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3/713】宿因（六十七）

✘主cp6713/柒十三，副cp为春十一/王可/赤莲/猫狗和青凤湛凰。      

✘ooc有，私设有。      

✘求求评论推荐摩多摩多

✘还有两章就要完结啦，后面的番外已经在写了，预计有五个番外，都是甜饼。争取过年之前写完www

    

第五卷

第十六章 

  随着最后一点光融入伍六七身体中，他也看到了柒的记忆。直到这一刻，伍六七终于明白为何他会怨念缠身看得到阴魂，他身上背负着青鸾国子民的血债，梅小姐的情债，这是他注定的宿命。

　　柒身影消失的那一瞬，伍六七听到了他的声音幽幽回荡在黑暗中。

　　“天道赐给我们的东西，只有都散去了才会结束。唯有生机尽散，破无可破。才能结束这场宿命，博得一个新生。”

　　因为他的执念，天道给了他一次新生，让他留下这场因果。一切因他而起，也要由他结束。

　　是死路，亦是一条活路。

　　身体里充盈着从未有过的力量。这一次伍六七怒吼着用力一挣，锁链应声而断。

　　伍六七冲到邪神的面前，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邪神见他突然出现也慌了神，他没想到柒会选择牺牲自己把力量交给伍六七。柒的力量给了伍六七与邪神抗衡的能力，伍六七狠狠一拳打在了邪神的脸上。

　　邪神惨叫一声倒在一旁，但他很快就又爬了起来。与伍六七缠斗在一起。邪神掌控了这个地方数千年，伍六七这个新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而现实中，梅花十三也已经到了极限。她的保护罩开始出现裂痕，而下一秒，保护罩破碎，千刃的碎片铺天盖地的朝着她刺来。

　　青色光芒瞬间将她笼罩，当光芒散去，梅花十三看到师父站在自己身前。他握着那把长刀，青色的刀光将那些利刃拦在外面。

　　青凤脚步踉跄，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但仍无比狰狞。他摸了摸心口的伤，湛凰塞给他的药将他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他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千刃的气斩断了他的经脉，废去了他大部分武功。现在的青凤，除了一副残破的身体，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青凤收回手，伤口的痛楚让他无比清醒，他用力挥动长刀将千刃的碎片尽数逼退。为梅花十三争得一点喘息的空间。

　　邪神的攻击突然突然停了下来，千刃的碎片就那样漂浮在他们身边，它们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仿佛溶洞中闪烁的星星。

　　青凤意识到他身体里灵魂的斗争始终不曾停止。伍六七扔在抗争，只不过看起来正处于下风。他突然逼近伍六七，长刀横在胸前挡住他的攻击。

　　“伍六七，想想你要守护的人。”

　　意识之中，原本处于下风的伍六七听到青凤的话身子微微一震。他想到了梅花十三，想到了大保，小飞，可乐……

　　邪神认为凡人会死亡，会受伤，因而会有恐惧。这是他们的脆弱。祂喜欢这样的脆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让他们供奉自己。杀死不听话的人类，留下那些忠诚的人们将他献出他们的信仰。

　　可是邪神忘记了，凡人有着脆弱的身躯，却也有着坚韧的灵魂。而他身体里那与他抗争的一缕灵魂，恰恰就来自于一个凡人。

　　那缕灵魂有着凡人的缺点，却也无比强悍。因为他有在意的人，想要守护的人，挚爱的人。这让那缕灵魂变得无比顽固且坚韧。而所爱之人的身影，给了他无限的力量。

　　伍六七看着试图将锁链重新锁回自己身上的邪神，突然抬腿狠狠地用力一击。对于经历过几次梅花姐妹给他的致命打鸡后，伍六七已经对此很有经验。而同样幸运的是，意识的战斗能够带去和实体同样的痛感。

　　果然邪神的脸绿了几分，伍六七则趁机占据了上风，他拿过铁链狠狠锤在对方脸上，一下又一下——这是鸡大保从前教他的打架招数，伍六七始终记得格外深刻。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梅小姐，更不会让你去伤害我的朋友们。”

　　伍六七举起铁链缠绕在邪神的脖子上和身上，柒的力量指引着他该如何去做， 他抬起手，锁链骤然收紧，将邪神束缚在石柱上。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千刃的碎片慢慢回归成一把长刀，伍六七眼中的赤红也再一次褪去。他握着千刃，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梅花十三和青凤。

　　伍六七走到梅花十三面前，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脸颊上的伤痕，可顿了顿，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

　　梅花十三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而后将他拉向自己怀中抱住了伍六七。

　　“伍六七，我看得到你。”

　　是啊，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

　　伍六七轻抚着梅花十三的长发，怀里的她是那样鲜活，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句话能够比得上这个拥抱。

　　伍六七贪婪地呼吸着属于梅花十三的味道，听着属于她的心跳。他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记得她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但是时间紧迫，伍六七能够感觉得到那邪神在在不断挣扎。柒给他的力量撑不了多久，他必须快些做出决断。

