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赤红之主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他们来自各个地方:从仓库里的隐蔽之处,从停运的熔炉里,从成千上万间房屋的地下室里。神龙的人们出现在黎明的光线中,眨着眼泪,举起双手祈祷。他们已经从混沌煽动者的蔑视中解脱出来,这些煽动者在他们的街道上徘徊,只向他们许诺死亡。帝皇的目光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苦难。他回应了人们在被炸毁的教堂废墟中低声祈祷的声音。他派遣圣血天使用虔诚的火焰来终结怀言者的入侵。
而其他人对此并不乐意。有些人很快就接受了洛伽的教义,他们拆毁了帝国的圣像,并迅速在那里建造了怀言者的神殿。这些神龙人要么被从床上扯下来,吊在单轨上,要么被扔进铸造厂的火坑里,在一捆捆的可憎宣传单中窒息。鲜血在灰蒙蒙、锈迹斑斑的城区继续流淌,昔日的对抗在解放的掩护下开花结果。
斯特雷从广场边缘的高处观察到了大部分情况。在他看来,这里是整个神龙人民痛苦的缩影。关于阿基奥的事迹很快就传开了,从天亮开始,平民就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亲眼目睹圣血天使。还有手持金矛的战士。当那名星际战士走近时,审判官转过身来;甚至在他听到阿基奥的脚步声之前,他就能感觉到圣枪的嗡嗡声越来越近。斯特雷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首先被那把武器吸引住了,然后又被那个握着它的人吸引了。审判官是几个世纪以来第一个接触到忒勒斯托之矛的人;他从偷走它的兽人军阀手中将它夺了回来。这只死去的野兽对长矛的作用一无所知,只知道它有价值。也许,如果它拥有一点真正的智慧,这头野蛮的动物就永远都不敢拿走它。但事情确实发生了,随着行动的进行,斯特雷那复杂的、精密的计划已经启动。
尽管如此,这把科技遗物从来没有像在星际战士手中那样向他展示过威能。斯特雷抑制住一阵嫉妒的情绪。长矛或许保留了秘密,但仍能为他服务。事实上,它在阿基奥手里会比在他手里好得多。
前来瞻仰圣尊的人们在阿基奥面前像镰刀割过的玉米一样分开了。即使在安静的时候,他们也被武器的光辉弄得眼花缭乱。多么典型的帝国公民,斯特雷反思道,在他们凄凉的小生活中是如此绝望,以至于他们会接受任何照耀在他们身上的神的光芒。当时机成熟时,他会好好利用这一点。
“大人,”阿基奥点点头说。他没有把目光从审判官的眼睛上移开。武器的威力已经在他身上以微妙而傲慢的方式显现出来。我选得不错,斯特雷告诉自己。
“阿基奥修士。你表现得完美无缺。真的,你是圣吉列斯力量的容器。”
阿基奥似乎很疲倦。“以他和帝皇的名义。我希望这就够了……”他瞥了一眼朝圣者,他们在这样的审视下都躲开了。作为一名阿斯塔特修士,阿基奥习惯性地认为,作为被帝皇选中的人之一,那些地位卑微的人会畏惧他,但这些人所表现出的尊敬却是另一回事。那是更深层更原始的东西。“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当萨基尔走近时,斯特雷瞥了他一眼。“据我估计,神龙上从来没有出现像这把矛这样壮观的东西。这些平民看到了黄金王座在其下的光辉。难怪他们会在它面前卑躬屈膝?”
阿基奥仔细研究着长矛。它现在处于休眠状态,但仍然投射出一种没有方向的、甜蜜的光芒。他轻轻地把它放回斯特雷的仆人端来的匣子里,盖上盖子。当容器在它上面关闭时,那种不可思议的温暖感从空气中消失了,阿基奥皱起眉头。
萨基尔很兴奋。圣血祭司浑身充满能量。他高兴得满脸通红。“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想过能见证这样的事情!阿基奥,你向所有人证明了你的祝福!”
