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选好敌手（节译二十）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HOOSE YOUR ENEMIES》，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章

 

随你怎么评价审判庭——多年来人们肯定已经针对这一机构“发表”了大量评论，【注：所谓“发表”通常是指压低声音的喃喃自语，同时还会神经紧张地朝背后望上一眼。】但有一点你必须要承认，那就是他们确实能把事情全部摆平。不到几个小时，回过神来的我便发现自己正站在塔尖顶层的一座机库之中，脚下便是富尔彻的豪宅，而头顶则是那已然近乎真空的近地空间（若是你想要在这上面吹毛求疵的话，那就是机库和那二者都还有一段间隔）。这是一座较大的商用机库，不过地面上标示出的停泊位只有三块，而且由于烧灼焦痕的缘故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其中一块停泊位停放着一架登陆艇大小的穿梭机，【注：这种用于轨道登陆的大型飞行器能够搭载一整连的帝国防卫军士兵，这样说应该能够让你对它的尺寸有一定的认识。虽说凯恩没有给出机库的相关指标，但它也大致相当于一座中等规模的大教堂。】而另外两块停放的则是体型小得多的飞行器。在那巨大“邻居”的笼罩之下，“小家伙”们看上去显得更加渺小。其中一架飞行器我并不陌生，它那光滑的机身上带有安伯莉最常用来掩饰身份的贵族家徽，同时还极为有效地隐藏起了那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致命武器。另外一架则是天鹰，乍看之下它与自己的大多数同类一样毫不起眼，只是周围多出了一群齿轮小子正在修补机身上的破洞。鉴于蒙皮裂缝下面某处迸溅出的火花，加之机身漏液的份量，我倾向于尽可能地远离那家伙。

 

“有什么东西痛殴了这架天鹰。”尤根此时的“香气”较之平常更加浓郁，这清楚地表明他正在认真思考我们之后的这次飞行。看来和往常一样，他对于被带到天上一事根本就提不起精神。这一次我倾向于认同他的观点，我越是努力不让自己在脑海中构画那些重创天鹰的武器若是作用在安伯莉这艘小艇上会是何种光景，我那本已纠结的内心就越是烦乱不堪。

 

“我们的座船可远比那家伙要坚固得多。”安伯莉瞥了一眼我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一丝顽皮，她无疑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

 

“女士，随时听您差遣。”我耳中的无线通讯接收器里响起了她私人穿梭机飞行员那熟悉的嗓音。安伯莉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

 

“庞蒂乌斯，我们已做好登机准备。只是在等‘闪光’。”

 

“我马上就与你们会合。”佩尔顿选择插话的时机恰到好处。“我刚进机库。”

 

“总算来了。”尽管泽梅尔达的这句牢骚没有通过通讯链接传送出去，但自从止痛剂开始失效后，女随从的情绪就明显变得有些暴躁。

 

我转身面向人员通行闸门（我们便是经由这里进入了这间大得能够产生回声的拱顶货运机库，闸门的设计初衷本就是为机组成员与偶尔到访的几名乘客服务的），结果发现那里只有半个班身着蓝金双色制服的总督卫队士兵，【注：这一措辞不太常见，我想凯恩的意思是指五人左右。通常他在形容这一数量时会采用一支小分队或是一个火力小组这样的称谓，不过根据凯恩的下一句话，我猜他很可能并不认为他们配得上上述两种组织形式。（译注：“半个”在原文中的表述为demi，它是源自法语的前缀，主要在纹章学、军事等特定领域用语中有一定的应用。）】他们正无精打采地在门边闲晃，努力给旁人营造出一种“自己知道该把地狱枪的哪一端对准前方”的假象。他们会出现在这处临近总督府的机库并不令人惊讶：事实上，如果他们没有出现在这里，我反而会非常吃惊。不过我实在看不出仅凭这几号歪瓜裂枣该如何应对灵族针对塔尖顶峰的围攻，也许是想用他们的阵亡在几秒钟内挡住异形的攻势，让富尔彻能够趁机逃往某个安全的所在。

 

“他在那儿。”身在队伍另一端的拉克尔为我们指出了正确的方向。由于相性的问题，她选择了这个离尤根最为遥远但听力能够覆盖到的位置。由于这句话短得出奇且又严密切合主题，不包含什么特别的隐喻，尤其是没有发出什么听得人牙碜的奇怪声音，我不由自主地转向她指出的方向。只见不远处一队破旧的多用途卡车正在驶进机库，直奔那架独享一整块停泊位的重型货运穿梭机。

 

“你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这个念头略微令我有些不安。

 

拉克尔轻蔑地瞪了我一眼。“我长眼睛了，他在挥手呢。”

 

