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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黑死病战争三部曲》第一卷《凛冬》第四章

2022-11-15 15:32 作者:Itoan  | 我要投稿


努恩

帝国历1111年,寒冰月

        瓦尔特·席尔行走在前往黑玫瑰酒馆的道路上,尽管他身着一件厚实的羊毛衣,但这依然抵不住寒冷的侵袭。

        ’如果能有一壶啤酒与一个温暖的炉火来驱逐这刺骨的寒冷就好了‘,他想。

        冬天降临了努恩。整个帝国都见识过威森领冬日的寒冷,但这次它似乎是带着尤里克的野蛮白狼眷顾了此地。寒霜覆盖了每一块砖石,整个街道上充满了泥泞的积雪,就连屋檐上也挂满了冰锥。寒风呼啸而过,就像一个掠食者那般为每个人的脸上带来了恶毒的冰霜。

        ’还是下水道快活‘,瓦尔特心想。身处在充满潮湿与炎热的黑暗中很容易让他忘记现在已是冬天。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下水道的老鼠数量激增,也许正是因为寒冷才迫使这些害虫聚集在由矮人建造的隧道中以寻找温暖的庇护所把。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们的数量还是迫使瓦尔特又买了三个捕鼠夹并雇佣了一名学徒。也许雨果·布莱希特(Hugo Brecht )并不是一名合适的人选,但他的胆识却可以弥补他经验的不足。

        当他路过一家杂货店,走过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时,瓦尔特捂住了鼻子。他对他们可怜的施舍声充耳不闻,随着时间的推移,乞丐的数量也越发增多了起来。

        努恩就像一座被围困的城市。瘟疫蔓延在斯提尔领的传言已被证实,与该省的贸易也被迫终止。阿图尔伯爵试图通过与瑞克领和塔拉贝克领的贵族们签订新的贸易条约来弥补缺失,但这些贸易并没有为这座绝望的城市带来更多的粮食。威森领与索尔领的贸易出口主要是以葡萄酒和羊毛为主,无论价格是多么低廉,都没有人愿意将粮食出口给他们。有人无奈的开玩笑道:“当努恩愿意用与之相匹配重量的黄金时,索尔领才有可能送来的是羊肉而不是羊毛。”

        发生饥荒的征兆愈发明显,这也导致高层提高了老鼠的赏金。现在,每只老鼠可以换来三枚便士,对于一座随时可能受到饥荒与疾病侵扰的城市,仓库与粮仓可不能受到老鼠的眷顾。

        瘟疫。瓦尔特一想到这个词就不寒而栗。他有天晚上在黑玫瑰酒馆中从一位水手的口中听到了瘟疫的情况。当那名水手在莫德海姆停靠时,一名希尔瓦尼亚商人被发现感染了这种瘟疫。那人几乎没有了人形,黑疮爬满了他的全身,他的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从口鼻处流下的浓水。军队也因此隔离了此地。那名水手很幸运,他在隔离前就就离开了此地。

        他们将瘟疫称之为‘黑死病’。有人说它是通过邪恶的瘴气传播的,也有人说它是巫师的邪恶巫术所造成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只要是黑死病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人死去,不是一两个,而是成群的死去。据说乌特巴德城门前的火葬堆在几十公里外都能看到。

        尽管斯提尔领已被封锁,但在几周后,努恩还是出现了病例。弗赖贝格(Freiberg)与汉德尔贝茨克(Handelbezirk)全家都被隔离了起来。莫尔牧师接到命令,一旦有人死去就要向高层报告,而未经官方授权的民兵们也自发组织起来,在城中寻找任何可能隐藏的病患。

        出现在附近的骚动将瓦尔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朝小巷另一边的皮匠巷(Tanner‘s Lane)望去,看到许多人正在街道上奔跑,他们的身影在闪烁的灯光下尤为显眼。

        “那怎么了?”雨果说道,他甩了甩肩上用来装老鼠尸体的袋子,看向他的师傅,“我们要不去看看?”

