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P.L.A.T.F.O.R.M.》篇章II - 五家人

    第一家人，是做小本生意的一家四口。。

    妈妈是卖菜的，爸爸是卖肉的，大女儿上初中，小儿子上小学。。

    每天天不亮，爸爸妈妈就已经出门进货，爸爸要先去城南的鲜肉批发市场，再去六街的冷链供应中心进冷鲜肉，妈妈则是从更远的城北批青菜、块茎类和香辛料，夫妻俩大概早上五点半完成进货交易，六点回到菜市场开摊。。

    六点半，大女儿醒来，同时叫醒小弟，一大一小两只小朋友，自己从冰箱里拿出包点和牛奶加热了做早餐。。家里的生意不算很大，但给足两个孩子营养，是夫妻双方的共识。。

    六点四十五，洗漱完毕的两只小朋友，带上一家四口的早餐出门。。他们会经过菜市场，把早餐带给父母，然后再各自去上学。。

    说是小本生意，但夫妻俩做生意并不死板。。爸爸的摊位上，除了会卖鲜肉，还兼有经营肉丸、肉沫、罐头肉等其他肉制品，这段时间听说又兴起所谓“新年轻厨房”，他的摊位上还多了整套的陶瓷菜刀和砧板的代理。。

    妈妈这边的菜摊，常见瓜菜当然是一应俱全，但她不时还会摆一些包装的煲汤材料，有些还挺贵，黄精啊、铁皮石斛啊，有时又会进一些黑松露和无毒的野菌，引得那些喜好新鲜味道的小年轻情侣很喜欢来她这个摊儿买菜。。

    一天的忙碌后，夫妻收摊，孩子从学校归家，妈妈做饭、爸爸洗碗擦桌子，在孩子开始做作业之前，夫妻二人会花些时间问问两个孩子今天在学校的见闻。。

    当小儿子手舞足蹈地形容，在他同学中兴起的这个【P.L.A.T.F.O.R.M.】时，爸爸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不用充电、不占口袋空间、随时随地使用”的新玩意儿，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大热门。。转头看去，他老婆眼中闪过的那一道光，是他们夫妻二人的默契。。

    催促孩子们去写作业，爸爸跟小儿子说，让他明天试着成为P.L.A.T.F.O.R.M.的新用户，然后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看。。

    「老婆，妍儿这几天好像有些心事，要不你去问问，她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么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待两只小朋友都回房写作业，爸爸轻声问了下妈妈。。

    妈妈轻笑着拍了一下爸爸的手背，「傻瓜。。妍儿青春期啦，心里有人啦。。」

    爸爸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反驳道，「不至于吧，妍儿才几岁啊，那么早就开始思春了么。。？」

    妈妈轻啐了爸爸一下，「死相。。！」她用手指戳戳爸爸的额头，「你忘啦，你是啥时候开始追老娘的啊。。？」

    「哎呀，那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儿了啊。。」爸爸满脸讪笑，当年，他就是初一开始追求他初二的学姐，追上了高中，追上了大学，追上了研究生，追进了婚姻殿堂。。

    夫妻二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追忆往昔，然后说到三胎，再说到买房，说到扩大经营。。

    在睡前，爸爸特地问了小儿子一句，这个P.L.A.T.F.O.R.M.是怎么在学校里流行起来的，小儿子答说，是他们一个做地铁上下学的同学，在地铁里刚好碰到，然后成为的新用户。。闻言，爸爸思索了一下，没再多问。。

    翌日晚间，姐弟俩破天荒的没有按平日里的时间回到家。。夫妻二人有些着急，刚想要打电话到学校问问老师，妈妈的手机就接到一条奇怪的短信。。点开短信一看，居然是一个实时视频通话的画面，姐弟俩表现地也十分惊奇——妈妈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是坏的。。

    不需要摄像头也能获得影像。。？爸爸有些不解地从妈妈手里接过手机，督了一眼手机顶部的流量监测，【↓↑0.00K/s】，也就是图像仍然在传输，却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机流量。。

    「爸爸，我们同学都玩疯了呢。。！」手机中传出小儿子兴奋的声音，「隔壁班有同学研究出来，用这个P.L.A.T.F.O.R.M.，可以自动写作业呢。。！」

    爸爸妈妈对视一眼，爸爸就说，「那你赶紧回来啊，让爸爸妈妈也看一看啊。。」

    「爸，我。。」大女儿有些忸怩地试探道，「我想，晚点回家，行么。。？」

    爸爸犹豫了一下，轻声叮嘱，「注意安全，别玩太晚。。」

    不多时，小儿子回到家中，他进门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看到，他面前悬浮着一个长约1米、高约半米的光屏，赫然显示的是《亡者融药》的游戏画面，可并没有见到他把手也放在分屏上操作，反倒是把双手很自然的放在身侧，每只手下都按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分屏。。

    在面前主分屏的两侧，左侧显示着小儿子的QQ群聊天窗，右侧则显示着微信和Soul的界面，从他双手不断挥舞的样子来看，他不仅能很顺畅的玩着游戏，还能同时和同学、朋友聊天。。

    还没等爸爸妈妈开口，小儿子抬起右手，五指张开，一个默认尺寸的分屏复现，他点了一下分屏上的么么选项，主分屏上的英雄就按照他之前录制的操作模式自动控制了。。

    小儿子很潇洒地把显示游戏的分屏缩小，往背后一丢，这个分屏就悬浮在他左肩后方22cm的距离上；本来在左右两侧的聊天分屏则自动向中间靠拢。。

    「爸，妈。。！这东西简直太好用了。。！比手机好用了不知知多少倍呢。。！」小儿子换了鞋，奔向沙发，坐在爸爸妈妈之间，「给你们看哈，我一天时间不到就上手了。。」

    小儿子先召出一个新的分屏，两手抓住分屏两侧，用力一掰成了两半，往两侧一推，两个新的分屏推到爸爸妈妈跟前。。「把手指张开，放在分屏上，就会直接完成新用户注册了。。」

    爸爸妈妈迟疑了一下，对视一眼，就同时抬起左手，放在分屏上。。这是夫妻二人的默契，对于主动接受的事物用右手，对于尝试和抱有疑虑的事物则是用左手。。

    手放在分屏上，一道亮线从分屏上方往下快速移动，好像是在扫描他们的手掌一样。。

    「欢迎使用P.L.A.T.F.O.R.M.」

    扫描完成，一句欢迎辞从分屏上复现，小儿子就问道，「爸，妈，你们是要我来介绍，还是自己先看一下它自带的操作引导。。？」

    妈妈没有作声，头向右转看向她老公；爸爸了然地颔首，说道，「要不就由你来介绍吧。。」

    「好耶。。！我跟你们说啊，给新用户做使用介绍，我能额外获得好多“信息积分”呢。。」小儿子雀跃着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又装作成熟的样子，盘腿坐回沙发上。。

    「首先，拿出你们的手机，抓住分屏，试着把它向手机盖过去，」说着，他还拿出自己的中端机，向爸爸妈妈示意跟着他做。。夫妻二人跟着拿过各自的手机，学着小儿子的样子，用分屏扫过手机，瞬间，手机里各种资料如同石油井喷一般，嗖嗖嗖地往外冒出来。。

