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工智能演义》第五章 三魂五魄

    第二天上班后，继续在月皎网会洞天二洞里闯关，一路过去，可以说是无往不利。偶尔遇到一些小难关，将之前克服难关的经验都用上之后，最多二十分钟就攻克了。

    一连数天，都是一样的顺利，第六天上午，闯到第二百五十六关时，出现了一个超二等粒子枪手，韧辉连闯八次，终于打败了他，然后想去点击“续演”按钮时，忽然发现，那个按钮不见了！

    “这算是打通关了吗？”韧辉不太肯定，想问王霁菡，又很快打消了念头，心想：“她只是个甲等中级粒子枪手，我打到这里，已经算是超二等了，去问她还有没有后续关卡，像是炫耀啊！”

    “就当通关了，换别的科目吧！”韧辉在月皎网会洞天葫芦二洞外表面上的设置卦象区里找到演习科目列表，伸指点击保卫组甲子科条目末尾的激活按钮，待科目切换完成后，再飞到常用卦象区里点击“开演”按钮。

    二洞里面的景象闪烁了一下，一个黑衣少年出现在王月明身后一米外，手中没有武器，这是一个徒手搏击演习科目。

    有了丁子科打通关的基础，韧辉稍作准备，正式开战后只用了一招，就打倒了那个黑衣少年。然后以三到八秒一关的速度，连续闯到了第七十四关；再以十到六十秒一关的速度，稍有磕绊地闯到了第一百九十二关；最后以一到六分钟一关的速度，屡败屡战地闯到了通关。

    换乙丑科继续闯关，当天晚上没打通，第二天上午打通了。就这样，以每天打通一到两科的速度，韧辉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将他有权设置的所有演习科目，全都打通了关！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之前因为心里憋着王霁菡不把自己当劳动力的那股怨气，所以在获得授权之后，韧辉一直故意没去月皎网会洞天一洞里试用智能防卫傀儡实体及其装备。现在，实在是没事可干了，那就去试用一下吧！韧辉飞到一洞葫芦球表面，伸手射出键盘符纹链条，穿过洞天葫芦壁，前端抵达王月明神丹魂丹田，点开王月明思树图。

    一洞里的王月明思树图，配色与二洞里的王月明思树图略有不同，二洞里那棵王月明思树图的枝干轮廓线都是绿线，一洞里这棵王月明思树图的枝干轮廓线都是黑线。之所以要这样设计，可能是怕有人不小心把两者搞混吧？

    韧辉正思考该从哪里试起，忽见云岚闪现在王月明身旁，喊：“韧辉，过来一下，给你介绍一位合作部门的同事。”

    韧辉瞬移到云岚面前，云岚右手微抬，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裳的美丽少女闪现在她身旁，网会令牌上的名字是小琼。

    “你好，我是庚黎资讯组的俊琼雪。”小琼微笑着向韧辉伸出右手。

    韧辉伸出右手，轻轻和小琼握了一下手，微笑道：“我是庚黎保卫组的赵准晶。”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小琼问。

    韧辉想了一下说：“我之前一直在演习，今天能不能找个通缉犯出来，让我练练手？”

    “你觉得呢？”小琼转头问云岚。

    “带他去找赫波！”云岚说。

    小琼怔了一下，提醒云岚说：“赫波是一个甲等枪手，让韧辉去挑战他，王月明可能会受重伤！”

    “对手越强，越能锻炼人！”云岚说：“王月明只是个傀儡而已，坏了就修呗！”

    “好，那我就照你说的办了！”小琼伸手射出导航符纹链条从王月明神丹魂右耳部的导航信道穿过，控制链条端头弯弯曲曲地从王月明前方的街道游过。立刻，王月明顺着导航符纹链条，时而走到街道左边，时而走到街道右边，目光挨个扫过他视野里的人影。

    控制王月明在市场里转了六分钟后，小琼导航符纹链条的前半截突然变化成弯钩形，端头搭在了人群里一个人影的肩膀上。

    那是一个上身穿着蓝色短袖上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的机器智人少年，在王月明左前方五六米外与王月明相向而行。