        瓦尔特思索了一下,流言与故事说到底还是道听途说,但眼前正是亲眼见证的机会。一个聪明人应该选择相信他所听到的部分,更不用说是从水手嘴中吐出的故事。但亲眼见证则不同,这是他完全可以相信的。

        “我们去看看。”捕鼠人说道,他放下牛皮袋检查着他的老鼠们是否安全。绝望降临了这座城市,人们可以为了生计偷走任何东西。

        两人匆匆跑向皮匠巷。瓦尔特看到人们正聚集在一座皮革厂前,即使是在这里,瓦尔特也能听到从人群中传来的愤怒。

        “快,”瓦尔特嘶吼道,跑了过去。愤怒蔓延在人群中,人群化身为暴民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但他要在那之前找到人们愤怒的原因。雨果被一只猎狗绊倒在地,但瓦尔特并没有在意他。瓦尔特跑上前去,正好看到几名制革工人正将一具尸体从皮革厂中抬出来。尸体躺在由未加工的马皮所制成的临时担架上,受害者与这几名制革工人一样也穿着散发着皮革味的工服。一道狰狞的伤口挂在受害者的脖子处,显然这道伤口就是他死亡的原因。

        “就是他们干的!”其中一名暴徒喊道。

        “就是他们割开老埃尔文(old Erwin)的喉咙!”另一人咆哮道。

        愤怒声再次从人群中传来,一些人走向皮革厂的围栏前,拔出围栏上的木桩用作临时的棍棒、其他人则捡起街上的石块。他们挥舞着它们,就好像是在挥舞着阿图尔伯爵的符文之牙。

        “就是他们干的!”一人喊道,“一定是他们杀了埃尔文,因为他没病,而他们有病。”

        “病入灵魂(Sick in flesh, sick in soul)!”另一人喊道,而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愤怒的人群离开了皮革厂,向一处门前画上红色十字的建筑走去。

        瓦尔特跪在那具被人们遗忘的尸体前,暴民们高呼着他的名字为他付诸暴行,却扔下他的尸体不管。他将死者冰冷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开始检查起脖子上的伤口。

        “他们疯了!”雨果喊道,并来到尸体前。“他们会把这些病人都给杀了!”他用他手中的拐杖指着远去的人群补充道。

        “往日再现。"瓦尔特边检查伤口边说道。

        “我们要阻止他们吗?”雨果问道

        瓦尔特看向他的徒弟。“现在不行,他们听不进去的。面对这群人时你有三个选择,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远离他们,要么死于他们。”

        雨果看向愤怒的人群,他们正将火把扔向受害者的房屋中。“也许.......也许真是他们杀了他。”他试图说服自己,“也许他们这么做是对的.......”

        “他们就是杀人犯。”瓦尔特对他说道,并用手指指向制革工人的喉咙,“这伤口不是被割开的,而是被咬开的。”

        雨果充满震惊地盯着尸体,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得。“咬?我们现在可是在努恩的市中心,什么野兽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点?”

        捕鼠人没有回答他,他盯着身旁的三只黑狗,每只猎犬都在颤抖,它们的内心充满了渴望与恐惧。它们的耳朵耷拉着,身体紧绷,似乎准备随时发起进攻。尽管皮革厂的周围充满了刺鼻的气味,但这些猎犬还是闻到了凶手的气味,更重要的是,它们认出了这个气味。

        瓦尔特站起身来,吹了一声口哨,将猎犬唤来。尽管是他亲眼所见,但他仍不愿相信,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但如果它是真的,那么埃尔文可能就是被一只老鼠咬死的。他喉咙处的伤口是一只巨大的啮齿动物所造成的,这只老鼠一定有一只羊那般大!

        然而,当他转身离开皮革厂,背对着那座被火焰吞噬的建筑时,一个想法却出现在捕鼠人的脑海中。

        一只普通老鼠可以换三枚便士,那这么大的一只老鼠能给他捞多少油水?



米登海姆

帝国历1111年,寒冰月

        米登海姆是一座独一无二的帝国城邦,它高耸在米登领的森林与荒野之间整座城市建立在被矮人称之为葛朗尼之塔(矮人语 Grazhyakh Grungni--Grungni To'wer)的山鞍上,而人类则将此地称为福希拉格或尤里克堡它是一座伟大的山峰,也是属于塔尔的圣地。由荒野之神塔尔他的妻子瑞雅所有动物所组成的议会共同管理着自然由于狼生性狡猾,所以塔尔将它逐出了议会,但这一行为却惹怒到了尤里克。为了诸神之间的和平,塔尔将他的圣山交付给了他的兄弟以平息他的怒火。但尤里克还是在愤怒之下用他的斧头劈开了山顶,将其劈碎,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模样。矮人帮助古条顿人在此处安居了下来,并为人类留下了一座整个帝国都无法与之比伦的天然堡垒。人类在这几个世纪来为米登海姆修建了四条巨大的堤道,它们从下方的平原向上延伸,直至汇聚到米登海姆。周围的森林就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围墙那般为米登海姆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将敌人拒之门外。米登海姆在这一千多年里从未沦陷,它就是这片荒凉北地中的一处人类灯塔。