　　在梅花十三不解的目光里，伍六七重新踏入阵法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被抽取出去。一阵青色光芒汇入阵法之中，伍六七抬头，看到青凤捂着心口又一次将长刀插入了阵法上。

　　他银白的发丝被他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大半，配合着他半张脸上狰狞的疤痕，此刻的他比伍六七还要像地狱中的恶鬼，可隔着阵法，伍六七看到的却是记忆里千年前那位貌若天神的少年帝王。

　　千年前他一心想要杀了自己，千年后依旧如此。

　　有那么一刻，他是恨青凤的。他恨青凤对梅花十三的利用，恨他的冷血无情。可恢复记忆后，看到青鸾国曾经繁盛最后却尸横遍野的模样，伍六七却也体会到了青凤的无力。

　　作为皇帝，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国家。

　　作为神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怨念，亲手毁了想要保护的城池。

　　无论是皇帝还是神明，他们都无疑是失败的，可悲的。

　　而直到这一刻，作为昔日的敌人，他们却在这个隔着阵法的相望中，无声地达成了一个共识。

　　“十三，用千刃杀了他。”

　　因为重伤，青凤的声音很虚弱，可每一个字却都无比清晰地落入了梅花十三的耳中。站在阵法中央，伍六七的身上散发出暗紫色的光芒，开始与周围青色的光芒融合到一起。阵法的能量压制着邪神的力量，伍六七抓紧机会将千刃抛梅花十三。

　　“你师父说得对，情人咒仍在我们之间延续。只要杀了我，就可以彻底终结这一切。”

　　梅花十三接住千刃，抬眸目光复杂地看向伍六七和青凤。

　　之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直到现在才来得及梳理好前世的记忆，也终于想起了那个在她和伍六七身上的情人咒。

　　梅花十三很快意识到邪神的苏醒并不是意外，而是师父的计划之内。这一切甚至包括湛凰告诉她的错误消息都是师父的谋划。

　　可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汪疯的那个任务吗？不，也许更早。

　　从最开始师父就知道，能杀死邪神的只有自己。

　　所以师父在得知她伍六七相遇后，才会对他们的接触表示默许，甚至还会增加自己在小鸡市的任务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是师父推动着他们相遇，任由他们接触而后相爱。为的就是此刻，她能够利用情人咒的力量杀死伍六七。

　　若是一开始将自己带来这里，自己一定会阻止师父对伍六七下手。所以他让自己看到那日记，再让湛凰告诉她那个错误的决断。到时候，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而到了这一刻，她便再没退路了。

　　这场局，师父利用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你可以恨我。但是今天他必须消失。我们已经没有下一个千年可以等了。”

　　青凤的声音轻而沙哑，梅花十三闻声垂下了眼睛。从现在的局面来看，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她做不到。

　　青凤感受不到爱意，所以他将爱当做诱饵和利用的把柄。他不知道亲手结束所爱之人的生命，需要多大的勇气，承受多大的痛苦。

　　千年前的圣女做不到，如今她也一样。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千年前的阵法可以选择了。她与伍六七之间的因果宿命，注定了要在今生做个了断，这也是为何神墓拒绝所有人的原因——千年前他们这些人创造了这些因果，千年后也该由他们来结束这些因果。

　　梅花十三下意识望着那双眼睛，直到这一刻，那里依旧跳动着温柔的光。

　　“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也好，我也好。都不该再被宿命牵扯着走了。”

　　梅花十三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明白伍六七的意思。想要终结这一切的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斩断他这个根源。

　　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宿命因果因他们而起，也该由他们结束。手中的千刃此刻仿佛重若千钧，梅花十三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能够它握在手里。

　　伍六七突然痛苦地捂住头，梅花十三看到他的瞳孔闪烁着赤红的光芒，她意识到那是邪神仍未放弃抢夺这具身体。

　　仰起头，伍六七瞪着赤红的双眸面目狰狞地看着梅花十三。

　　“你是我的新娘，你是爱我的不是么，又怎么可以杀我！”

　　他嘶吼着操控身体想要离开阵法，可他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邪神看着身上的锁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伍六七的灵魂已经强大到足以压制自己。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开始在邪神心里蔓延，他不想就这样消失，明明拥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明明他才该是世间里唯一的神明！他不想死，更不想这样消失。

　　喉咙里发出阵阵不甘心的低吼，紧接着响起了伍六七愤怒的声音。

　　“梅小姐就是梅小姐自己，她不是你的新娘！”

　　梅花十三不是什么神明的新娘，她只是她，那个美丽又坚强，帅气又温柔的猎鬼人。

　　她只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千年前如此，如今亦然。

　　伍六七嘶吼着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站在阵法中央看向梅花十三。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梅花十三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不要害怕，不要退缩。

　　那一刻，梅花十三忽然想起了千年前的那位圣女。当她决定封印柒时，是否也像她这样痛苦过？有那么一瞬间，她很羡慕她。

　　至少，她可以选择与他一同封印沉眠。

　　命运就是如此喜欢捉弄人，在她不相信温暖与爱时，伍六七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世界。横冲直撞地摧毁了她的所有防线与戒备。他是那样热烈，仿佛跳跃的火焰。走进她的世界后照亮温暖了她的人生。

