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Love in the mirror
我是尹柒,这篇文章是我们以小组形式参加“炙热的文圈”比赛的第一轮比赛文章。
大纲:🆔羽稚要长高
人设:🆔糯米吐了
主笔:我
修文:🆔飞来白鸟
◎文笔不佳,一天多时间赶出来的文章兴许有点浪费这么好的题目和剧情了hhhhh
◎请勿上升。
嘿,你听说过“镜像语者”吗?
镜像语者,一个特殊的群体,又名反语症患者。反语症是一种古老的病症,顾名思义,患者只能说出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话语,且病症只会在患者喜欢或被喜欢之人面前发作,唯一消除病症的方法就是得到喜欢或被喜欢之人真诚的吻。若在病症首次发作一年过后未能消除症状,则只能一生说反语。
手边的陶瓷杯被掀翻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咕噜滚了一圈,茶水把一小块地毯泅成深红色。
宋亚轩盯着镜中清秀眉目间布满狂躁的自己,大口地喘着气,今夜窗外的月光清辉,屋内并没有开灯,暗处滋生抑制不住的怒火,宋亚轩对着镜子发泄般地质问了许多早就隐藏在心底未曾爆发的不满。
宋亚轩的家族是南漂下香港做生意的,从小衣食无忧,可幼年时父亲生意稍有不顺便拿他当发泄工具,打骂成了日常。虽说成年后父亲收敛了许多,可精神上滋生出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使宋亚轩开始试图藏匿自己真实的情绪,只有每每对着镜子,自己才能吐露真心。
就好像镜中住着的是另一个自己,暴怒,狂躁,狠戾,自己的黑暗面在他身上露得一览无余。
冷静下来,宋亚轩披上外套出了门,想去街上逛逛平复心绪。
深秋的香港夜市,大排档小吃摊的烟火一缕一缕送着诱人香气,街边的老字号甜品点排起买杨枝甘露的长队,有些掉漆的印花灯牌布被暖黄色灯光照得清晰而破旧,霓虹灯挂满了居民楼之间的空隙。
雾气袅袅,灯火交杂,看起来真像一个光怪陆离异世界的入口。
可宋亚轩无心去顾及这些,秋风刮起来刺得他身子骨有点发寒,把外套笼紧了些,他低着头脚步很缓,漫不经心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走到偏僻处,身后的自行车叮铃叮铃驶过,宋亚轩吓了一跳,抬头转过视线望着那人骑着车远去,嘴里嘟囔了几句,
“搞什么。。。”
诶?踢到了什么东西?
皮鞋鞋尖接触到一个有些柔软的触感,宋亚轩立马转过身查看情况,却看见自己身侧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出于下意识的善意,宋亚轩盯着靠在墙角闭着眼的人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踢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那人还是背靠着墙壁没有动作,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
“请问?”
。。。。。
不会是死了吧?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担心。
宋亚轩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子,伸出食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宋亚轩又抓着他手臂晃了晃,那人的手臂又细又长,像两节竹竿。
还是没反应?