        曼德雷德王子在尤里克堡的城垛上巡视着,感受着山风的吹拂。他经常来到城垛上去享受城外的美景在这里,他可以将整个米登领土地尽收眼底,挑炼出坐落在他父亲土地上的村庄与城镇。晨曦的薄雾将一切的美景遮盖,让整座城市都漂浮在云海但当太阳升起,阳辉将薄雾驱散,米登领的景色又会再次浮现在他的眼中。

        但在今天,这样的景色却被玷污了,被曼德雷德的内疚与羞耻所腐蚀。当晨曦的薄雾散去,新落在北堤道与东堤道底部之间的棚户区展现在他的眼前。尤里克主教口中所说的瘟疫得到了证实,成千上万的难民因黑死病而抛弃了他们的家园他们从遥远的索尔领与诺德领来到此地,希望能躲开瘟疫的侵扰。一些人来到这里是因为尤里克堡的强大与坚不可摧,而更多人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们相信米登海姆的教堂与圣火能为他们带来人神的庇护。

        是希望将人们带到了这里,但这个希望却被冈萨雷斯伯爵亲手浇灭。一想到由他父亲所下达的残忍法令,愤怒就不由得蔓延至他的心头。尤里克堡有足够的空间来接纳这些难民,而山间的泉水也会为米登海姆提供足够的水源。食物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只要通过合理的分配,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一想到他父亲是这样一个残酷的暴君,曼德雷德就感到十分的恼火。即使从城垛上看,棚户区的肮脏与悲惨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些难民们被他的父亲提前宣布了死刑,他们会在饥寒中毫无尊严的死去,一旦大雪降临,后果将不堪设想。

        曼德雷德已打定主意。他转过身去,将他的守卫叫了过来。守卫是一个叫做弗朗茨(Franz)的光头骑士,表面上他是曼德雷德的监护者,但实际上他很少制止曼德雷德的鲁莽决定。冈萨雷斯伯爵经常斥责他是王子的帮凶而不是监护者。

        “把我的马牵来,”曼德雷德对骑士说道,“我要去兜兜风。”

        不安浮现在弗朗茨的面孔上,他很清楚曼德雷德在想什么。“你确定要去兔窝堡(Warrenburg),吾主?”

        愤怒的神情出现在男孩的目光中,“你管难民营叫什么?”他问道。

        魁梧的弗朗茨将目光移开,他的脸也因窘迫而阴沉下去。“士兵们叫它兔窝堡,吾主。因为它就像一个兔子窝那样乱。”

        “这些人已经够苦的了,”曼德雷德说道,“我不觉得他们的尊严还需要羞辱。”

        “是的,吾主。”弗朗茨连忙同意到,“我可以问下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吗?这不符合王子的身份。”

        “这些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帮助。”曼德雷德对骑士说道,“现在他们被抛弃了,但必须让他们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们。”

        “伯爵会不高兴的,吾主。”弗朗茨说。

        “他的事我来操心,”曼德雷德说,“把我的马备好。”

 

        曼德雷德向东门走去,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豪,他为反抗他父亲而自豪,他为维护同胞的尊严而自豪。他知道,在过去,他的父亲也同样会为他感到自豪。他还记得他父亲曾剥夺了一个虐待农民的贵族的土地与头衔,伯爵向他儿子解释:无论一个人的地位有多高,他必须记住他依然是人,要为他的人神负责,即使是最高贵的贵族也会因为他的行为而变得比妓女还要卑微,让他的家族蒙羞。

        那么,伯爵抛弃难民的行为他的家族蒙了多少羞?他的罪行比那位残忍的贵族又要大多少?

