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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碰瓷

2022-06-01 06:28 作者:天堂吵  | 我要投稿


    “……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主公了啊。”堀川国广自语道。

     代为处理审神者事务的山姥切国广一边飞速打字,一边说道:“三个月零十七天。”

    三个半月……三个半月!!

    他代替主公工作已经三个半月了!

    工作之余,为了不让自己变钝,他平日与大家一样活跃参与出阵和内番,要不是压切长谷部和歌仙兼定他们时常帮忙,估计他会成为第一把猝死的刀!

     堀川国广端着茶送到兄弟手边,“休息一下吧,你一会儿还要出阵不是吗?”

     山姥切国广:“马上就搞定了,我提交一下就好。”

    只要将个月的报告提交上去,他就能稍微轻松两天了。

    咔哒一声点击提交,接下来,只要等着传输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嘀————”  

    山姥切国广:“……咦?”

    堀川国广:“怎么了吗?”

    “ 提交失败了……”山姥切国广凑近去看电脑屏幕,“原因是……非审神者账号无权限?怎么可能?”

    自从来到本丸之后,主公就把一切工作交给了他这把初始刀,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啊,除非审神者被免职,失去权限。

    这时,狐之助忽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不不不不不好了!”

     “ 审神者大人被查出私自滥用时政的机密技术,被免职了!!”

    山姥切国广:“……?”




    “审神者、不,前审神者现已被押送至总部,具体如何处置还未下定论,但复职是不可能了。”狐之助对众人说道,“ 我先跟你们说,可别去闹啊,那种重罪本应该执行死刑的,但时政上层念在他是特殊型人才的份上,特地免了一死,仅仅是终身监禁而已。”

     压切长谷部:“ 他犯了什么事?至于这么严惩?”

     狐之助摆摆尾巴,“ 还记得前审神者离开本丸前,说自己要去做什么吗?”

     加州清光回想了一下,“ 他说想要研究一下,为什么唤醒的付丧神都是男性……”

     狐之助沉重地点头:“是的,他利用时政的技术,在外面非法唤醒了别的付丧神。”

    加州清光惊讶道:“难不成……他在外面锻造出了性转的我们?!”

    大和守安定神色复杂:“那可有趣了啊……”

    狐之助:“……”

    狐之助:“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前审神者大概认为是本体的原因,因此,他选择将唤醒你们的方法用在了其他器物上。”

   压切长谷部:“ 其他器物?”

   狐之助:“他家中祖传的一些瓷器藏品。”  

   加州清光:“ 唤出女孩子了?”

   狐之助:“很遗憾并没有。”

   大和守安定:“或许他应该试试去唤醒战舰。”

   狐之助:“……” 




     山姥切国广:“ 那继任的事有消息吗?还是我们会被分散编入其他本丸?”

    狐之助:“这个不用担心!继任的审神者很快就会过来的!”  

    它道了声稍后,跑去不知哪里叼来了一沓档案袋,“ 这些就是继任审神者的信息,各位可以趁现在熟悉一下!”

    压切长谷部拿起几个档案袋观看,每个档案袋上都写有审神者的代号、入职时间等信息。

   药研藤四郎凑过去看,“ 咱们这么受欢迎吗?可以从这么多审神者里面挑。”

   压切长谷部:“ 这些人代号怎么这么怪?青花瓷镂空转心瓶,釉里青葵瓣笔洗?”  

    山姥切国广忽然想起些什么,“狐之助,你刚才说,他在外面唤醒了什么器物的付丧神?”

    “ 瓷器藏品呀,”狐之助狡黠一笑,“前审神者唤醒了27位瓷器藏品中的付丧神,一个不落,全被时政一网打尽,打包送到咱们这儿来啦!”

    山姥切国广手一抖:“……几,几个?”




     “ 各位请不要心里不平衡,觉得都是付丧神,为何他们可以做审神者。这都是有原因的,要相信时之政府肯定是偏心咱们的。”狐之助说道:“ 正如刀剑的付丧神天生在战斗方面出类拔萃,那些瓷器的付丧神身们,身上也有得天独厚的本领。”

   药研藤四郎:“什么本领?在战场上派得上用场吗?”