“是啊。”圣血天使正在自省,看上去闷闷不乐。
但萨基尔似乎没有注意到。“荣誉卫队的金盔很适合你,阿基奥!你似乎天生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阿基奥摘下头盔仔细观察,就像第一次看到它一样。“也许吧。”他的声音越来越淡。“我觉得不合适。”
“那方面?”斯特雷温和地询问。
看着自己在头盔琥珀色镜像里扭曲的脸,阿基奥摇了摇头。“我已经…越过了身着红甲的职位。我觉得我应该穿着黄金盔甲迎接这个世界,不是吗?”他向斯特雷寻求某种肯定,仿佛这个想法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
“你想穿上但丁大人那样的盔甲吗?”萨基尔的声音有些犹豫。“但是……”
“但是什么,萨基尔?”斯特雷说。“你自己说过阿基奥的祝福。如果他被恩典触碰了,难道他不应该看起来与之相符吗?”
祭司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这种行为可能是亵渎的,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心跳。萨基尔笑了笑,对其他圣血天使和周围的平民说。“你可以说,当受祝的阿基奥解放伊卡利要塞的时候,你就在神龙上!今天我们行走在历史的书页上!”
“历史?”阿基奥发出一声嗤笑。“今天,我们行走在死者的骨灰上,行走在堕落异教徒的尸体上。”他看着对面的斯特雷。“我什么也没解放!”
“你赢得了胜利,孩子,”审判官说。“你,还有你的兄弟们。”
阿基奥的脸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愤怒。“在怀言者灭亡之前没有胜利可言!他们的黑暗使徒逃离了战场。我亲眼所见!如果这条毒蛇仍在街上游荡,我们又怎能宣称这个世界已经夺回?回答我!”
斯特雷玩弄着耳朵上的纯洁耳钉。“憎恶者伊斯卡万还活着,阿基奥是对的。神龙不会安宁,除非我们团结在圣吉列斯的旗帜之下,杀死所有叛徒。”
“这就是他们的归宿,”圣血天使补充道。“他们把世界引向他们的黑暗事业,毒害他们的人民。如果我们现在不把他们赶出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除非我们把这个星球夷为平地,然后一了了之。”
萨基尔对这样的建议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是来把神龙送回帝国的怀抱的,不是来摧毁它的!”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高阶祭司?”阿基奥问道,这位星际战士的犹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就这么等着,让他们重新集结,准备反击?我们不能忘记在赛比列学到的东西。”
圣血祭司心不在焉地摸着他那白、红相间的盔甲,骨白色的部分被敌人的鲜血染红了。“是的……是的,你说得对。”
“我们必须沿着为我们铺垫的道路走下去,”斯特雷说。审判官正要多说几句,但一阵冷风使他周围的空气变得僵硬。从轨道上,他的私人星语者乌兰发出了一种紧迫和担忧的印象,一种心灵的召唤。他勉强笑了一下。“兄弟们,恐怕我必须马上回到贝勒斯号。有件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处理。”他示意仆人们拿着长矛跟上他。
“不,”阿基奥说,没有留意他的命令是否被遵守。“圣枪应该留在我身边。”
斯特雷的一丝恼怒没有被人看到。“是这样。我真傻,竟然提出相反的建议。”审判官又修正了他对阿基奥的评价;他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反抗,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但这并不符合他在他的战斗兄弟面前召回星际战士的计划。最好让他们相信阿基奥掌握着武器。斯特雷大步走过萨基尔身边,狠狠地瞪了祭司一眼。“我会尽快回来的。”
一个老资格的士官走近萨基尔,当审判官消失在灰蒙蒙的迷雾中时,他鞠了一躬。“祭司大人,您的命令?”