        无论如何,曼德雷德都会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收拾好他父亲给他留下的烂摊子。但首先,他要去视察难民营的情况。也许他可以通过告诉他父亲难民营的情况让他醒悟,让他明白这些人也是人,而不是他随手一挥就能打发掉的麻烦。

        当他们穿过集市区,来到东堤道的巨大城门前时,曼德雷德注意到弗朗茨脸上的不安。骑士这一路上一直在往后看,向米登广场与伯爵宫殿的方向看去。曼德雷德对他表示同情,弗朗茨一直是一名忠诚的家臣,他对曼德雷德忠心耿耿,但也对伯爵言听计从。王子以前从未让他在忠诚做选择,但他很高兴弗朗茨今天选择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王子向驻扎在城门前的士兵礼,“把吊闸升起来”他朝士兵喊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队长见状朝曼德雷德走去。“伯爵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城市,吾主。”

        “不适用于我。”曼德雷德用傲慢的口气说道,这种傲慢容不下任何拒绝,即使是队长也要听从。队长转过身来,命令他的手下打开城门。

        疾驰的马蹄声让队长停了下来,一队骑士穿过集市区的鹅卵石街道,飞快地来到城门前。身披在骑士身上的雪白狼皮与深红铠甲表面他们白狼骑士团的身份领队就是伯爵本人。

        队长在骑士们勒住缰绳时向他们行了个礼,但伯爵并没有理睬他。伯爵的面孔气得通红,他来到曼德雷德与城门之间。“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冈萨雷斯伯爵咆哮道。

        曼德雷德有那么一瞬间想退缩,但随后,一想到自己的所做之事,他又鼓起了勇气。王子紧盯着他父亲的眼睛,“我正在做你应该做的事,”他说,“我要去帮助那里的难民。”

        曼德雷德并不知道他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这一定不是他想要得到的。伯爵脸色煞白,在曼德雷德反应过来前,一记耳光就狠狠地落在他的脸上

        “滚回宫殿去。”伯爵颤抖地咆哮道。曼德雷德疑惑地注视着他的父亲,这是一个充满恐惧的语气。他这时才发现他父亲的身体正在那件华丽的蓝袍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是如此匆忙地离开了他的寝宫,甚至没有给穿上一件御寒的外衣留有时间。

        但一想起父亲离开宫殿的原因,王子心中的同情也随之消失。“不,”他吼道,“必须要有人帮助他们。”

        血色回到了伯爵的脸上,他的身体因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着。“你是说你要把他们带到城里?把所有的病人带到这里?让他们与我们住在一起?把他们收容在我们的家里?当他们把瘟疫带到米登海姆时你打算怎么办?当我们的人民因瘟疫死去时你打算怎么办?当我们把我们死去的人民扔下叹息崖时你打算对他们说什么?”

        比起打在脸上的耳光,伯爵的话语更能让曼德雷德感到不堪。王子摇了摇头,试图反驳他父亲话语中的可怕现实。

        “我要对我的人民负责,”冈萨雷斯伯爵说道,“而不是陌生人。”他的面色变得柔和起来,他伸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相信我,如果我们能在保护我们城市的情况下,我一定会.......”

        曼德雷德甩开他父亲的手,他根本无法接受冈萨雷斯伯爵所说的一切。他称呼他的父亲为暴君并不合适,他并不残忍,他只是害怕。

        但这并不说他是对的。

        曼德雷德一言不发,掉转马头,朝城中走去。弗朗茨跟在他的身后,男孩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守卫,只有一人能告诉他父亲他在做什么。

        “别跟我呆在一起,”曼德雷德对骑士说道,“我现在会规规矩矩的,你去找我父亲把。”

        曼德雷德疾驰在弗雷兹的前方,背叛的苦涩让他的话语充满了狠毒。

        “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你的忠诚所在。”


斯卡文魔都

帝国历1111年,寒冰月

       由鼠人身上发霉的绿袍与其肮脏皮毛所散发的恶臭足以让另一名斯卡文鼠人犯呕,但与萦绕在枯萎沼泽的腐臭相比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军阀科瑞切特(Warlord Krricht)站在一堆碎石上,用一块沾满鲜血的抹布捂住口鼻,试图掩盖住恶臭。但在他身旁的数十名暴风鼠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敏锐的嗅觉使他们在恶臭的影响下不断地咳嗽着喘着粗气。