    夫妻俩惊愕地看着在手机上方显示着各种信息的几百万个分屏，每个分屏都清楚地显示着手机中的各种记录，通讯录、流媒体、APP、记账单、备忘录，在这些信息从手机中转移到分屏上来以后，这些分屏又按照一定的分类方式，自动聚拢为十几个分屏堆。。

    「爸，你试试，按住“通讯录”这一堆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分屏，往中间挤压。。」小儿子建议道。。

    爸爸听到，就伸手这么一试，赫然，通讯录这堆的分屏互相融合，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分屏，其上显示的就是手机通讯录的界面模样，通讯录中的各个条目也按照手机上的样式排列清楚。。

    「妈妈，你也试试，在你拍的照片上方，伸开五指，就能召唤一个新的分屏出来，」小儿子说着，妈妈很听话的伸出手，一个新分屏出现，「然后，你在分屏上写字，嗯，就写“叶菜”吧。。」

    妈妈刚准备在分屏上手写，忽然她停了一下，接着写起了连笔，笔画不仅模糊而且扭曲变形，但分屏并未识别错误，“叶菜”二字顺利显示，但紧接着就出现提示，【未在个人数据库中获取“叶菜”的定义】。。

    「好的，」妈妈看到这个提示有些不解，小儿子却继续道，「妈妈你拿起手机，打开百毒，查一下“叶菜”这个词。。」

    妈妈照做，然后小儿子又让她用分屏对手机进行扫描。。这一次，已经扫描过的信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飞出一大堆分屏，而是只把“叶菜”这个词的搜索页面带出。。

    有了叶菜的定义，那一堆照片上，凡是属于叶菜的照片，其所在分屏上都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绿色背景角标，提示这个照片的内容符合用户的检索要求。。

    「好啦，妈妈你按住写着叶菜的分屏，推到照片上方，然后做出一把抓的手势，往旁边放开。。」小儿子最后说道。。

    妈妈这样做了，那些有着角标的分屏就一个个从照片堆中全部分离而出，在其旁组成另一个小堆，而不自动跟其他照片混在一起。。

    到了这时，小儿子的分屏上出现了一个【新用户综合功能指导完成+200】的提示，小儿子“哇”的一声从沙发上开心地跳了起来。。

    带着兴奋劲，小儿子又抓着爸爸也差不多地操作了一遍，又是200“信息积分”到手，小儿子脸上的欢喜劲一直洋溢到睡觉时间。。

    夫妻俩则是一夜未睡，除了看P.L.A.T.F.O.R.M.自带的新手教程外，就在以各种方式实验自己的猜想。。

    大概快到了他们平日里出车去进货的时间，客厅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悄进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妍儿。。」妈妈的声音把那道身影吓得呆滞在了原地，「玩得尽兴不。。？」

    「啊，嗯，很开心。。」妍儿没有等来妈妈的批评，但也不敢大声回答。。

    「嗯，去洗个澡吧，快到上学的时间啦。。」妈妈没有再多说，孩子有孩子的隐私，他们昨晚批准了大女儿出去玩，就该放任到底。。

    大女儿吐了吐小舌头，回了房间，呼的大喘一口气，召出分屏，和男朋友快速地发起信息来。。

    「吓死我了，我刚回到家，就被老妈逮着了。。」

    破天荒的，今天爸爸妈妈没有去批发市场进货，而是做了一顿早餐，早上送两个孩子去上学。。接着，他们来到菜市场旁边的一栋写字楼，坐电梯上到14楼，左拐，走了几步，到了他们开的果蔬生鲜配送公司。。

    「您好，啊。。！是老板和老板娘。。！」前台的小姑娘赶忙和夫妻二人问好，他们点头问了下公司最近的情况，就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在同一个小区的解放邻居看来，这两个研究生毕业的最终选择做菜贩子，真的是令人失望，可谓是浪费了教育资源。。但实际上，卖菜只是他们夫妻贴补家用、掌握实时市场动向的手段罢了，他们的收入大头，还是这家配送公司。。

    爸爸用钥匙打开总经理室侧面的一扇防盗门，其中是他特意购买的几组服务器，放在由两台大3匹空调制冷的房间中。。爸爸站在其中一台服务器的操作台前，转头和妈妈凝望对视了一下，后者点头鼓励着，爸爸就用P.L.A.T.F.O.R.M.试着扫描了一下服务器的数据接口。。

    开这家公司，就是有意识地关注所在城市的果蔬生鲜日常需求波动。。

    第二户人家，是单身母亲带着女儿，但，不是相依为命，反而是从苦痛中解脱出来。。

    父亲是个酒鬼，早年仕途不顺，后又经商被骗，眼中的光芒尽逝，每天以酒度日。。

    在女儿的影响中，他那帅气正直的父亲，不知何时就这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日酗酒、辱骂、殴打、要钱的循环。。

    母亲总会护在女儿身前，女儿也总是胆颤的躲在母亲身后。。

    母亲身上，手臂，大腿，甚至脸上，都有着父亲殴打的淤青。。

    终于，母亲在忍受又一次殴打时忍无可忍，报警，起诉，要求离婚。。

    调解员是个刚上岗不久的妹子，没有怎么经历过社会，第一次与母亲沟通，就泣不成声——母亲脸上有一道撕痕，那是父亲某次酒醉后，用手中的玻璃瓶砸出来的。。

    即使怀着极大的同情心，调解员妹子还是要按照流程办事。。她怀揣着不安地建议道，「出于人道原则，如果您愿意放弃房产，那么判决离婚的成功率会明显提高。。」

    「没问题，」母亲很坚决，「很多年了，都是我自己带孩子。。不就是一套房么，给他吧，我。。！不。。！稀。。！罕。。！」

    父亲多年酗酒，身体状况很差，工作经验和社会需求大幅度脱节，也没有愿意招他的用人单位。。

    很快，判决下来了，同意离婚，法院将帮助母亲和女儿办理廉租房。。

    在法院门口，父亲冲过来大声咒骂着，「你们两个***。。！你们以为能甩掉我。。！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啊。。！」

    父亲的咒骂没有说完，就被一只脚揣在胸口，飞出到法院门岗外。。

    （大快人心啊。。！）门岗的保安侧头，当作没看到，同时喊对面的同事，「到时候找一下信息科，这个摄像头好像又坏了。。」显然是不会去管这个人渣。。

    「啊，是你。。」女儿转身看向出脚的人，是。。她的，可以说是男朋友。。

    其实也不是，她没有答应对方的表白。。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那时候是高一，一次父亲又喝醉了，在小区楼下扇母亲的耳光，女儿看见了，上去推开父亲，结果被生气的父亲抓过长发，就准备一耳光甩上去。。结果他，班里最不老实的混混学生，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臂，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对方，最后，父亲怂了。。

