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黑死病战争三部曲》第一卷《凛冬》第三章(3/18)


战锤吹水群:105072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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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作者:C.L.Werner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为Game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翻译校对都是我自己。。。

文笔不好,水平一般,错误百出,机翻严重。有条件的可以去Black Library看原文,英文原版更为精彩,个人水平辣鸡不够信达雅,欢迎指正。

米登海姆
帝国历1111年,寒冰月
壁炉中摇曳的火光为咆哮的狼群投下怪诞的身影,月度与天照的交错仿佛为这些石质雕像赋予了野蛮的生命。
在石狼的下方,有两人正在光滑的木板上拼杀着。沉重的铁靴在木板上踱着步,使木板发出吱吱作响的呻吟。两名决斗者在空荡的走廊上不断地上演着关于招架与突进的舞步,钢铁的碰撞声响彻在整个大厅中。
其中一名决斗者是一位中年男性,他身材消瘦,头发稀疏,散乱的胡须挂在他斑白的面孔上,尽管如此,但他的目光依然就如刀锋那般锐利。他身着一件简单的皮衣,挂在他脖子上的金色胸针是他身上唯一的装饰。他的挥舞灵活而又坚定,透露着久经沙场的自信与经验。
而他的对手则要年轻许多,可以说比男孩大不了多少。浓密的黑发垂在他的肩膀上,夹在他的衣领间。与老者简朴的外衣不同,男孩的服饰则要奢华的多。紫红色的布料上编织着银质的条纹,金色的纽扣挂在他的胸前,一条镶嵌着精美浮雕的镀金龙革(dragonhide)腰带被一枚铸有奔狼轮廓的环扣系在他的腰间。
这名男孩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庞,举足之间充满着贵族血统所拥有的优秀教养。骄傲隐藏在他深邃的蓝眼中,他嘴角的弧度充满着自信。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这种自信无需经验也无需培养就足以让这名男孩天生就拥有走向成功的勇气。
男孩的挥舞充满着原始,而不是老者那般的优雅。驱使他挥舞的是他的感情,而不是他的技巧,但他的力量与敏捷让他的防守几乎无懈可击,而躲开他的攻击对老者来说也是异常吃力。
这位年长的剑士面带微笑用手腕挡住了对手的一击。“说实话,你这招佯攻不错。”
男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不需要佯攻就能躲开你的攻击,老家伙。”
老者笑了起来,并顺势将剑锋从招架上抽出,把剑尖刺向他的胸口。他的对手见状立刻调转身姿,用剑柄挡下了这一击。老者点了点头,对这一击表示赞赏。“干得好,要不是我知道你对学习没耐心,我还以为你是从埃斯塔利亚人那里学来的。”
男孩将他的佩剑砍向对方的左臂,并迅速转变姿态将佩剑狠狠地砍向对方的右腿,但这两次出其不意的进攻均被对方所招架。
“如果我什么都会了,那我还有什么需要学的?”男孩打趣道。
老者哼了一声,随后迅速跺了一下脚。他的铁靴没有踩在地板上,而是向对方的脚踩去。男孩见状迅速向后躲闪,但就在这分神的瞬间,老者将剑尖抵住了对方的腹部。
“如果你只想学如何被杀,那我可教不了你。阁下。”范·克里夫说道。(van Cleeve said)
男孩笑着拿起他的剑,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老者挥去,将剑刃抵在老者的喉咙处。“看来我们是陷入了僵局,老家伙。”他微笑着抽回了佩剑,并将它收入了剑鞘中。