　　伍六七给她看了人生的另一种光景，他带给她爱，如今却又要由她来剥夺这一切。

　　梅花十三又想到了宿因这个词语，前世的因缘落入今生总要有个了断。她与伍六七的前生是算不清的孽缘，是互相亏欠的情债。所以今生他们才会有着同样的眼睛，那是他们之间的因果。

　　从宿命之初他们相望的第一眼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梅小姐，还记得情人咒的最后一句话吗？”

　　闻声梅花十三怔了一下，情人咒的最后一句话？心头像是被一把小锤轻轻锤了一下，她抬眸看向伍六七，伍六七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相望的那一眼，梅花十三明白了伍六七所想的一切。

　　深深呼出一口气，梅花十三稳了稳有些颤抖的手，然后握紧了千刃。

　　这是一场豪赌，青凤赌她会为了天下而牺牲伍六七，伍六七赌她会信任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其实这场赌从一开始青凤就输了。

　　梅花十三不是那位千年前的圣女，她是猎鬼人。她从不在乎苍生，天下是否平安与她无关。她的选择为的从来不是天下苍生，而只是因为她相信伍六七。

　　“梅小姐，相信我。”

　　掌心清晰地传来千刃刀柄粗糙的触感，梅花十三抬眸看向伍六七的眼睛深深吸气，而后吐出。这一刻她不再畏惧，她不是为了迎合宿命，恰恰相反，她要斩断这一切。

　　然后，在宿命的废墟中为他，为他们博一个新生。

　　伍六七微笑着看着她，而后他张开双臂，仿佛一个遥远的拥抱。

　　眼泪顺着眼眶簇簇落下。可梅花十三没有停下，她凝视着伍六七的眼睛冲进了阵法的光里。

　　当梅花十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时，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刀尖刺穿皮肉，金属穿过血肉发出令人战栗的摩擦声。

　　梅花十三不敢想象那一刻他会有多痛。她本能地想要停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手腕。

　　伍六七凝视着梅花十三，拉着她的手用力将千刃送入了自己的心脏。直到刀尖穿过他的胸膛。

　　意识世界里，那些石柱开始消散，邪神在他意识里不断叫骂伍六七是个傻子。千刃贯穿了他的身体，里面的力量也贯穿了邪神的意识，邪神开始哀求伍六七放过他，让他离开这具身体。伍六七没有回应他的话语，邪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着意识里的其他东西一起消散。

　　噗通。

　　伍六七的身子无力地跪在地上，梅花十三的身体也被带着跪倒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喘息着，任凭泪水从她的眼眶滚落。

　　一只手轻轻落在梅花十三的头上，让她的头抵着他的胸膛，这样近的距离，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在渐渐衰弱的心跳，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感觉到他生命的流逝。

　　纵然梅花十三相信伍六七的计划。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感到难以抑制地惊慌。

　　伍六七手掌的温暖触感让梅花十三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冷静，在他的怀里无声呜咽。

　　伍六七感受到她炽热的泪水，尽管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努力抬起手轻轻拥住她。

　　“梅小姐，相信我……”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梅花十三哽咽着点头，伸手一下又一下地为他擦拭着口中涌出的鲜血。

　　也许是感应到力量的消失，整个神墓开始震动起来。无数石头从上面坠落，落在他们身边摔成了粉末。

　　梅花十三咬牙抓住伍六七的衣服试图将他拖出这里，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渗出慢慢染红了梅花十三的衣服。

　　伍六七眼前模模糊糊，千刃在他心口中发出声声嗡鸣，紫色的光芒大盛。他最后望了望梅花十三青色的双眸，突然双手骤然发力将她推出了阵法之外。

　　“青凤！带梅小姐快走！”

　　伍六七对着青凤的方向大喝着，几乎是同时，几块巨大的石头从上方落下，砸在刚刚梅花十三站立过的地方。震动连带着落下无数碎石，青凤抽出长刀斩断落石，而后拉着梅花十三的胳膊快速朝着一处裂缝中跑去。

　　在离开神墓之前，梅花十三回头望了一眼。

　　阵法中青色与紫色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纯白色的光一点一点吞没了他的身影。而在那片纯白的光芒中，她最后与伍六七对视了一眼。

　　他跪在地上捂着心口凝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依旧带着温暖的光芒与笑意。在那双蜜糖般眼眸的最深处，梅花十三看到了自己青色的双眼。

　　他们明白，这并不是永别。

　　被白光淹没的最后一刻，伍六七回想起与梅花十三的初见。

　　那天在超市里，他看到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如青山般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有着他们的前世，有着他们的今生，也许还会有他们的未来。

　　如果还会有新的开始，他一定还会对她一见钟情。

　　那天阳光正好，而他会笑着问她一句。

　　“靓女，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