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06）

…………

>>>06

…………

意料之外。

“我去？！”

“怎么？有问题？”大半夜的，顾涛却还端着杯咖啡，看样子是不打算睡了。

方末的大脑飞快的转了起来，顾涛竟然让他去跟给穆婷的那批货？！顾涛疯了

？！明明知道他是——

好笑的看着方末瞬息万变的神色，顾涛啜了口咖啡，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有

问题呢？是他瞎了么？！“凌晨4点15分出发，你只用跟车过去就行，确保货能

安全送到，什么都不用你做。”

方末瞟了一眼墙上的钟，马上就到3点45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他已经来

不及和韩楚东汇报了。

“去准备下吧，半小时以后马六送你过去接头。”顾涛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六哥，到底怎么回事？”下了楼梯拐了弯，方末一把拉住马六，他觉得大概

只有马六能知道点儿内幕。

后背靠着墙，前面是方末，马六无处可逃，又什么都不敢说，只好试图和方末

打哈哈，“这个吧……像走货这样的大事儿那还不都是你末儿哥出马，嘿嘿嘿

……行了，你眯会儿，走时候我叫你！”

拦下他的时候就知道没什么大用，方末爽快的松了手，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

，随机应变吧。

…………

4点15分整，马六载着方末出发了。

沧澜的大街小巷方末早已经熟悉，可凌晨时分的街景还是冷清的有些陌生。

人少，在这个时间点体现的淋漓尽致。偶尔有被惊扰了的野猫大着胆子横穿马

路，也只是在他们面前划过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飞快。

方末靠着车门闭目养神，马六说的话他给了一只耳朵听着，也无外乎都是羡慕

他能和大美女一起出货这件事，絮絮叨叨，有些烦人。

路有点远，方末甚至迷迷糊糊的在马六的催眠下睡着了。

忽然马路上一个黑影高高的从前面飘过，马六赶忙一个急刹车，方末整个人飞

到了挡风玻璃上，然后撞破玻璃摔到了大马路上。待方末睁开眼睛，一个黑色

的、没有一根杂毛的血淋淋的猫头正好滚到了他的面前，一双黑黄的双眼睁得

大大的，空洞的看着他。

“啊——————”

“啊！咋！咋啦？！”马六被方末忽然的惊叫吓得赶紧踩下了刹车，却因为一

时慌张错踩了油门，车子失控朝着路边隔离带上的树撞了过去，一连撞折了两

棵才停下。

这下方末是真的醒了。

眼前没有黑猫，没有那双血淋淋空洞黑黄的眼睛。

方末捂着被撞到的额头开门下车，用力的喘息了几口凌晨湿冷的空气，直到感

觉把肺都冻了起来，这才摆脱了身体里忽然涌上来的恐惧感，那种熟悉的让他

全身颤抖灵魂撕裂的恐惧感……

　　

他俩查看了下车子的损毁情况，好在车子还算结实，整体也没怎么变形，只是

那两棵手腕粗的小树算是倒了霉，被前保险杠死死地绞了进去。

“这——这怎么办？！”断树卡在里面拽都拽不出来，马六摘了帽子发愁，急

得一头是汗。他们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现在车又坏了……

总算缓过劲儿来，面对着眼前因自己而起的难题，方末有了个简单的想法，他

对马六说道，“算了，我知道地方，也不远，我自己跑过去，六哥你回吧。”

“我回——别啊！你跑过去……我这回去怎么交差啊……说好送到地方的……

”

“那就只能你和我一起跑过去了，来吧六哥，别耽误时间。”方末知道他肯定

拒绝，甚至直接伸手来拉。

“那别别别……我跑不了那么远……”苦瓜脸标配马六努力地往地上瘫，“那

什么……那你自己小心点哈！”

方末嘲笑他两句，也没多耽搁，沿着马路一路小跑着跑远了。

“你小心点儿——”