范·克里夫叹了口气,“我想,如果伯爵知道他唯一的儿子在死前给他的刺客造成了重创的话,也许他会感到一丝欣慰把。”老者摇了摇头,“你真的很有天赋,曼德雷德王子,如果你能把精力放在研究剑术上。。。。。。”
曼德雷德皱起眉头,这种说法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他并不喜欢这些,尤其是范·克里夫说的话与他父亲如出一辙。“剑术与流派只会束缚我,被驯服的狼还能叫狼吗。”
“被驯服的狼能活得更久。”
“野狼更快乐。”王子反驳道。范·克利夫明白与他的学生争辩毫无意义,韦斯特领人向后退了一步,并向王子鞠了一躬,随后离开了他。曼德雷德一直等到那名剑士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奔向走廊尽头的楼梯。
他今天与范·克利夫的比试并不愉悦,王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场无意义的决斗中抽身——在米登海姆宫殿的大厅中还有比练剑更重要的事情正在进行。全城的达官贵族已经在这里呆上了一整天,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他决心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
曼德雷德避开人数众多的走廊,偷偷地穿过宫殿幽静的大厅。他利用空荡荡的侧道穿过房间,以避免与维护伯爵家族的农民或负责保护皇室的警卫相遇。一条在宴会厅中闲逛的灰色狼狗沃腾(Woten)注意到了曼德雷德,但比起曼德雷德,这只狗更在意的是眼前燃烧的壁炉所带来的温暖,他对男孩的到来只是摇了摇尾巴。
曼德雷德沿着厚重的石墙走廊到达了他的目的地,那是一间与伯爵议会厅毗邻的小型候厅,这所房间里有一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一张隐藏的铰链可以将一幅挂在墙上的挂画打开,把一幅浑浊的玻璃展现出来。人们可以通过它窥视在另一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但对里面的人来说它只是一面镜子。从雕刻在玻璃边缘的符文可以看出这件物品是属于矮人的工艺,在早些时候,曼德雷德很想知道它工作的原理,但在不久后他就放弃了研究。对他来说,无论是矮人的工艺还是魔法的巫术,只要能用就够了。
曼德雷德看到有二十多名贵族坐在福希拉格(Fauschlagstein)的周围,那是一张由一块来自尤里克堡的花岗岩所雕刻而成的石桌。他看到了宗师阿诺·华西兹(Arno Warsitz)炯炯有神的面容,他的大红胡子耷拉在他的胸前;而白狼大祭司则面色凝重,他的狼皮长袍就如他的头发那般苍白;米登海姆的矮人首领——哈丁·古纳森领主(Thane Hardin Gunarsson),他那张干瘪的面孔上总是皱着眉头。与这些严肃的贵族们相比,冈萨雷斯伯爵则异常愉悦,充满活力,他的黑发向后梳去,罗纹针织衫在他的脚下飘动,他那宽松的深蓝色长袍与贵族们的浅色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伯爵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欢快的神奇,眼眸的深处只留有忧虑。
“那么我们就达成一致了。”冈萨雷斯伯爵对他的贵族们说道。“米登海姆不会为一位腐败的皇帝屈膝,我们也不会遣散我们的士兵,我们的金库更不会去缴纳这种违法税。”
此话一出,在场的贵族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哈丁领主摸了摸他的金色胡须,皱起了眉头。他对人类皇帝的贪婪嗤之以鼻,即使是最贪婪的矮人也不会想出像鲍里斯这样的法令:向士兵征税,让他的国家失去武装。
冈萨雷斯伯爵在桌前踱着脚步,打量着在场的每个人。“你们都知道违抗鲍里斯皇帝意味着什么,他可能会召集一支军队去夺回他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就让他试试吧,”宗师阿诺握紧拳头大喊道,“这个德拉克鼠辈(The Drak- rat)永远无法打下尤里克堡。”