萨基尔向他简单地点了点头,祭司指了指要塞。“扫荡塔台,找个合适的基地作为作战中心——”
“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个小教堂,”阿基奥不假思索地说。
“——还有一个小教堂。”萨基尔完成了命令。
在工厂下密布的下水道和破旧的泄洪室里,怀言者们默默地走着。他们排成密密的队伍,穿过被污染的、含镉的水和从上面机器泄漏出来的细油。在这些人群中,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恶魔野兽、怒妖和食肉猎犬,它们的动物智力太过迟钝,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福基尔跟随伊斯卡万的脚步,只有黑暗使徒的背影陪伴着他们,带领他们深入隧道网络。战争领主并不在意方向;他似乎随意地穿行着。唯一的声音是靴子踏过水流的脚步声和伊斯卡万不安的权杖发出的微弱嗡嗡声。
福基尔想询问使徒,想了解一下他的计划,但第一个敢跟伊斯卡万搭话的怀言者脖子已经被八瓣吸着黑血的刀刃砍断。城主忍住了怒气。他已经很好地展示了他对神龙的掠夺,在永恒挽歌到来之前,铸造世界正在成为混沌的据点。神殿和受诅咒的纪念碑在这个星球上遍地开花,强迫教化到处都在发生,福基尔敢于让自己拥有片刻的骄傲。然而,自憎恶者伊斯卡万踏上福基尔所占领的世界还不到一天,怀言者就被圣血天使和那件武器击溃了,他们被赶到了隧道里。他的手握住链锯斧,城主想把它埋在使徒的头骨里。
伊斯卡万停下来转过身。福基尔吓了一跳。战争领主察觉到他不忠的思想了吗?
“这里就够了,”使徒用权杖指着前面一个宽敞的泄洪室,那里满是铁锈和泥浆。它大得足以容纳一千人,但福基尔发现自己怀疑是否还有一小部分的怀言者活着。“我们坚守这里。派侦察兵去寻找其他幸存者并重新集结。”
“如您所愿,”福基尔简洁地回答。
伊斯卡万盯着他。“你有话对我说吗?”
福基尔在公开反叛的边缘摇摇欲坠,他动用了最大的意志才让自己没有谴责使徒是个蠢货。“没有,大人。我只是……累了。”
怀言者战争领主哼了一声。“你是个蹩脚的骗子。”他举起权杖。“寻找九个人类。把他们聚集起来,毫发无损地带到这里。”
“那有什么用呢?”
伊斯卡万回答,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对唐克雷德的松懈让我得到了不小的损失,现在我要付出代价。他的预兆是个谎言……”使徒抚摸着武器。“我要为自己安排。我要对这些阿斯塔特的渣滓进行审判。我要释放一只噬血狂魔,以牙还牙。”
当斯特雷停靠在贝勒斯的安全气闸时,乌兰正在等他。隐蔽舱口是一定吨位以上的帝国船只的固定装置,无论其造船厂或来源地。这些所谓的“秘密之门”是由植入审判官及其特工皮肤上的蛋白质链代码串编码而成的,只有那些得到审判庭批准的人才能打开——或者那些有等离子炬和几天时间可以浪费的人。安全舱口允许像斯特雷这样的人随意进出,无需船只主停靠操作台的许可。然而,审判官几乎没有使用过“贝勒斯号”的大门。他决定与圣血天使交际,为了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尊重。如果一个审判官永远躲在船上的密室里,即使是思维最迟钝的人也会很快起疑。
但现在,权宜之计盖过了他精心打造的友善外表。他的星语者站了起来,她头上的兜帽向后滑落了一点,露出了和他一样没有头发的头皮,周围环绕着一个复杂的黄铜圈。乌兰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是斯特雷从审判庭的一个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她是一个力量强大的灵能工具,即使并不稳定。她头上的华丽饰物抑制着她的力量,直到他需要它。
“说吧,”他要求。早些时候,星语者发送给他的混乱的情感线索清楚地表明,它必须用笨拙的口头语言来传达,而不是她思想交流的尖锐色彩。
她跟在他身后,沿着一条通向他密室的孤立通道走着。“尊敬的大人,在第九个小时,我感觉到一种污迹,一种回流,一种对九天的触摸。讯息的回音。”
他眯起眼睛。“又有巴尔的信号,这么快?”
“大人,不是从巴尔来的。是去巴尔的。从这艘船上发送。”
“什么?”斯特雷的脸突然因愤怒绷紧了。“谁传输的?讯息的内容是什么?”
“我不知道。船上的星语者唱诗班怨恨我,大人,他们不允许我在亚空间的思维空间里与他们交流。只是我偶然听到了回声,才警醒我注意到这件事。”
审判官的鼻子皱了起来,好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把艾德恩的每一个星语者都给我带来!”