挥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方末留下一抹笑意，奔向了目的地。

…………

穆婷果然已经在了。

“婷姐！”毕竟体能不如从前，这二十多分钟的狂奔是真的把方末累的够呛。

终于看见了人和车，方末双手拄着膝盖忙着喘气。

得知原因后穆婷也没多说什么，甚至还把自己的手帕拿给方末擦了擦汗。

“小帅哥，和我坐一个车吧。”装完货，穆婷向方末发出了邀请。

这样的走货模式……方末记得顾涛曾经用过一次，而那一次若不是巴仔死皮赖

脸非要跟着他，一定早就被边检的抓了。虽说这次顾涛的安排和之前多有差别

，但整体却还是一个套路，方末忽然就开始担心这趟路程并不能如愿平安……

面对穆婷的邀请，方末决定拒绝，可是对方是穆婷，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那我求之不得！”方末擦擦汗，揪起自己的牛仔外套，扇了两下，闻了闻，

有点不好意思的朝穆婷笑笑，“可是我这……跑的一身是汗……太臭了，怕熏

到婷姐，我还是上后面的车吧。”

车里狭小，路途又很远，穆婷即使想让方末和她上同一辆车，也确实不想在封

闭的车厢里受那个罪，嘴上说着“没关系”，但到底没有勉强他。毕竟路是她

的，顾涛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

等到马六终于把车收拾的能开了，那边方末和穆婷的车也早就出发了。

“靠，方末儿的手机怎么掉这儿了？！”马六正找了块布擦手，一眼瞥见副驾

下面亮着屏幕的手机，“这谁打电话呢……”

屏幕上大大的“涛哥”让马六险些没拿稳手机，“喂？涛，涛哥？！”

“怎么手机在你这儿？！方末呢？！”顾涛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马六，

难道说方末真的跑了？

“那什么吧……刚才吧，我们就……出，出了个小车祸，车坏了，方末儿自己

跑过去了，手机可能……就，就掉车里忘了……”

“……你TM还能干什么？！行了，我知道了。”顾涛觉得什么时候应该让马六

再改改说话磨叽的毛病。方末的手机有定位，当他发现那个信号长时间不动的

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原来还是出事了。不过好在从穆婷那里得到的消息显示他

们并没有耽误什么。

手机……真的是意外掉落的么？马六说的那个“车祸”和方末有没有关系？

顾涛随手开合着手机盖子，陷入了沉思。

　　

顶着一个警察的身份，方末会眼睁睁看着毒品流入境内么？这一批货警方的态

度是放任还是抓捕？方末是会借机离开他还是冒险再回来？答案终究会是什么

？顾涛不得而知。

　　

夜深人静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顾涛坐在沙发上，等着。

　　

先回来的是马六，“涛哥？还没睡呢？我先把方末儿手机给他搁房里…”

　　

“给我吧。”顾涛一边说话也一边打量着马六，挺完整，“出什么事了？你们

俩没事吧？”

　　

“啊，没，没大事！就撞树上了……”

　　

“行了，我知道了，上去吧！”打发了马六，顾涛想了想，抬头看了下时间，

用方末的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喂？有一批毒品要从班金入境，两辆卡车，一

白一黑。时间……”顾涛抬眼扫了一眼钟，“半小时以后。”

…………

当地警方接到上级命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辆货车在泥泞的乡间野径上一前一后的行驶着，穆婷坐在前面的白车里，半

点睡意都没。虽然这条路她从未透露给任何人，但方末独自跟着后车这件事也

让她觉得不安。刚见面时穆婷借着递手帕的机会接近过方末，她放在包里的移

动设备检测仪并没有报警。她用的是最先进的检测仪，即使关机也能查的到，

方末竟然连手机都没带？！

　　

即便这确实有利于穆婷，她却开始怀疑这件事是否正常？方末出门，顾涛竟允

许他自作主张么？还是说……他们还有别的方式联系？车、司机、路，都是它

的，究竟哪里可能会出问题？

　　

有一瞬间，穆婷是有些后悔搅了这滩浑水的，若不是现在私货太难做，她也不

想铤而走险……

　　

穆婷想的太多，车却已经晃晃悠悠的到达了边检站。

　　

…………

　　

班金。

　　

“停车检查。”

　　