       瘟疫祭司对周遭鼠人的不适漠不关心,轻蔑的表情挂在他那张长满的面孔上。这帮只配舔跳蚤的摩斯氏族不能或说不愿接受大角鼠的荣耀,他们根本算不上大角鼠之子,他们对大角鼠的真容一无所知。当然,他们还可以学会接受这一切,他们要么就像其他斯卡文鼠人那样加入瘟疫兄弟会,要么灭亡。

       瘟疫领主普斯卡布·腐皮掀开破旧的兜帽,一张可怖的面孔从中浮现出来。曾经银白的毛发如今已褪成斑驳的黄疸色,面肌犹如麻风病那般挂在他完全溃烂的皮肤下,就连他头上的鹿角也沾满了污秽,满是腐烂的痕迹。似乎只有从他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的狂热光芒表面他依然还有生气。

       军阀科瑞切特不安地挪动着身子。他之所以选择在此处会面,是因为他可以提前到达此地,选择一个高位。斯卡文鼠人喜欢高位——他们天生就要服从那些可以俯视他们的鼠人。聪明的斯卡文会在任何谈判中占据高位,不需要任何话语,更不需要所谓的麝香。

       不幸的是,瘟疫领主并不在意这一切,至于至高无上的麝香,即使科瑞切特把它藏了起来他也能通过敏锐的嗅觉找到它。军阀不安地看着他的暴风鼠们,对他们在瘟疫祭司面前表现出的软弱咬牙切齿。他曾指望他们来给自己撑场子即使谈判失败,这些暴风鼠们也足以让瘟疫祭司与他身旁的三名瘟疫僧好好掂量掂量。但相反,他的暴风鼠们并没有振作起来以履行他们的职责,而是在瘟疫祭司前面露怯色。

       科瑞切特又擤了一口沾满鲜血的抹布,随后看向普斯卡布

       “我们听过--听过很多关于伟大瘟疫的事,科瑞切特说到,他的声音尖锐而又响亮。“人类玩意把它叫做黑死病,它可以杀死--杀死很多--很多人类玩意,以让我们可以征服他们。”

       普斯卡布把他臃肿的身躯靠在手中扶着的粗糙木杖上。他抬起头来,恶毒地盯着军阀,“摩斯氏族为什么要跟瓦拉斯克·胆汤(Vrask Bilebroth)打报告--报告?”他咆哮道。

       科瑞切特兴奋地甩了甩尾巴,尽管疫病氏族以其狂热的宗教和热忱的奉献而闻名,但他们依然和其他斯卡文氏族一样贪婪自私,胆汤普斯卡布是死对头——科瑞切特雇佣的间谍并不能确定普斯卡布是否从胆汤那里剽窃了黑死病的秘密,或是胆汤是否从普斯卡布那里窃取了新瘟疫的荣耀。对他来说,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恩怨还在那里,就有利可图。

       “摩斯氏族希望在疫病氏族中有一位朋友,”军阀解释道,“我们不想在普斯卡布·腐皮这样的大明星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我们去找了一位地位较低的瘟疫祭司。”军阀摆出一副安抚的姿态,摇了摇头,“大军阀弗米克说现在就连十三议会都在谈论普斯卡布·腐皮”。

       刚刚在瘟疫祭司的黄眼中闪过的是一丝惊恐吗?军阀愉悦地抽搐着他的胡须,即使是令人生畏的普斯卡布在听到腐朽之主的名字时也会感到害怕。灰先知领主在会议上的行为提高了普斯卡布的声望,但这并不代表瘟疫鼠王奈格利奇会喜欢这一切。

       “摩斯肉--肉想想从疫病氏族中得到什么?”普斯卡布咆哮道。

       “联盟。”军阀说道,他依次指向暴风鼠与瘟疫僧,“摩斯氏族提供战士来帮助疫病氏族,而你用黑死病来帮助我们对付胡子玩意。”

       普斯卡布露出他的黑色獠牙冷笑着.“维克特领主已经宣布要用瘟疫来对付人类玩意,十三议会也决定按照他说的做。”

       “维克特只--只想要更多的权力!”军阀嘶吼道,“他是想借灰先知的名义上位,他想要统治整个议会,他想要咧嘴氏族统治整个帝国!”