到达虹膜舱口时,乌兰那张死人脸在笑中扭曲了。“如果这能取悦审判官大人的话,我已经料到了你的要求。”女人细长的手控制着舱门,斯特雷进入了他的房间。在他面前有三位幸存的星语者专家,他们直到最近还在已故的霍林大师的指导下为“贝勒斯号”服务。
斯特雷不需要告诉乌兰把他们身后的舱门锁上。他伸出一只手,拉下她的兜帽,露出一双用黑色水晶切割而成的死气沉沉的眼睛。审判官触摸了她头盖骨上机械王冠上的一系列珠宝序列,释放了她,释放了她的天赋。她闭上眼睛,打开她心灵中藏着的精神斗篷。乌兰倒在地板上,抽搐着,哭泣着,随着她异常的力量淹没房间,她正一点点地死去。如果斯特雷用这种方式使用她太久,她就会死,但他以前已经把她带到过边缘,她总是活下来了。
所有星语者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极度震惊。乌兰的能力在密室周围制造了一个空洞,窒息了任何超灵现象的应用。这种效果只会持续到可怜的乌兰能忍受的程度,但在斯特雷的过往经验中,大多数灵能者在被她灵能致盲的瞬间就会像塔罗牌一样叠起来。
他马上抽出他的激光枪,跟第一个星语者说话。“给巴尔的讯息。是从船上来的吗?谁发送的?”灵能者按了按他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唤回他的力量。“你们都知道是我杀了霍林。你想加入他吗?”
星语者舔着尸灰色的嘴唇。“我处于休眠周期。我对此一无所——”
斯特雷皱起眉头,贴着星语者的头开了一枪。尸体倒在地上,和呜咽的乌兰躺在一起。斯特雷耸了耸肩,脱掉了他的战袍,也脱掉了所有客套的伪装。
“说话,巫师!”他把滚烫的枪管塞在下一个星语者脖子上,尽情享受着烫肉的香味。
星语者试图用一声精神上的尖叫来寻求帮助,但失败了。当它清楚地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时,它开始呜咽起来。灵能者对最后一个专家点了点头。“是他输送的。我无意中听到了他的话。”
“很好。”斯特雷说着,再次扣下扳机。
最后一个专家是霍林的门徒,他试图用一副冷漠的表面来掩盖自己的恐惧。斯特雷把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谁发送的讯息?”他靠得更近些,玩弄似的猜测。“地表上的人,对吗?”他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像他在忏悔一样。“他说了什么?”
乌兰的一声呻吟刺穿了空气,使星语者更加大胆。“不管你在计划着什么,审判官,但丁大人都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阴谋必将被揭露。”
星语者脸上的傲慢神情已经足够了;斯特雷开枪杀死了他。他让尸体倒在地上,然后在突然爆发的愤怒中,他又朝尸体上开了十几枪,一边吐着唾沫,一边诅咒着那些灵能者。
过了一会儿,他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激活了线圈,把乌兰从恍惚中带了出来。她很虚弱,血从她的七窍里流出来。斯特雷从一个隐蔽的箱子里取出一瓶异形药剂,把它注射到她的一个颅骨插孔。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恢复。
乌兰看到死去的灵能者时,又露出了死神般的笑容。“我活着就是为了服务。”她嘶嘶地说。
“是的,你是,”审判官同意道。“你去见艾德恩连长,告诉他从现在起你将独自担任唱诗班的角色。”
乌兰缓慢地颔首。
“你完全有能力,”斯特雷补充道。“不过,首先你得替我带话。”他把她拖起来,紧紧地抱着她,他肌肉发达的手指在她脸上的合成肉下面找到了幽灵金属联络触点。“打开通道,姑娘。我有自己的讯息。”
