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
“哎。”父亲长叹一声。
龟的眼睛睁着,四肢都耷拉下来。
“今天是绽灵节,夜里不能出门,我明天把小安埋到湖边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到的却是去年在集市上买到的羊奶,那味道又香又甜,可我却再也梦不到那个画面了,最近全是噩梦。
父亲稍微打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把蜡烛吹灭,就躺在地上睡了。
妹妹在床上向我招手,但我饿的肚子发疼,根本不想睡觉,我摇摇头,指了指外面。
妹妹开口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父亲,又缩了回去。月亮今天很强大,我能清楚地看到她担心的表情随着转身消失在我视野。
我把龟的尸体拿走了。
绽灵节,是每年七月下旬的节日。具体的日期,要看村里的祭司向大家公布。他说是今天,那就是今天。至于在这个节上大家要做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父亲只是告诉我们晚上不能出门而已。
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区别,所谓“里外”,不过是隔着一层茅草做的破烂罢了。我们没有强大的房屋。
龟的尸体比我想象的要轻,我有点失望,不过我还带着她的蛋。不知道难产的蛋能不能吃,会不会有毒。
它的眼睛还是那样睁着,盯的我很不舒服,它的死会让我联想到那个活在大家嘴里的女人,想到这里,我就不怀疑难产的蛋是有毒的了。
先前藏好的弯刀还静静地躺在树洞里,龟壳比我想象中的要硬上许多,不过最后我还是顺利地撬开了。
我早就好奇龟的身体结构,但我现在更想饱餐一顿。想到我的物质与精神需求能够富有效率地得到满足,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等待我的大餐。
我没有叫妹妹一起来,一是我相信她对龟肯定下不了口,二来我也担心绽灵节真有什么猫腻,要是连累了她,想想也不太好。
这只龟比我想象的要更难吃,但也可能是我口袋里仅剩的那点盐太少了,吃到最后我甚至觉得有点恶心。不过至少肚子没有那么难受了。
月光似乎更亮了,让我怀疑现在是白天。雾气逐渐扩散开来,我隐约看见祭祀正跪坐在湖边,似乎正对着月亮祈祷。
但我不想去思考这行为背后的意义,我把刀啊、小锅都藏起来,把龟壳埋到地里,就溜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父亲找不到小安的尸体,但他也没有问我和妹妹。我只记得他自那以后对我更加冷漠了。
我睁开眼睛,但看到的只是陌生的天花板。我不知道妹妹现在在哪,也想不起来父亲的名字。
这里的床铺温暖舒适,如果不是这个梦,我应该大概率会选择继续睡下去。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蔓延到全身,我仍需追寻那种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