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宋亚轩环顾四周,后边远处夜市的灯火仍通明,这四周漆黑一片,好像没有多少住户。再看看那人,好像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衣着有些朴素但是很干净,脸上挂了几道沾满尘土的划痕,指关节上也有细小的伤口,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了。
青年紧闭着眼眸神色不太好的样子,朱唇抿成一条缝,脸小小的,皮肤与苍白的路灯光对比也不太鲜明。
蹲在原地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宋亚轩叹了口气,拉着那人的手臂把他背了起来。
神差鬼使的,宋亚轩总觉得他留在这里不太好,就把他带回家等他醒了再说吧。
好轻。
宋亚轩掂了掂那人的身体,拖着浓重的夜色回到了家。
“少爷,您回来了。”
“帮我把他背到二楼,让他躺在二楼空出来的其中一间客房。”
“好的,少爷。 ”
佣人从他背上接过青年,背着青年上了二楼,宋亚轩注视着佣人上楼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
“我这算是多管闲事么。”
次日清晨,
“少爷,那人醒了。”
“知道了,带他去洗漱,给他找一套合适的衣服让他换上,请他下来。”
宋亚轩从茶水散发出的热气中抬眼,他冲佣人礼貌性地笑了笑。
“你醒了?“
注意到二楼传来的动静,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停在了自己对面的沙发旁,收起手中的报纸,宋亚轩这才把目光沉稳投向那人。
却不偏不倚对上了一双澄澈明净的双眼,青年的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有微微泛起的迷茫和担忧,佣人替他准备的衣服挺合身,白色衬衫笼住他单薄身躯,领口处的扣子还未扣上,露出他苍白肌肤一片和精致锁骨。
“请问这里是?“
青年歪了歪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询问和些许疑惑。
“不用紧张,请坐。”
“这里是我家,昨天看你昏倒在街边上,就把你背回来了。你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再加上脸上的伤,是被抢东西了?”
对面的沙发微微塌陷,青年扶着手臂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
“没错,正如您所说。我一个人在香港生活,运气倒也这么差。。。“
宋亚轩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语气更加缓和了一些。
“如果你现在经济拮据的话,你如果不介意,在我家做一段时间的佣人?”
“这。。。真的好吗?“
对面的人局促地抓了抓头发,白净脸蛋上染上几丝绯红。
“既然我把你捡回来了,总不能再把你放那不管了吧?“
“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您叫我阿祺就好,他们都这么叫我。“
“好。阿祺,你先跟着李叔去熟悉一下环境和规矩。“
宋亚轩点了点头,站起身就要往二楼走,却被青年又响起的声音叫住了。
“那个,请问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
宋亚轩回过身看向他,叹了口气,语气淡淡的,平静而沉稳。
“宋亚轩。“
“还有,以后别用“您”称呼我了,随他们一起叫吧。“
青年站在原地看着宋亚轩上楼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自从阿祺到宋亚轩家,宋亚轩也就把他和普通佣人当成一样对待,送牛奶的时候没有抬眼仍旧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只是阿祺似乎是第一次当佣人有些笨手笨脚,房间的地面上总有没扫干净的纸屑,但他本人似乎不知道,宋亚轩看见了也只是微微皱眉,想到是阿祺打扫的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但宋亚轩本人也不知道,阿祺会在给他送杨枝甘露或者牛奶的时候在房间里多呆一会,阿祺只是静静地盯着正在看文稿的宋亚轩。
忘了说,宋亚轩长得很精致。
阿祺的眼神总是很温柔的,他对所有人也都很温柔,但是看向宋亚轩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除了温柔,还有些许流动的不知名的情绪,映着台灯的暖光灯一波一波,阿祺会悄悄勾起他的朱唇笑一笑。
阿祺觉得,宋亚轩活得并不开心,他每天的作息都很规律,常常盯着文稿就是好几个小时,说话语气总是平静得听不出喜怒,好像再怎么样的事情他都不曾生过气一样,就连被家里那些表兄的嘲弄也只是皱了皱眉,面色依旧得体举止礼貌。
当然,阿祺眼里的这些,这些宋亚轩都不知道。
他们好像就应该是正常的佣人和主人的关系。
不过最近,宋亚轩开始注意到阿祺,他觉得阿祺有些奇怪。
父亲记错的账本,阿祺总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有次家里来了个大客户,阿祺站在自己身边迎接客户,他看见客户的眼神扫过阿祺的时候分明写满了震惊,很快又恢复正常,宋亚轩吩咐阿祺给客户端茶倒水的时候,客户总笑着说不用麻烦,看上去对宋亚轩很尊敬的样子。
宋亚轩觉得,阿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从上次的客户那里得知,原来阿祺的真名叫做马嘉祺。
马嘉祺,内地著名富豪马家的长子。马嘉祺一向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出席活动,因此人们只知道马家有一个天生聪慧,富有生意头脑,却有点叛逆的大少爷,却很少有人有幸见过其真容,而那天到宋亚轩家的大客户,刚好就是见过马嘉祺真容的少数人之一。
“这段时间还真是委屈你了。“
“没什么,作为少爷的佣人,这是阿祺的本分。“
阿祺微微鞠了个躬,神色依旧温柔。
“是吗?马嘉祺大少爷?“
阿祺眼神瞬间铺满惊讶,对上宋亚轩暗沉的双眸,这是马嘉祺第一次从宋亚轩眼里看到闪着锋芒的审视意味,他觉得,这好像才是宋亚轩本身应该会有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嘉祺叹了口气,紧接着带着疑惑看向宋亚轩。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哦?是么?”