“他不必这么做,”伯爵的侍从冯·沃格尔子爵(Viscount von Vogelthal)提醒道。“他可以简单地包围这座山,以切断我们与米登领其他地区的联系。无论我们的战士有多么骁勇善战,鲍里斯皇帝总能得到后援。”
伯爵对他的看法表示赞同。“所以我们必须为皇帝可能采取的任何措施做好准备,我们必须对尤里克堡周围的农场征收双倍的税收,我希望我们能在冬天来临前填满我们的金库。他可能会在冬季向我们发起进攻,但在冰雪融化后,他在瑞克领活的每一天都是尤里克对他的怜悯。”
“那些农民与他们的公爵们可不会喜欢这样。”施耐德雷特公爵(Duke Schneidereit)反对道。“我们面临的情况紧急,”伯爵对公爵咆哮道。“如果我们想要活下去,那么每个人都必须做出相应的牺牲。”他停止了踱步,并将双手放在冰凉的花岗岩上。“为此,我已经下令开垦酿造园(Sudgarten)与国王花园(Konigsgarten),把这片土地用作农田。无论我们还有多少余种,我们都要在初霜之前立即播种。”他看着贵族们焦虑的面孔,叹了口气。“如果鲍里斯皇帝现在就发起进攻,那么这也许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帮助,但如果他延误了战机,那我们就可以在他的军队进攻尤里克堡之前收获一些庄稼。”
贵族们对这个务实的决定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们会为失去公园中五颜六色的灌木从与鲜花而感到悲伤,但如果饥饿降临到了他们的城市,那给他们留下的只有悲恸。
“我们还应该考虑另一个问题,吾主。”当大祭司发话时,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位年迈的老者。他不仅仅是伯爵的另一名顾问,作为尤里克教派的主教,他是米登海姆最有权势的牧师,被整个帝国的尤里克信徒尊为他们的人神在凡间的代表。
大祭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扫视着房间。“瘟疫已在希尔瓦尼亚与斯提尔领蔓延,如果难民逃到了他们的边界之外,进入塔拉贝克领或霍克领,或是我们的米登领,那么我们必须为难民做好准备。”
“我们已经接纳了三千名韦斯特领人,”冯·沃格尔子爵嘟囔道。“还有两千名德拉肯瓦尔德人,这座城市已经不足以在接纳更多的人了。”
“这不会发生的,”伯爵说道。“我们必须保护米登海姆,接受那些难民则是另一回事。”他犹豫了一下,整理了下思路,权衡着自己的责任。“不,主教,”他对祭祀说道,“米登海姆不会为躲避瘟疫的难民提供任何庇护,任何试图踏上尤里克堡土地的人都必须像狗一样被干掉,任何试图进入城市的人都必须被关在山下。
祭祀低下头。“如果这是您的命令,那么您是否允许我将这一决定告知莎莉娅神庙?女祭司们会想办法据此制定计划的。”
“你有我的许可,”伯爵说道。“但你可以顺便警告下神庙,任何接纳难民的人都会被禁止返回城市,没有例外,就算是莎莉娅的女祭司也不行。”
曼德雷德被他父亲残酷的命令所震惊,他离开玻璃,将铰链摆回原位。一想到他父亲竟如此的冷酷无情,抛弃病人与走投无路的人,对需要帮助的人置之不理,他就感到一阵恶心。
他一直很钦佩他父亲的智慧,但如果没有同情心,智慧则什么都不是。
曼德雷德暗自发誓当他成为伯爵时,他会做一名充满智慧与同情心的君主,而不是像他父亲那样懦弱的暴君。

阿尔道夫
帝国历1111年,寒冰月
寒风掠过瑞克河,为阿尔道夫的人们带来冰冷的刺痛,以提醒所有感受到它触摸的人秋天正迅速消逝,尤里克已经张开他的利爪来吞噬这个世界。对于首都来说,这将是一场凛冬。当法依道夫与威森领的贵族们向皇帝抱怨沿河出口的粮食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时,关于斯提尔领与希尔瓦尼亚歉收的可怕传言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证实。大部分各省之间的贸易比莫得海姆到塔拉贝海姆的距离还要远,索尔领与威森领的农业主要是以饲养绵羊与酿造葡萄酒为主,因此他们现在迫切需要储备过冬的物资。由于努恩的粮食价格飙升,导致许多瑞克领领主将他们的贸易对象从传统的阿尔道夫市场转移向了南方