驼背的女人僵住了,因为她的思想超越了她头骨的牢笼,穿过“贝勒斯号”的船体,超越了外层空间的面纱,进入了无形的激流。斯特雷像骑手一样引导着她,将乌兰的精神感应对准在他们上方的黑色零空间核心。
一个潜伏在那里的黑暗而非人的形体看到斯特雷接近了,而它很高兴能迎来他。
在圣血天使焚烧怀言者的三角诅咒旗帜的地方,燃烧过的火焰燃料的臭味仍然弥漫在空气中,但除了房间角落里的几堆灰烬之外,阁楼和福基尔把这作为他的王座房间时没什么不同。阿基奥在大厅的周边徘徊,并凝视着从大厅中分离出来的前厅,就好像他希望找到一些潜伏在阴影里的混沌走狗。萨基尔指出,他似乎对自己没有成功而感到失望。
“我觉得长矛应该留在这儿。”阿基奥说。“这个房间易于防御。会很安全。”
“选得好,受祝之子。”
阿基奥的脸扭曲了。“你为什么这样称呼我,萨基尔?这与我并不相符。”
“我不能否认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阿基奥兄弟。在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之后,没有人会不认为你受到了原体的青睐。”
“没有?”阿基奥端详着他。“我有眼睛和耳朵,萨基尔。在我触摸圣枪之后,兄弟们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有些人带着困惑地看着我,还有一些人……”
萨基尔的笑容凝固了。“这里没有反对者,阿基奥。”
他毫无幽默地笑了笑。“我敢保证,科里斯会有不同的说法。”
“尊敬的士官什么也没说。”萨基尔皱起了眉头。“在他无限的智慧中,圣吉列斯选择将科里斯放在心中并赋予他黑色愤怒的力量。他和其他人。”阿基奥什么也没说,祭司继续说。“当然,这是个预兆。那些欢迎你成圣的人,会因你的圣洁而更加坚强,而对那些说不的人……猩红之路在召唤他们。”
阿基奥直视着萨基尔,突然间他又变回了那个年轻的星际战士,稚嫩而未经考验。“如果我不想要这样的荣誉呢,祭司?如果我渴望再次加入我的兄弟们,与我的兄弟拉芬站在一起,用刀剑和爆弹枪与敌人战斗呢?”
高阶圣血祭司把一只手放在阿基奥的背上,轻轻地引导他走向玻璃窗和阳台。“你已经把那些日子抛在身后了,我的朋友。圣吉列斯为你选择了一个新的方向,我们不能怀疑他选择的洞察力。”
他们俩走到神龙微弱的日光中,进入了大批人的视线。圣血天使与衣衫褴褛的行星防卫军士兵和憔悴的平民并肩站着,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声表示赞同。
拉芬耸耸肩,并没有理会那个用对圣像般的崇敬抚摸他双手的孩子。在他身旁,阿拉克斯和图西奥向天空挥舞着他们的爆弹枪,加入了他们所属部队的战吼。“为了帝皇和圣吉列斯!”
“血之子们!帝国的忠仆!”萨基尔紧握着赤红圣杯的仿造品,声音从广场上方的阳台传来。“听我说!这个世界再次看到了黄金王座的光辉,巴尔之主将仁慈的目光投向它!看哪,铸造世界的英雄,神龙的解放者——受祝的阿基奥!”
以前,在其他星球上,拉芬看到过帝国人民对神皇的狂热,但总是远远的。现在,在他们中间,他被一股旋风般的情感冲击,这种情绪对他的战斗兄弟和对平民一样容易。
“阿基奥手持忒勒斯托之矛!”萨基尔接着说。“在他的手中,怀言者被毁灭了!你们的胜利属于他!”
当人群开始高呼他兄弟的名字时,拉芬皱起了眉头。萨基尔说得好像只有阿基奥一个人向叛徒们发起了战斗,那今天牺牲的圣血天使呢?科里斯和死亡连呢?
“领主之书上写着,只有那些得到帝皇祝福的人才能触摸圣枪并活下来;但只有一个人的血液中携带着大天使的本质,他才能掌握这种力量!”萨基尔高举圣杯,转动它,让里面的深红色液体浇在阿基奥头上。“我们都是圣血之子,我的兄弟们,但在今天,至纯者(圣吉列斯)再次来到了我们中间!受祝的阿基奥站在这里,他重生了!”