    压切长谷部:“ 瓷器能上战场吗?那些珍贵的玩意儿,不是最怕磕磕碰碰?”  

    狐之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呵,时之政府能做亏本的买卖吗?”

    药研藤四郎:“ 总不会因为他们价格很高吧?”

     “ 价格确实高……但价值更高!”狐之助信誓旦旦的说:“ 各位,请相信我,绝对不亏!为了留住他们,上层也是使出了不少办法呢。”

    “ 看来此事已成定局,我等并无拒绝的权利,对吧?” 三日月宗近说,“ 那么,新主们何时上任呢?”

    狐之助:“ 今日,审神者们的本体就会被上层护送过来,至于他们本人嘛……估计很快就会追来的。”

     三日月宗近略作沉吟,“……这就是上层留住他们的 ‘ 办法 ’ ?”

    竟然把人家的本体给扣住了?



 

     很快,时政上层发来消息说, 马上就要送货上门了,在家的出来接一下。

     同田贯正国就不明白了,“ 连自己的本体都会被人从身边抢走,他们能在战争中出什么力?”

    反正作为一把刀他是没法理解,怎么能够让本体落到自己主公以外的人手里?

    然后便看见几个时之政府的人合力抬来一个巨大的玻璃箱,体内装着一只半米多高的青花瓷瓶,箱子内还有各种柔软的保护层、花札、好多枚御守,可见对这瓷瓶的保护与重视程度。

    同田贯正国看看自己的刀,再看看那三四个人抬着瓷瓶:“……”

    被人抢走本体这件事……  确实怪不了那群审神者。




    大大小小的瓷器被一件件抬进了本丸 ,有尊有罐,有壶有碗,好像进了博物馆似的。

   大般若长光看得目不暇接,“ 真是美妙的艺术品,我已经觉得我们赚了。”

    狐之助道:“ 这才哪到哪呀,我们新审神者和诸位一样,美貌不过是众多优点中微不足道的一项罢了!”

    山姥切国广隐约听得出,狐之助一直在跟他们说审神者的好话,似乎担心他们会排外。

    山姥切国广倒是没什么排外的想法,只是……最该担心的问题,应该是那些瓷器会不会不待见他们这些刀剑啊。

    想想看,作为一个遗世数百年的珍宝瓷器,唤醒他的恩人被时政抓走了,本体也被时政押走了,还被逼着来做审神者直面血腥战场……

    真的不会恨死时政吗?

    劳碌命的初始刀先生忧虑地叹气,打算找人商量一下筹备接风宴,迎接审神者们,免得他们把心里对时政的恨,转移到他们这些部下的身上。对了,还有住所,是不是应该让出一片聚集的房间供他们居住……

    然而,还未等此事敲定,狐之助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全体注意!审神者大人们即将到达本丸!”

     听得山姥切国广眼前一黑。

     想想看。

    追着被扣押的本体前来赴任,然而不仅没有他们的房间,甚至部下们连接风宴都没准备。 

    谁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二十七名瓷器审神者,虽然比不上这里的刀剑多,但也是一群人。

    他们当中有大有小有高有矮,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男性。

    站在前面,隐隐为首的那位瓷器青年,身着一袭浅葱色长衫,外表并不乍眼,却有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气质在身上。

     他此时笑吟吟的,见面先行了个拱手礼,朗声道:“ 某,唐三彩印花盒,今日携同伴来此赴任,见过诸位。”

    这边三日月宗近踱了出来,回礼道:“哈哈哈,各位继任审神者,便是我等之主,应当是我等恭迎各位才是。”

    唐三彩印花盒:“不敢不敢,我等于战争一事乃是外行,审神者一职受之有愧,不敢居高。”

   不论是人数、武力还是背景,  样样优势都在刀剑付丧神这边,瓷器的付丧神不得不放低姿态。

    两人各自代表各自的阵营,你来我往试探了几句,都没有试探出什么敌意,于是,唐三彩印花盒就把话题引上了正轨。

    “ 说来惭愧,不像诸位一般陵劲淬砺,我等稍有磕碰便会粉身碎骨,故而平日里,都将本体置于身边小心保护……如今我等都已到来,我们的瓷器,不知可否允许我等看上一看?”