    后来，混混表白了，说认为女儿应该有人保护，女儿没有答应，但实际上又没有拒绝他的保护行为。。她确实需要一个依靠。。

    女儿是真心觉得，不该跟这个混混待在一起。。马上要高三了，她屈辱忍让那么多年，小算盘就是打着远考外省、远离父亲的愿望。。

    和混混在一起，女儿的心也不在对方那里，因此成绩反而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依然是全级前十。。但都说“人会活成自己最恨的样子”，喝酒、抽烟，跟混混在一起一年了，她也都学会了。。

    看着父亲被赶来的法警按在地上，混混赶忙护送母女二人从法院侧门离开。。他请他叔叔开车，专程来接母女二人。。

    母亲坐在副驾驶，默默地流着泪，但是怎么听，都感觉她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喜悦。。

    女儿和混混坐在后座，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小区门口，母亲上去收拾东西，很有眼力见的让女儿和混混待在一起。。

    父亲这个威胁已经从生活中消失了，两个年轻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女儿和混混都欲开口，结果是混混先发出了声音，「谢谢你。。」

    「啊。。？」女儿没想到会受到混混的感谢。。

    「我明白，你从来没有答应过我的告白，而我知知自己的问题，」混混自说自话，没有了平常那种痞了痞气的风格，令女儿突然有些不适应，「我很庆幸，也很感激，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够做你的挡箭牌。。而现在，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你不接受告白我能理解，但我最后有一个愿望，你能接受么。。？」

    （最后。。？）女儿有些茫然，不知知混混在说些么么。。

    混混握起女儿的双手，「我们。。分手吧。。」他诚恳道。。

    女儿的泪水，唰得就从眼角淌落。。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在自己最孤立无助，最寂寞，最需要有人爱的时候，是这个混混，是全级倒数的差生，给了她不多的温暖和支持。。

    她转过身，哭着跑上楼。。

    混混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良久，也转身离去。。

    女儿哭着躲在自己房间里，被子蒙着头，泣不成声。。

    母亲有听到女儿的哭声，却是无言，只是默默地在房间里收拾着准备搬家的物品。。

    一段时间后，女儿的哭声渐息，母亲以为是女儿哭累了、睡着了，不想，从女儿房中传来一声疑惑，「这是啥。。？」

    女儿很困惑，手中这个闪着微光的透明薄片，是么么时候到自己手里的。。？哦，看来是那个混小子方才塞给她的。。

    她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薄片其实并未被她的手掌托住，而是隔了一定的距离悬浮在空中。。她张开双手，薄片的悬浮现象并未消失，而是展开成了一张长宽都是41cm的短方形屏幕，其上有一个手掌样式的轮廓，显是提示她将手掌按上去。。

    女儿有些迟疑，但并未犹豫太久。。放上手掌，薄片闪烁了一下，她吓得忙把手抽回来，就看到屏幕上浮现出两行文字，

    「我不再能保护你，但它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欢迎使用P.L.A.T.F.O.R.M.」

    女儿的眼泪，又下来了，这个差生，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都没个逻辑，但她为么么又那么感动呢。。？

    “咚咚咚。。！”

    女儿吓了一跳，是家门被重重地敲响。。

    “咚咚。。呯。。！”

    「你们两个狗日的快给老子开门。。！」一声怒吼从房门外传来，女儿一听就浑身战栗不止。。

    这是父亲喝醉酒以后的声音。。

    “呯呯呯。。！”

    「开门。。！两个狗日的，以为能甩得掉老子么。。！老子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就是你们两个拖油瓶的错。。！」父亲在房门外发着酒疯，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能听到，但谁也不敢开门来管管这个事儿。。

    「侦测到用户当前发生剧烈的心理波动，正在核定反制手段介入时机」

    （。。？）

    光屏上突然显示这么一句提示，女儿紧缩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放松。。她心里的疑虑并未消退，但不知为何，居然感觉有些心安。。

    「你。。他。。妈。。逼。。的。。快开门。。！」父亲开始砸门，门框内侧开始扑簌簌地掉落墙粉，本就开裂的门墙更是划开一道大裂痕。。

    “咣”的一声巨响，父亲居然把房门给向内砸倒了。。！

    女儿惊愕的愣在原地，母亲的一声尖叫把她叫回了现实，打开房门，父亲正拽着母亲的头发，作势要把手中的酒瓶往母亲头上砸去。。

    女儿疯了一般冲上去，一把推开父亲，父亲醉后平衡功能下降，趔趄一下，撞在鞋柜上，滑坐在地上，可立即一用力站起来，一抡手臂把酒瓶朝女儿扔过去。。

    「侦测到危害用户生命安全的环境因素突变，反制手段自动部署」

    “悚”的一声，女儿手上的光屏闪烁到她正前方，立时扩展成一面2米见方的屏障，挡住飞来的酒瓶。。奇怪的是，酒瓶撞在屏障上并未破碎，反倒好似动能全部消失一般，直直地向地上落去。。

    “丁零当啷”。。酒瓶飞过来离地面不高，这会儿落地了也没有摔碎。。

    在场三人都被这自动延展出来的光屏吓愣住了，但反应最快的是女儿，可别小看这个外表羸弱的妹子，之间她一步踏前，那光屏就跟随着往前方移动，眼见着就要撞到父亲头上。。

    父亲正是陷入了巨大的愤恨当中，立马就一拳挥来。。

    「侦测到危害用户生命安全的个人非用户，反击手段自动部署，并广播安全警示信息」

    与他拳头动能相等的一阵波动，冲击在与光屏接触的父亲的拳头上，听得“咔吱”一声响，父亲就捂着拳头跌倒在地，干嚎起来。。骨裂了。。

    「已发布1-3」

    父亲的拳头上扑棱着冒着鲜血，母亲瘫软地倒在厨房门口，女儿则冷眼打量着鞋柜前低声咒骂的父亲。。她伸手点开提示信息，提示信息展开，「侦测到对平台用户有轻微影响且难以规避的危险行为，已启用同能量水平反击手段，已向用户社群发布紧急动员公报。。」

    心中有点明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女儿继续点开这个公报，一幅以她所在小区为中心的全息地图出现，上面显示着她所在的楼层、房号，以及室内的环境信息。。她在全息地图中显示为金色，意即目标；母亲显示为蓝色，应该是同一阵营；父亲显示为红色，当然就是威胁。。

    全息地图上有越来越多密集的蓝点，正在向她小区靠近，随意点开一个，上面显示对方属于【平台卫士】，也就是响应了紧急动员公报、前来帮忙的其他用户。。

    现在全息影像上写着的，居然是【第一次全社群紧急动员公报发布】，标题右侧是响应本次公报的人数，在超速增长，刚才刚发布时还是不到百人，这么一两分钟，已是有上万人响应。。

    女儿突然。。有些感动，她好似懂了，为啥混混会说，这个光屏能保护她一生了。。

    密集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女儿带着希冀望向门口，几道身影出现，为首的，就是他那自称为男朋友的混混。。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父亲被“好言相劝”，听说被众人劝完以后，就因为“兴奋过度”，应该会在医院病床上大睡半个月；女儿和混混“复合”，准确来说是恢复之前说不清的那种暧昧关系；母亲收拾好衣物、首饰和财务，就带着女儿去了法院联系的廉租房。。