祭司话语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会众——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这样——跪下来祈祷。拉芬发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跟阿拉克斯和图西奥一起鞠了个躬。
“真是光荣,”另一个圣血天使低声说。“我们被圣化了……”
拉芬心里的某一部分对此刻的违和大声喊叫。这太疯狂了!我的兄弟,我们原体的转世?这不可能!然而,他仍然被那一刻的神圣力量所俘获。
然后阿基奥说话了,广场安静下来。“神龙的人民。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腐化者仍然隐藏在你们的城市里,我们将无法获得自由,直到所有混沌的皈依者都被找到。我问你们:怀言者在哪?”
一阵混乱在人群中飘荡,人们慢慢地提高了声音,有些人吞吞吐吐地承认叛徒的下落不明。拉芬看见萨基尔在他兄弟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阿基奥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不回答,我们就会采取措施。”拉芬耳边响起了口令声,一小撮圣血天使荣誉卫队站了起来。“那些隐藏不洁的人将受到惩罚,”阿基奥说。
毫无征兆地,十来个神龙吉人涌了起来。一种怪异的疯狂情绪似乎席卷了人群,一些零散的身影冲上前去。“是的,是的!”有人喊道。“指引我们!”
“我们背信弃义!”
“惩罚我们!我们就是教训!”
以纯粹的条件反射,星际战士向人群开火,枪杀那些冲向他们的人。令拉芬惊恐的是,神龙人用美丽的微笑和张开的双臂迎接着爆弹枪。
在幽居的寂静中,指挥官但丁慢慢地站起来,用朱红教义问答的最后几句话正式结束了他的冥想。他向面前的两尊圣像下跪,向其中最大的那尊做了个天鹰手势,代表坐在他的王座上的神皇,然后向圣吉列斯的雕像做了个手掌对心的忠诚手势。圣血天使的原体站在他面前,呈现在巴尔沙漠景观上切割的铁锈红色石块上。雕像戴着兜帽沉思,有力的双翼收束着,手里握着神圣的赤红圣杯。但丁模仿着他的君主,最后一次鞠躬。“今天,和以往一样,我请求您赐予我智慧和力量,伟大的圣吉列斯,这样我就能带领战团取得更大的荣耀。”
但丁对自己完成的仪式感到满意,他离开祭坛,穿上了他办公的白色长袍。他的房间位于要塞修道院最高的穹顶之上,坐落在一对高耸的尖塔之间。其中一面墙被改成了一扇坚不可摧的玻璃钢窗户。但丁走近它,眺望着下面修道院的四周。在那里的阅兵场上,大批身穿血红色盔甲的战士在不停操练,没有一个人步调不一或动作迟缓。
在他的记忆深处,指挥官回忆起曾经是他在那里行军,偷瞄远处的塔楼,想知道在里面的大厅里行走会是什么样子。但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所有他当时称之为伙伴的人现在都已化为尘土,他们的名字被刻在英雄之墓的黑曜石上。但丁在窗户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那强硬的面容因短暂的自省变得苍白。鹰似的下巴和鼻子是眼睛的支架,什么都不缺。他有一种掠食者休息时的样子——但休息的时间不长。他皱起眉头。一种阴郁的情绪笼罩着他,他说不出这种情绪的根源。但丁不是灵能者,但上千年来与圣血天使生活在一起,指挥他们穿越历史的道路,让他对战团的基调和时刻有了感知。他听见他房间后面的回音大厅里传来靴子的脚步声,本能地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隐蔽的仆人打开了隐居的大门,但丁转过身,看到那个充当他强壮右臂的人大步向前走来。首席智库深鞠一躬,红色长袍边缘上的头骨细丝在他的脚上堆积起来。“我的大人,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
但丁示意他站起来。“墨菲斯顿,老朋友,没有门是向你关闭的。”指挥官说得很对,首席智库的灵能十分强大,如果他愿意,在要塞的围墙内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去路。墨菲斯顿轻松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但丁并没有像某些战团的指挥官那样,要求他的部下把他当作原体神性的化身,以转移他们的视线。圣血天使之主仔细研究着这个灵能战士——阿斯塔特所熟知的死亡之主。
但丁的脸是圣吉列斯高贵智慧的镜像,而墨菲斯顿则反映了在他们文明外表下涌动的受控恶意。学者们都说墨菲斯顿完全有能力用强而有力的目光震慑住敌人,就连但丁也能感觉到那燃烧双眼的压力。
“发生了一件微妙而极其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指挥官。”
但丁示意墨菲斯顿和他一起坐在祭坛前的长凳上,但智库拒绝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紧张万分。指挥官的坏情绪汹涌而来,墨菲斯顿点了点头,感觉到但丁脑海中尚未成形的想法。
“我们收到了一个讯息,是从神龙星系传过来的。经我们的星语者证实,这条信息来自战斗驳船贝勒斯号。”
“连长兄弟艾德恩指挥的船。”但丁说。“他不是被命令留在赛比列的战争坟墓里吗?”