    王月明顺着导航符纹链条，先走到那个蓝衣少年身后三米多远的地方，再转身跟踪蓝衣少年。

    “他是一个被丰收群岛通缉的海盗，原名叫张剑成，现在化名叫赫波。”小琼指着那个蓝衣少年对韧辉说：“因报传记网上有张剑成和赫波各自的传记，秘密部分也对你开放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韧辉微微点头，伸手射出键盘符纹链条，穿出月皎网会洞天葫芦，前端伸到浏览丹魂网页框里，点击协会职工网站首页上的因报传记网关联登录按钮，因报传记网的首页弹出，自动进入登录状态。

    因报传记网是二十多个国家的因报传记协会齐心协力建立起来的网站，共有两大功能，一是发布各个因报传记协会提交的传记，二是发布各个因报传记协会提交的任务。

    先搜张剑成的传记，看完正文，下方的相关链接里有赫波的传记链接，还有张剑成父亲张秉勤的传记链接，韧辉都点开看了一遍。

    最后思考了一下，韧辉伸手射出当面传音符纹链条从王月明神丹魂右耳部的激光信道穿过，控制链条端头变异成双声道耳机形，向前飞出几米，扣在赫波的左右耳廓上。

    “张剑成，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吗？你为什么要当海盗？”韧辉开口喊。

    此时，韧辉的意识离开了当面传音符纹链条，基于默认设置，从韧辉手心到王月明神丹魂耳部的那截符纹链条自动缩回韧辉手心，另外半截符纹链条自动驻留。

    现实中，王月明右耳廓前部射出两道微微发散的通信激光，分别射向赫波左右耳廓，覆盖范围差不多就是韧辉当面传音符纹链条的双声道耳机形端头覆盖的范围。

    赫波猛然止步转身，眼睛盯着王月明，右耳廓前部也射出一道通信激光，打在王月明的左右耳廓上。

    其中的信息，经过王月明的解调转发，变成声音在月皎网会洞天里响起：“你是什么人？是我父亲叫你来找我的吗？”

    “我不认识你父亲，但是看过他的因报传记，他兢兢业业地海底采矿领域工作了很多年，攒下大量善因，理应得到相应的善报！”韧辉说：“今天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看到了你父亲在因报传记网许下的愿望，他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回到正道上来！”

    “滚！”赫波瞪了王月明一眼，转身迈步，继续前行。

    “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只能抓你去监狱里反省了！”韧辉说话的同时，伸手射出键盘符纹链条，点开王月明思树图，先做战前优化，然后启动粒子手枪起手式。

    王月明双臂微张，两把粒子手枪从左右上臂分别弹下，落到他双手里。

    赫波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傻缺？看了一眼我父亲的传记，就来劝我改邪归正？一边躺着去吧！”懒得回头，右臂向后一甩，粒子手枪弹到手心里，射出激光和离焰，刺向王月明的右腿。

    王月明先取守势，半秒后双手轮流开枪还击，火力之强劲，远超赫波的想像。眨眼间，赫波的后脑勺就被穿透防线的火花烧焦了几撮头发。

    “超等高手？”赫波瞬间从不屑转为惊惧，闪电般转身，将左臂上的粒子手枪也弹到手里，疯狂地扑向王月明，将两把粒子手枪使得像匕首一样，试图贴身枪击王月明。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赫波很清楚，在非贴身交战状况下，超等高手的防御力和攻击力都远强于他，他会处于绝对劣势，绝无取胜的可能！反而是贴身搏斗，他与超等高手的差距比较小，有不小的机会翻盘。

    看到赫波疯狂地扑过来，王月明快速移形换位，不让赫波有近身攻击自己的机会。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韧辉为了避免出现被贴身枪击的情况，给他制定的是尽量不让敌人有近身攻击机会的战术对策。

    无论电磁防御能力有多强，在被敌人贴身枪击时，都会受伤。那种情况下，一是没有足够的距离裂解敌人的离焰，二是敌人的离焰被裂解之后，没有足够的空间冷却。前者会导致残余离焰伤害，后者会导致火花烧伤。

