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选好敌手（节译十九）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HOOSE YOUR ENEMIES》，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九章
“魂石？”维克曼盯着那一小堆闪闪发光的物事，开口说道。石头与仲裁庭办公室里会议桌那抛光钢质表面碰撞出了哗啦哗啦的轻响。正如富尔彻先前暗示的那样，审判官选择在这里与奥斯里克还有那名文职人员一同“坐衙理事”。“不过是些有点意思的低档装饰品罢了。我看不出它与我们的当务之急有什么关系。”
他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石头，凝视着其表面波光闪烁的效果。安伯莉和我彼此对望了一眼，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惊讶之情。在我们那漫长却又相对平安无事【注：除了与游荡的灵族以及一些的下巢居民进行了几次交火。那些本地暴民蠢得不可救药，等他们醒悟找错了谋财害命的对象时，早已倒在我们的枪口之下。】的回程路上，针对他可能的反应，我曾有过许多设想，但“困惑不解”显然不在其内。
“若是那样的话，”虽说我早已确定了答案，但还是下决心主动把话挑明，毕竟必须有人来充当这个角色。“你为什么要命令行星防卫部队尽可能多地收集这些石头？”
这一次他脸上的惊讶之情货真价实。维克曼扬起了眉毛，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石头扔回原位。“我没做过这件事。下那种命令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正是让我们疑惑不解的地方。”安伯莉的语气冷若寒冰。
这小小的会议室根本挡不住她的声音。整间屋子没有外窗，符合我们那保密的要求，而且除了桌子、椅子还有必然会出现的仲裁庭天鹰标志之外基本再没有什么其它的家具。就拿那只主宰整面墙壁的天鹰来说，它的一只爪子里攥着一架天平——其一端严重倒向了效忠帝皇的方向，另一只爪子抓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佩尔顿和尤根分别站在紧闭的房门两边，各自紧握着爆弹手枪和光枪，负责防止有人扰乱我们之间的会谈。至少这是我们明面上的借口：就和不相信自己能够踢倒泰坦一样，安伯莉仍旧不信任面前这位恶魔审判庭的同事，而我只信任自己的副官，此时他那无孔不入的“香气”已然渗入到了房间的一侧，闻起来让我备感安心。不妨说得具体一些，除安伯莉之外，我遇到的绝大多数审判官都比卡巴种植园还要疯狂，【译注：卡巴是一种广受银河系人民喜爱的坚果，原文“nutty”（疯狂的）一词的另一重含义就是“富含坚果”，因此作者的这一比喻就是在玩文字梗。】若是我被困在一间只有一个出口的房间里，知道尤根正手持光枪把守出口，会让我底气陡增。
维克曼耸了耸肩。“若是有人正在囤积魂石，他们自然会有个理由。但我没做这样的事，而且我怀疑奥斯里克也没有。听你们的意思，行星防卫部队的士兵们正在收集这玩意儿？”
“我们遇到的家伙就是这么说的。”我证实道。维克曼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建议你直接去询问珀顿将军。”他说道。“他也许是出于某种战术目的才下令收集这些东西，不过我想象不出具体的原因。”
“凯法斯，你知道吗？”安伯莉问道。我摇了摇头。
“我也想不出。”我承认道。随后主要是出于礼貌，我转对维克曼说道。“但愿你那追捕异端的行动成效更为显著。”
“目前调查进行得十分缓慢。”他强压心中的沮丧，回应说道。“我已经缩小了可能有异端分子活动的轨道设施的范围。但至少可以这样说，在处理掉异形之前，我的调查很难会有什么进展。”
“确实如此。”我摆出一副怜悯的模样。当前太空战已然陷入僵局。那些大型轨道设施能够吸收大量的伤害，而且那充沛的火力足以让妄图围歼它们的灵族舰船三思而后行，毕竟船只受损而导致的战斗力下降对于灵族来说仍是完全值得规避的风险。而对面的星系防卫舰队在残余军备上乏善可陈，实在掏不出什么能够挑战敌人的家底。结果便是灵族与艾恩方德行星防卫部队两方面的战斗机在高层大气中展开了一场残酷的消耗战。与此同时，由于担心会遭受池鱼之殃，或是被穷极无聊的灵族飞行员当作练习的靶标，民用交通也暂时陷入了停滞。
