质问,但她已经从桑松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总而言之,魔神柱能随意送入新的角色,还能控制居民对审判的推进程度。它控制着这里的一切,甚至能干涉我们的记忆,还强制受肉从者——已经有如此庞大的魔力支出,还要召唤历史上的整个塞勒姆,这根本不可能!
“咳咳咳(喝水,休息片刻)——换言之,这个塞勒姆只是个镀金的铜像,仅仅是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罢了。本质上,这只是为了魔神柱的计划而创造出来的方便的橡皮泥道具。为了让我们面对村民束手束脚,并隐藏自己的真实目标,魔神柱刻意加入一些真实的历史元素让我们晕头转向,意在逼迫我们为了不改变历史而顺从它的剧本。其实,这都是魔神柱有意让我们这么想的。
“仔细观察,这个塞勒姆就是拼凑出来的扭曲之物,根本不存在自洽性!——咳咳咳(剧烈地咳嗽,咕哒子接过了帕拉塞尔苏斯递来的药水)——那魔神柱为何不制造一个严丝合缝的世界呢?那我们就没办法摆脱它的剧本了。
“教授说的没错,高智商罪犯进行的犯罪设计,都是出于必要性与经济性。我猜想,没有设计严格世界的根本原因就是,那样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舞台之上,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其余的人都是配角!只要主角没感觉到异常就行了——
“没错,即使审判速度如此之快,审判程序如此诡异,审判对象如此随意……只要主角没看出来就可以了,只要主角受到了审判的影响就可以了。提图巴、老维特利、埃德蒙·卡特,还有你今早救下的刺杀霍普金斯的拉维尼亚,以上所有人都与一个人有关——
“这个人既没有参与法庭的资格,也没有辨认法律程序的知识,只能默默地看着与自己有关的人死去……这唯一的主角、魔神柱唯一没有直接干涉的计划核心就是——
“——阿比盖尔·威廉姆斯!除了她以外,魔神柱的计划目标不会再有任何人了!”
话音落下,空气的震动逐渐远去。桑松的表情从震惊、惊喜到平静。
桑松的言语中尽是解脱的意味,缓缓道:“这些您都知道了啊……虽然推断过程有点问题,但大致确实如此。”
桑松看着天花板,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贤王陛下说过,‘一个人知晓未来,要么是能预见它,要么是经历过它’——咳咳——桑松先生……你没有预言未来的本领吧?……现在是你第几次经历‘现在’了?”
咕哒子攥紧了拐杖的扶手,严肃地等待着这个答案。
“……您说得对……我确实……”
欲止又言。
“这是第七次了……”
长出一口气——
终于解脱了……
身为“未来的观测者”,不能说的桑松终于从“不能说”之中解脱了。
一直为魔神柱的计划做陪,甚至装作陷入其中,不断审判人们。
如今,终于解脱了……
知晓未来的男人没有透露半点“未来的信息”,甚至没有参考“未来的信息”进行行动。而是持续不断地重复着愚蠢的审判,抵达愚蠢的结果。
桑松一直往复着这段时间。
桑松的七次塞勒姆之行对咕哒子来说,只有一次。仅仅只有一次机会,但桑松不断地改变“自身”这个条件,让咕哒子在这“一次机会”中,越来越接近目标。最终,抵达今日的境地。换言之,桑松在不断“选择”最好的世界线。
咕哒子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咳咳——你是怎么‘经历’的?”
桑松活动了一下身子,伸展了手脚的肌肉,仿佛卸掉了什么枷锁。
“说来惭愧,我也不清楚。但在第一次‘经历’时,我意外被卷入了维特利家的仪式,遇见了外星人,是它们帮我的。”
“外星人?”
