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捉弄的高木同学同人文*（12）*雷雨
“唉...”
西片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草草挥动着扫帚
【又被田边老师罚了打扫卫生...话说这是第几次了？感觉都要数不过来了...都怪...】
“整天垂头丧气得可不好哦，西片~”
轻柔中带着些玩味的声音从在一旁帮忙的高木口中传来，打断了西片闷在心里的碎碎念。
“还不都是因为高木同学！要不是你捉弄我，我也不会在上课时大喊大叫了啦...”
西片忍不住满腹牢骚，小声地嘟囔着
“诶？可明明是西片想用‘惊吓箱3.0改’捉弄我在先的吧？我这只能算是正当防卫哦~”
“呃...对不起...”
得，看西片这幅理亏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必然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唉，到底怎样才能赢一次呢...】
西片再一次陷入了无解的苦恼中，手中扫帚的节奏渐渐乱了套
“总用相同的方法当然赢不了啦”
他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高木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又在盘算着什么主意了。拍了拍沾了些灰尘的手，她直起身看向西片，嘴边的坏笑预示着着新的捉弄即将到来。
“呐，西片，有一个很简单的比赛，要不要来试试呢？”
“简、简单的比赛？是什么...？”
明知高木八成是不怀好意，但西片就是忍不住好奇与诱惑，一个劲儿地往陷阱里钻
“只要抱我一下就算西片赢哦~是不是很简单呢”
高木跃跃欲试地敞开了怀抱，看起来可不像只是说说而已
“抱、抱...”
”吧嗒“一声脆响，扫帚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说什么呢高木同学！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啦！！！”
音量失控再加上手足无措，西片的脸涨红的像熟透的蕃茄
“哈哈哈哈，就知道西片做不到的啦，西片这幅样子，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虽然已经把西片的反应猜了个差不多，但高木还是被逗得前仰后合。
【啊啊啊啊啊！又被捉弄了！takagisan咩！】
刷——————
刺目白光刹那间将周围的一切映得通亮
“诶？这是...闪电吗？”
西片望向窗外，才发现天空已不知在何时变得极度灰矮。厚实的云层聚集垒叠，涌动着积蓄着秘不可测的力量，像是紧裹着什么洪荒猛兽，时不时劈出的闪电便是它挣脱束缚的尖牙利爪。
“说起来，今天妈妈说过晚上可能会有雷阵雨来着，没想到现在就...”
轰——————
猛兽一声咆哮，雷音惊天动地。就连教室里的桌椅都仿佛在它的震怒中瑟缩着发抖。
”唔...嗯？“
西片虽然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炸雷惊得心颤，可他却将嘴边的感叹生生咽了回去，因为眼角余光中的景象更为令他在意——他好像看到高木猛地皱紧眉头捂住了耳朵。
“没事吧，高木同学？”
当他转过头看向她时，她尚未舒展的眉宇更是佐证了他的发现。
“没事啦，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高木抬起有些发白的脸庞朝他笑了笑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都说了没关系啦～教室都打扫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快些回家吧，等下下起雨来可就不好了”
高木将书包递给西片，举手投足看似已与寻常无异。
可西片还是察觉到了高木笑中的勉强
“走吧，西片~”
“好...”
【是我想多了吗...】
待到站在楼梯口，西片与高木发现情形已然不妙。此时豆大的雨珠虽尚不密集，却威力十足，簌簌陨落的它们势如破竹，仿佛能将地面轰个大坑。呼啸而过的疾风也刮得愈发猛烈，高木的栗色长发与胸前的领巾都在其中无力地飘摇着。
刚想要打开雨伞的西片收住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高木。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他蓦然发现高木的身影是那么单薄...
他莫名地有些难过。
“得趁着雨还小快些走了呢，不然万一真的下起暴雨来可就走不了了。自行车就先放在这里吧...”
高木小心地探出手试探了下雨势，继而松开了伞扣
“......”
可刚刚的话却久久没等到身边人的回应。
“西片？”
高木有些奇怪地看向身后的西片，却发现他正憋红着脸，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高、高木同学...”