无话可说的我们互致了几句常见的客套话后，起身离开了仲裁庭办公室。然而相较于来访时，我们心中的困惑有增无减。
……
珀顿带着同样的困惑神色，与我们打了招呼。严重缺乏睡眠使得他本就疲惫不堪的状态雪上加霜，而咖啡和兴奋剂只能起到有限的缓解作用。
“我此前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他翻来覆去地转动着安伯莉递去的那颗魂石，便仿佛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就能参透个中奥秘。“不过它确实很漂亮。也许我应该给我的妻子弄上这么一个。”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使得那浓密的胡须十分类似于一只仓皇逃窜的底巢老鼠。“前提是她还能认出我现在这副模样。”他就像是从冬眠中苏醒一般，眨了眨眼，把石头递还给安伯莉。“若是二位不介意，我要去主持一场简报会，要不就是去列席，反正左右都是这码事。”
“好好睡会儿。”我说道。“为了帝皇，我们必须要时刻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这自然是我应该挂在嘴边的陈词滥调，但并不会降低它的真实性。事实证明，珀顿在防守行星（或至少是它上面这块特定的区域）这方面很有一套，失去他无疑会削弱艾恩方德行星防卫部队的作战效率。到目前为止，来自底巢的入侵者被挡在闸门下面，而来自太空的入侵者只有寥寥数次成功突破蜂巢上部的防线，而且很快便被增援部队成功击退。诚然，他的部下相当具有战术头脑，但珀顿本人却拥有一种颇为罕见的能力：他在把控全局的同时还能兼顾细枝末节，这正是一名杰出战地指挥官的重要标志。齐凡便具备这样的素质，而根据我那些忠嗣学院教员的说法，马查利乌斯也是这样的统帅之才，除此之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寥寥无几。【注：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詹尼特·苏拉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特别是在她那从军生涯的后期，不过凯恩似乎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也许你是对的。”珀顿的意思显然是说在为时已晚或是被医生勒令休息之前他会无视这条建议。
然而安伯莉却不肯偏离我们原本的话题。“那么为什么你麾下的士兵们会在战场上收集这些东西？”她的语气有些粗暴。“与我们交流过的那些家伙坚称他们收到了相应的命令。”
“反正不是我下的命令。”此时的珀顿无疑过于疲劳，浑然忘了对审判官发火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又打了个哈欠。“我会让参谋跟进此事，查出这条命令的源头。”
“那可就帮上大忙了。”安伯莉从我们谈话时她便一直占据的那张办公桌上滑了下来。珀顿的办公室本就不大，特别是还有尤根和佩尔顿守在门边，实用面积就变得十分宝贵。“我们会再和你联络的。”
“我等着你们的联络。”珀顿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多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祝你们的调查工作能够交上好运。”
安伯莉面露微笑，我早已学会要小心应付她的这副模样。“我从来就用不着什么好运。”她的语气极是平静。“那是我的调查对象才会需要的东西。”
……
尽管心情十分微妙，但等回到安伯莉那座临时别墅再次集合时，我们已然平静下来。当初安伯莉刚一到达艾恩方德便租下了这座位于塔尖顶端的豪宅，不出所料，这里面的奢华程度与她那常用的掩护身份颇为相称。
“有人在撒谎。”泽梅尔达整个人摊在沙发上，用自己那只功能健全的手抓起帕洛维尼油酥糕点往嘴巴里猛塞。而那条受伤的手臂经过医生的专业包扎此时已然缠满了绷带，并用一根吊带悬吊在主人的脖子上。看样子，至少女随从的嘴巴还能够正常工作。