然而,鲍里斯皇帝针对士兵的人头税在酿造月的最后几周结出了丑陋的果实。这些失去工作与生计的士兵与农民们在一位名叫威廉·恩格尔(Wilhelm Engel)的士兵的煽动下动员了起来。恩格尔曾担任过将军与军阀的副官,也曾参加过无数场战斗,也正因如此,他才得以如此迅速地组织起他们。在酿造月的最后几周,他率领五千名饥饿的士兵来到阿尔道夫的街头,向他们曾以其名作战的皇帝寻求补偿。
士兵不断地从帝国各地来到这里,恩格尔的代表们在每天早晨都会带着请愿书出现在皇宫的大理石门前,请求与皇帝会面,争取他们的权益。恩格尔的要求很明确:面包与工作。
几周后,恩格尔的代表们仍在寻求觐见皇帝。被称为“面包游行者”的士兵们来到了阿尔道夫的田野与草地上,用荆条和茅草在这里建造了一处棚户区,其中最大的一处棚户区坐落在广袤的老花园区(Altgarten)上,用它的肮脏与贫穷打破此地的宁静。阿尔道夫人轻蔑地将此地命名为“面包堡”,咒骂着那些出没于此的寮屋者。
这么多无家可归与绝望之人的存在使阿尔道夫居民感到担忧。帮助维持城市运转的小型农场一直是偷猎者与小偷的目标,牧民们开始将他们的牲畜关在家里;粮仓也开始全副武装了起来。阿尔道夫人这一连几天都对发生在冯·韦尔(Von Werra)马厩中的故事感到不寒而栗——马厩主人的所有牲畜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全部被偷走,在脏乱的面包堡中闪烁的炊火告诉了人们剩下的故事。
从瑞克斯科卢斯(Reikschlosse)的塔楼上可以看到整座棚户区,巡逻在堡垒城垛上的骑士们日夜观察着人数不断增加的棚户区。随着老花园区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夷为平地,以为不断扩张的棚户区腾出空间,一股冰冷的涟漪荡漾在骑士们的心中。在他们看来,棚户区将会成为一个可怕的威胁。
冯·肖姆伯格男爵在晨练时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自从他担任瑞克佣兵的总督以来,在城墙上走上三圈成为了他的习惯,在他看来,运动与新鲜空气的结合有助于身体健康和头脑清醒。然而,在今天早上,他已经绕着城墙走了五圈,但恐惧仍然萦绕着他的思绪。
冯·肖姆伯格对这些失去家园与生计的人们深表同情,但与此同时,他也不能忽视这些绝望而又饥饿的人们对阿尔道夫的威胁。
冯·肖姆伯格沉浸在他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埃里克·冯·克朗兹布勒队长的到来,直到这位年轻的骑士来到了他的身边。
“抱歉,吾主,”埃里克说道,将肖姆伯格从他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冯·肖姆伯格向骑士露出疲倦的微笑。“没关系,”他说道,随后发出一声干笑。“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干预,我可能就从城垛上掉下去了。”
“说笑了”。埃里克回答道。冯·肖姆伯格径直朝城垛走去,骑士紧随其后。男爵向前望去,将目光落在混乱的面包堡上。
“有许多事情不符合瑞克佣兵的荣誉。”冯·肖姆伯格叹了口气:“但我担心我们会被要求做这样的事。”
“面包游行?”埃里克问道。“那是警卫队(Schuetzenverein)的问题把?”
冯·肖姆伯格摇了摇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许在以前他们可以对付恩格尔的人,但现在的情况则不同。”他用手掌拍向冰冷的城垛。“凡伦娜在上 !为什么西格丹亲王不采取措施来阻止这一切!当成千上万的饥民涌进他的城市时,他为什么无动于衷!”
