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关系（五）
（个人脑洞罢了，切勿上升任何人！）
林高远把车停好，偏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她笑着垂下头，解开安全带。
他盯着曼昱的时间太长，长到令曼昱的心也莫名一突一突的。
她并不抬头看他，只说道：“怎么到了还不舍得下车？不会是反悔了不想请客吧？咱们吃什么大餐呢？”
林高远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地回答：“当然是吃火锅啦！”
虽然是白天也灯火通明的中央商圈周围，是一大片人造绿地。傲慢的高楼在堆砌的绿色景观中影影绰绰，风格各异的销金之地围绕着人造的景观一层层排开。
他们走进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间。
曼昱四下打量一番这个包间的装潢，判断出这个所谓火锅店的老板一定在附庸风雅方面造诣颇深。包间修葺得很复古，连墙壁都是仿的青灰石砖，乍一看，很有烟雨江南的味道。
“就吃个火锅，不用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吧？”
林高远摇摇头：“这才显得我重视。毕竟我们这么久没见，这第一顿饭，怎么也得有排面。”
曼昱翻开餐牌：“是挺有排面的，加收的服务费也很有排面。”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请，你负责吃就是了。”林高远抓起餐牌，微微扬着下巴，也不问她想吃什么、忌口什么，径自叫服务员来点菜。
曼昱靠着椅背，目光在林高远身上扫了一圈，感觉此人身上的每一个针脚都在抒发“耍帅”二字。
她无声地笑了，觉得林高远真是有意思。
似乎从相识的那天起，他一直就是这样。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老过，一直跟她十来岁时初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们认识了好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一起站上过领奖台，一起拍过手、并过肩，一起为国家争得过荣耀，一起陪伴过对方走出低谷，一齐举杯祝贺过对方的胜利……
他们向来关系匪浅。
如今，他们都已经走上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好像偶尔也会想起他，但是长夜漫漫，转头就遗忘了。
曼昱觉得，在自己的生命中，有那么几个人，她一直很盼着对方能过得好，林高远就是其中一个。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只要看见林高远过得好，自己也会特别开心。
林高远很麻利地点完菜，服务员贴心地收起餐牌，关上门出去了。
她想了想，对林高远说：“算起来咱俩真有好几年没见了，三年？有没有四年？你过得咋样啊？平时很忙吗？”
林高远抿着嘴沉吟片刻：“也不是特别忙……”
“那你怎么好久都没联系过我了？”曼昱双手交叠着搭到桌上，歪着头看向他。
林高远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一下，干咳一声：“这不是怕打扰到你谈恋爱嘛。”
哪壶不开提哪壶，曼昱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一口气，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闭嘴。”
林高远看见她有些愠怒的样子反而更来劲了，双手托着腮问她：“八卦一下嘛，什么样的人入得了你的眼啊？说来听听嘛。”
“就很普通的人啊。”她伸手把住面前造型古朴的茶杯，盯着杯子里的茶水，恍似在认真思考，“啧，但你还真别说，他真的很帅的。”
她的手指在杯沿一下一下地敲着：“也挺高，比我高点吧。挺瘦，平时会健身，身材挺好。对工作很上心，蛮有责任感的。他还很爱猫。对我呢，也还可以，很尊重我。而且我跟你说，他超会说话的，有时很会哄人高兴。”
林高远等了片刻，见她只是沉浸在回忆里，于是问道：“就这样？没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这……”林高远乐了，笑出了声，“昱，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形容我呢！”
她一愣，敲在杯沿的手指停下来，望着杯中清清的茶，感到自己耳后霎那莫名地烫起来了。
服务员推门而进，推着餐车，把餐品一样样摆到桌上。
林高远等他们把菜都放好，就冲他们点点头，说：“我们自己烫来吃就可以了，不用帮忙了。”
“好的，祝你们用餐愉快。”服务员训练有素，微微鞠着躬，温柔地说完之后就退出去了。
林高远眼里有活，拿出干净的酱料碟调了一碗酱，推到她面前：“我记得你就爱蘸这个酱。”
这突然的插曲，让曼昱自在了一些。
锅里升起蒸汽，她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扫了一圈桌上的菜，竟然几乎全是自己爱吃的。
她看着林高远站起来忙活着把东西下到锅里去，于是叫住他：“高远。”
林高远扭过头来，就听见她说道：“我来这里这么些天，吃饭都是对付过去的，要么点外卖，要么楼下随便吃点。我前几天还在想，怎么也得找个时间吃顿火锅吧。嘿，你还真的跟我挺默契。”
“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认识的。”林高远重新坐下，“现在才知道老搭档的好处吧，你就说吧，谁能比得上我啊……”
她拿起筷子蘸了蘸林高远给她调的酱料，放进嘴里尝了一下，满意地笑了：“又来了又来了，给你一点点颜色就要开染缸。”
“我又没说错。”林高远撅了撅嘴，“要是你那个谁足够好，你们也不会分手啊。”
曼昱无奈地摇摇头，这件事今天是怎么也绕不过去了，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心下觉得好笑。
她略微琢磨了一下措辞：“一开始，我就没想追求什么结果。在一起、分开，都不算事故。说实话，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分开了，反倒是……确实有点难过吧。虽然分开是我提的，一方面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全身心地投入这段感情……”
她顿了顿，本来只是随便说说，声音里却带出了一点点难以被发现的哽咽：“另一方面，是我感受到他并不是那么喜欢我。虽然分手的时候他也挽留过，但我还是更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继续拉拉扯扯的，我也不想委曲求全。”
“高远，”喊出他的名字时，不知为何，曼昱心中的不甘和委屈竟然有如泉涌，“你说为什么呢？其实我想不明白，我不够好吗？可能我不够漂亮？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感觉其实我的态度还挺认真的……”
“不过也很正常吧，纠结这些没有意义。但是失恋嘛，一般都要有个过程。我跟你说，我还订了机票，打算过段时间到处去玩一下。”她叹了口气，“世界在变，人也在变，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所以……”
“我就没变啊，”林高远单手托着下巴，笑着望进她的眼里，“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都没变过。”
她一直觉得自己见过的笑容已经平均化了，具有某种近似性和趋同性。电视里、球馆里、街上、杂志封面……所有人的笑都像是通过表情制造模具捏出来的一样，很普通。
但是她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高远也许真的从未变过。
从遥远的过去，到当下这一秒，林高远的笑，其明如昼，向来让她不能移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