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自从有了你》 (5)
<微拟实向>
<很喜欢郭先生的一句话:山水到不了一块儿，俩人总有相逢之期>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这些唱词烧饼倒是都能记得住，只是唱的跑调儿拉腔的。
郭先生耐着性子一字一字的重复着，烧饼越学越跑偏，灰心丧气的说:“师父，要不您教我点儿别的吧，我实在是唱不上去。”
郭先生疼惜的摸了摸徒弟的脑瓜儿:“确实也不怪你，你这天生嗓音条件也就是这样了。没事儿，我教你唱竹板书，怎么都能吃饭。”
小辫儿在边上看着，乐的不行。问郭先生:“您教的这是什么歌儿啊？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就对了，这是太平歌词不是流行歌曲。一开始听不惯，慢慢听着听着就会喜欢了。”郭先生笑着说。
烧饼有点儿下不来台，气鼓鼓的对小辫儿说:“你别看就这么一个上句一个下句轮着唱，可不好唱着呢！”
小辫儿却说:“我听你们唱，差不多都听会了。”
“真的?”郭先生没当真事儿的随口说:“孩子，那你唱一遍我听听看。”
小辫儿于是站起来，学着郭先生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唱了起来。
童音嘹亮，小辫儿的嗓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像是能高高的飘出院子上空一样。
郭先生很吃惊，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完全不懂这两句唱词的意思的，但是却能将断句和发音都模仿的跟自己一样，就连甩腔儿和鼻音都能学的惟妙惟肖。
小辫儿唱完，烧饼和杨昊祥同样也都听愣了。
他看看大家的反应，害羞的低下了头。
郭先生没直接夸小辫儿，而是安慰了烧饼一句:“没事儿，孩子，天分这东西都是说不准的事儿，谁知道哪块儿云彩有雨。”
杨昊祥问:“先生，小辫儿唱的好吗？”
“很好，这孩子有天赋，有灵气，模仿能力也强。”郭先生看着小辫儿稚嫩的脸庞，笑的很慈爱。
吃完中午饭，杨昊祥坐在屋里写作业，小辫儿站在边上看了看他的作业本，一个字也看不懂，就自己出来在院子里溜达。
烧饼正在院子里等着郭先生，准备和师父一起去小园子。
周日的时候看相声的人要比平时多很多，郭先生总是在周日带着烧饼一起去小园子，让他在正式开场前给客人表演一些小节目，既能热场，也为了锻炼他让他从小不怯场。
小辫儿走过去摸了摸烧饼兜里的快板儿，问他:“哥哥，你带着一堆竹片儿干嘛？”
烧饼有点儿得意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快板儿。”说着把快板儿掏出来给小辫儿演示怎么打。
郭先生收拾完了东西出来，叫烧饼别打了别影响其他人午休。
他看着一脸好奇的盯着快板儿在看的小辫儿，问他:“孩子，你想不想去听相声?”
小辫儿其实不太清楚“相声”是什么，但是他觉得应该是很好玩儿的，于是乐颠儿颠儿的赶紧跑回杨昊祥家里，跟他说要去听相声。
杨昊祥愁眉苦脸的说:“你去吧，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听杨昊祥这么说，小辫儿说那他也不去了。
杨昊祥笑了，说:“没事儿你去吧，我以前总跟着烧饼哥哥去小园子玩儿的。你跟紧点儿烧饼哥哥，别走丢了就行。”
小辫儿就这样跟着郭先生和烧饼坐公交车去了前门。
前门大栅栏儿，商铺鳞次栉比，吃的玩的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有。小辫儿第一次到这里，左看看右看看，眼都看花了。
郭先生说相声的园子叫广德楼，很古朴的一家老戏园子。平时除了卖票演相声，也演京剧。
烧饼领着小辫儿，一路跟着郭先生进后台。
后台里已经有几个演员在了，烧饼一一向他们问过好，到柜子里去拿师父的衣服。
小辫儿好奇的看着，烧饼说这是大褂，相声的行话叫“挑儿”，是演出时穿的服装。
小辫儿摸了摸大褂领子上的盘扣，小心的扯起一点儿衣角，细看大褂里面的构造，只觉得好新奇。
郭先生坐着跟一位姓张的老先生喝茶聊天，说着说着，突然叫小辫儿过去。
郭先生笑着问张先生:“您看这孩子怎么样？”
张先生是个长得很喜庆的小老头儿，带着眼镜儿，文绉绉的。
他看着小辫儿，也是先夸他长得好。
郭先生笑着说:“小辫儿，今天上午你唱的那两句太平歌词，还能记得住么？”
“能。”因为一直以来的处境，小辫儿见到陌生人都是低着头看着地面。
“不用怕，这是我的好朋友张先生。你给张先生再唱一遍。”
小辫儿偷眼瞧着，这位张先生确是很和蔼的看着自己，就壮着胆子唱了一遍，只是仍旧不敢抬头。
一共就两句，张先生却听得有点儿激动。
“这孩子不错啊，调门儿是真高，都快赶上你了，”张先生对郭先生说，“没听说你收新徒弟了啊，这是跟你学了多长时间了？”
郭先生笑着说:“哈哈，包了归堆儿拢共加起来也就十多分钟，也不是教他，我教烧饼他在边儿上听着就会了。一共就学了这么两句。”
张先生感慨了一下，说小辫儿这嗓子是祖师爷赏饭。
郭先生正色道:“他还不是我徒弟呢，是邻居家孩子在街上救的一个被拐的小孩儿，今天就是带着他来玩儿的。”
张先生于是又感叹说可惜。
小辫儿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并不懂张先生为什么这么说。郭先生顺手抓了一大把瓜子，塞在小辫儿兜里让他吃。
演出快开始了，郭先生换上大褂，叫烧饼准备上台。
烧饼换上了一件中式的对襟儿小褂，小辫儿跟屁虫儿一样粘在他后面，一路跟着他到了台口儿。
烧饼回身对小辫儿说:“你先在这儿站会儿，可千万别乱跑啊。一会儿我下来，带你去后面找个空座儿，咱们坐着看师父表演。”
烧饼说完，抻了抻衣服下摆，挺胸抬头的上台去了。
小辫儿从侧目条儿偷偷探出一点儿头往外看，只见台下已经坐了一些人了，嗑瓜子的、喝茶水的、交头接耳聊天的，后面还有人正在陆续往里走。
烧饼上台表演了一段儿快板儿，台底下也慢慢安静了下来，都安心听台上的节目。
之后烧饼下来，领着小辫儿绕到观众茶座儿的后排桌子，找了个没人坐的角落，一起看接下来郭先生的表演。
小辫儿其实是没太听懂的，只是看着周围人都一阵一阵的哈哈大笑，也跟着乐。
郭先生在台上，站在一张挂着桌围子的桌子外面，桌子里面站着那位张先生。
说着说着郭先生在台上唱了一段戏，引得台下阵阵叫好儿。
小辫儿也顾不上吃瓜子，只是专心的看着台上，听着听不懂的相声。台下气氛热烈，小辫儿虽然听不懂郭先生唱的是什么，却也被他的表演感染力深深的吸引了，拍手拍到手心都红了。
“我师父什么时候才能成角儿呢？”烧饼看着上座率只有不到五成的园子后面全是空座，在边上感叹着。
“什么是角儿?”
“就是……就是大家都特别喜欢他，把他的名字贴出去座儿就能卖空，大家都是奔着看他来的。”
“那我觉得，郭先生一定能成。”小辫儿笃定的说。
“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一定能。”小辫儿形容不出来，他觉得郭先生站在台上的时候跟在台下特别不一样，好像会发光。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