墨菲斯顿颔首。“但这不是简单的违抗,大人。措辞很混乱,我怀疑是匆忙发出的,但它提到了赛比列战场上的事件,以及进攻神龙期间的事件。”智库吸了一口气。“它说一个兄弟挥舞着忒勒斯托之矛,就像圣吉列斯本人所做的那样,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我们天使君主的祝福正显现在他身上。”
好长一段时间,但丁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他抬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圣吉列斯的雕像,在戴着兜帽的脸上寻找指引。“给我重复一遍,”他命令道,然后点了点头,墨菲斯顿从他清晰的记忆中抽出了拉芬迫切请求的话,并大声说了出来。
当但丁听着这位星际战士讲述怀言者对赛比列的袭击、“贝勒斯号”的到来以及随后祭司萨基尔和审判官斯特雷的命令时,他的眉头紧锁,全神贯注。智库讲完后,指挥官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这个萨基尔在战士阿基奥身上看到了至纯者的触碰。”但丁重新考虑了一下。“这样的指控充满了恶兆和紧迫,其中很多内容都是不合理的。我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故事是真的?”
“这条讯息的密匙来自一位值得信赖的老兵,西米恩连长连队的科里斯士官。我擅自翻阅了他的档案。大人,他的勇气堪称楷模,但他偶尔也会表现出怀疑。我不怀疑他陈述的真实性……尽管声纹痕迹中有一些令人不安的异常现象。”
但丁点点头。“有多少次了,墨菲斯顿?有多少圣血天使相信自己被吾主的灵魂触动并声称自己是他力量的载体?”
“太多了,指挥官。然而,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不都是圣吉列斯卓越的接受者吗?”
“的确,”但丁同意道,“但我们尊重原体的一切,而不是预意篡夺他的地位。”他眯起眼睛。“关于长矛的事情,圣物竟然在未经我批准的情况下被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用……这令人不安。我们信任斯特雷,履行了对他的血债,但如果我们错了……”
“这样的假设只会浪费我们的精力,大人,”墨菲斯顿干脆地说。“对此的做法很明确——我们必须孤立这个阿基奥,并立即把他和圣枪带回巴尔。”
“这是我的命令。你把这个任务交给加里奥上尉。他在荣誉卫队里对我忠心耿耿,对原体忠心耿耿。让他指挥阿玛里奥号巡洋舰,并挑选一支部队。”
墨菲斯顿点点头。“如果指挥官同意的话,我也会派沃德兄弟去。他是我最好的助手之一,在寻找腐败的污点方面,他的第二视觉是无与伦比的。”
但丁看着他。“这就是你的疑虑吗,兄弟?”
智库僵硬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说,“我们不能盲目介入此事。”
“正是这样,”指挥官同意道。“这条讯息……如果科里斯信号的内容传到了战团的其余部分,事情就不妙了。至少会造成混乱。在最坏的情况下,这是分裂的种子。”
“我已经注意到了,大人。接收信号的星语者已按我的命令被隔离。我会亲自监督他的记忆抹除。”
但丁站起身,走回窗前。“那把船派过去吧,我们就能看到这‘祝福’背后的真相了。”
墨菲斯顿在隐居的门口停了下来,大门在他面前张开。“大人…”
但丁从智库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些他以前很少听过的东西:一种与死亡之主令人敬畏的寡淡格格不入的犹豫。“你在担心什么,老朋友?”
“我们站在这里谈论这个阿基奥,就好像他已经被证明是假的……但如果这孩子真的被赤红之主触碰过呢?”
令墨菲斯顿沮丧的是,圣血天使的指挥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