    在非贴身交战状况下，即便是四个甲等粒子枪手一起攻击，韧辉也能保证王月明毫发无损。一旦被对方攻入贴身范围，就算是一个癸等粒子枪手，也能用离焰烧伤王月明的身体，甚至将王月明刺成重伤。

    两人在人群让开的空地里盘旋追逐。赫波一边开火，一边拼命向王月明身上扑。王月明一边还击，一边尽量远离赫波。

    “幸亏把戊丑科也打通关了，否则今天会吃大亏！”韧辉暗自庆幸。

    他最先打通关的丁子科演习，双方是单纯的非接触枪战，有包围，但没有往人身上扑的情况。到了戊丑科，才出现了大量往人身上扑，试图进行贴身攻击的对手。

    虽然两人打斗的态势是赫波向前冲，王月明向后退，似乎是赫波占着上风，但稍微有些经验的人，都能看到赫波脸上被烧出了很多黑点，是即将被击败的那个！

    小琼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对云岚说：“赫波肯定是一个甲等粒子枪手，这个信息是很确凿的，问题是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韧辉打成这副模样？我担心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别朝你不懂的方向瞎想！”云岚摇头笑道：“你能看出韧辉是几等粒子枪手吗？你凭什么说眼前这个赫波的表现不像甲等粒子枪手？”

    “难道，韧辉的粒子枪术水平是超等？”小琼惊讶地看着云岚问。

    “至少是超二等！”云岚说：“在虚拟演习洞天里，他打通了全部科目的超二等关卡。”

    “这么强？”小琼惊叹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是天生异禀，还是有什么诀窍？”

    “两者都有吧！”云岚说：“究炼丹院的孙毅成说他可能天生就爱穷究原理，上学后还是偏执于此。结果就是他可以顺着原理深入到一般人永远探索不到的地方，这就是他的诀窍！”

    小琼思考了一会儿说：“以前我一直以为咱们俩的工作，都是对修炼经验的要求比较高，对穷究原理的要求比较低。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以后，我得在穷究原理上多下点功夫了！”

    “与高度有关！”云岚说：“在一般高度，我们的工作是对修炼经验的要求比较高，对穷究原理的要求比较低，但到了超等高度，我们的工作对修炼经验和穷究原理的要求都变成了比较高，就显示出了赵准晶的优势。”

    “这个差距，不好弥补啊！”小琼叹气道：“赵准晶以后会不会成为咱们的上级呢？”

    “不可能！”云岚微笑道：“人员管理工作对修炼经验的要求不是比较高，是非常高！赵准晶在修炼经验方面先天不足，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很难达到人员管理工作对修炼经验的高等要求。也就是说，他没机会进入这个领域的超等水平，他穷究原理的特长，在这个领域里，没机会发挥。”

    两人闲聊时，同时也关注着韧辉与赫波交战的情况。赫波连冲了三次都到不了王月明的身边，突然向后飞跃，看样子是想逃跑。

    就在赫波快要到冲入围观人群之中时，突然一道残余离焰击穿电磁防线，刺入他的额头。

    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赫波从空中摔落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就此没了动静。

    “赵准晶没出全力！”小琼看着躺在地上的赫波，说：“赫波刚想逃跑，战斗突然就结束了，哪有这么巧的？”

    云岚微微一笑说：“他本来就是来练手的啊！”

    王月明走到赫波身旁，观察了几秒，韧辉转头问云岚：“接下来该怎么办？”

    “稍等，我来报警！”云岚闭眼沉默了十几秒，睁开眼睛对韧辉说：“警官正在另一层空间里和我控制的王月明的虚拟人像谈话，他问要不要送赫波去医院？”

    “不需要！”韧辉说：“他躯体的自维护系统会自动调用出生备份信息修复他大脑的受伤部位，大约五小时之后，他会自动苏醒过来。”

