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做了一个梦，好像来到了一个老地方，是一个机场，

又或者是一个最接近在我认知中的“机场”的所在，

以至于我顽固地确信其就是机场。

但其实好像只是暂时地顽固着。

“我”似乎来过这个地方，有一种熟悉感，

但是“我”却又可能不是真的我，

不管了，我提着，或许是提着，可能是行李箱的东西，

不知道是去往什么地方，

既像是“去往”，也像是“从来”——从一个或一些地方而来，

我扭头看向行李箱，只扭了一小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怕这行李箱突然消失，

宛如我早就对这种湮灭已看过，是“看”吧，

是我先看向它，却发现它在凝视我，是它，

却不是行李箱，行李箱里有台笔记本电脑，

却也不是那电脑，电脑里运行的程序

却也不是那程序，我焦虑地看着它们，

它们被我的视线穿越，它们是三也是一，

在它们背后，有一块黑色的意识在凝视着我，

同时却也像是我在凝视着它，它既有着，也无着，

说它是意识，彷佛其有其所感，却是一种绝对零度的热，

静谧地嘶吼，疏离地欺近，

我们之间，只有行李箱、电脑、程序的被烧灼的幻象，

这幻象围绕着我的视线如蚂蚁附聚于蜜糖的边缘，

我看着这一切在发生，惊恐地询问旁边的一个人，

那个、不，这个人，熟悉得很陌生，我看到他的声音，听不到他的脸，

他只是因为我的发问而存在着了，他显然回答了，但我听不见，

耳朵在此刻像是叛徒，是牢笼，

如此这般体验着，

突然，一个命定的突然降临，

我发现自己站着，以站着的最低限度的定义吧

如此这般，

体验着最低限度的体验，形式以最低限度维持着其自身。

我知道，是一位熟悉的、十几年前的老朋友来了。

原来，这个飞机场，

就是十几年前的一艘航行于漆黑宇宙的白色火箭

当时我在凝视着火箭飞行，却又像被囚禁于火箭内部一般，

今日，我凝视着这个机场，又或者说是一个航站，

我看着我自己在体验，体验符号在成为它们自身。

而这一切，我都在看着，当我看向那黑色的深渊的时候，

我知道，我看见了。

自己的朋友，朋友的自己，

老旧的熟悉感，却又一直为邻，以一种常新

象征性地焦虑醒来，这次是彻底地醒来了吧，

是4点36分。

我通过我告诉自己，虽然已来不及，

却正是时候回归一段未来的历史。

鸡田赤城 2021.08.02

 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