       普斯卡布肥胖的身躯颤抖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咳嗽声。军阀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瘟疫祭司是在嘲笑他。

       “咧嘴氏族很强大,战士,有最好的战士,他们有许多黑毛--黑毛。”普斯卡布的身躯又颤抖了起来,“摩斯氏族没这么强大,也没有这么多黑毛--黑毛。”

       “你可以改变这一切,”科瑞切特挥舞着他的爪子连忙说到,“改变--改变瘟疫,使瘟疫能影响到咧嘴氏族!打败维克特!而弗米克也能提升自己的地位,也会给疫病氏族带来些礼物--礼物。”

       普斯卡布眯起眼睛,露出怀疑的神色。科瑞切特兴奋地舔舐着自己的獠牙,等待着瘟疫祭司对这种叛族言论作何反应。疫病氏族可能对帮助摩斯氏族打败胡子玩意不感兴趣,但没有任何一名斯卡文鼠人可以忽视在议会中获得更高地位的承诺。

       “维克特是疫病氏族的朋友-朋友。”普斯卡布吼道,臃肿的瘟疫祭司向后退去,咬牙切齿的盯着军阀,“瘟疫鼠王奈格利奇计有许多-许多杀死人类玩意的计划--计划,咧嘴氏族有许-许多强壮的战士去征服。”普斯卡布发出了一阵尖笑,“而摩斯氏族不太--不太强壮。”

       瘟疫祭司与他的随从们往后退去,离开的步伐在地穴中不断地回响。军阀咬牙切齿地目送着他们,他很想跳下去把他们切成肉酱,但疫病氏族中有太多的鼠人知道此次会面,也知道如果瘟疫祭司没有回来该把责任推给谁。

       这就是为什么科瑞切特已经制定了其他计划,他与瓦拉斯克协议的关键就是清除普斯卡布这才是此次会面的真正目的——确认普斯卡布能否成为比胆汤更好的盟友。既然普斯卡布表面了他的立场,科瑞切特只需继续执行原来的计划以履行与瓦拉斯克的协议。

       军阀向两名暴风鼠发出命令,全副武装的战士立即离开了此地,向另一条前往金库的狭窄侧洞跑去。科瑞切特目送着他们,兴奋地甩着尾巴,

       瘟疫祭司普斯卡布再也没法回到他的瘟疫修道院了。

 

       普斯卡布·腐皮沿着阴暗潮湿的地道走去,法杖的敲击声与瘟疫僧忧郁的吟诵化作了一首对疾病与腐朽的赞歌。老鼠爬过地道中的垃圾时发出的窸窣声是唯一的其他声音。

       瘟疫祭司的脑海中浮现出军阀科瑞切特的提议。摩斯氏族与咧嘴氏族之间的仇恨众所周知,这两个氏族之间曾多次爆发冲突,无数的暴风鼠在地下帝国的地道中拼个你死我活。但有时这两个氏族也会展开合作,联合起来消灭其他氏族。过于相信他们之间的仇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

       科瑞切特对所谓的推翻维克特的计划过于坦诚。诚然,他兴奋的语气把它表现的就像是言多必失的口误,但军阀科瑞切特的身体表现得过于克制,使人无法相信他的‘口误’。问题是,科瑞切特想得到什么?

       普斯卡布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这场会面是由瓦拉斯克科瑞切特安排的,但如果他们打算策反普斯卡布的手下去拦截信使呢?如果他们计划是让普斯卡布离开瘟疫修道院呢?

       瓦拉斯克野心勃勃缺乏耐心,不愿等待大角鼠承认他的价值。灰先知领主斯克里塔为使瘟疫鼠王奈格利奇抛弃普斯卡布的阴谋可能使瓦拉斯克也开始了自己的阴谋,若普斯卡布出局,瓦拉斯克就会顶替普斯卡布的位置,成为研发黑死病的领导者。

       瘟疫祭司的耳朵竖了起来,紧贴着他的头骨。从科瑞切特的话来看,摩斯氏族似乎知道黑死病的下一步发展。瘟疫祭司已经研发了一种能针对人类的瘟疫,那么也能改进它的特性使它能适用于矮人、地精、野兽人......自然还有那些拒绝大角鼠真容的斯卡文鼠人。间谍可能已经得知了瘟疫祭司的意图,但很少有间谍能撑住瘟疫修道院的毒气。

       不,还有另一种可能,瓦拉斯克正在寻找瘟疫兄弟会以外的盟友,他很有可能向科瑞切特透露了更多关于瘟疫的事情。

       这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瓦拉斯克会同意普斯卡布科瑞切特的会面。’