“长官，你看第二辆卡车。”尤根热心地补充道。我眯起眼睛盯着迎面而来的车队，终于在副官指出的那辆卡车的驾驶室里发现了一名平民。车队中的其他人全都穿着蓝金双色的富尔彻总督卫队制服，必须承认这一幕令我一时间有些慌乱，很想知道灵族是否很快就要攻破塔尖，而这些被紧急调来的部队是为了驰援我之前注意到的那几号只能滥竽充数的守卫。然而几秒钟后，理性重申了它的存在，并向我保证早在灵族抵近到能够直接攻击我们的距离之前，卡斯廷或是布洛克劳便会使用无线通讯给我传信预警。

 

“好大一堆货物。”扬贝尔发表了他的评论之后便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三台步履蹒跚的重型奴工身上。那几个家伙正携带着各式各样不知盛装何物的大箱子与板条箱，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安伯莉那架花哨的客运穿梭机。我强烈怀疑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致命的武器，或是其它能在猎捕异端分子方面发挥重要功效的装备。其中最大的一个箱子尺寸足有其它箱子的两倍，上面还装饰着祈祷圣笺，我能肯定里面装的是安伯莉那套珍贵的动力盔甲。想到她会带着它一同行动，我便长出了一口气。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既是因为我想一睹她身穿盔甲的戎装风华，也是因为极少有什么东西能比一位挡在身前，近乎刀枪不入，手持暴风爆弹枪连续射击敌人的女武神更加能够在危难时刻激励你的信心，更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会紧紧抓住自己能够触及的每一根救命稻草。

 

“是的。”安伯莉若有所思地说道，她随即敲响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闪光’，那些卡车里装的是什么？”

 

“救援物资。”听到佩尔顿这句回答，她微微皱了皱眉，努力控制着自己对此的惊讶之情。“我去找德福罗伊谈话时，打断了总督府举办的一场简报会议。由于轨道设施的食物储备有限，总督下令出动穿梭机为它们补充配给。”

 

“我强烈怀疑这样的措施只具有象征意义，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维持平民对当局的信心。”莫特插话道。“理由就是，即便让这种大型穿梭机满载，一天也需要出动几千个架次才能满足一千七百万人的食物供给，何况还要考虑敌方活动带来的损耗……”

 

“你尽可以这么想。”佩尔顿冷冷地说道。“但我不可能发表这样的评论。”

 

“我觉得这样做很有道理。”我说道。与分布在地表各处蜂巢里的三百亿总人口相比，轨道设施中的居民人数不过是九牛一毛，【注：若是不算上星船船员以及乘客这类过路之人，那将近一百个轨道设施的总人口大约有十亿之众。当然，它们的人口分布并不平均，最多的约有两千万人，最少的只有几十万人。】但他们在艾恩方德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却与那有限的人口极不成比例。换我是富尔彻，同样会急着保证战争结束后轨道居民的心目中不会留下“惨遭地表居民遗弃”的隐恨，毕竟这种事会像滚雪球一般急速累积壮大，尤其关键的是这些怀恨在心的家伙还牢牢掌握着整个星球的经济命脉。帝国防卫军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在打发灵族走人的十几二十年后，又被重新召回这里镇压轨道设施上的平民暴乱。“不过它远比这艘快艇更加容易沦为敌人的攻击对象，”我继续说道。“要是我们同时起飞，走运的话，它会代为吸引灵族的注意力，让我们能够偷偷溜过敌人的高空封锁。”

 

“这建议相当合理。”莫特表示赞同。“这会把我们毫发无损抵达目标轨道设施的几率提高大约八点七个百分点。”

 

“那真是太好了。”此时的我很想知道让自己染上病情轻微但却足以借机滞留在地面的疾病是否为时已晚，但目前看来这委实不是一个可行的选项。若是我想要保住自己那欺骗世人的名声，更不用说还要避免在让安伯莉失望之后所必然引发的不愉快，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勉力施为。“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

 

莫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而，如果我们能够一直待在编队与护航战斗机中间，这一几率就会上升到大约48%。”

 

“真的吗？”饶是我竭尽全力，但还是没能避免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那么一丝惊讶之情。想起自己曾经面对过许多远比这更加糟糕的局面并依然能够活着为世人编造故事，【注：或许更为准确的说法是编造一个尽可能让他显得最为光彩照人的故事版本。】一种极度近似于乐观的情绪暂时占据了我的脑海，片刻之后我才回过神来，吟味起了他那评论的其余部分。“哪儿来的什么编队和护航战斗机？”

 

“当然是前往各处轨道设施的其它货运穿梭机，”佩尔顿缓步向我们走来。紧跟在他后面的德福罗伊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大约会有三十架运输机同批离开蜂巢前往‘天际十七号’。珀顿将军调用了一个中队的‘闪电’战斗机来为编队提供些许的掩护。”

 