“也许他不忍心拒绝他们,”埃里克说道。“他们不是流浪汉;他们曾是冒着生命危险去保卫帝国的士兵,他们只是一群被他们的领主解雇的可怜人。”
“是的,”冯·肖姆伯格说道。“除了军官,瑞克佣兵的每个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士兵。我对这样的痛苦并不陌生,但任何一名领导者都不能让感情影响他的判断,应该将恩格尔的人拒之门外。”
“也许是因为西格丹亲王无权做这个决定。皇帝正逐渐将阿尔道夫发展成他的主国。如果他愿意赶走面包游行者的话,他早就下令了。”
冯·肖姆伯格抬起额头,凝视着老花园区,在看向西格玛大教堂,最后将目光落在坐落在山上的皇宫。敛财者鲍里斯的金色旗帜飘扬在在宫殿的尖顶上,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皇帝的存在。身处在安全的宫殿高墙后,在他的亲信与哈巴狗的包围下,皇帝真有可能没有注意到在他家门口发生的骚乱。
痛苦的表情扭曲在男爵的面孔上,冯·肖姆伯格认为这还有另一种可能性,皇帝是在利用这场危机。他回想起那场帝国会议,以及那些政要们对帝国征收新税的愤怒。鉴于发生在德拉肯瓦尔德与韦斯特领的动荡,皇帝对两地给予了特别的豁免。但值得注意的是,皇帝并没有对阿尔道夫的士兵给予这种税收豁免。这些士兵们也会像农民一样被迫缴纳战争税,以填满鲍里斯的金库。
尽管鲍里斯皇帝滥用权力,但他仍要对赋予他这种权力的选民负责。他不断地激化各省之间的矛盾,以确保每一个省都有一个比皇帝更为讨厌的敌人,以进一步确保他的话语与权力是阻止这些郁积的仇恨爆发为战争的唯一手段。
然而,现在他似乎是在玩另一种游戏。鲍里斯皇帝似乎是正利用某些省份的困境,在他们与自己之间建立一种依赖关系。只有敛财者鲍里斯的慷慨解囊,韦斯特领才有能力夺回玛丽恩堡,也只有得到他的帮助,德拉肯瓦尔德才能从野兽人的掠夺中恢复过来。让他们认为也许只有他才同情他们的困境并给予他们安抚痛楚的照顾。
这将让鲍里斯获得一种苦涩的忠诚,但这也是唯一一种可以被信任的忠诚——一种建立在需要与依赖上的忠诚,而不是尊重与钦佩。
冯·肖姆伯格突然明白皇帝想利用面包游行者来做什么了。每个面包游行者都是一名流离失所的士兵,而这也会让其他省份的军队少一位剑士,以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实力。但他的阴谋还不止于此,鲍里斯将这些绝望的人们吸引到帝国的首都阿尔道夫,打算进一步利用他们。他故意让棚户区发展起来,他在鼓励该城陷入绝望与无法无天的状态。
当鲍里斯认为时机成熟时,那么他就会采取行动。他会派遣他的士兵去镇压暴乱,阿尔道夫的街道会被在几个月前还为帝国而战的士兵们的鲜血所染红。在这之后,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来免除阿尔道夫,甚至整个瑞克领的人头税。
冯·肖姆伯格转身离开城墙。“皇帝会采取行动的,”他向埃里克保证道。“他将在除了暴力外别无他法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反驳他。他会用他的瑞克佣兵与警卫队来消灭这些饥饿的人们。”
埃里克对总督所描绘的景象感到厌恶。“不会走到这种地步的!骑士是不会向手无寸铁的人们举起武器的!”
冯·肖姆伯格冰冷地注视着他的双眼。“我们的荣誉是建立在服从之上的,每名瑞克佣兵的骑士都宣誓要无条件服从鲍里斯皇帝。如果他号召我们去镇压面包游行者,那我们就必须去服从!”