    重新开始生活，女儿和混混俨然成为了学校中的网红，【被平台保护的女孩】，听着就感觉有大山可依靠，祛除了家庭因素带来的压力，女儿的性格也变得开朗。。走在校园里，总是会有其他班级的小姐妹在看到她以后小声议论，她们眼中的艳羡是遮不住的。。

    而随着这次事件始末的传播，P.L.A.T.F.O.R.M.的用户群体开始快速扩大，校园里已经隐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本来，除了最顶上的那一小撮学生外，抄作业，才是最为普遍的现象。。每天早读前班上一半的同学都在赶作业，一点也不奇怪，老师也早已不当回事儿——说了认真做也没人听，不到高三，这些学生根本紧张不起来。。

    而用上这个趁手的光屏以后，慢慢的，就开始有同学开始尝试用光屏来完成作业。。先有肝帝抄写字典，把所有的字都手写一遍，由P.L.A.T.F.O.R.M.来扫描以记忆笔迹；再有学霸直接将解题步骤，通过社群功能分发给所有同学；后有老师都开始用光屏布置、收发、批改作业。。

    另外，同学们的课间生活，也开始比以前更加丰富。。显然光屏是不像手机那样，会被老师没收的，也没收不了，这使得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多了个途径可以互相交流——特别是在深夜，再不用担心开卧谈会的时候，会有宿管和班主任老师突击检查了。。

    堪堪只过了一周的时间，全校师生就都成为了P.L.A.T.F.O.R.M.用户。。大家多少有些感觉到，一场变革就要到来了。。

    第三个家庭，有两个关键词，【渐冻症】和【气切】。。

    渐冻症是一种全身性的肌肉萎缩综合征，初期有四肢无力、吞咽困难等症状，后期常出现呼吸肌群萎缩而导致的呼吸衰竭。。

    因此，渐冻症病人到了后期，大多都要行气管切开术，用气管插管的方式维持呼吸能力，但这种方式不好护理，插管处容易发生感染，且长期留置插管会持续刺激呼吸道。。

    气切以后还能说话么。。？也许能，但因为不断受到刺激的呼吸道会大量的黏液，需要频繁地用吸痰机清理痰液，否则气管照样会堵死。。

    这一位小伙子，就是刚刚做完气切手术的渐冻人，如果看他以前的照片，大都会被他身上强健诱人的肌肉所吸引。。他初中开始就是体育生，高中期间进了省队，本来读大二的他是有希望进入奥运特训名单的。。

    要上这个名单，训练量陡然加大，精神也难免不集中，一次着地，闪了腰，然后一日不如一日，肌肉愈发使不上力。。省队教练一看不对劲，安排了全身检查，诊断为【上运动神经元功能失调】，找专家会诊，后确诊，【肌萎缩侧索硬化】。。

    犹如晴天霹雳，小伙子精神垮了，茶不思饭不想，这个状态显然对病情的缓解没有任何正面作用，不长时间后，病情加速蔓延，小伙子本来健实的四肢变得苍白、柔弱和纤细，他的呼吸声愈发承重，终于有一天，他喘不上来气，焦急的母亲赶忙打了120，哭着急送附近的部队中心医院，立即施行气切。。

    气切以后的小伙子，就有种自己活不长，也不需要继续熬下去的念头了。。

    曾经的他，肺活量一度达到6700ml，现在的他，肺活量都不足1400ml。。

    曾经的他，一顿可以吃十块菲力牛排，现在的他，每餐都只能吃流食。。

    曾经的他，是站在领奖台上自豪地领戴金牌，现在的他，每天不断地在吸痰。。

    （这样的日子哪还有必要过下去啊。。）

    “叮咚”。。

    门铃被按响，母亲关掉吸痰机，去开门。。小伙子低着脑袋，没有任何反应。。

    「哎呀。。！是。。你们啊。。」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你们。。怎么一下子都来了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很多个人的脚步声。。时常会有人来探望他，劝他振作，劝他积极治疗，但如果鼓励一下就能够重病康愈，那还要医生做何用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小伙子的眼中这才有了些许亮光。。这是，他的女朋友。。？

    他抬起头，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他苍白的面容，而是他喉结处连接着呼吸机管子的蓝色留置管口。。

    看到来人，他愣住了。。

    来的不仅仅是他【上一任】女朋友，而是他从大一开始，交过的十个女朋友。。！

    他倒不是渣男，跟他处过恋情的女生都忘不了他。。只不过，他嘛，那活儿有些太大了，女生受不住，又无法满足他的需求，那无疾而终的分手，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十任女友齐聚，是他从未想过的。。

    这也。。太尴尬了吧。。

    以小伙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是不可能再在床笫厮磨的了。。他的选偶要求并不低，也是因此他的前女友里没有一个是【见弟降智】的花痴，当然不会在这个情境下说出「你有没有想我们啊」这种既撩又打击人的问题。。

    「我们找到了医治你肌肉问题的办法了，」开口说话的是他大学的第一任女友，那个让他大开眼界的女神，「不对，也不能叫做医治，但确实是能够让你痊愈。。」

    小伙子没有问出任何问题。。他并未失去言语能力，只不过他已经对所谓的【治疗方案】死了心，中医的、西医的、康复性的、偏方、巫术、符水、拜神，他哪样没试过，有用么。。？都特么没用。。！

    他转开脸，不想理会对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你还记得，我那是跟你提分手的样子么。。？」结果话头的是他第三人女友。。他记得，那时她提得很急，他很懵，再一打听，是她要做手术，右小腿骨癌，要截肢。。

    她术后，他去看望过一次，她右下方的裤腿空寥寥的，她说，她已经不完美了，她不想他看到不完美的自己，想让他答应分手请求。。

    他答应了。。那么多年体育生涯各种摔打疼痛，都没有让他掉过一滴眼泪，那一次，他哭了。。

    小伙子陷入回忆当中，脸上写着【心事重重】，他第三任女友再开口，「那你再看。。」

    他抬眼，突然眼睛睁大，直直地等着对方拎起的右腿裤管：右小腿又出现了。。

    多少次在床上嬉戏，注意细节的他，很清楚对方右脚背上有一处三个小黑点的胎记。。

    恍惚了一下，他才从回忆中脱离出来，语气稍显不耐地问道，「是真的。。？」

    意即这不是假腿。。？对方摇摇头，右脚上下前后扭了扭，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讶异，「现在仿生机械腿可以做到那么灵活了。。？」

    「你肯定是觉得这是仿生腿吧，」第七任的那个彪悍女呵呵地笑起来，闻言，其他妹子也乐呵着，弄得他一阵不明。。

    几个前女友互相耳语了一下，又是一阵笑声发出。。看到她们这个反应，他更加确定，这就是仿生腿了。。

    第三任女友堵了下小嘴，不满道，「枉我等前来看望你，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他听了，有些无奈：都将死之人了，还要搞这些客套，真是无聊。。但他接受的教育，要求他至少不能“客来主不顾”，当下也只能开口，「运动功能恢复了。。？」

