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燃烧 新世界·海上乌托邦06
华立风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心脏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他理了理因方才的争斗而凌乱的头发，才小步子地走进海鸥房间。
海鸥关上门，他拧了拧锁扣，锁被那几个平民损坏了，怎么都锁不上。
他拿出怀表，乌托邦时间还剩四十五分钟。
“飒飒，锁坏了。”他将空灵鼓放到精美的木质茶几上，茶几上还放着几张牛皮纸的曲谱，“剩下的四十五分钟，我没办法确保你的安全。”
就算有锁也不安全，轻轻松松就能撬开了。华立风默默想着，抬眼看了海鸥一眼，又很快挪开视线。
他低着头，小心地看着海鸥的房间，基本上和卷儿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多了几样乐器，可能是他在乌托邦的市场买的，也可能是卷儿为他准备的。
房间里燃的东方香料已经见了底，留下砖红色的烟灰还冒着微弱的烟。他想了想，把烟灰包好，离开了房间。
海鸥跟着立风走出房间，看立风把还晕着的瘦子拖起来。立风是偏清瘦的体型，拖他还有些吃力。立风让毫无意识的瘦子靠着墙坐好，拿出香灰，在他脸上和身上涂涂抹抹了一阵。
立风起身，拍了拍手掌，抬头看海鸥：“这样够吓人吧？”
海鸥颇有些好笑地看着立风的“杰作”——那瘦子被画得完全没个人形，砖红色的烟灰在他脸上显得十分可怖，额头上还有个乌龟，画的像鬼画符一般不伦不类。平民的衣服被弄得乱七八糟，活像被人按在在泥地里翻滚过。
立风听着好像又有脚步声来了，他急忙拉着海鸥的胳膊进房间，趴在门口偷听。
那些人显然也是冲着海鸥来的，直奔着七号房而来。看来水手今晚靠着出卖海鸥的信息得以大赚一笔。
那些人越走越近，听脚步人还挺多，起码有五六个。
华立风有些紧张地握紧门把手。
然而没多久，当他们看到被丢在七号房门前的“怪物”时，纷纷吓得叫了起来。
他们的尖叫把一直昏昏沉沉的瘦子活生生吓醒，当场也尖叫起来。
他们互相对着尖叫，都被对方吓得满地乱爬，一爬对方又以为这是要追杀他，一时间窄窄的走廊一片混乱不堪，群魔乱舞。
“啊啊啊啊啊你是什么东西！？”
“别过来！滚开啊啊啊啊啊啊！”
那瘦子慌乱中摸到了地方华立风丢掉的弹簧刀，唰得举起刀来保护自己，这一亮刀，剩下的人更加惊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华立风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偷偷笑了起来。还没笑完，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才发现他刚才一直拉着海鸥的胳膊。
他刚才太紧张，也没多想就把人拉了进来。海鸥干净的白色衬衣因为他这一拉，都站上了砖红色的香灰。
华立风赶忙松了手：“对，对不起。”
海鸥似乎没有在意被弄脏的衣服，低头笑着：“好聪明。”
华立风一下子脸红起来，还有些难耐的羞愧。
眼前的男人即使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衣，也挡不住一身与众不同的气质，像是天生就该一尘不染，高高在上。
可他，浑身脏兮兮的，裹着一身颠沛流离的尘埃。
碰到他都像一种亵渎。
海鸥察觉了他的不自在。眼前的少年，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也是不自在的。但那时的他勇敢无畏，如今才没过多久，却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年轻孩子的心事，复杂又单纯。
海鸥自觉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对他太过冷淡。但在疯人院的最后几秒，少年出乎意料地吻过来后，他才察觉立风对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自己应该刻意和立风保持距离。但如果那种刻意变成了某种伤害，对少年将来的人生留下痛苦的影响，甚至陷入长久的自我怀疑，那也是他的责任。
年轻的孩子，可以不成熟，可以热烈冲动，全世界都该允许他天真。
但他不一样。
或许引导，会比拒绝和远离更好。
所以，在少年敲晕那平民后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害怕时，即使知道那是个拙劣的谎言，他还是允许立风进来了。
海鸥坐到沙发上，拍了拍空灵鼓，对立风笑道：“想听吗？”
立风没见过这个乐器，这个圆圆的像个飞船的东西应该就是他在房间外听到的乐器。
华立风当然想听，他诚实地点头。
海鸥往边上挪了些位置：“过来坐。”
立风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有些羞愧地摇摇头：“我站着听就好了。”
海鸥没有强求，他拿起空灵鼓的鼓槌，在鼓身上轻轻敲了一下。带着回音的音符流出，空灵地仿佛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余音。华立风被吸引了，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海鸥试完音，开始演奏起来。那是一首还不算完整的旋律，但美得不像话。华立风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海神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夜与海。他让浪水汹涌起来，浪拍起的水花浮在空中，变成了漫天的繁星。夜还是漆黑的，但点点星光从空中落下掉入海里，漆黑的海水像被发光的游鱼点亮，完成了一场短暂而盛大的海底舞会。