西片微耸着肩膀，将眼睛紧瞥向一边。忐忑令他感到发音有些吃力。
“风这么大，撑起伞来很费力的...不、不然就...一起撑我的伞吧...”
西片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几乎是单靠喉咙将音节逼出，可高木却听得清清楚楚，风雨都未曾搅动的心也因此而翻起了浪潮。
“......”
她有些愣住了
“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见高木没有反应，西片愈加觉得羞耻，急忙想要解释
“啊，西片想要和我撑相合伞呢~”
努力平复下心绪的高木又犯了坏毛病
“才不是啦！只是普通的一起撑伞而已！”
西片不改嘴硬
“嗯~真的吗？”
高木打趣的眼神中仿佛表达着‘色狼’一词
“当然是真的啦！”
“那，就拜托西片啦~”
高木心满意足，把伞收起便乖巧地踮着脚靠到西片身边。
“嗯，嗯...”
高木的发香萦散到西片的鼻尖，让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伞被撑起，二人在雨幕中得到了一方难得的避所。
......
“第一次和西片撑相合伞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呢”
雨滴在伞面上溅出“哒、哒”的清响，继而又汇聚到一起沿着伞骨湍湍流下，牵出一条条细长的雨线。高木与西片踩在或浅或深的水坑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些难忘的事。
“都说了不是相合伞啦...“
西片无力地反驳着，却还没发觉自己早已被脸红出卖
“还有上一次我忘记带雨伞，西片又特地跑回学校接我呢”
高木没有理会他的狡辩，继续翻数着旧日的篇章。
“诶？有、有过吗？我好像不记得了...呵呵...”
西片眼见无从抵赖，只好采取装傻策略。
“那还有...”
“没有了吧？！明明就这两次啦！”
“西片果然没有忘记呢~”
“啊...”
高木略施小计便令西片破绽百出。词穷的他将脸别向一边，抽搐着嘴角默默地抓狂
【啊啊啊啊！相合伞什么的，果然还是太羞耻了啊！！！】
“每一次都非常可靠呢。”
高木的眸光摄向西片躲避的双眼，言语中的温柔抚平了他的局促。
“谢谢你，西片。”
“...没关系啦...”
西片小声回应着，悄悄又把伞向高木那边挪了一点
“......”
“......”
咻咻风声将短暂的沉默吹散，伞外的世界再变了一番景象。
四面八方的乌云聚拢、倾覆着小豆岛，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杂物被狂风肆意玩弄着抛向行人的身后，方才稀疏的雨滴也骤然间变得仿若平铺而坠，一时令街巷变成了河道。
“偏偏在走到一半的的时候下的这么大...附近也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树下又太危险...”
西片见势不妙便开始思索起对策，可想来想去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向前顶着伞架奋力迈开脚步。而一旁的高木当然走的更加吃力一些，绕过伞盖的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好在就快要到了呢，再坚持一下吧...”
她半闭着眼睛鼓励着西片，同时也不忘帮忙扯住伞骨
西片看看她白皙瘦削的手指，又看看她微皱的眉宇，感到浑身一阵不好受。他想做些什么，却一直聚不起下定决心的勇气。
【风太大了，这样下去高木同学会走得很难受吧...感觉用胳膊扶住她会好一些，但那样一来不就要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吗？！肯定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在高木看不到的角落，西片纠结的右手一次次伸出，又一次次缩回。
刷——————
白光刺目，一道闪电从不远处的穹顶劈下
轰隆！
雷声接踵而至，万物为之屏息。
“嗯...”
几乎同时，高木闷哼一声、弓起腰来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紧咬的牙关与煞白的脸色令她的恐惧表露无遗。
西片这次看得真切，他的脑子瞬间乱作团麻，慌里慌张地在一旁手足无措
“高木同学...你难道...怕打雷吗？”
见高木的神情渐渐舒缓，西片才敢小心翼翼地发出声来。
“...嗯...从小时起就一直这样...”