    「好啦，别逗他啦，」他最后一任，也就是渐冻症确诊时刚刚分手的这一任女友阻止了这番谈话，挥挥手，一汪透明的晶片在她面前凭空出现。。

    没等他询问，她就在这晶片上用指尖划了一道，从中分成了两片互相独立的晶片，一块推给他，指指他的手，示意把手放在晶片上。。

    他深深地盯着这个悬停在半空中的晶片。。他有那么一种感觉，摸了这晶片，他真的能恢复健康、重新登上领奖台。。

    肌肉会萎缩，骨骼会减退，但他的头脑并不会为病痛所迷幻。。他没去碰那晶片，先要问清楚，第三任女友的右小腿是怎么回事儿，他看向对方，对方一个激灵——那个眼神，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候，一见钟情的眼神，后来的他们俩，真的是做到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么么。。

    第三任女友微微一笑，抬起右腿，拍了拍小腿和膝盖的连接处，令小伙子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从膝盖下方的截肢处拆下，右小腿和脚依然可以按照她的意愿活动，甚至拿到自己近前查看，上面的皮肤、血管甚至毛孔都清晰可见。。

    难道仿生技术在他卧床的这几个月，就已经那么发达了么。。？

    「如果你是想问真假，那我可以告诉你，这既不是真腿，也不是假腿。。」她开口解释了一句。。但还不如不解释，小伙子听了更晕了。。

    「嗯，这么说吧。。你面前的这块分屏，就是实现我【临时肢体】的关键，现在我的【用户权限】还不高，只能做到这种手感、外观、分量都和真实肢体一样，甚至能和我的神经系统接在一起，按照我的意愿灵活自如，但并非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她这样说。。

    【临时肢体】、【用户权限】。。？

    小伙子听了，有些默然。。（这世界变化那么快的么。。？）

    想到自己能够恢复，他忽然有些气喘，然后就听得气管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母亲走来，先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然后拔下留置管口的呼吸机管，换上吸痰机的管道，开动机器，压缩空气打进他的气管，另一端则把痰液抽出来。。

    做完一轮吸痰，换回呼吸机管，小伙子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他那么多任前女友都在以认可的眼神，盯着他前方的那个【分屏】。。

    不再迟疑，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臂，其上的肌肉瘦弱得都要紧贴在骨骼上，如同皮包骨一般。。

    「欢迎使用P.L.A.T.F.O.R.M.」

    小伙子一挑眉，但还未等他有第二步反应，光屏先扩展成他肩头宽度，与背部垂直，从他头顶穿入他身体，到脚底扫描一遍，就继续现实。。

    「侦测到用户处于全身性运动功能衰退状态，距全功能丧失预计时间为141天零4个钟」

    （。。！）

    然后，分屏上的信息开始刷屏了。。

「检测到用户自体损伤导致的运动功能衰退，低于正常用户运动功能水平，机体恢复功能启动」

「因用户当前权限等级低于7层，机体恢复功能受限，核准启用机体活动能力保护功能」

「因用户当前等级低于5层，机体活动能力保护功能受限，核准启用自体健康组织模拟功能」

「正在分析用户自体仍处于健康状态的组织结构」

    显示完这一句，分屏上就出现了P.L.A.T.F.O.R.M.对他全身状况的扫描图，红色的区域是萎缩的肌肉，橙色到青色是正在步入萎缩的组织，绿色则是正常状态的部位——只有可怜的23%。。

    「正在依照用户健康的组织状态构建分屏化组织结构」

    「正在进行分屏化组织结构与用户自身机体的关联控制」

    “砰嘭”。。小伙子感觉自己心脏突然注入了一些活力。。

    自从得了渐冻症，四肢、躯干的肌肉萎缩反而还是小事，反正气切以后他那里也不能去，除了卧床就是坐在轮椅上，身体表浅的肌肉也无处可用。。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肌也开始有开始萎缩的迹象：晚上经常会感到血流不畅，稍微有点情绪波动心跳速度就会猛增，他再怎么说也是国家级运动员啊，怎么可能几个月下来，心脏动力都下降了呢，因此这只有可能是心肌也出现萎缩了。。

    看到那分屏不断地自动分化出新的分屏，然后按照他的肌肉比例，一条条变化成如同肌肉束的样子，附着在他的骨骼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分屏构成了他的肌肉，他尝试肱二头肌使力——啊，小臂的肌肉也跟着变紧，说明这个仿真肌肉是有生理联动性的。。

    虽然是从体育生走出来，但是能到国家级的高水平运动员，基本的体育科学知识是必须具备的。。当下，他就开始按照一定的顺序活动四肢和躯体，开始自行测试肌肉力量的恢复状况。。

「正在阻抑用户自体运动功能的继续丧失」

    「正在按照用户皮肤细胞最高活性等级生成分屏化伪装皮肤」

    几片分屏把方才生成的仿真肌肉包裹了起来，颜色、触感都开始改变成与他真实皮肤相同的性状，有许许多多细小的管道，将这层伪装和他真实皮肤上的毛孔连接在一起，接着伪装皮肤上，也开始生成一个个真实无二的毛孔。。

    他活动了一下颈部，感觉昔日健硕的斜方肌都回来了。。他站起身来，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感觉到一汪温暖集中在他的背上。。

    他转过身，是他的母亲，热泪盈眶。。

    他立时明白了他母亲的情绪，就像拥上去保住她。。但是她一步走过来，用手指顶住他的下巴，示意他仰头，然后轻轻地抽出他气管中的留置管，顺便把两侧保护性的管翼也拔掉。。

    分屏化填补了他气管的开口，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痊愈了。。」

    第四家人，是公务员。。

    爷爷是村干部，退休后改不了务农的习惯，只不过从过去的手把手侍弄庄稼，变成了现在开着联合收割机进行机械化作业；父亲是省里水务部门的一把手，老三届时期的供水本科，85年的水处理硕士，02年的环境水资源管理博士，现在也近退休。。

    奶奶年轻时是野战部队里的卫生员，复员后在县红十字会医院工作，后转入县卫生局，直到退休，前几年安详的走了；母亲是市园林局的二把手，行政路线上去的，技术能力稍有欠缺，准备熬几年等平调。。

    家中只有一个独生女，在英国读的金融硕士，回国考了CPA，去德勤镀了金，跑中金所混了资历，现在回到本市的金融监管部门，做小微企业上市审批。。

    这段时间，爷爷从村里上来城里，说是搞了个新的农业发展项目，要在城里进行试点。。爷爷是中午到的市里，暂住到省水务的宿舍里。。

    「妈，我回来了。。」用钥匙开门，女儿的声音传来。。

    「赶紧洗个手，准备吃饭了。。」妈妈正盯着平板屏幕上的美容教学视频。。

    「哎呀，丫头回来啦。。！」一声老迈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客房中传出。。

    女儿听罢，欢快地换了拖鞋就跑进客房，「爷爷。。！」然后扑倒爷爷身上抱着。。

    老头子正坐在电脑前，转过身，「呀，你这个小丫头，爷爷可想你啦。。」

    「哇。。爷爷这次来城里，会待多久啊。。」在单位还是散发知性美的成熟女性，见到自己爷爷，一下子就回归嘟着小嘴的小朋友了。。

    「这次啊，这个项目很重要，我可能要叨扰你们三个月呢。。」说着就指指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