    云岚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一辆警车开进自由市场，穿过人群，最后停在赫波身旁。

    一个胸前绘有警徽的银灰色硬壳警务机器人推开警车右前门下来，手里提着一个证物箱。

    警车尾门自动打开，警务机器人先将赫波手里那对粒子手枪收进证物箱，然后把赫波抱起来塞进警车尾门，再提着证物箱回到警车右前座上，关闭所有车门，启动警车驶离自由市场。

    王月明右耳廓前部射出的通信激光失去目标，自动关闭。同时，月皎网会洞天里韧辉留下的那半截当面传音符纹链条自动消失。

    云岚睁开眼睛，看着警车的尾影，想了一下，转头问韧辉：“你想不想在家办公？”

    “当然想啊！”韧辉很是期待地看着云岚，笑着说：“你能帮我办理？”

    “问题是，改了之后，半夜有事，你也得立刻爬起来工作！”云岚说。

    “没问题！”韧辉说：“我愿意！”

    “那我就给你改了啊！”云岚说：“从现在开始，你的班次改为完全弹性，授予你在协会办公区外接入协会内网的权限，对你的要求是必须24小时在线，传输工作信息时必须使用量子加密，有活干活，没活随时休息。”

    “多谢组长！”韧辉向云岚抱拳致意。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云岚摆手笑道：“你刚才辛苦了，现在你的实体可以回家休息了！”

    韧辉向云岚和小琼各道了一声再见，飞出网会洞天，旋即飘到浏览丹魂近前，打开协会职工网站里的个人信息页，查看自己的班次信息，果真变成了云岚描述的那样。

    思考了几秒，韧辉飘到联网丹魂近前，先将默认加密方式改为量子加密、储备一小时量子密钥，然后在警告项目里增加联网断开时警告、无法量子加密时警告。

    现实中，办公室里，赵准晶开始收拾东西，将所有要带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收纳包袱里。

    五分钟后，赵准晶提起收纳包袱，走出办公位，向王霁菡道别。王霁菡站起来将赵准晶送到楼下，殷殷道别，看着赵准晶走出楼门。

    一出楼门，与往常相同的是，丰报办公网数控表的状态框里立刻显示“网络已断开”；与往常不同的是，丰收因报传记协会职工网站的所有页面都是正常的，没有被冻结，它们通过灵丹仙叶与丰收电信基站之间建立的量子加密连接接入了丰收因报传记协会内网。

    量子加密连接的量子密钥只能通过激光传输，而灵丹仙叶的激光信号，从赵准晶的耳道里射出的角度是受限的。所以，要想收到丰收电信的量子密钥，赵准晶的左右耳孔，至少得有一个大致对准丰收电信的基站。

    此时，办公楼门外的右边，刚好有一个丰收电信的小基站，所以量子密钥传输是畅通的。

    “积攒一些密钥再走！”赵准晶先在楼门口站了五分钟，然后才开始预约自动出租车。

    五分钟时间积攒的密钥至少可以支持半小时的量子加密通信，这是给回家路途上准备的。

    回到家里，放下收纳包袱，赵准晶先给智能厨具下达做饭指令，然后开始整理东西。

    饭后，无事可做，赵准晶躺进阳台上的躺椅里，韧辉在究炼商城里搜索了一圈，下单购买了一本《永醒丹法》，开始研究。

    这套丹法的功能，是让修炼者永远保持比较清醒的状态。原理是用内丹网络精密地控制大脑细胞进行轮班休息，一方面保证永远有大脑细胞在清醒地工作，另一方面保证所有的大脑细胞都能得到充分休息。

    修炼这套丹法的难点，主要是如何根据当前局势，巧妙精细地安排某些区域的大脑细胞快速进入休息状态。安排好了，才能在专心做事的同时兼顾休息；安排不好，要么做事犯迷糊，要么休息的细胞被频繁唤醒，导致休息失败。

    研究到晚上九点多，忽听到云岚在月皎网会洞天二洞里喊：“韧辉，有事和你商量！”

    韧辉立刻瞬移到云岚面前，问：“什么事？”

    “还是赫波那个事情！”云岚说：“我现在正控制着王月明的虚拟人像余皎，在万利岛警方的网会洞天里和警方代表司钟一起开会。司钟说赫波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大脑有些不正常，问咱们之前凭什么说可以不送赫波去医院？我说那是专家的判断，可以请专家再来看一下，你可以充当这个专家吧？”