“嗯,自称为‘伊斯’的外星人,它们帮我进行精神交换,一直回到第一天下午的自己身上。在第四个黎明之前,只要我的灵基反应消失,它们就会帮我进行精神交换,让我回到第一个傍晚、第一次审判之时。”
“为什么是第四个黎明?而且为什么它们能检测到你的灵基状况——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我在第四个黎明时被卷入了仪式,”桑松的微笑里没有一丝后悔与犹豫,充满了欣慰,“我的灵基消失在宇宙之外了,外星人保管着我的灵基本身。换言之,我在第四个黎明时必然会从这个宇宙消灭……”
帕拉塞尔苏斯愣住了,喀尔刻也僵住了。咕哒子闭上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的,只要御主这一次还没有办好,我就会被绞死。然后,一切重来……因为历史改写,谁也不会有记忆与疲劳,只有我才需要不断往复。”
桑松捉住了咕哒子的双肩。
“在我进入塞勒姆时——不、不对,在法兰西遇见您时,我就明白了。上帝送我离开炼狱,就是为了守护好您。通过您的手让善良与正义在世上得以彰显,这就是我沾满鲜血的人生的最大、最好的赎罪——所以,请让我去吧!”
桑松的声音无比决绝,他的信念坚硬如铁。
“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会把好的未来传达到!这是灵基规模极小的人——只有我查尔斯-亨利·桑松(Charles-Henri Sanson)才能做到的事!”
谁能否定这股意志,谁能指责这个男人的觉悟?
桑松化身为魔神柱的帮凶,在知晓未来的魔神柱的智慧之灯下,寻找一丝丝漏洞的阴影。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伊斯人只需要在第四次黎明前进行一次精神交换操作,而咕哒子只需要进行一次塞勒姆之旅。
但保留了所有记忆与思想的桑松会不断轮回,直到——在第四个黎明,看着完成的这一切善果,安然消逝。他的灵基已经抛出宇宙之外,无法回归。
“骗人的……哪有这种事……”
“桑松阁下……”
“喂,这过分了啊……”
“异教的执刑者啊……”
露出笑容。此时如果不知所措,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桑松静静地握住了咕哒子的手掌。
“不用说了——”
我是法兰西时期就一起的伙伴。
“不用担心我——”
所以,这次是我来理解您了。
“我们走吧,御主。我知道您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去阻止魔神柱的阴谋吧。”
不需要您说什么,您的意志——我必然追随……
“请您在这里面稍等,御……主人马上就来了。”
阿周那与圣乔治将阿比盖尔带到了废弃的旧集会所,拉维尼亚与埃德蒙·卡特都等候在此。
只要人员聚齐,大家合力使用宝具撕开结界,逃出生天就算是魔神柱的计划失算了。这不是真的特异点,与人理无关,不用担心任何后果。之后再安排魔术师英灵解除结界,魔神柱就是瓮中之鳖了。
然而,困兽之斗,不可不防。所以,团队中最擅长防御战的与最强群战的选手均守候在此。咕哒子离开前,千叮万嘱他们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此处经过多次确认与反复检查,不可能有任何魔术陷阱与埋伏,且地处偏僻,所以强行离开的地点选在此处。
阿周那立于房顶,弯弓搭箭,远眺监狱方向,随时进行支援。圣乔治装备了精良的铠甲与盾牌,骑上自己的魔法白马(Bayard),拿起屠龙的圣剑。身为英格兰的主保圣人,还拥有A+级“守护骑士”技能的圣乔治,在守护身后的新英格兰国民时,他的守护坚不可摧。
然而,在集会所之内,阴冷干燥、没有烛火的杂乱大厅里,埃德蒙·卡特并没有表现出重逢的喜悦,而是淡然地看着拉维尼亚与阿比盖尔的对话。然后,埃德蒙悄悄来到拉维尼亚的身后。
对准背心,埃德蒙刺出了狠狠地一记匕首。
刀刃穿胸而过,顿时鲜血四溅。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来得太快,来不及反应。拉维尼亚与阿比盖尔都茫然地看着惨剧发生。直到鲜血滴落地面,拉维尼亚都仿佛忘记了叫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比盖尔更先一步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埃德蒙此时才猛然惊觉自己捅错了人,他冷酷地拔出匕首,然后又蹒跚地移步,高举凶刃,一步步向阿比盖尔走来。
“舅……舅舅……您这是在干什么……等……等……等等……不要——”
刺下——
“不要!”
无事发生——
“……唉?”
阿比盖尔放下护着头部的双臂,更加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数十只无可名状的生物。
“什么东西——不要过来啊——它……它们又瘦又饥渴!”
埃德蒙尖叫着。他的大脑根本无法描绘不知从何处跃出,疾奔而来、咆哮着要将他撕碎的生物。仿佛不属于这个宇宙的所有邪恶都集中在“它们”那消瘦且饥渴的身体里。
但是,“它们”有身体吗?