    女儿又一嘟小嘴，嗔怪道，「么么叨扰嘛，爷爷在这儿我就开心了啊。。爷爷不许这么说呢。。」

    「好好好，不说不说，」爷爷乐呵呵地将孙女儿拥到怀里，电脑音箱发出一声“嘀嘟”的提示音，爷爷就按下摆在桌子上的一套游戏手柄键盘中一个橙色的按键。。女儿看了一眼，上面写着【LOCK ON】。。

    「爷爷，你这做的是么么项目啊。。？」手柄键盘上还写着【SELF CHECK】、【EMER LAND】、【RETREAT】等字样，看起来应该是某种机械的控制器。。

    「这个啊，是“巨疆”公司搞的【农保无人机】项目。。这个项目如果推广开了啊，农民甚至都不需要下地干活了，用这套【无人机控制平台】，就能够足不出户地完成所有的农活，无人机全部都能代劳，犁地啊、杀虫啊、套袋啊、嫁接啊，都有专门对应的无人机呢。。」爷爷显然是对这个项目十分的看好，手上轻轻拉动左侧的手柄，屏幕上的一个分区就显示出无人机的对地摄像头影像，其中部有一个瞄准十字，而其飞行的目标则有一个十字外轮廓的空白区域。。

    这不难看懂，现在在测试的，就是让无人机自动对准这个空白区域，然后自动降落。。

    「爸，乖丫头，吃饭啦。。」在书房加了会儿班的爸爸，招呼爷孙俩吃饭。。

    上桌五人，女儿、爸爸、妈妈、做饭的阿姨、爷爷。。

    老爷子的家教比较随性，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古板规定，因此一家人都有在吃饭时间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闺女啊，你工作那边，还是要继续熬着啊。。？」爷爷问妈妈。。

    「可不是么爸，现在都搞责权落实到个人，实权岗位压力超级大，想动一下都很困难，我现在就是想上动不了、想调没空位，只能熬着呗。。」妈妈吃口菜，无奈道。。

    「孩子他妈，要不要咱拉拉关系，活动一下。。？」爸爸建议道。。

    爷爷赶紧阻止道，「可别吧，现在这个生态和环境，能熬着又不用背锅，还不开心么。。？」

    然后转开话题说，「丫头啊，你们那儿，有没有看到心仪的帅哥啊。。」说着还乐呵地笑起来。。

    「爷。。爷。。！」女儿没好气的答道，「您怎么一来就催婚啊。。！」

    爷爷摆摆手，「没有没有，爷爷才不是催婚呢。。只不过你也到适婚年龄了嘛，就算不急，也该张罗张罗个男朋友了啊。。」

    女儿一脸的无奈，「爷爷，我才刚参加工作，现在局里的事情多到根本忙不完，哪还有心思谈恋爱嘛。。」喝了口汤，她又抱怨到，「现在每天十几组审批资料堆过来，我们这些有编制的和那些外包的都做得一样多了，您老就别催了，等熬出头了，我肯定比您急我跟您说。。！」

    然而，爷爷突然开始撒娇了，「爷爷不过就是，想要抱曾孙了嘛。。」说着还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这下女儿坐蜡了，扭动着肩膀不满道，「啊呜，爷爷这是在耍赖。。！」

    餐桌上乐呵极了。。

    吃完晚饭，阿姨收拾碗筷，爷爷突然想起点啥，问道，「诶丫头啊，你们单位有没有用起来那个叫做，嗯。。“普来方”的新设备啊。。？」

    「普来方。。？哦，爷爷说的是P.L.A.T.F.O.R.M.吧，没有呢，我们单位对这些新东西都比较保守，涉密的资料也比较多，我们平常也忙，听说过但是还没用起来。。」女儿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

    爸爸评价道，「我也听单位的那些小年轻说起来过。。说是，不用电、不用装口袋、功能齐全、比手机还好用。。丫头，你们那边有没有出现手机生产企业的上市申请爆炸性增长啊。。？」

    女儿一挑眉，「老爸就是料事如神哈。。不仅是手机，打印机、塑封机、装订机的生产厂家，乃至一些之前部分上市的造纸厂、印刷厂、纸箱厂都开始扎堆申请全资产上市。。我这几天，天天看得都是这些材料，我都感觉能当半个厂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在一旁用黄瓜做美容的妈妈来了句。。

    爷爷沉思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对这个P.L.A.T.F.O.R.M.的了解有多少呢。。？」

    「唔。。」女儿想了想，数着说，「我现在听说的，它最基础的功能，就是【无限制扫描】，不管是手机还是告示牌、书本、电脑还是服务器，它都能扫描，这些介质存储的信息，会被百分之百的读出来，然后用户就能够随心所欲的进行添加、删改、合并这些操作，改完之后再反着扫描一遍，把这些内容“更新”回介质当中。。可以说就是把扫描仪、文字编辑软件、打印机、U盘这些东西的功能，给整合到了一起吧。。」

    「然后呢，它的屏幕是悬浮在用户面前的，用户可以随意把这个屏幕拉长、重叠、平铺。。具体怎样，我看过同事的孩子用过，但是具体怎么操作的，我还不太清楚。。那个孩子就是屏幕一分为二，一块放地上踩上去，另一块浮在面前，然后他就推了一下面前这一块屏上面的一个按钮吧，地上那块就载着他向前飞行，好像那种手持控制器的滑板一样。。」

    「再然后呢，哎呀我也没有用过啊，我就听同事说的，这个屏幕既可以无损地穿过物体，也可以设置成穿过物体时把物体切开，说是。。设置屏幕的【物质性表现】吧，我记得是这个词。。有用户就是把屏幕分成等宽的一排，然后拿来切肉，切出来就是每块肉都等宽，那简直是手残党的福音呢。。」

    爷爷和爸爸对视了一眼，爸爸接口道，「我这边听说，这个P.L.A.T.F.O.R.M.是不需要充电，或者说，不需要外部能源的。。从现有的技术水平来说，这种不携带电源的设备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非常大的充电线圈，才能支持得起这种无线用电时发生的耗散。。」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过【新化】这个地方。。？」女儿突然问。。

   「有啊，不是说，全国绝大多数的打印店都是新化人开的么。。？」爷爷显然有关注过这些信息。。

    「我今天就看到资料，全国的新化打印店组成了一个类似商盟的组织吧，申请组合上市。。我看资料上说，全国92%的打印店都是新化人开的，总共有21.7万家打印店，平均每家的估值可以达到6万左右，也就是凭空出现了一个120万亿估值的超级托拉斯。。！」

    「国家会允许么。。？这些打印店应该都是个体户吧，各家分持股份的话，到时候仅仅是做股东签名，就会折腾死人的卜。。」爷爷奇道。。

    女儿听闻大点其头，「嗯嗯嗯，我们局长也是这么说，这样简直是折腾死各地的证监。。而且很奇怪哦，听说这个商盟的会长交申请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其他公司老板那样开心，反而是痛哭流涕的，一副家里死了人的样子，反正就是一定要上市，而且要求加急审批，否则就要没饭吃了一样。。」