宋亚轩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那是期待着听到下文的饶有兴趣的轻笑。马嘉祺盯着他眼里忽明忽暗跃动的花火,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有些放下心来的表情。
“终于展露了吗。。。你最真实的一面。”
“什么?”
“没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请允许我来向你简单阐述吧。”
原来马嘉祺是不满家庭的支配,大学一毕业就拿着自己做小生意赚来的不菲储蓄来到香港独自创业,不料遇上了金融危机,刚开始那年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没日没夜的饮酒作乐,就在某次从酒馆出来后,他被街头的混混抢走了身上所有的财产,又被宋亚轩捡到。本想着先做一两年下人维持生计隐藏身份,不料宋亚轩心思细腻敏锐,发现了他的破绽。
“那你。。。要回去了吗?”
不知为何,宋亚轩此时竟有些希望马嘉祺不要那么快离开,不知是源于哪种情绪作怪,宋亚轩自己也不清楚。
“我再待一阵可以吗?”
“当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间就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有一瞬马嘉祺感觉在宋亚轩的眼睛里看见有星星在闪烁,转瞬即逝。
“不过我希望你还能帮我个忙,就是帮我保密。”
“好。不过有什么好处呢?”
其实宋亚轩从来就不计较这些,他只是想看看马嘉祺会作何反应。
“嘻嘻,你以后就会体会到了。”
马嘉祺笑得狡黠,露出的小虎牙映进宋亚轩眼底。
“诶,亚轩你在看什么啊?”
今天马嘉祺还是照常给宋亚轩送咖啡,看了一眼仍旧没有抬头的宋亚轩,马嘉祺走上前去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俯下身去看他的文件。
感受到青年突然凑近的气息,他柔和好听的嗓音就响在自己耳边,不喜欢别人靠太近,宋亚轩瑟缩了一下,挪开马嘉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马嘉祺,注意你的身份。”
“什么哦,宋亚轩,我可是连我最不能透露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居然还对我心存戒备?”
“哥哥的心好痛。。。”
马嘉祺故意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抽抽鼻子一脸受伤地看着宋亚轩,只是看上去有些欠揍。
宋亚轩嘴角抽了抽,白了马嘉祺一眼。
“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我又没把我的告诉你。再说,谁是你弟了?”
“那你就把你的秘密分享给我呗。其实吧,我觉得你肯定不像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聊。”
马嘉祺倚在桌边理了理头发,一脸期待地盯着宋亚轩。
“我看起来很无聊吗?”
“可不是嘛,表情总是淡淡的,脾气好到不正常。”
“告诉我,其实你心里是不是已经嫌你的表兄弟千百遍了?七大姑八大姨的盘问你是不是也特别讨厌?”