穆婷捏捏眉心，开门下了车，脚一落地，她就像条美女蛇一样的缠住了防务班

长，“长官，这么早就查车，辛苦啦！”

　　

前车一停，方末也赶紧下车，快步跟上穆婷，眼睛却不断在众人脸上寻找着不

对劲的蛛丝马迹。

　　

边检是正常的，但是边检的人能直接就从车上找出有问题的箱子，这也太凑巧

了！方末悄悄的绷紧了神经。

　　

木箱打开，里面是红酒。

　　

“长官，都只是些红酒而已，我送长官两箱！”这个之前安排的不一样，情况

有变！穆婷给了个眼神，方末赶紧点头，亲自上去搬了两箱。

　　

没想到那个班长脸色黑黑的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随手拿起一瓶，直接在木箱

边缘敲开了。

　　

“哗啦”的玻璃碎裂声惊到了众人，两个司机吓得站在车边不敢乱动。

　　

穆婷的表情凝固了，她知道，这次出事了。

　　

而方末也知道了，这次穆婷是靠红酒运的货——红酒的自然酸味和淡淡的酒精

味很遮鼻子，刚好可以掩饰掉冰的刺激酸味，仅靠人的鼻子几乎分辨不出。

　　

班长闻了闻味道，没有说话。

　　

随后有人拿来了一盒试纸。

　　

穆婷的脸色这次是真的变了。

　　

一般边检查货从不会准备这么齐全，除非事先得到了消息……有人把他们走货

的事告诉边检了？！方末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可是他来不及多想，试纸变色

只要不到15秒的时间……

　　

接应的人在上面不远的地方等着，但是他们过不去了。

　　

班长一声令下，十几条枪把他们围在了中间。两个司机早已束手就擒，穆婷虽

然被扭住了双臂，眼神却还是不经意的飘向了黝黑幽深的树林里。方末觉得她

有事瞒着自己，也跟着看了过去，黑乎乎的林子里似乎闪过了一点微弱的光，

可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有后招么？方末试图从穆婷眼中看出什么来，可穆婷闭上了眼，脸上愤愤的。

　　

…………

　　

两个选择摆在方末面前。一个是表明身份，得到证实后他会被无声无息的放出

来。一个是等着这些人向上汇报，等着韩处来认领他。

　　

第一个选择更有效率。方末在确定穆婷已经被逮捕之后，向班长表明了身份，

不到十分钟，韩楚东的电话就来了。

　　

“马上回来方寒！”

　　

“不行，韩处你还看不出么？顾涛这次走货就是为了探路，推穆婷当替罪羊，

他依旧没死心！上次我们没能抓到顾涛马斯戒，这次顾涛再次出手我们没道理

就此放弃啊！”虽然依旧觉得穆婷这桩生意败露的很蹊跷，方末还是认为他应

该回去，只有继续跟着顾涛，才能搞清楚顾涛在做什么局。

　　

韩楚东快气疯了，“你难道还不知道顾涛派你出来为的是什么？!他哪里还希望

你再回去？！”

　　

“韩处，这件事是我最后能做的了，让我做完它吧。”再一次率先挂断电话，

方末毅然决然的留下了。

　　

…………

　　

路上偶尔有了车声，外面天色大亮，班长亲自送方末出来，拍着他的肩膀道，

“保重啊，兄弟！”

　　

“好，谢谢！”

　　

很快，方末的身影消失在林中，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时间耽搁不得。

　　

楼上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方末离开的方向，泛起了深寒的笑意。

　　

“转过头来！谁让你乱看的！”并没人注意到窗帘被谁卷起了一角，他们的注

意力都在被拷住了双手双脚的穆婷身上。

　　

从这一刻起，穆婷没有再说过一句中文，只是不断用日语要求道：“我要见我

的私人律师，我不是中国人，你们没有权利。”

　　

…………

　　

那道闪光原来是个人。

　　

方末不得不走进树林，他必须抄近路回到沧澜，另外，他必须知道穆婷看的究

竟是什么！

　　

日本的武士？还是忍者？

　　

方末不确定眼前这位是个什么东西。

　　

