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亚巴顿之树16
第十六章 投怀送抱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其他人显然没有楚道楠想得那么多，后者也不想多作解释，只是催促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得想办法赶紧出去。”
“他说得对，再不抓紧，那位女性队员恐怕就要变成凡人无法企及的神祇了。”
金池岩坐回到岸边，靠着坑壁，阴恻恻地笑道，仿佛人格分裂一般，用脏兮兮的左手捂住右半侧的脸，随即换了个语气冷冷说道：“反正这个世界也无法变得更糟糕，说不定神祇降临人间后，反而能把转化者全都消灭了呢？”
“你有啥大病吗？”
楚道楠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道，随即与其他人商量出了叠罗汉的顺序，由两个身材最为魁梧的队员作为“地基”，稍逊几分的两人踩在他们的肩头，由楚道楠充当这作人肉金字塔的顶部。
位于顶部，意味着楚道楠能够率先逃离这个满是污水的大坑，但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却不是什么好事，另外几人让他充当塔尖，明显也有让他作为炮灰的想法。
尽管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可楚道楠对此并无异议，他不算是什么特别高尚的人，只是比较看得开，毕竟，第一个出去的人活不了，那剩下的四个人也没啥希望。
人梯很快被搭起来，在运动辅助系统的额外助力下，最下方的两人勉强能够支撑，楚道楠顺着他们的背部缓缓上爬，直到踩在中间两人的肩膀上面，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刚好摸到封住坑口的木板。
“看来那帮家伙并不认为我们能爬出去。”
楚道楠试着推了推，随着一缕橘红色火光透入，木板很容易就被抬起，他没敢用力将其掀开，只是伸手扒住坑边，向目光所及之处，仔细看了几眼，发现几个匪徒在篝火前用铁钎挑着肉块灼烧着，时不时扯下来几片，丢进嘴里。
如果不是知道那些肉块来自转化者，楚道楠还真有点馋了，毕竟，禹墟内虽然有正常肉食提供，其价格却十分昂贵，通常所食用的，不过是肉淀粉压制的人工肉块，闻起来确实会有一点肉味，但口感却像掺了动物油脂和香料的豆渣。
“你好了没，能出去不？”
最下边的两个人渐觉吃力，虽不至于无法支撑，但他们也有些疲乏，当即开口催促，楚道楠又观察了片刻，觉得不是时候，只得松开手，径直从人梯顶部跃入水坑：“现在外面都是匪徒，出去就要被抓，再等等，他们应该会休息吧？”
最后这句话，是朝着金池岩的，后者靠在坑壁上，双臂环抱，嘴角上扬，似是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自然，即使被成功赐福，也需要和平常人一样需要饮食和休息，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妮克斯女神降临载体都在午夜，到那时，所有匪徒都会失去意识。”
“你在这坑里，怎么还能知道这些？”
闻听此言的楚道楠，这个问题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在得到回答后，心中却依旧浮起了疑惑，随即沉声问道，正所谓：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在这坑里待得久了，对于坑中恶臭味道已然习惯，不像刚下来时那般直叫人感到恶心。
“因为我也被赐福啦！”
金池岩浅浅一笑，“我不知道什么样叫成功，反正，我既没有与他们为伍的想法，也不会像之前的几个倒霉蛋那样，因为无法承受赐福之力爆体而亡，或是丧失意识，变成一只嗜血的非人怪物。”
“你……。”
先前虽然听金池岩提及，可那时候，大家并未意识到这个词意代表什么，眼下却突然反应过来，纷纷后撤了几步，生怕这家伙在下个瞬间就变成怪物扑杀他们。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现实，咱们刚才不是聊得很好吗？”
金池岩讪笑，话虽如此，可他早有心理准备，冲着众人一摊手：“放心，我虽然变得不太一样，但在思维方面依然是正常人类，我可不想把自己变成妮克斯女神的奴隶，哪怕是在看到她的本体以后……那种强大而美丽的光影，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家伙真得能信任吗？”
楚道楠身旁，原先还打过他的一名作战员压低声音问道，老话说得好：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在一样的困境下，人们总会优先放下仇恨，共同面对威胁他们生命的存在。
“我们好像也没得选择吧……。”