“这将意味着一场屠杀,”埃里克厌恶地摇着头说道。
“是的,”冯·肖姆伯格说道。“这将意味着一场屠杀。”

拜洛霍夫
帝国历1111年,寒冰月
喊叫声与嚎叫声响彻全城。农民们涌上街头,聚集在一起注视着这支游荡在拜洛霍夫的可怕队伍。他们赤裸着身体,挣扎着穿过泥泞的小路,汗水与鲜血闪烁在这二十多具赤裸的身体上。他们将一个装在马车上的可怕祭坛推在他们的面前,那是一个面容狰狞的半人雕像——拜洛霍夫的旧神。这是一个由玛瑙所雕刻而成的沼泽之神雕像,他的模样就如一个半蹲着的有着宽肩的人形那般,他拥有着一张就如张开的蟾蜍那般的口器,他的前额上有着一只可怕的眼睛。旧神的头发由沼泽芦苇编制而成,而沼泽的苔藓则成为了他的胡须。它的左手拿着一条鱼,而放在它右手上的则是一人的头骨。
那些在街上推着神像的人并不是拜洛拉克的神职人员。他的大多数的祭司都死在了这场可怕的瘟疫中,而大祭司本人则放弃了他的神庙,逃到了沼泽中的某处。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些狂热的旧神信徒们打破了神庙的大门,拿走了他们的神像,让拜洛拉克见证他的门徒的信仰与虔诚。
游行队伍缓慢地穿过街道,他们每走六步就会停下来,向天空呼喊他们人神的名字,并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自己。鞭子撕扯着他们的肉体,将鲜血溅满了整个街道。在几分钟后,这些鞭笞者就会停下抽打,继续前进。
弗雷德里克·范·海尔怀着恐惧的心情注视着这支队伍,其中一些鞭笞者是他所认识的人,对瘟疫的恐惧使他们成为了狂热的教徒。他们认为帝国的诸神是软弱的,于是又回到了旧神拜洛拉克的怀抱中。黑死病为希尔瓦尼亚的人们带来了另一种瘟疫——无信的瘟疫。
莫尔牧师理解他们的绝望,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牧师与女祭司倒在他们的身边,却无法阻止瘟疫的蔓延,更无法将众神的恩惠带给受灾的人们。如果莎莉娅与莫尔都不愿去保护自己的仆人,那么一个普通的平民还能有什么奢望吗?
这就是世俗的态度,但对牧师来说,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弗雷德里克明白,诸神需要信仰才能发挥他们的能力,当所有的希望都破灭时,坚持信仰才是得到救赎的关键。诸神正考验着人们,考验着人们的意志与决心,因为只有通过苦难才能揭示人们真正的品质。
一股寒意席卷了牧师的全身,使他将长袍拉上。这就是仁慈的神灵的行事方式,但也有其他的神灵,这些神灵恶毒的程度足以让拜洛拉克显得仁慈与善良。这些古神是潜伏在光明之外的恶魔,他们一直在试图颠覆人类的世界。弗雷德里克在旧世界最古老的莫尔神庙——卢西尼神庙的大图书馆中学习时,了解到了这些邪神。
当他在拜洛霍夫神庙担任大祭司时,他学到了更多。之所以传教士们决定将这一职位安排给一名外来者是有原因的,那名年老的希尔瓦尼亚牧师因为奉行最为亵渎的异端邪说而被革职,他和他的财产都被付之一炬,他的名字也从神庙中抹去。而选择一位韦斯特领人来取代这位叛教者是为了宣告先前的恶名已从神庙中清除。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当农民们路过莫尔神庙时,他们仍会充满惊恐地做出其他人神的手势。随着人们重拾起对拜洛拉克的信仰,在沼泽的泥沼中处理死者的古老仪式也随之流行了起来,而这也导致没有人需要将他们的死者送到莫尔的花园中。在冯·里坦达尔男爵的妻子去世后,她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就被草草地埋葬在城堡的地下室中,弗雷德里克的前任的耻辱使得冯·里坦达尔不可能为他的妻子举行任何莫尔仪式——即使他想这么做。
阿里斯蒂德·奥尔特(Arisztid Olt)神父在死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遗产……甚至更多。当黑衣守卫抓走叛教者并将他送上火刑架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名异教徒留下的最为珍贵的财产。阿里斯蒂德将一个秘密图书馆隐藏在神庙下方的古老墓穴中,里面收藏着各种禁忌的古书与魔法书,甚至让卢西尼神庙的大图书馆都黯然失色。
一个梦将弗雷德里克带到了那个隐藏的图书馆。莫尔是死者之神,也是梦境之神,他会用梦境来指引他的仆从。对莫尔牧师来说,忽视任何梦境都是对人神的亵渎。当弗雷德里克在梦中看到那个古老的墓室与秘门时,他认为这是他的人神给他的启示。当他进入墓室时,他发现一切都和梦中一样。当他沿着蜿蜒的大理石走廊向前走去时,他发现自己正跟随着梦中的脚步。当他伸手拂去黑曜石墙壁上的灰尘时,他看到了梦中的自己。当墙壁陷入地板,露出其中的暗门时,弗雷德里克知道他将会发现什么。
时至今日已过十年,这就是为什么弗雷德里克理解农民的怀疑与恐惧的原因,但这也让他明白这种怀疑与恐惧会导致多么愚蠢的后果。诸神可以辜负人们,但人们也可以辜负诸神。邪神会为人们带来不幸,诱使人们落入旧夜之手。
当鞭笞者再次抽打着自己的身躯时,弗雷德里克从他的思绪中惊醒过来,当他注意到旁人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时,他的怒火被点燃了起来。拜洛拉克是一个可憎之物,是遗留在旧时代的邪神,在沼泽之神面前卑躬屈膝是得不到任何救赎的,只能得到一条通往堕落与毁灭的道路。宁可死于瘟疫,也不能生活在这种污秽的生活中!