马嘉祺凑近了宋亚轩眯起了眼,观察着他的反应。宋亚轩脑袋往后凑了凑,眨巴眨巴两下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的确很烦人,和麻雀一样喋喋不休,我想把他们的嘴巴缝上。”
语不惊人死不休。
马嘉祺着实吃了一惊,他一拍宋亚轩的肩膀笑得了然。
“知道你表里不一,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嗯?马嘉祺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了。”
宋亚轩漫不经心剜了马嘉祺一眼,站起身皮笑肉不笑推着马嘉祺的肩膀把他送出门外,
“哎呀,马大少爷,我的事就不用您费心了嗷。”
关上门回到座位上,宋亚轩呆坐了几秒便开始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啊宋亚轩你怎么搞的。。。怎么在他面前就收敛不住情绪呢?”
“下次得注意一点了。。。”
某天夜里,马嘉祺带着宋亚轩的外套跑进他房间,扯过在看书的宋亚轩将他带了起来,给他披上外套就拉着他往外跑。
“诶等等!!”
“马嘉祺你要干嘛?”
马嘉祺一把捂住他的嘴,声音里都透露着兴奋和欣喜。
“你小心一点!你哥的身份可是不能暴露。。。”
“走,马哥带你去夜市逛逛!吃好吃的!”
“诶?”
宋亚轩也没有甩开马嘉祺的手,就这样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跑,手腕处传来温暖的触感,耳边模糊而过的风声,宋亚轩看着马嘉祺牵着自己跑向那个灯火通明烟雾缭绕的地方,仿佛正在冲向一个新的世界的入口一样。
他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脸上笑意清浅。
“这家的花甲粉真是一绝,你没试过吧?我可是老熟人了!”
“来坐这!”
宋亚轩嗦花甲粉的第一口时,双眼里简直是泛起了星星,自己从来没有吃过味道这么好的东西,虽然家里每天饭菜都很丰盛。
“这个,味道真的很好。”
“是吧?”
马嘉祺得意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青岛啤酒,爽得砸了咂嘴。见宋亚轩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模样,马嘉祺笑着将易拉罐递了过去,
“要喝一口吗?小少爷?”
“切,少看不起人了!”
宋亚轩努努嘴,语气有些愤愤不平,夺过啤酒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却被呛了一下。
“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如此嘛。”
等等,那个啤酒罐他是不是喝过啊?
就是吧!!
宋亚轩的脸一下就烧得绯红,马嘉祺见状笑得更欢了,两个小虎牙又露出来了,白亮亮的,晃进宋亚轩眼里。
“不是吧大哥?怎么酒还没闷一口就上脸啦?不行哦你。”
青年的眼底清亮一片,荡漾的全是满足的笑意,挑挑眉毛似乎在宣誓着主人的好心情,咧开嘴笑得放肆地往后仰去,唇红齿白,宋亚轩突然觉得马嘉祺的笑容好像有魔力,能让人开心起来的魔力。就像城市上空绽开的烟火。
“我只是呛到了!!”
逛完夜市他们就在江边晃悠,马嘉祺走在前面,宋亚轩跟在后面,江面映出城市大厦上挂着的霓虹灯和广告牌翻滚的光,连着远处的不夜城看起来就像座漂浮的岛屿一样。
江风裹挟着水雾吹过来,往前看看,马嘉祺正扶着栏杆,侧过头来看向自己,一头乌黑的发丝被风掀得凌乱,飒飒抖动着,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亚轩。”
“嗯?”
“今天开心吗?和我一起。”
宋亚轩顿了顿,笑得清浅,逆着光的身影修长。他的确很开心。
“不开心。”
?!
话一出口,宋亚轩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心里明明想的都是高兴啊。
马嘉祺眼里的星辰暗淡了一些,看向宋亚轩的眼神带着歉意。
“啊,这样吗。。。我是不是麻烦到你了?”
“是的。”
!
怎么回事?自己想说的明明是“不会”啊!