    爸爸听闻又说，「而且我听说，这个P.L.A.T.F.O.R.M.的推广是不用钱的，目前听到的是，其中的所有功能也全都是免费的。。这些用户最常见的推广方式，就是做地铁公交出行，纯粹双盲陌生的情况下，给同车的人分享，对方就成为新用户了。。这些用户不清楚为啥还特别的团结，我感觉哈，就是一种病毒式推广+新物种转变的样子，就是这么形容哈，感觉这些用户和咱就不是一个物种一样。。」

    爷爷沉吟一番，建议道，「我感觉啊，这东西真的可能引发一场大变革呢。。这样，你们觉得，谁去成为新用户，看看这东西到底怎么样。。？怎么说咱也要抢占先机才是。。」

    那让谁去呢。。？女儿不合适，涉密资料太多；爸爸也不行，一把手现在只能保守和低调；爷爷更不行，更巨疆公司签了保密协议。。

    「老妈，我听说有用户拿这个P.L.A.T.F.O.R.M.成功驱散鱼尾纹的喔。。！你要不要去试试啊。。？」女儿机灵地建议道。。

    “唰”，闭目养神的老妈突然扭头过来，双目炯炯地盯着女儿，令后者一阵鸡皮疙瘩。。老妈赶紧问道，「那到哪里能用上这个P.L.A.T.F.O.R.M.啊。。？」

    「额。。」这是个好问题，在场众人都不是用户，当然也就无从说起从何获得的事情。。

    在厨房擦拭抽油烟机的阿姨探出头来，「太太，我听说那个新玩意儿，在二马路的小学里都传遍了。。您明天中午去小学门口一站，都会有小学生围上来抢着要你注册成新用户呢。。就和当年那些外卖APP的推广一样。。」

    「哦好的，我明天去看看。。」妈妈听到，很开心地应答了一声。。

    「爸，要是这个P.L.A.T.F.O.R.M.这样野蛮推广开来，那很快这些打印店、冲印店就没生意了呢。。」女儿有些担忧地分析道。。

    爸爸有些凝重地点点头，「是啊，虽然这些小店单个来看，提供的工作岗位不多，但是按照全国体量来看，一个行业几十万家，那就是影响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生计啊。。今时不同往日，咱国家已经经历过一次下岗大潮，是很清楚出现这种规模的产业衰败，那可是很要命的啊。。」

    爷爷反倒是比较乐观，「那有啥的，以前咱都要下地干活，现在不也照样交给无人机去干。。腾出来的人力可以发展更多高科技的产业嘛，这种产业转型咱也经历过的，还是要保持乐观。。」

    第五“家”人，互相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这四男四女合租在一起，白天有各自不同且基本没有交集的工作，晚上他们却又一份同样的殊荣。。

    【天菜】。。

    「都是用身体换钱，打工和卖身有啥区别，哪有啥贵贱之分呢。。」这是一位土豪在卡座欢乐的时候，认真说出来的“至理名言”。。

    在夜场的男男女女，凭身段、凭容貌、凭气质、凭。。腰力，别管是天然的还是整的，能用这副皮囊博得施舍，那就是赚到。。

    只不过，都说酒色掏空身体，这确实不假，各种搏、各种拼，跻身天菜，也注定身体千疮百孔。。

    「四姐，我感觉这年纪，喝不动了。。」一副老相的年轻人调侃道。。

    合租房里是按先来后到论资排辈，大哥二哥、三姐四姐、五弟六姐、最后是同时入住的小弟和小妹。。

    四姐发出一声临到最后的嘤咛，趴在大哥胸膛上休息一阵，才转过头回答说，「你一个大二的跟咱这黄脸婆说喝不动，吹。。你继续吹。。」

   「是真的四姐。。我高中一晚喝七场，早上睡到九点也就清醒了；现在嘛，昨晚喝了两场，直接宿醉到下午，现在还头疼收不住。。你说我这是不是年纪大了。。」

    「小弟你特么别放屁行不行，」大哥也掺进来，「高中喝的是啤酒，谁特么不是一口气吹一箱啊；你昨天晚上吹野格，有你特么那么喝的么。。？你不醉谁醉啊。。」

    小弟耸耸肩，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英雄气概”，确实震撼到了他钓的那个辣妹。。美中不足的是，他有点印象最后是和辣妹进了同一间房，也确实吃到了嘴里，但是后来他就人事不清了，再一醒来，就想不起来后半段的剧情了。。

    喝断片的坏处就体现在这里。。

    「行啦，你去厨房，把那锅皮蛋瘦肉粥，热一下喝了吧。。」大哥用下巴指指厨房。。

    粥。。？

    小弟起身去厨房，嘿，那里还真的有一锅粥，虽然这时候已经凉了，但仅仅看颜色，和一点点淡淡的香气，就令人很有食欲——特别他还是宿醉后，都能有了食欲。。

    端锅上灶台，打开燃气灶。。四姐已经从大哥身上起来，走到厨房边，靠在墙上说，「那个妹子看着玩得很开，但真的很会体贴人哦。。」见小弟一脸疑问，四姐继续说，「你们去全季来了一发，然后你就吐成个鬼样。。是她给你洗了个澡，还把你衣服给洗了，还去男装店买了身新衣服给你穿，再把你送回来，最后还给你做了粥。。」说着，四姐一脸的忧伤，看看手心手背已经有些发黄的皮肤，叹道，「为啥就有人能对你那么好呢，我就难过了，被人爽过了就丢一边，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小弟有些愕然，想说些啥，但又不好接四姐的话。。

    「我回来啦。。！」六姐的声音给他解了围，噔噔噔的跑过来，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过来就抱着小弟舌吻了一下。。

    「哕。。噗。。！你就不能漱个口在找我亲么。。？你牙缝里的毛都跑到我嘴里了。。！」小弟嫌弃地推开六姐。。

    灶上的锅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粥已热好。。用抹布端着锅把放到餐桌的隔热垫上，小弟从碗柜里拿出个汤勺、碗和汤匙，装粥出来凉。。

    四姐打量了一下六姐，眼神有些困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不对呀。。！你这个点儿回来，不应该是打着酒嗝满脸通红的么。。？今天怎么我只闻到了酒味儿，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醉了啊。。？」

    六姐在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参加应酬”，每天回到出租屋，胃里肯定混杂着各种气味的液体，其中酒占大部分。。回家洗个澡，喷个香水，就跟着兄弟姐妹们去时下最火的夜场，是六姐每天循环的生活写照。。

    「哼。。我找到新方法了，酒水照样下肚，但身体一滴不收。。」六姐把身上的OL装和包臀裙脱下来，扔到脏衣筐里，「今晚那几个混蛋，红白洋啤全混喝，老娘还真就没那么爽过。。！每次我都装得快醉了，然后就可以催他们多喝几杯，接着我又“清醒”了；过一会儿我又醉了，他们又围上来劝酒，就又让他们多喝几杯，然后我又“清醒”了。。」

    把脏衣服塞进洗衣袋里，扔到洗衣机里，加了点洗衣液，按启动，六姐继续说，「一晚上，喝了八瓶【洋河】，那几个王八蛋都喝趴下了，老娘照样没事儿人一样在那淑女得吃鱼生。。」