高木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我没有再早一点发现！我真的太迟钝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西片的心中猛地焦躁起来，甚至燃起一阵了无名的火气。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高木在他面前示弱流露出刚刚的那种表情，但等到真正如此时，他却觉得心仿佛被绞拧着疼得厉害
“西片一定会担心的吧...”
高木的语气中流露出歉意和委屈，但更多的是自责与内疚。
“可是！”
西片的摇摆不定被高木的轻声细语击得粉碎。他再没有犹豫，轻轻用臂弯环搂过高木的背，手则落在了她的右腰。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吧？不要总是一个人逞强啊”
他的动作很轻，他的语气很坚定，他的一切都让她很心安。高木直愣愣地看着西片，眼中的神采在闪动跳跃。
“是呢...”
贴合着西片的臂膀，感受着来自于他、专属于她的温度，高木感到脸变得有些发烫，只好将头扭向一边
“注、注意脚下...”
西片更不必说，脸上发着的烧从撑起伞的那一刻起就从未退去。刚刚一瞬间的强硬已全然被无尽的紧张挤占，他正努力维持着意识，可还是感觉脑袋快要宕机了。
【啊啊啊啊我在做什么！！！】
“嗯...”
此时相闻不相望。高木再没有感到一丝恐惧，因为风声雨声雷声再大，也盖不住他们的怦然心动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好在我还有你的怀抱/好在我还能给你怀抱。
很奇怪，明明彼此的脸上只有红色，可他们却从中一眼望到了彩虹。
......
骤雨疾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高木的家近在眼前，太阳也从乌云中露出了半边身形。
世界由灰白重回斑斓。
“应该不用打伞了...“
西片脸红依旧，有些恋恋不舍地把右臂收回。这次大胆的举动，又够他自己消化好一阵子了。
“西片变了呢”
高木望着崭新的天空喃喃地说着。她的脸颊也尚存一抹绯红。
“诶？高木同学指的是？”
西片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变得让我更喜欢捉弄了”
可爱的笑容与清澈的目光被一同送给西片
“说、说什么呢...你...只是指捉弄吧”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句话里的'捉弄'是多加上去的
可高木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笑着。
【为、为什么没有回答...】
西片收着雨伞的手随心脏一同微抖着。
“啊，到家了呢”
高木站在院门口，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那我也回家了...再见，高木同学。”
正好自己心跳的厉害，刚刚的问题想不透就还是暂且不想了吧。简短仓促的道别之后，西片转身想走，可沉沉的脚步却拖住了他，令他不得不暂且驻足。
“...再见，西片。”
高木微笑凝望着西片的背影，这一次，她也同样有些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短暂的沉吟后，二人同时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街巷中只留下水洼与夕阳粼粼闪烁。
“小高木，等一下可能又会打雷呢”
每次雷雨夜，爸爸妈妈都会很担心高木。
“今晚爸爸加班回不来，就让妈妈来陪你吧”
妈妈抚着高木的头发，笑靥中尽是呵护。
“不用啦妈妈，我已经不怎么怕打雷了。你每天都很辛苦，晚上更需要好好休息呢”
高木善意的谎言只为他人着想。爸爸妈妈有时会觉得她有些过于懂事了。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还是妈妈和你一起吧”
妈妈当然还是放心不下她。
“没关系啦没关系啦，就算害怕，我早点睡着不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吗？快去休息吧妈妈~”
高木用轻松的语气将自己的恐惧一带而过，她实在不想再为爸爸妈妈添麻烦了
“...那好吧，如果需要，一定要叫妈妈来哦“
妈妈知道，高木会一直这么不依不饶下去，便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一次次嘱托后，才不放心地合上了高木的房门。
“呼...”