他身上没带枪，只有一把顾涛给的短刃，比一般的匕首长些，却更轻便。方末

打量着对方，一身黑皮衣，刚才的闪光大概就是那家伙肩膀上的徽章，亮银色

，闪着光。

　　

还好那家伙见他拿着把短刃，一反手抽出了身后背着的长刀。

　　

不同于之前他砍阿淡那么简单，这个家伙是货真价实的难打。短刃吃亏在一个

“短”字上，方末即使身体再灵活，也近不了他的身。时间一长，又成了一场

消耗战，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太多，方末觉得越来越吃力。

“你是警察。”那人的汉语很僵硬，不是中国人。语气中大概是有些恨意的，

不过都混在生硬的中文发音里，方末也听不出什么来。

“日本人？”这个男人是跟着穆婷的？方末晃晃手里的刀，开始琢磨要怎么摆

脱这家伙了，“你祖宗都赢不了，就凭你一个，想赢我是么？”

男人是穆婷悄悄安排的接应，本来是预备着有些不安分的人来抢货的，没想到

他们第一个遇到的危机就是边检。男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穆婷被抓……

没过多一会儿，方末就被放了出来，还和那个边检有说有笑。男人看在眼里，

也就明白了方末的身份。

“警察，内鬼！”

“还轮不到你来说。”速战速决吧，方末算计着自己的体力，又看看不远处停

着的那辆重机车，决定先撂倒这个男人。

短刃在手中转了个方向，方末一挺身扑了过去，这一下他算准了时机不要命的

撞进了男人怀里。长刀的缺点就是难以近身攻击，如果没有抓住先机，被方末

撞了过来，男人便输定了。

现在他输定了。

方末一扑得逞，手腕向下一旋，左手握住右手腕，短刃自下向上，从胸肋间的

骨缝里刺了进去，惯性之下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男人猛地收缩胸腹，也只是勉强避开要害，那一刀仍然扎了个结实。剧痛之下

男人抬脚把方末踹飞出去，握紧手里的长刀用力收回，硬是在躲闪不及的方末

腰侧留下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短刃似乎伤到了肺，男人呼吸时喷出来的都是血沫。这个时候他痛苦的感觉到

方末不像个警察了，毕竟这样专业的杀人手法都是职业杀手才会用的。呼吸不

畅，他不可能呼喊求救，甚至短刃没有拔出来他身上连半点血迹都没，干净、

利落。

手掌间是温热腥甜的液体，这一招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方末也没讨到什么

便宜。他咬牙解开衬衫看了看，那道伤口比手掌还宽，疼得他站都站不住，只

好靠在树上。不想办法止血是过不去了，但至少也要撑回去才行，如果他现在

离开就是前功尽弃！

方末搜刮了一遍，竟然在男人的口袋里找到了敷贴膜，这算是帮了他大忙。贴

好了伤口，方末又解下男人脖颈间的棉质围巾，在自己的腰间扎紧，勉勉强强

止了血，方末这才扣上衬衫，拉上牛仔服的拉链，还好都是黑色的衣服，即使

天亮了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血迹。最后看了看已经躺倒不动的男人，方末跨上

那辆摩托车，朝着沧澜的方向一路疾驰。

…………

手机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方末也没心情去想更多更长久的事，他现在只凭

一股信念支撑着一路狂飚，竟真的被他赶回了沧澜。

才不过小半天的光景，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方末紧握油门的手就没有放开

过，直到他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顾涛在他打算直接撞进来之前体贴的开了门，然后黑着脸健步如飞的迎了下去

，“马六！”

“诶诶！来了！”正扑在床上补眠的马六脸上还带着枕头印，揉了把脸就跟着

顾涛往外跑。

“艾玛——你咋就回来了？这么快啊？！”马六看神一样的看着方末，不敢相

信现在就连交货这事儿都这么简单快速了？！他这是多过时啊！

顾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停车的方末刚把头盔一摘，顾涛的拳头就到了，不过他没有赶上，整个人就着

跨坐在车上的姿势软绵绵的往后一倒，人事不知。

一拳扑空的顾涛甚至还有点呆愣的拦下了差点倒下砸到方末的摩托车……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