——埃德蒙只是以莫大的勇气看了“它们”一瞬间,根本不敢肯定。
听到惨叫的圣乔治立即打开门扉探视,却只能看见被撕咬得遍体鳞伤的埃德蒙。
发生了什么?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野兽或者敌人,只有倒地的拉维尼亚与埃德蒙。
确认埃德蒙的伤势较轻,圣乔治赶紧将拉维尼亚扶起,帮她摁住伤口,开始祈祷。
“7……”
圣乔治以从者的耳力,听到了些字句。
“7……51……751页……”
拉维尼亚口中不断喷血,喉咙被鲜血充满,气管破裂,血液进入。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751……页……”
重复念叨着。
“拉维尼亚——不要啊……不要死……”
原本一直呆坐着的阿比盖尔赶忙爬了过来,用沾满泥尘的小手捂住那鲜血浸透的胸口。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伤口太深了。圣乔治的祷告还没有几句,拉维尼亚就离开了人世。直到死前,她还在勉力地在地面上写下三个数字:751。
“呋哈哈哈——”
仿佛不存在伤口似的,埃德蒙用力挣扎起身,不顾自己失血过多的危险。
“真厉害啊——一声令下,‘廷达罗斯猎犬’也供你驱使……”
“什么?喂喂,圣人,这是怎么回事?”
喀尔刻抵达了。
这也就意味着,咕哒子一行人都抵达了。然而,大家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都愣在了原地。无可名状的油脂与在狂乱的撕咬中飞溅的肉块与血沫,埃德蒙周围的地面都染成了污秽的颜色。
埃德蒙笑着跪在地上,混合着血泪、满脸的伤痕狰狞无比。
“阿比盖尔!”
伸出露出指骨的手掌,森冷的白骨对着眼前的少女。
“为什么你能号令时间之外的廷达罗斯猎犬?”
狂气的笑意,毫无理智的声音。
这道声音确确实实是人类的语言,但本质上已经是外道的咆哮了。
咕哒子与喀尔刻、桑松、帕拉塞尔苏斯等人都僵立在原地。
“为什么你的母亲有如此恐怖的妊娠纹?”
——那遍布身躯的纹理是妊娠纹?
咕哒子回忆起那恐怖的、渎神的长条形黑色疤痕。
“为什么你重要的人会一个个死去?”
——那是魔神柱的计划……
有件事,咕哒子至今还没有想明白。这样的塞勒姆的女巫审判,除了折磨这位少女的精神,是不是还有其他她不明了的用途。比如,为了举行邪恶的渎神仪式。
等等——
渎神仪式——
咕哒子手脚冰凉。
圣烛节受孕而生的阿比盖尔,母亲拥有恐怖妊娠纹,卡特家收藏着无名的银钥匙,它装在那个精致的木盒子里,木盒子在阿比盖尔的母亲身上。
那条恐怖的长条形疤痕,像不像是……
——钥匙的形状?
咕哒子不顾身躯的病痛,大声呼喊:
“不要再说了!”
山之翁宛如黑色的闪电,激射而出。巨力崩裂了集会所的角落。
“答案只有一个——”
桑松挥舞大剑,猛烈冲刺。
“给我闭嘴!”
大剑插进了集会所的天花板。
“阿比盖尔!”
帕拉塞尔苏斯挥舞起了魔剑。剧烈的风压粉碎了堆叠的长椅。
“你——”
阿比盖尔不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但无可名状的恐惧已经攫住了她的心灵。
浑身颤抖,不断后退,靠在咕哒子的身上。
“——就是活着的渎神者、银之钥的道化——塞勒姆的魔女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的喀尔刻一把抓住了埃德蒙的衣襟,粗暴地把他提了起来。
“我……”
咕哒子拼命地晃动她的肩膀,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是——”
十二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十二年来无法逃离的幻象。
仅凭祈祷无法克服的本能,仅凭信仰无法改变的本质。
其实,少女早就隐约感受到了自己非人的异常;
现在,少女对无尽的时空长河赋予深远的一瞥;
从出生时就烙印在心底的、无法忘却的景象再度清晰浮现。
虹色的星空,虹色的苍穹,虹色的……亿万光球。
“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