“那我们肯定要充分利用这一便利条件。”安伯莉当机立断。她再次敲响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庞蒂乌斯，计划有些小改动。我们要等……”说到这里，她颇为期待地瞥了一眼德福罗伊。所幸后者立即便掌握了状况。

 

“他们大约会在二十分钟内完成货物装载，”他此时那汗流浃背的模样与那些受到审判官关注的家伙几乎没什么两样。“这是最后一批货。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把卡车开进货舱，然后再把车子固定好……”

 

安伯莉点了下头，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通讯器上。“……不超过二十分钟。”一旁听到这句话的德福罗伊立时显得有些慌张。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接下来的大约一刻钟时间里，我绝对不会羡慕他手下的士兵。“有一支救援物资护送队与我们同路，我们不妨把他们当作掩护。”

 

“如您所愿，女士。”飞行员确认了命令，听那口气，似乎少了很多能够演练规避动作的机会令他稍稍有些失望。我对庞蒂乌斯其人并不是非常了解，只与他打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道，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作为驾驶舱里一个非实体的声音存在，不过我乘坐过很多次他驾驶的各类飞行载具，非常清楚这家伙的驾驶方式与尤根相去不远。似乎与安伯莉的其他随从一样（至少尤根和我自己属于这种情况），他也是在差不多同样偶然的情况之下开始为审判官效力。看上去这人来自于帝国海军，我猜他大概是一名战斗机王牌飞行员，而且只要有机会，他依然会去享受与敌方飞行员比拼反应能力的全套过程。【注：所幸这种事发生得并不那么频繁，不过他的技巧确实不止一次挽救了旁人的性命。总之，是我们的性命，尤其不包括那些偶然撞上他枪口的倒霉蛋。】

 

“我很惊讶你竟然会亲自监督这样的工作。”我随口与德福罗伊聊起了闲天，试图让他尽量放松紧绷的神经。待在安伯莉身边往往会让人惊慌失措，而惊慌失措的家伙常常会犯错。我向来不喜欢旁人这种会连累自己很快中枪或是阻碍自己脱险的错误。

 

德福罗伊耸了耸肩。“总督希望人们能够注意到他们应该感谢的对象。”他说道。“除此之外，到达目的地后这批物资还需有人看管，而行星防卫部队目前已然忙得焦头烂额。”

 

“确实如此。”我表示同意，毕竟我近来也亲眼目睹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

 

德福罗伊审视地打量了我一眼。“必须承认，政委，你出现在这里也同样令我感到惊讶。难道你不需要返回团里组织行刑队一类东西吗？”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只得谨慎地给出回答。“我在团里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工作。其中一项就是在需要时与其它帝国权力机构保持联络。”

 

当他快步离开，跑去督促自己的下属时，泽梅尔达嘟囔了句“蠢货”。

 

“而且说到那些……”佩尔顿冲着人员通行闸门的方向点了下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我们缓步走来，他的一只手中还拎着一个破旧的手提包。在空气循环装置喷出的气流推动下，一身棕色的长袍摆个不停。当看到德福罗伊时，那家伙稍微改变了行进方向，让一台满载货物，脚步沉重的奴工挡在他们中间，随后便一直隐匿在那玩意儿身侧，直至最终到达起降平台。

 

“你来此有何贵干？”安伯莉和他打了个招呼。维克曼敷衍了事地点了点头，权且给出了回应。

 

“我想搭个便车。”他说道。“我猜你们是要前往某个轨道设施吧？”没人有心过问他是怎么“猜”到这个答案的：毕竟这家伙可是一名审判官。

 

“我们是要去‘天际十七号’。”片刻之后，安伯莉开口确认了他的猜测。

 

“很好，”维克曼说道。“混沌邪教最有可能混在那儿的码头工人里兴风作浪。”

 

“那我想你最好还是和我们一起过去。”安伯莉退让得略有些勉强。

 

“非常感谢。”我从维克曼回应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真诚。这家伙随后递出了自己的旅行包。“你能派个人帮我拿着这个吗？”

 

“那可不成。”安伯莉断然拒绝之后便转身与莫特小声商量起了什么。

 

“她总是这个样子吗？”维克曼问道。我摇了摇头。

 

“她现在有点儿紧张。”我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

 

“我果然猜得没错。”维克曼说道。“你的确是她的手下。”

 

“我是一名政委，”我板起面孔，郑重其事地给出了回应。“有责任要照管帝国防卫军的一个团。”

 

“而且在你的档案中有很多被列为高度机密的缺席记录。”维克曼兀自紧咬不放。“而其中的几次，维尔审判官就在附近公干。”

 

“那纯粹只是巧合。”我自岿然不动。

 

维克曼点了点头，仿佛这就是他预想中的回答。“在银河系这‘一亩三分地’，偶然撞见熟人可真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挖苦道。

 

“就像我刚说过的那样，”我严守门户，重复了之前的回答。“那纯粹只是巧合。”