    “可以！”韧辉说：“我打伤赫波时，预想过这种情况，问题不大，咱们先去看看！”

    “入会方法在这里！”云岚伸手向天射出编辑符纹链条，拉来一片折纸，送到韧辉面前。

    在洞天网会里将信息包装成折纸形状，有暗示对方下载到自己本地再看的意思。

    韧辉抬手射出编辑符纹链条接过那片折纸，将它送出网会洞天，也就是下载到了自己的内丹网络，或者说是识海里，旋即用编辑符纹链条的解压功能将它展开成一幅球幕。

    球幕拼出的信息是一段入会说明，一个洞天网会入会按钮。看完入会说明，韧辉用链条端头点击那个入会按钮，眨眼间，一个单球洞天葫芦闪现在浏览丹魂纵上方，葫芦嘴上刻着一列小字“利警八三网会洞天”。

    里面的景象是一间审讯室，赫波被束缚在一张审讯椅里，一个警务机器人站在审讯椅对面；两个虚拟少年站在警务机器人右边，网会令牌上的名字分别是司钟和余皎。

    “我打开那个网会了，这就过去！”韧辉向云岚告辞，飞出月皎网会洞天，旋即冲入利警八三网会洞天葫芦。

    余皎和司钟同时转身看向韧辉，余皎抬手指着韧辉向司钟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机器人专家韧辉！”

    “有劳阁下前来帮忙！”司钟笑呵呵地向韧辉伸出右手。韧辉上前一步，和司钟握了下手，然后指着赫波说：“你们是说他的大脑有些不正常？具体表现是什么？”

    “我一问他话，他就不停地反问我，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到这个世界上来干什么？”司钟指着赫波说：“像个傻子一样！”

    “这是正常现象！”韧辉说：“王月明打伤了他大脑的人生观区，自维护系统自动调用出生备份信息进行修复，必然会产生新旧信息不匹配的问题，导致他原来已经想明白的很多问题，现在又变得不明白了。”

    “有解决的办法吗？”司钟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法审问啊！”

    “很简单，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就是了。”韧辉说：“你让我和他谈谈，他很快就会好转的！”

    “你可以附到这个智能傀儡身上讲话。”司钟指着警务机器人说。

    看了一眼自己的网会令牌，韧辉飘移到警务机器人站立的位置，与他重叠在一起，然后点击自己网会令牌上的附身按钮，立刻，他被吸附到警务机器人身上，像层皮肤一样将警务机器人包裹在内。

    “你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你父亲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委托机器人工厂生产了你。”韧辉对赫波说。

    “我父亲为什么想要一个孩子？”赫波抬头看着警务机器人问。

    “是在自然进化中产生的！”韧辉说：“不想要孩子的人类都灭亡了，剩下的人类除非发生了变异，否则都是想要孩子的。”

    “自然进化？这个我懂！”赫波说：“宇宙起源于一次大爆炸，生命是从无机小分子开始，经过漫长的自然进化，最终产生了真人这种高级动物，然后，真人又制造出了机器智人。”

    “对，就是这样！”韧辉说：“经过漫长的自然进化，你父亲自然而然地就想要孩子，然后，你就被生产出来了。”

    “问题是，我到这个世界上来干什么？”赫波说：“我可不想要孩子！”

    “变异总是会发生的，不想要孩子是比较正常的变异情况。”韧辉说：“除了这件事，你这一生，还是有很多其他事可干的！”

    “我不想干！”赫波说：“我什么都不想干！”

    “无论你想不想干，你的三魂五魄都在时刻不停地驱动你做事。”韧辉说：“你身体里的器官时刻不停地在运转，那是你的本能魂在驱动；你不停地追问为什么，那是你的知识魂在驱动；别人告诉你答案之后，你会去推演、判断、权衡，那是你的理智魂在驱动！

    你在为你自己的利益考虑，那是你的私心魄在驱动；你会为你的亲人考虑，那是你的爱心魄在驱动；你会为你的理想奋斗，那是你的志气魄在驱动；善待你的人，你也会善待他，那是你的义气魄在驱动；对你恶的人，你也会对他恶，那是你的怒气魄在驱动！”

