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德目的论作为神学的入门

        这种道德目的在自然目的上面表现出来，当然只是一种暗示。康德还没有像黑格尔那样，把人的道德规律看做是客观的，而是一种暗示，一种反思判断力，一种“天意”。尽管它没有证明有这么一种天意，或者是一种上帝的存在。但是，它对于神学可以提供一种入门，也就是在西方传教的时候，可以把自然目的论当成是一种入门，小孩子洗礼之后，或者是对老百姓传教的时候，都要提醒他们自然界的恩惠，你们今天的面包怎么从庄稼里面长出来的，你们今天和睦相处，都是上帝的恩宠。传道的目的并不一定是要让大家相信真的有那么回事，而是一种启发。通过这种方式启发人们意识到自己的道德素质，然后在这种道德素质的基础上，再进一步的思考，从而建立起一种神学，这种神学被称之为“伦理学神学”。

        以往的基督教在康德看来是一种“神学的伦理学”，但是康德认为我们应该建立的是一种“伦理的神学”。这个说法虽然好像只是前后颠倒了一下，但是意思却完全不一样。就是康德认为神学应该建立在伦理学之上，只有伦理的神学才是真正的神学。而以往的基督教，认为道德应该建立在神学之上，道德是一种神学道德，是通过基督教而建立起来的道德。从这个自然目的论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自然目的论并不是证明有一个上帝存在，而是首先启发了人的道德素质，启发了人的道德素质之后，人们才能够在自己的道德素质的基础之上，建立起一门伦理学的神学。所以自然目的论，以及它的道德目的论，都是伦理学神学的一种入门。伦理学神学根据的不是认识，也不是幸福，而是人的善良意志。我们说人的幸福，可以说是自然界的“最后目的”，人作为自然物，就是追求幸福；但是人的道德，是整个自然界的“终极目的”。人作为自然物，最后目的就是为了自身的幸福。但是这种终极目的，可能人们不会察觉到，就是为了他的善良意志和道德素质。

        我们可以把道德目的看作是自然目的论的最后阶段。同时，我们也要把道德目的当成是自然目的论的前提，虽然这是由自然目的论推导出来的，但是等到我们推导出道德目的之后，我们发现我们之所以有自然目的的观点，就是因为人是有道德目的论的。所以我们说，道德目的论也是自然目的论得以成立的条件。同时，道德也是审美判断的前提，也是审美鉴赏的前提，我们再回过去，我们的自然目的论是从申美判断力中间引渡出来的。回过头去看，它也是一切审美鉴赏之所以可能的前提。我们之所以对自然美产生兴趣，正是因为我们人是道德的，所以我们对美有一种欣赏。道德兴趣激起了我们对自然美的兴趣，对自然美的注意。但是这些都不等同于道德，审美也好，目的论也好，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各种规范也好，这些东西都不等于道德。但是它们都是通向人的道德的，都是因为人有道德才产生的这些规定。那么有了道德之后，由此也可以通往宗教，宗教也是由于有道德，所以才建立起来的，这就是康德的整个道德目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