楚道楠轻叹，金池岩的表现，确实有点像是精神不正常，但在此种环境下，任何人都会变得神经质，反正他楚道楠扪心自问，换作自己，一样要发疯，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看在曾经同仇敌忾的份上，我再帮你们一把。”
看着窃窃私语的众人，即使听不见，金池岩也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为了展现诚意，他面露不屑的讪笑道，说话间，闭起了双眼，深呼吸后，感觉整个人如坠深渊般下沉，但他本体却纹丝未动。
“我看到了……妮克斯女神端坐于她的神座上，有个女人被放在祭坛上，女神在等待着午夜的降临。”
像是旧时代的街头骗子表演请神上身一样，金池岩开始不住颤抖，眼皮也随之跳动，与此同时，他的嘴里发出梦呓般的话语。
“看来你们要抓紧时间了。”
片刻之后，金池岩缓缓睁开眼，他的七窍随之蜿蜒流下黑血，显然，要做这种事，对身体的伤害着实不小，可他毫不在意的抬臂拭去脸上的血迹，语气也变得阴沉起来，“顺便提醒一句：不要试图弄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若能把人救到，赶紧逃走。”
“知道了。”
楚道楠点点头，他抬起手腕，在设备上按了几下后，调出现在的时间——二十一点二十三分，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工厂内的另一边，那个楚道楠格外在意的光源所在地——其中楼层有五层的办公楼，它原先是工厂管理层的办公场所，在废弃后，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破败，其中的陈设早已腐朽不堪，天花板剥落了大半，墙壁斑驳，最下层被破土而出的荒草给填满。
袁梦秋被人捆住了手脚，随意丢在一个房间的墙角处，在此之前，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蜷缩在此，她进来以后，那名少女就像是拖走待宰牲畜一般，被人扯住头发拽了出去，或许是对此早已麻木，甚至都没有半点的挣扎。
此时房间内空空荡荡，袁梦秋试着扭动已被捆得有些发麻的手腕，纤细二指，竭力去触碰战靴的底部，仿佛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摸到之后，她抠了抠鞋跟，很快，就拧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塞子，上面嵌着一枚刀片，刃部仅仅只有2毫米宽。
“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取得刀片的袁梦秋稍稍松了口气，她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塞子，将刀片刃口对准捆住自己的绳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切割，一边思索。
就在绳子还差一点就要被割断的时候，房门忽然被踹开，两个头戴凶恶面具的壮汉随即跨步闯入，袁梦秋被吓得手一抖，刀片登时从指间掉落，反应过来的她，恨不得给那两个家伙一人一记大耳刮子，却只能忍着，静观其变。
那两个壮汉看见袁梦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而后，各自摘下面具，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袁梦秋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来人的尊容，并非“丑陋”二字足以用来形容。
“看来二位并没有完全失去心智。”
望着明显心怀不轨的两个壮汉，袁梦秋冷冷道，此时捆住她的绳子，已处于将断未断的状态，那二位显然没有发现，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竟然开始猜拳，片刻后，其中一人胜出后急不可耐地将同伴推出了房间，随即狞笑着，缓缓走向袁梦秋。
“呵，又是这种烂俗桥段呢！”
袁梦秋无奈一笑，在对方距离自己不到两米时，猛地崩断绳子，调整姿势后，如同上满发条的青蛙玩具，猛地窜起，那货本就躬着身子，猝不及防间，袁梦秋一记膝击直接撞在此人的下巴上，霎时，几颗牙齿随即从他嘴里飞了出去。
“好厉害的娘们儿，我喜欢。”
若是常人，这一击下，恐怕早已昏厥，可那家伙显然已被赐福改造得更加抗揍，竟然抬手拧了拧被撞得变形的下巴，“咔吧”一声后，将其恢复原状，跟着便啐出了一口血沫，表情也随之变得愈加狰狞。
“我说，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就不能换换词？”
袁梦秋嗤笑，说话间，没等那人反应，身影一掠，随即便是一记肘击，直接撞在了对方心口上，骨裂之声清晰可见，可他对此却浑然不觉，双臂收拢，将来不及逃走的袁梦秋抱在怀里：“你的投怀送抱，我笑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