    赫波看着警务机器人想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到这个世界上来干的事，都是我的三魂五魄提前规定好了的？”

    “如果你从来没遇到过任何岔道，那就是全都被规定好了的；如果遇到了岔道，那就没被规定好。”韧辉说：“遇到岔道，三魂五魄的诸多意识会在你心里相碰、竞争，最后的抉择，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不可能被提前规定好！”

    赫波想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我好象明白了，现在我的脑子非常清楚，我可以从宇宙起源开始，推演出我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有一个很关心你的人想和你聊天，你能和他聊一聊吗？”韧辉问。

    “可以！”赫波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和他聊一聊宇宙起源。”

    韧辉点击自己网会令牌上的“解除附身”按钮，飘离警务机器人，对司钟说：“他的情况好多了，换你和他说几句吧！”

    司钟沉吟了几秒，说：“你讲的那个三魂五魄的道理，很生僻啊，赫波怎么能那么快就听懂呢？而且还立刻就信了！”

    “他是高智机器有限公司生产的水战十型机器智人，他的大脑本来就是按照三魂五魄的结构设计出来的，产品说明书里有很详细的说明。”韧辉说：“他那么爱问问题，肯定看过自己大脑的说明书，只是受伤之后脑子没理顺，需要一个人来提醒他一下。”

    “为什么是三魂五魄？不是二魂四魄或四魂六魄？”司钟问。

    “三魂五魄，是根据人类意识的内外生克关系总结出来的。”韧辉说：“本能魂是人类天生的内外生克意识，知识魂是反映内外生克的意识，理智魂是推演内外生克的意识，私心魄是与‘我行’相生的意识，爱心魄是与‘我爱行’相生的意识，志气魄是与‘我克行’相克的意识，义气魄是与‘生我行’相生的意识。怒气魄是与‘克我行’相克的意识。”

    “你越说越生僻了，我听不懂啊！”司钟苦笑道：“有比较容易看懂的相关资料吗？”

    “究炼商城里有一本《阴阳众行说》，第一章讲阴阳众行，第二章讲穷究修炼，第三章讲相生相克，第四章讲三魂五魄，你从前往后，循序渐进地看，就容易看懂了！”韧辉说。

    “多谢指点！”司钟拱手笑道：“我先去审问嫌疑人，一会儿再去买那本书，再见！”

    说完，司钟和整个审讯室一起消失，利警八三网会洞天里只剩下云岚和韧辉，站在净空中。

    “在这里等一会儿！”云岚说：“需要我们的时候，他会取消隐藏。”

    五分钟后，司钟和审讯室一起重新闪现出来。司钟皱着眉头，对韧辉说：“不行啊！赫波每次开口说话，都要从宇宙起源开始推演，慢得像蜗牛一样！我觉得他的脑子还是有问题！”

    “这是理智魂的推理意识侮克其他意识导致的举步维艰，不难解决！”韧辉说：“我再去和他聊聊，这回聊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有劳阁下！”司钟抬手请韧辉附身。

    韧辉再次附身到警务机器人身上，对赫波说：“从宇宙起源开始推演你应该怎么做，偶尔干一次就行了，不需要每次都这么做。”

    “必须这样做！否则我无法保证最后的决定是我自己作出的。”赫波缓慢、小心翼翼地说：“我有一百个理由不和那个教训我的枪手动手，最后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就动手了，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那也不能顾此失彼啊！”韧辉说：“人脑正常的活动是盘旋而上的模式，用五行模型来示意就是土衰金盛、金衰木盛、木衰水盛、水衰火盛、火衰土盛、土衰金盛，不断盘旋，不断向上。设你的推理意识为金，和人聊天为木，则你现在的情况是永远处于因为金不能衰，所以木不能盛的状态。因为木不能盛，所以你无法集中注意力和人聊天，所以你每一句话都说得很艰难。这样子下去，你根本没法正常生活。”

    “可是，不这样做，我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很可能会干出我自己不想干的事情。”赫波断续道。