 

“即便你真的相信什么巧合，那也随你，”维克曼说道。“但‘巧合’在我看来并不可信。”

 

我的两个掌心又是一阵发痒，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问题是，我确实相信巧合：我都数不清这该死的东西到底挽救过自己多少次。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也往往会比大多数人更加容易轻视它的存在。而对于一个疑心病重度患者而言，他最大的一桩天赋就是能够辨别出事物之间的联系，纵使它们隐藏得极深，也能认识到它们的外在表现形式之间有着何种内在的关联。尽管安伯莉不愿承认，但我还是怀疑她和维克曼两个人正分别拉着一条丝线的两端，玩着拔河角力的游戏。

 

“你能想出色孽信徒想要收集灵族魂石的理由吗？”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安伯莉绝不会赞成我们进行这样的谈话。

 

听完我的问题后，维克曼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像我对你那上司所说的……”

 

“她不是我的上司，”我断然否认道。“我只是代表帝国防卫军来此担任观察员，并提供任何需要的帮助。”

 

维克曼一脸怀疑地打量着我。“就像我对你那‘联络人’所说的一样，异形人工造物乃是她的专业领域，我并不擅长此道。”

 

“我们最开始拦截到的魂石是要被送往星系外部。”佩尔顿插话说道，他起码监听到了我们的部分谈话，此举很可能是为了确保我不会泄露什么有违安伯莉意愿的情报。“但那批货本应在‘天际十七号’上进行装船转运。而如果你追查的混沌邪教以码头区为活动中心……”

 

“一名实为异端分子的装卸工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到它，”维克曼附和道。“天知道那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后果。万幸你们小队截获了那东西。”

 

“至少他们当时是成功了。”我试图用这话向他证明自己当时并不在场，进而至少在他心中择清自己与安伯莉随从的关系。倒不是说我认为他会受制于这样的蒙骗伎俩，毕竟这家伙看上去远比那要精明老练得多。

 

“你们确定那就是唯一一颗吗？”维克曼问道。

 

佩尔顿点了点头。“我们倒是很想确定。”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我们当然不能确定”，而我倒是确定这个答案也同样不会出乎面前这位审判官的意料。

 

“那就让我们希望它是唯一一颗吧。”维克曼说道。

 

一时间，寂静降临在我们几人身上，直到我那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略微有些焦急的声音，方才打破这一令人不安的局面。

 

“审判官，我们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德福罗伊站在重型穿梭机的装卸坡道板上，冲我们挥了挥手。

 

“也确实差不多该起飞了。”安伯莉说道。不过老实说，此时距离他之前承诺的二十分钟还剩下很多富余时间。“全体登机。”

 

“女士优先。”维克曼微微鞠了一躬，示意让她先走。

 

“我不讲究那一套，”安伯莉更加煞有介事地模仿了他的动作。她微微咬紧了牙关，缓缓说道。“你可是我的客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维克曼大步走进气闭舱门，而安伯莉排到了我身后的位置。

 

“那样最好。”她随即压低了声音。“要是那家伙认为我会放松对他的监视，那他可真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会帮你看好他的。”当拉克尔带着比多数人更为明显的厌恶目光盯着尤根，快步冲上坡道板时，【注：公平地说，大多数人过于靠近尤根时可并不会突然发病。】我给出了许诺。佩尔顿、莫特、泽梅尔达跟在灵能者身后相继登上穿梭机，而科技教士早在几分钟前便跟随载满货物的奴工们进入了机舱，一行人只把安伯莉、尤根和我落在了后面。

 

“他们之后得和班长好好解释解释。”当我们转身准备登上装卸坡道板时，尤根发表了评论。一直看守人员通行入口的几名士兵正在德福罗伊的催促下快步跑向那架巨大的货运穿梭机。“大家伙”的引擎此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点了点头。“那一定是群新兵蛋子。”我说道，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冲着他大致的方向吼道。通常在一队士兵奔跑时都会统一成一个自然的节奏，彼此间的动作协调一致，但眼前的这帮家伙委实不成体统，当他们一窝蜂似地猛冲过来时，手脚摆得有如风车一般。我从未（即便真有也是极少）在新兵训练营外面见识过如此混乱不堪的场面，纵使那些偶尔会与我并肩作战的非正规军也比他们更有军事素养。

 

“如果这就是留下守卫顶层的‘精锐部队’，那可真要祈求帝皇保佑我们所有人了。”安伯莉评论说道。这时舱门伴着沉重的撞击声在我们背后完全闭拢，将我们连同尤根的口臭一起与外面噪音彻底隔绝开来。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就让我们希望陛下祂老人家现在还不忙。”引擎开始撼动甲板，快艇缓缓升到空中。我那副官在这刺激之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但他旋即便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不良反应。“我觉得我们将会需要一切能够得到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