    「那你牙缝里的毛是怎么回事儿。。？」小弟吹着粥水问道。。

    六姐瞪了小弟一眼，「我一晚上演戏演得那么辛苦，还不允许犒劳一下自己啊。。！」然后就一翻白眼不理他，回房洗澡去了。。

    饭厅里四姐和小弟大眼瞪小眼。。

    其他几位天菜陆续下班回家，又都对小弟打趣了一番，就准备妥当，一起去江边的一家新开的夜场，【Xtreme Platformer】。。

    “咚嚓嚓咚嚓嚓咚嚓嚓擦咚嚓嚓擦。。”刚靠近江边的娱乐开发段，就看到天空中有层层叠叠的光屏，以一定的规律随打碟声波动。。

    「这家店敢投资喔。。全息影像+裸眼3D+声像耦合，老板很有魄力哦。。」二哥在一家3D手势开发公司工作，对这些前沿的技术很懂行。。

    「和这些都没关系，」六姐回过头说了句，二哥愣了一下，回了个疑惑地眼神，六姐没多解释。。

    “Yo，Yo，C'mon，Ready~，Four，Three，Two，One。。咚，嘡咚，咚嘡嘡，哒咚。。”

    夜场的气氛很嗨，里面人声鼎沸。。但奇怪的是，门口没有像其他夜场那样排起长龙，让八位男女有些好奇。。

    （这个夜场不限在场人数么。。？）

    来到夜场正门，几位看场装着很酷很潮的风衣，看到八人前来，其中一位做了个稍候的手势，就一伸手，浮出一个金色的光屏。。

    「喔。。！这一手真酷。。」小妹吹了声口哨，那位看场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以示回应。。

    看场操作了光屏一下，就一拉边框，展开成一个长宽见2米的大屏，然后往八人一推，簌的一下就穿过八人的身体，进行了一次扫描。。

    “嗡”，六姐身边同样浮现出一个光屏，粉红的配色，边框还有些气泡不断浮出、爆裂。。

    看场突然肃穆，走下台阶，向六姐微微附身，尊敬道，「尊贵的P.L.A.T.F.O.R.M.用户，欢迎光临Xtreme Platformer。。」

    一行的其他七人有些震惊地看着六姐，她一甩头发，「进去慢慢跟你们讲。。」

    十五分钟后。。七人都成为了P.L.A.T.F.O.R.M.新用户。。

    「就是这样啦，我把【乙醇】设置为【异体排斥物质】，但是酒香物质我愿意下肚，那不就避免了酒精的吸收咯。。」六姐摊手解释道。。

    「就算是这样，酒精这个物质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二哥问出了大家一致的疑惑。。

    「你们没觉得我今天回来，身上酒味特别重么。。？」六姐一脸无语，「把酒精平均的排出分布到体表，反正你喝酒肯定会出汗哒。。就当淋了一身酒水咯，用水洗一下就干净啦。。」

    这次八人都没有下舞池。。这个夜场很特别，外面看起来就是两层半的小楼，但是进了里面，居然有观光电梯，可以上到最多20楼，而且确实可以从观景窗看到外面江边的景色。。

    这种空间性质的操纵，令八人大为震惊。。

    把玩着手上不断变着色泽的分屏，小弟开口问道，「成为这东西的用户以后，钱，还有用么。。？」

    另外六人脸上也写着迷茫，他们转头询问着看向六姐，后者向夜场中一指，「你们看到这里，有人用钱的么。。？」

    酒水单上写的不是价格和服务费率，而是用户权限等级和用户积分。。

    夜场中的客人都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氛围当中，可并不像其他同行的场子那样纸醉金迷，反是感觉到“脱离了低级趣味”一般。。

    「如果不做天菜，我们还能干啥。。？」三姐嘀咕了一句，这也是在场八人的心声。。

    六姐却是稍显平静，「你们应该知的，我在这家公司做这到这个地位，付出了多少汗水和体力，我刚刚成为用户的时候，得知根本不需要再那么的拼命的时候，我也很懵，我也很迷茫，我也真的不知，如果不过这样的生活，我还能怎么活。。」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召出光屏敲了两下，然后拿起她面前的白啤酒瓶，吨吨吨一饮而尽。。平复下来，她又说，「那天晚上应酬，我喝了很多，比平常喝得都要多。。等我醒来，下身剧痛，全身光着，被人丢在酒店旁边。。我感觉被抛弃了，我那时候真的感觉整个人都废掉了，也不知该怎么继续活下去了，然后。。」

    七人屏声静气地等待六姐接下来的话，只听得她轻笑一声，脸上的幸福感做不了假，「光屏上提示，发布了一个叫做【2-4】的通报，大概隔了5分钟，就有几个妹子拿着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找到我，帮我把身上的酒水和呕吐物擦干净，然后给我穿上衣服。。然后陆续又有好几个男男女女围过来，很亲切地问我还有没有其他需要，要不要送我回家。。」

    说着，一滴泪珠从六姐右眼滴下，她拭了一下眼角，「我问他们，要给他们多少钱，他们都笑了，说不需要钱，用户之间就该互相支持。。」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强，「他们说的是支持，不是帮助，不是可怜，更不是施舍。。是支持。。」

    几人听闻，都沉默了。。

    「几位美女，是否有幸能一道下去舞池欢乐一下。。？」旁边走来一位长相稚嫩的小帅哥，看起来应该来夜场的次数不多——老手不会也不用这样撩妹。。

    但他手上一转，身上的衣服突然切换，从常见的高中校服，一下子变成白橙紫配色皮制燕尾服，其上还有紫色爱心和橙色的刀剑图案明暗变化，好生酷炫。。发型也从刚才的板寸，唰的一下换成银白色的猫王造型长发，简直就是一副场中最靓的仔。。

    几只妹子都成了星星眼——谁也不知知是真的还是装的——六姐先起身，然后其他姐妹也跟着起来，很自来熟地跟小帅哥聊了起来，傍着对方乘大分屏电梯下楼。。

    其他四个兄弟却没有像他们平常那样，研究新场的布局和人群分布。。他们就是在观景卡座上喝着闷酒，既没去找富婆或靓妹，也没有去玩夜场里的娱乐设施。。

    “咚叮”，小弟的分屏发出一个他刚刚设置的提示音，上面显示的，正是昨晚的那个辣妹，发过来的一条【寻性】消息。。

    「来四楼的”天体泳池“。。」消息后面带着个辣妹嘴唇的形状。。

    小弟抬眼望向几个兄弟，「去吧去吧」，大哥挥挥手，小弟乐呵呵地走开。。

    大哥二哥走向从卡座区突出一块的悬空观景台，用手摸过旁边的护栏，上面动起的波纹，提醒这些起始都是用分屏专门设置而成。。这个夜场的老板，看来不仅仅是创意好，关键是用户权限等级肯定不低。。

    看着楼下舞池中尽展舞姿的众人，听着喧闹的音乐，眼前闪过用分屏做出来的视觉效果，他们感觉到一丝不真实。。

    他们的天菜生涯真的结束了么。。？钱和欲望，真就离他们而去了么。。？

    这变化之快，他们感觉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