宋亚轩几乎是楞在了原地,看着马嘉祺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有谁知道,他已经急到快要跳脚了。
“我不是开玩。。。”
立马捂住自己还想往下说的嘴,宋亚轩此刻心里升腾起混乱的情绪,愧疚和疑惑交杂着,他只好走过去主动牵着马嘉祺的手往回走。
“阿祺,我们回家吧。”
回家路上两人谁都没说一句话,一前一后沉默着走过苍白的路灯下,马嘉祺眉毛往下撇了撇,担心地看着埋头就往前走的宋亚轩。
“亚轩,你生我气没有?”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气呢。
怎么忍心让你伤心呢。
宋亚轩在心里念叨了一万遍没有,表情很失落,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如此,宋亚轩脱口而出的违心的话总是让马嘉祺眸中熠熠生辉的花火逐渐熄灭,可是对象一换到别人身上,好像自己又能够正常交流了。
“亚轩,去江边散步吗?”
“不去。”
“亚轩,咖啡要按时喝。”
“别打扰我看文件。”
“哦。”
“亚轩,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对,真的很烦。”
他伸出手想要去留住马嘉祺仓皇逃走的身影,指尖却只接触到青年衬衫衣角一抹流失的苍白,仿佛从指尖滑了出去飞向远方。
看着房门带着歉意和委屈合上的那一刻,宋亚轩忍了许久的滚烫终于忍不住跌落,打湿稿纸一片,不小心掀翻了茶杯,滚烫的液体泼洒在手背上也只是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宋亚轩泪眼朦胧着俯下身子去捡,想要再次把他们完整拼凑好。
碎片锐利割破他纤细指尖,血珠一串串冒出在莹白指腹流动,别样的妖治。
“为什么。。。我怎么就拼不好呢?”
“它怎么就碎了呢。。。”
在地上滚动着停下来的碎片泛着冷光。
距离上次站在镜子前面发泄,已经是几个月以前了,自从马嘉祺袒露了自己身份和自己熟络起来以后,宋亚轩脸上的表情就不再只有微笑和面无表情两种了。
他开始活成自己的样子,为自己而活,有喜怒哀乐,有时会不加掩饰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宋亚轩本来觉得,这就是自己应该活成的样子,是马嘉祺把他从这锈迹斑斑的牢笼里拯救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现在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我明明很喜欢他的,为什么每次说出来的话就和我想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呢?”
“是老天在惩罚我吗?也在惩罚他。”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得到的却是我的嫌弃?”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马嘉祺。”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宋亚轩质问性的话语,夜风吹动帘幔,窗外的月光依旧清辉,失了温度洒进来。
月光之下,镜子侧边轻微的凸起吸引了宋亚轩的注意,以前。。。。是不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宋亚轩伸出手去触摸那块花纹,发现是一个把手,他缓缓拉动把手,从侧面抽出来一个小暗格。里面装着一卷泛黄的牛皮纸,字迹有些陈旧。
“反语症是一种古老的病症,顾名思义,患者只能说出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话语,且病症只会在患者喜欢或被喜欢之人面前发作,唯一消除病症的方法就是得到喜欢或被喜欢之人真诚的吻。若在病症首次发作一年过后未能消除症状,则只能一生说反语。”
!!!
这不就是自己的症状么?
治疗的方法。。。宋亚轩不由得眼前浮现起马嘉祺明眸皓齿的笑颜。
这个病,怕是没机会治好了吧。。。。
反正,这个年一过,马嘉祺就要回去了吧。
今天是除夕前一天,宋亚轩想给马嘉祺挑个礼物,他走在街边上自嘲地笑笑,最近马嘉祺也没怎么来找他,也好,远离自己更好。
谁让自己是个,身患怪病的怪胎呢?