“有人一直都在撒谎。”佩尔顿说道。考虑到这家伙的履历，我认为这个假设十分合理。“问题在于，到底是谁？维克曼还是珀顿？”
“也许都不是。”闻到那股熟悉的体味后，我转过身子，满怀感激地接过了副官递来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坦拿茶。“不管那个派出刺客追杀我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他都一定有门路进入总督府。甚至还有可能在那里面担任着某个能够对艾恩方德防卫部队滥用职权的重要岗位。也许是时候过问一下德福罗伊的调查进展了。”
“很有道理。”安伯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闪光’，你去把调查结果拿回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威吓手段。”
“好的。”佩尔顿点了点头，调整了下短上衣的下摆，使得插在腰间的爆弹手枪造成的凸起变得更加明显。“我顺路也去和克拉丽丝谈谈。这些只知道用死力的本地佬也许已经挖出了什么线索，虽说他们意识不到它的重要性。”
“祝你玩得开心。”扬贝尔抬起头目送前仲裁官离开房间，随后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机械臂紧握着的那颗魂石上。在过去的大约半个小时里，他一直忙着用各式各样的器具对那玩意儿连戳带点，全身心地享受着由嗡嗡与嘟嘟构成的“美妙”乐章，就连一位科技教士都会承认这样的体验过于人性化。【注：为审判庭服务的科技教士往往在很多方面都具有这种不合常规的特征。】他不时会仔细端详魂石，不过我看不穿他想从那里面探查出什么底细。【注：和他的许多同行一样，他那接受过改造的视觉并不只会被局限在可见光谱的范围之内。】过了一会儿，他做了一个近似于耸肩的动作，把石头放回到莫特收集到的其它魂石之中。“很抱歉，我看不出这东西的奥秘。或许其他什么人能够做到也未可知。不过我能肯定一点，它们看上去与异端技术走私分子手中的那颗魂石没什么两样。”
“异端技术走私分子？”我对此很是好奇。我本就猜想安伯莉起初是被某种调查引到下巢网道入口那里的，但她并没有提及相关的细节，我也懒得多问，对此最为合理的解释便是如果她想要让我知道，自然会亲口告诉我。加之这段时间灵族、恶魔还有异端分子走马灯似地冒出来行凶害命，我们委实忙得不可开交。
泽梅尔达点了点头，边说边喷出了一些先前被忽视的点心碎屑。“就是为那些没下巴的家伙提供钛族玩具的三流贩子。”我将这句轻蔑的评论解读为“一些不法之徒向本地贵族提供几件异形小装饰品”一类相对无足轻重的非法贸易活动，毕竟总会有人将新奇凌驾于常识与守护自己的灵魂之上。【注：所谓相对无足轻重终归也只是“相对”而已，在那些已然沦陷或是接近沦陷的世界上，这种横跨两大势力围绕钛族人工造物大做文章的秘密贸易根本就不受约束。举例来说，凯恩当初在格拉瓦拉克斯发现钛族在很大一部分当地民众中具有十分惊人的影响力，这种不利的局面大抵便始于上述的走私贸易。】
“那一次我们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现场的局面。”安伯莉说道。“真正叫人大吃一惊的是，我们在反向流通的帝国人工造物中竟然发现了一颗魂石。”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钛族为什么会想要得到一颗灵族魂石呢？”
安伯莉耸了耸肩。“它们为什么就不想得到那玩意儿呢？它们会从其它种族那里收集各式各样的东西。这其中甚至也包括本就乏善可陈的兽人蛮子。”
“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扬贝尔提醒安伯莉说道。“我是指那些走私分子。”
“很有道理。”安伯莉表示同意。“但那不意味着买主也是同样的懵懂无知。”
“那么买主又是何方神圣？”我开口问道，以示我有用心留意这个问题。我猜很可能是钛族或是它们的某个附属种族，如此一来便没法给予它们应受的惩罚，【注：这并不一定，虽说刺客庭往往对“派遣一名特工前往敌国腹地”之类的要求嗤之以鼻，除非你能够拿出迫切的理由，并提交所有一式三份的表格。】但根据我的经验，当一位貌美动人的女士正在炫耀她那过人的智慧时，礼貌地表示密切关注总是会让对方买账，偶尔也能收获一些意外之喜。