郁气轻吐，方才的伪装被卸下。
月亮与群星被抹除了踪影，仿佛它们未曾存在过。街灯寥落着，忽明忽暗地低诉不详的预兆。这样的夜晚，就算身在房间也难免让人惴惴不安。
好在人们总能找到各自的寄托。独坐桌前，高木怔怔地寻觅着西片怀抱里的余温，那回家路上的悸动，让她怎么睡得着？慢慢地，他的一举一动又浮现在脑海中了。
“今天有些失败呢，被西片发现了弱点”
屋中的暖气与窗外的凛冽交汇在窗户上，使水汽凝成了一层淡白的’画布‘。高木用手指在上面细细地勾描着心事，只消一会儿，心上人的脸庞便跃然眼前。
{进步了好多呢...}
......
可酝酿许久的雷雨终究是降临了。风裹挟雨不停地碰撞拍打着窗户，横淌的水流模糊了西片的轮廓。一道道惨白的闪电为一声声轰鸣的滚雷开辟着道路，大自然在某些时刻总是格外的残酷。
高木将自己藏在被子里，蜷缩着身子捱受着天地间最原始的咆哮。房间里只有床头的提灯还在坚守着唯一的光亮，在这样无边无际的黑幕中，那点光亮微弱得实在不值一提，但灯下的那对年少夫妻一定不会觉得害怕吧？
可高木早已无心去想，她已陷落在恐惧的泥潭中逃脱不得了。
嗡——————
枕边的手机响了，她紧闭着眼睛摸索着接通，也不知是谁打来的
还能有谁？
“高木同学————”
西片的语气中难掩着急
“西片？”
高木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
“...那个...我...我有道题想请教你一下...”
西片的声音一下就把高木拉回到岸上。她又有勇气将自己暴露在被子外面了。
“都这么晚了，西片打电话来真的只是为了一道题吗？”
吞吞吐吐是西片说谎时的一贯特点，这次高木当然也心领神会
“真、真的...”
“哪道题呢？”
“呃...就是...”
看来西片还没来得及编好
“在说谎呢，西片。”
“...抱歉...“
言语中，心虚表露无遗。
“其实...西片只是想陪着我吧？”
黑色变成了粉色，闪电象征着光明，而雷声便是心跳的鼓点。再没有什么能令高木不安了。
“...嗯...”
被戳穿的西片更紧张了。
......
“今天是西片赢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渐褪去了。
“你是说打扫卫生时的...那个不算啦...”
西片当然不好意思承认
“可我觉得算呢”
“反正...不算啦...”
“真的不算？”
“...不算....”
“...这样啊...”
夜色掩不住的，是两张通红的脸。
“......”
“......”
两人沉默良久。此刻的无言，像是全世界的细雨洒落在全世界的草坪上。
“雷雨终于过去了呢”
高木看着窗外，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感慨。
“那...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西片的嗓音压得有些低
“那么，晚安了，西片”
“嗯...明天见，高木同学”
“......”
“......”
电话依旧通着
“西片怎么还不挂电话呢？”
“还是...高木同学你挂吧...”
两人都有些舍不得了
“那还是数‘一、二’一起挂吧”
“好...”
“一、二”
“......”
“......”
“还是老样子呢”
高木翻身抱住了布偶
“明明高木同学挂掉就好了嘛...”
“那为什么不是西片来呢？”
“我...”
西片说不出口
“呐，西片，不如...”
高木将脸红埋进棉绒绒的布偶，温柔的触感让她觉得西片就在身边。
“不如就这样一整晚吧，哪怕明天手机没电了也没关系...”
“...好...”
雷雨似乎让西片变得格外坦诚。
再没有说什么，也再不必说什么。伴着彼此缓缓平稳的鼻息，淅淅沥沥的小雨已分不清是滴在窗外还是梦中了。
一直在高木门外留候的妈妈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
嗡————
手机震动，是爸爸打来的。
“抱歉呢妈妈，天气这么糟糕我却没法陪着你们”
电话那端满是愧疚
“没关系啦，你也都是为了我们呀”
妈妈的话总能给爸爸莫大的安慰。
“小高木怎么样？肯定又会害怕了吧？今晚你有陪着她吗？”
“她啊...”
妈妈抬眼深望着挂在墙上的婚纱照
“她和我一样，有最喜欢的人陪着呢”
窗外小雨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