远离我吧,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街巷里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过年气息,张灯结彩,在为团聚做准备。
真好啊。宋亚轩吸了吸鼻子。
正想感叹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多愁善感时,身体突然被人向后一扳,口鼻被什么东西捂住,宋亚轩失去了意识。
远离我。。。。远离我,就好了。
宋家上下的热闹气息忽然变得很不对劲,人们从走来走去变成焦急地走来走去,家主宋父自从接了电话后眉宇间便覆上深深的阴霾。马嘉祺原本盘算好现在赶去码头订船票,出门时却与佣人总管撞了个满怀。他一句抱歉还没来得及开口,总管就神色匆匆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马嘉祺皱了皱眉头,追上总管问个究竟。
总管踌躇再三,在马嘉祺锐利的目光下迟疑地开了口。
“少爷...被绑架了...”
马嘉祺换乘了四五辆车,一刻不停地赶往绑匪约定的地点。据总管的叙述,这大概是有人派黑帮绑架了宋亚轩,以此来要挟宋家。他听完就闪身飞奔出了大门,什么都没想,就一路赶到了这里。
地点在郊荒的仓库,尘土飞扬间,他从仓库后面的窗边看见被牢牢绑住的宋亚轩,因为呼吸太急而吸进不少灰尘,马嘉祺捂着嘴轻咳起来。
仓库门口负责把守的蒙面人听到动静,顺着声源绕到,马嘉祺出其不意从背后砸晕了他,夺过蒙面人手中的枪,潜伏着溜进仓库。
他慢慢走到绑匪身后,看到宋亚轩睁大了眼睛冲他摇头。马嘉祺抿紧嘴唇,眼底流露出无限坚决。
于是宋亚轩便眼睁睁地看着马嘉祺,他的马嘉祺,一步步走向敌人,举枪,扣下扳——还没有来得及扣下,就有人一脚踢翻了手枪,马嘉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震得一个踉跄,只退后一步,霎时间内就对上了五六把无情的枪口,将他围在正中间。
他怎么可以这么冒险。。。他要因为我而受伤了吗。。。远离我吧。。。快逃啊。。。
绑匪头子冷笑着用枪抵住了宋亚轩的太阳穴,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将空气都冻结。“你是宋家派来的人?宋家就这点诚意,嗯?”
“如果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果不是,你来杀了他,就可以证明你自己。我们放你走,怎么样?”
快摇头啊,马嘉祺,快说你不是。。。宋亚轩想说话,无奈被布围着嘴巴,喊不出声。
他拼命地摇晃着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以此来提醒马嘉祺,不要再为他冒险了。然而马嘉祺却别过了眼神,哑着嗓子说,“我不是宋家派来的。”
绑匪满意地点点头,把手枪重新递给他。宋亚轩听到自己一颗心落地的声音,马嘉祺安全了,可是胸腔像被尖利的匕首划开,剧烈地疼痛。
没关系,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还了先前我伤你的那些债吧。
他闭上眼睛,安静地等。
然而等来的,却是马嘉祺为了挡子弹而倒下的身体。
“和宋家没有关系。。但是。。我是自愿来救他的。”
宋亚轩惊讶地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全部被解开了,远处也传来了警车急促的鸣笛声。绑匪们丢下尚还冒着硝烟的手枪,轰地一下逃离了。紧接着撞入耳朵的是绑匪们被擒获的嚷叫声、宋家人急切的呼唤声,以及,马嘉祺气若游丝的一句呢喃,一个燃尽最后温度的吻。
他看见自己惊慌的神色在马嘉祺的瞳孔里被迅速拉大,听见自己哑着嗓子泣血般惊呼出那人的名字,
“马嘉祺!”
“宋亚轩,你。。。喜欢我吗。。。”
镜面破碎,病症消除,他终于可以说出,他等待了许久的话。
“我爱你。”
“宋亚轩一直一直都很喜欢马嘉祺。”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
“马嘉祺,你听见了吗?”
马嘉祺的意识在宋亚轩的呼喊声中逐渐远离。过往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播放在他眼前,明明是嘶哑的哭喊,在马嘉祺看来却像睡前故事一样令人安心。
“晚安啦,亚轩。”
“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骗你哦。这句,也是真的。”
“我爱你。”
晚安啦。
My beloved.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