    “作为人类，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是正常的。”韧辉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相对于天地大自然而言，人心可以说是一个小自然！人心的所有意识，都有其自然运行的规律。你想凭你理智魂的推理，完全控制住其他意识，那是不可能的！就像一国之主，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他的臣民一样！一国之主若强行控制所有臣民的行动，国家就会僵硬难行；一个人的理智魂若强行控制其他意识的活动，就会导致这个人举步维艰。”

    “举步维艰？”赫波想了一会儿，用稍微快了一些的语速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保持推理意识长盛不衰，会举步维艰，推理意识变衰之后，其他意识又会侮克推理意识，使我犯错。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现在你被绑在这个审讯椅上，能犯多大的错误？”韧辉说：“在这里保持推理意识的长盛不衰，好处几乎不存在，坏处大到你没法正常说话。不如放松下来，自然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真是我想干什么吗？”赫波说：“只要我的理智稍微一松懈，其他混乱的想法就会控制我的大脑和身体，是它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就像防止奸臣祸乱国家一样，上策是及早治理，釜底抽薪；中策是以非凡的能力，在他们作乱时游刃有余地控制住他们；下策是以国家暂时停止运转为代价，在他们作乱时控制住他们；下下策是因为你能力明显不足，所以在他们作乱时只能暂时放任他们自然发展，再徐图对策；下下下策是你以明显不足的能力，在他们作乱时强行控制他们，导致国家长期停止运转。”韧辉说：“现在你因为大脑受伤的缘故，上中下策都已经失败了，与其选择下下下策，不如选择下下策！”

    赫波沉默了一会儿，用稍微流畅的语速说：“你们今天来抓我，真是因为我父亲许下的愿望吗？”

    “那是一个原因，但不是首要原因！”韧辉说：“今天我们之所以要抓你，首先是因为，你恶因累累！”

    “恶因？”赫波想了一会儿说：“恶因是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恶因累累？”

    “我们认为，人与人之间有无数的生克关系，其中最主要的相生关系，是劳动、团结、博爱、溺爱、滥爱；最主要的相克关系，是相碰、保卫、竞争、侵犯、掠夺。其中，劳动、团结、博爱是适度相生的善因；相碰、保卫、竞争是适度相克的善因；溺爱、滥爱是过度相生的恶因；侵犯、掠夺是过度相克的恶因。”韧辉说：“你抢劫劳动者的东西，既是侵犯，也是掠夺！抢一次都已经是不小的恶因了，何况是抢了几十次，你说该算你多少恶因？”

    赫波沉思了一会儿，问：“猎人打猎算是劳动吗？”

    “站在人类劳动者的立场上来看，猎人在不侵犯他人权益的情况下打猎，是劳动！”韧辉说。

    “那我是一名海盗，当然要站在海盗的立场上了！”赫波说：“对海盗来说，在不侵犯其他海盗权益的情况下抢劫，就是劳动！和其他海盗合作，就是团结！爱护其他海盗，就是博爱！”

    “这就是古人说的盗亦有道了！”韧辉说：“古人还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你那番海盗的道理，在我们这里是讲不通的！你若执意要当海盗，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消灭当海盗的那个你！”

    “怎么个消灭法？”赫波问。

    “这个问题，需要请一个更专业的人来回答你！”韧辉点击自己网会令牌上的“解除附身”按钮，飘离警务机器人，对司钟说：“该你了！”

    司钟点了点头，瞬间和审讯室一起消失，空间里只剩下韧辉和云岚。

    过了十几分钟，没见司钟和审讯室再出现，云岚说：“咱们先去休息吧！” 

    两人互道再见，各自飞出网会洞天。

    一小时后，利警八三网会洞天自动关闭，洞天葫芦瞬间消失不见。

    “这事应该算是完了吧？”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赵准晶先去洗漱，然后睡觉。

   （作者注：举步维艰的境况，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持续了一年多，最后是我自己总结出了“盘旋而上”的道理，以此应对，才走出了那种境况。

    为了解决高数学不好的问题，我从高二暑假开始研究方法论，基于哲学研究了几个月之后，彻底迷失了自我，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况，后来逐渐转向研究中国传统学说，最后在大四时连续思考了七天，终于总结出了“盘旋而上”的道理，思绪陡然理清，状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