“停下!”弗雷德里克喊道,他挥舞着手杖走到街上,并挡住马车前进的道路。马车在颤抖中停了下来,拜洛拉克正用他的独眼瞪着他。
鞭笞者从马车后面走了过来,“亵渎者!”其中一名鞭笞者哀嚎着,吐沫沾满在他的嘴唇上“你竟敢站在他的面前!”
“拜洛拉克正看着我们!”另一名鞭笞者尖叫道。“他看着我们,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他聆听我们,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他帮助我们,因为我们……”
弗雷德里克向那名大声喊叫的鞭笞者走去。“你们就是一群白痴,向石像屈膝,崇拜一个怪物!所有人都会死去,但我们必须死得有尊严。”
鞭笞者扭过身去,在拜洛拉克的面前跪下。“他帮助我们,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当他将嘴唇贴在他的人神的蹼脚上时,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弗雷德里克想将那人拉开,给这位赤身裸体的可怜人留些尊严。但当他伸出手时,他的身体就在一阵痛苦中畏缩了下去。一块石子击中了他的面颊,划破了他苍白的皮肤。随后,越来越多的石子朝他飞来,牧师见状被迫向后退去。
石子并不是来自鞭笞者,而是来自街道两旁的农民。这场游行点燃了他们的希望,而弗雷德里克的努力则激起了他们的暴力。
“滚回你的破地去,崽中!”一个女人喊道。“你这么急着要填满你的花园吗?奥尔特的走狗是想要超过他的主人吗?”
越来越多的嘲笑与石子朝弗雷德里克飞来,使得他被迫逃离了此地。当他来到一处猪圈时,他才注意到他的长袍上沾满了粪便,而淤青也布满了他的身躯。过了一会他才明白,他之所以能得到喘息的机会,不是因为他的避难所,而是因为那群农民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别处。
鞭笞者再次将农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那名亲吻神像的狂热者仍蹲在马车前,但他赤裸的身躯却被黑色的沥青所覆盖。牧师惊恐地睁大双眼,那名跪在地上的男子向拜洛拉克发出哭喊,乞求沼泽之神原谅弗雷德里克对他的亵渎。另一名鞭笞者走上前来,闪烁着火光的灯芯草蜡烛紧攥在他的手中。
那名涂满沥青的鞭笞者就如火把那般被点燃,他在烈焰中不断发出祈祷,祈求拜洛拉克的原谅,直到尖叫淹没了他的祈祷。当剩下的鞭笞者绕到马车后面,将神像推到他们已故同伴燃烧着的身躯上时,一种惊异的沉默笼罩着众人。即使是在弗雷德里克身处的地方,他依然可以听到车轮碾过那人身躯的碾压声。
牧师蹒跚地离开了他那不光彩的避难所,而人群仍在注视着那支可怕的队伍。他悲伤地摇了摇头,有一件事是诸神无法拯救的,那就是人类的愚蠢。
这一点弗雷德里克·范·海尔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