       瘟疫祭司猛地转过身去,法杖紧握在他的爪中。惊恐的心脏在他臃肿的身躯中不断地砰打着。他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壁龛与洞穴。他向瘟疫僧发出警告,使他们的咳嗽停了下来。

       瓦拉斯克想让普斯卡布从瘟疫修道院出发是有充分理由的。由于不确定普斯卡布是否得到了瘟疫鼠王奈格利奇的青睐,瓦拉斯克需要在外部找一个盟友来消灭他的对手。

       普斯卡布不断地扫视着四周,在斯卡文魔都街道下方的地道中应该是挤满了忙碌的奴隶鼠。即使寒冬使泥泞的街道结满了冰霜,但在挤满了成百上千的奴隶鼠的地道中,令人窒息的高温根本不会受到影响。虽然大多数斯卡文鼠人对疫病氏族有着本能的恐惧与厌恶,但地道中应该也还会有着不少的鼠人还在那里,至少也应该有一些交通工具在那里运作。

       瘟疫祭司抬起他的鼻子,仔细地嗅着是什么原因让其他斯卡文鼠人离开了地道。他的脑袋飞速地转着,是工程术士的装置让地道崩塌还是驯兽师把狂暴的狼鼠放到了地道中?无论是什么原因,其他的斯卡文鼠人都离开了地道。

       普斯卡布发出一声祈祷,汲取着大角鼠的亵渎之力。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把他笼罩在一层绿雾之中。老鼠在地道中爬行着,当普斯卡布施展的魔雾蔓延至它们的身边时,他们立刻发出一阵惊恐地尖叫,飞快地逃离了瘟疫祭司

       “拿出武器。”普斯卡布朝瘟疫僧喊道。话音刚落,地道中就充满了战斗的嚎叫声。一群咆哮着的鼠人从暗穴中冲出。他们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皮毛蓬乱,皮肤苍白。肮脏的碎布与生锈的铠甲挂在他们瘦骨嶙峋的身躯上,手中的武器也不过是石斧与骨刃。

       袭击者煞费苦心地用粪便来掩盖自己的气味,但瘟疫祭司不需要闻出他们身上的气味就能认出他们——巨大的耳朵从头骨上耷拉下来,巨大的黑眼异常凸出。毫无疑问,他们是斯克里特斯派克氏族的穴居鼠人(cave-rats of Clan Skrittlespike)。他们居住在斯卡文魔都下方的次元石矿中,在远离阳光与地表的地下勉强维持着穴居生活。他们很少会去别的地方,即使这么做也是为了去寻找补给或是从别的富裕氏族的母鼠那里偷取幼崽。

       当穴居鼠人冲向普斯卡布时,瘟疫祭司咆哮起来。看来瓦拉斯克并不是唯一不想为瘟疫祭司的死担责的鼠人,看来科瑞切特一定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斯克里特斯派克氏族的战士们有武器战斗。这帮穴居鼠人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即使是让他们去杀死这样一名著名的斯卡文鼠人也不会让他们有什么损失,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科瑞切特的计划只有一个问题,他低估了瘟疫领主的力量

       普斯卡布伸出爪子,腐烂的手指指向冲在最前面的斯卡文鼠人。绿色的光点聚集在他的手指上,随后一道绿光射穿了穴居鼠人的腹部。袭击者瘫倒在地,他被击中的地方腐烂着,皮毛也变成了斑驳的苍白色。受伤的鼠人惊恐地尖叫着,但他的尖叫声随后就被身后的斯卡文鼠人所淹没。

       魔咒虽然已经解决了一名鼠人,但还会有数十名鼠人来取代他的位置,对瘟疫祭司的恐惧并不足以压制对领主的恐惧。他们懦弱的心中都坚信着下一个瘟疫祭司的牺牲品是自己的队友,而不是自己。

       鼠人们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了普斯卡布的身上。魔咒虽让一名鼠人命丧当场,但它的作用不止于此。它是大角鼠的咒语,它是大角鼠的力量,它提醒着鼠人们疫病氏族才是大角鼠的真正信徒。从尸体上蔓延的瘟疫使瘟疫僧们的耳中充满了穴居鼠人的垂死哀嚎,而他们也在瘟疫的作用下开始蠢蠢欲动。