华立风从未如此确信地知道，他真的是海鸥——那个现实世界里坠楼的歌手。
这个浮躁不堪、利益熏心的世界，只有他才能写出这样的旋律。
他忍不住落泪，却不知道为什么流泪。
最后一个音符敲完了，海鸥放下鼓槌，却见立风站在他身边，怔怔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地流眼泪。
“怎么了？”海鸥担心地站起来，摸了摸立风的额头，“身体不舒服？”
立风摇头，觉得自己感性地可笑，他解释道：“没有不舒服，就是……太美了。很好听，我……很喜欢。”
海鸥轻笑：“谢谢。除了我，你是它的第一个听众。”
心脏逐渐雀跃地跳动起来，华立风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海鸥“嗯”了一声，去衣柜里给立风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浴室。”
这个副本的浴室，倒是不透明。
华立风耳朵泛红地接过衣服和毛巾。贵族浴室的热水来的很快，肥皂有股清甜的玫瑰花味。华立风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洗干净，对镜子看了半天，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不干净的地方，才换上海鸥给的衣服。
他还在长身高的年纪，海鸥的衣服稍微宽松了些，还沾着海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华立风从浴室门后探头，海鸥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已经换了一件衣服。那件被他弄脏的衣服被叠好放在洗衣篓里。
海鸥的精致还是一如既往。他心想着，慢腾腾地走出来。
海鸥听到声音，转头看他。少年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头上盖着海鸥给的毛巾，额前的长发遮着眼睛，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很漂亮。
难怪让那些贵族趋之若鹜。
海鸥放下报纸：“你睡床。”
“那你睡哪里？”华立风放慢脚步，脸红红地拿毛巾擦头发。
“沙发。”
明明在疯人院，还说害怕邀请他一起睡来着。怎么第二个副本就翻脸不认人，越相处越回去了，他这么讨人厌吗。华立风胡思乱想着。
“那个，床很大……”
海鸥正在柜子里拿毯子，华立风的声音小若蚊鸣，但他还是听到了。
海鸥弯起嘴角，有些调侃地看着他：“之前把你当小朋友，但现在不能了。”
华立风迟缓地“啊”了一声，他不太懂海鸥的意思，但海鸥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他只能咽下疑问，忍着翻涌的胡思乱想，迷迷瞪瞪地爬上了柔软的床。
床上都是海鸥身上的雪松和檀香味道，华立风被那味道紧紧包裹住，思绪四处乱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海鸥似乎不是容易睡着的人，华立风时不时听到报纸翻动的声音。伴着那轻微的声音，疲惫感奔涌而来，贵族的床实在是舒服，他很快陷入了睡梦。
华立风是被拍门声拍醒的。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房间采光很好，还能听到海浪声。
海鸥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去开门，门外是卷儿。
卷儿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地走进来：“你居然还活着，昨天难道是个平安夜吗？没有人把你当目标……”
话未说完，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床上的华立风。
“这……这什么？”
海鸥：“这是个人，叫华立风。”
“我他妈当然知道这是华立风！我问的是他为什么在你的床上，还穿着你的衣服！？哦，好家伙，你他妈的还刚洗完澡！”
海鸥“哦”了一声：“原来你们认识。”
卷儿冷笑：“在你还躺在icu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气哭两回了！”
海鸥看向立风，立风立马无辜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干坏事。
卷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昨晚干嘛了？”
海鸥：“他害怕，就让他进来了。”
“放他娘的屁，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卷儿指着自己的脑壳，“我这还被他用牛奶瓶砸了个包！他害怕，他怎么不说自己害喜！？”
立风连忙爬起来澄清：“当时是在游戏里，情况紧急，我一紧张把你砸晕了。”
卷儿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这朵打了剧毒农药的绿茶白莲，你也不看看你海鸥哥哥信不信？”
海鸥淡淡：“嗯，我可以信。”
卷儿不可置信，手指头抖啊抖地指着立风：“你居然为了这么个爬床的小妖精质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