“躲在星系外部某个地方的家伙。”正在扫荡餐盘的泽梅尔达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当尤根出现在她的身边，伸手接过餐盘时，女随从表现得有些畏缩，待等到我那副官消失在通往厨房的大致方向后，房间里的每个人全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扬贝尔点了点头。“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跟进有关买主的调查。但追踪它的来源似乎更为重要。”
“好主意。”我动情地赞了一句。
安伯莉点了点头，眉宇间颇有点沾沾自喜。“而它把我们通过网道带到了德莱齐亚。”她总结道。“剩下的事你都知道。”起码她想告诉我的那一部分是这样没错。
我点了点头。“听上去，总之就是线索断了。”我说道。“那艘本应搭载这颗石头离开的货船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那艘船是‘永恒信仰号’，目的地是格拉瓦拉克斯。”莫特手拿一杯咖啡，缓步走进房间。和往常一样，当他在搜肠刮肚访问自己的记忆时，目光一时间变得有些散乱无神。“停靠在‘天际十七号’，那里是本地第三大轨道码头，拥有17238000名居民。外部停靠设施能够容纳4302艘星船，而其中平均85%的设施一直都处于被占用的状态。穿梭机与机库的总容量为……”
“反正那玩意儿很大。”泽梅尔达先于学者一步切入了正题。
“正是如此。”莫特表示同意，显然没有受到这无礼打断的干扰。
“轨道码头？”我缓缓说道。“维克曼不是说那里是色孽邪教最为猖獗的地方吗？”
“他确实这么说过。”安伯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显然和我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也许魂石最终并不会被送到格拉瓦拉克斯。”
莫特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而且‘天际十七号’就在维克曼审判官列出的可疑轨道设施调查清单上。”他说道。“这很有可能会让我们两方的调查最终归结到一条路线上。”
“也许是这样没错。”安伯莉承认得有些勉强。“那么，我想我们应该再去和他谈谈。”
“而且尤根和我也应该归建了。”我摆出一副有些不情不愿的嘴脸。猎捕异端分子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工作，而照目前的架势继续追查下去，恐怕就要接受正在高层大气中大肆活动的灵族所精心准备的“夹道欢迎”了。总而言之，待在指挥中心里会更加安全，我要做的就是发表一些鼓舞士气的陈词滥调，同时尽可能地远离战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这一突然离去会让安伯莉和她的小队独自去面对这整件事，会令自己无法继续与她为伴，同时也会失去有关异端分子阴谋的最新情报。目前我已大致了解灵族方面的情况，而且正如我经常观察到的那样，那些对其一无所知的东西最是容易葬送你的性命。
“我宁愿你们别走。”安伯莉的这句话基本算得上是给整件事盖棺定论。说真的，即便她手中没有让那些捋虎须的家伙变成奴工零部件的权力，我也从来就没法拒绝她的任何一桩请托。当然她真正的意思是不想失去尤根，倘若事实证明异端分子的队伍中夹杂着一两名非法灵能者（这种现象在混沌邪教中极为常见），那么我副官那独特的天赋将会派上极大的用场。而若是当时我知晓事情的最终样貌，我也肯定会衷心欢迎这一决定。
“和往常一样，愿意为您效劳。”我搬出自己最有骑士风度的派头，但这很可能欺骗不了任何人，尤其是安伯莉。随后我敲响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雷吉娜，”我开口说道。“看样子我暂时没法回到你们身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