       穴居鼠人还未来得及接近瘟疫祭司普斯卡布的瘟疫僧们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狂热的瘟疫僧们挥舞着手中的锈刃向这帮大眼鼠人发起进攻,空旷的地道很快就充满了穴居鼠人们的哀鸣。

       这帮有着巨大耳朵的穴居鼠人的听觉过于敏锐,以至于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尖叫声都无法忍受。扭曲的表情写满在他们的脸上,用爪子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把声音盖住。尽管他们的数量有瘟疫僧的四倍之多,但穴居鼠人们根本抵挡不住这帮身穿绿袍的瘟疫僧们的进攻。穴居鼠人开始溃败,他们开始往身后的地道撤去,最后只在原地留下一地的死尸和垂死的队友。

       普斯卡布眯起眼睛,这一切结束的太容易了。斯克里特斯派克氏族被排挤是有原因的,他们的力量过于弱小,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任何氏族都不能指望他们来完成谋杀。

       就在一名棕毛鼠人用剑朝他的脖子上砍去时,瘟疫祭司转过身去用他手中的法杖挡住了这一击,这一击使袭击者的锯齿状刀片深深的卡在木杖中鼠人剑士向他发出咆哮,他那双隐藏盔甲下红眼充满了仇恨。强壮的鼠人剑士抬起一只脚,奋力地向瘟疫祭司踢去。

       当鼠人向隐藏在绿袍下的锁子甲发起攻击时,普斯卡布暗笑了起来。和大多数斯卡文鼠人一样,这名鼠人剑士根本无从得知瘟疫祭司的绿袍下隐藏了什么。鼠人想要把祭司开膛破肚的计划被挫败,转而试图把武器从瘟疫祭司的法杖上拔出。

       但事与愿违,鼠人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武器从法杖中挣脱出来,却只听到一阵摩擦声传来,随后红色的铁锈就从他的刀刃上滴落下来。鼠人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这时才明白一切已经太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发现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剥落,裸露的肌肉也开始发生腐烂。

       当袭击者开始逃跑时,普斯卡布发出了一阵奸笑。这名斯卡文鼠人正亲身体验着瘟疫领主所施展的保护魔法。围绕在普斯卡布身边的绿色烟雾正是大角鼠的腐朽祝福,这种祝福对真正的大角鼠信徒无害,但对异教徒来说它及其致命。

       鼠人剑士惊恐地呜咽着,扔下那把被腐蚀的剑,准备逃离普斯卡布他还没来得及逃跑,瘟疫祭司的法杖就挥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他的下巴上。鼠人的头骨在瘟疫魔法的影响下变得异常脆弱,他的头颅就像鸡蛋那般碎裂开来。

       一把戟刃突然砍向普斯卡布将他头上的一根鹿角尖削去。普斯卡布立即向后跃去,闪避着突然的袭击。一名躲藏在上方暗洞中的鼠人向他发出咆哮,他显然不是来自斯克里特斯派克氏族的瘦弱穴居鼠人,而是另一名棕色皮毛的强壮战士。看来摩斯氏族只是用穴居鼠人做配菜,自家的暴风鼠才是主菜。

       普斯卡布决定让这些害虫们尝尝傲慢的代价。当这名持戟鼠人跳下时,瘟疫祭司立刻念出一道咒语。一道绿色的光焰闪烁在他的眼中,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厌恶的苍蝇声。全身铠甲的暴风鼠再次向瘟疫祭司发起进攻,他相信长戟的长度能让他远离普斯卡布的保护魔法的影响,但他并没有想到祭司还有其他魔法。

       成群的蛆虫沿着墙壁向持戟暴风鼠的方向蠕动,仅一眨眼的功夫,蛆虫就蜕变成苍蝇,向持戟暴风鼠袭来。鼠人见状立刻扔掉武器,试图逃跑。但围绕在他周围的苍蝇很快就爬满了他的全身,将他的眼睛咬瞎,使他一头撞在墙上。没多久,他的尖叫声就被苍蝇所淹没。如果还有其他潜伏的鼠人,这名持戟暴风鼠的惨状足以让他们好好掂量掂量瘟疫祭司的魔法。

       普斯卡布·腐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他所有的敌人都会这样死去——痛苦而又缓慢的死去。而眼前这些痛苦的鼠人只不过是未来的前奏。





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黑死病战争三部曲》第一卷《凛冬》第四章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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