     “当然,各位请,今日送来之后,我们便将瓷器暂时安置在殿中,现在便可以带您各位去看。”一期一振站出来为他们引路,补充着解释道:“ 我们并未打算扣留……各位依然可以将本体随意带在身边。”

     陆奥守吉行想起有几个瓷器很大,就说道:“ 如果需要帮手搬动的话,直接叫咱们一声就行!”

    “ 那便多谢了。”瓷器中有人说。

    又有人问:“ 不知吾等住所被安置于何处?”

    一期一振:“ 万分抱歉,我们没来得及留出足够二十七人居住的院落,现在只有本丸各处零散的空房间……”

     一名审神者皱眉:“ 是担心我们抱团,所以故意把我们分散开吧?你们此般作为————”

    唐三彩印花盒抬手阻止了那名同伴,“ 便照此安排吧。”

    一期一振赶紧解释:“ 并非我们存心分散各位!新房的建设相关事宜马上会提上日程,之后我们会把中心地带的房屋空出来,留给各位……在那之前,暂且委屈各位了。”

     唐三彩印花盒依旧那副笑脸,“ 无妨,也是我等来的匆忙,您安排就好。”

    一期一振看着审神者们明显没信的样子:“……”

    虽然他们是凶器,但真的不凶的……




     山姥切国广统计了所有空房间的数量和位置,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拿到了审神者们面前,让他们自行挑选驻地。

     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的隔壁被两名审神者选中,听说是也是一对兄弟。听到消息,两位大太刀并找到那两位审神者,表示可以帮忙搬搬本体和行李。

     那两个审神者身高和岁数相仿,身着制式相同的袍衫,手执聚骨扇, 脚蹬乌皮靴,最明显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是青衫,一个是红衫。

     “是太郎太刀阁下,和次郎太刀阁下吧?” 红衣的那位,似乎是已经从他人口中听闻了大太刀兄弟,对他两人说道,“ 两位来搬运我兄弟二人的本体,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次郎太刀哈哈大笑,“ 客气什么!我看你这人挺豪爽的,人家那里有几坛好酒,今晚上一起喝酒怎么样?”

     他说着就想上去揽审神者的肩膀,被太郎太刀无情拽回,“ 次郎,不要无礼……”

     “哈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青衣的那位洒脱笑道,“ 小可釉里青葵瓣纹笔洗,家弟名为釉里红葵瓣纹笔洗,这厢有礼了。”

    釉里红笔洗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家弟顽劣,实际上,小可才是兄长。”

     釉里青笔洗挂着同款笑容,不服劲儿的还要张口,釉里红笔洗不着痕迹地错身挡住他,对大太刀说:“ 这边两个箱内,便是我与家弟。体量不大,我们可以自己搬动,便不劳烦了。”

     他折扇所指的两个箱内,各装着一只笔洗,被制成十菱葵瓣形状,最多也就手掌那么长,形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区别只在于釉色不同,一青一红,精致可爱。

     怪不得说大材小用了。

     次郎太刀抻着脖子去看,“ 真小啊,只能盛得下一口酒吧?”

    太郎太刀:“……次郎,笔洗并不应该用来盛酒。”

    太郎太刀心里暗自下决定,今后要限制一下弟弟每天的喝酒量了。

    以防他哪天真的拿人家两个去盛酒。




    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本丸其他地方。

    骚速剑和大典太光世住的地方,在本丸比较边缘的位置,除了仓库,离什么地方都远。他以为没人会选择住这边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搬来这里。

     那位审神者叫红陶人物魂瓶,骚速剑想要去见见这位即将比邻而居的审神者。

     他不认识人,所以他干脆去了暂放瓷器本体的殿内,打算遇到个审神者便问一问。

    不过到了地方转了一圈,有个意外发现。

    他看到一个三十厘米左右高的陶瓶,古朴陈旧,瓶身上描绘着几个身穿长袍的人。

    红陶人物魂瓶,就是这个了吧?

    骚速剑新伸手捧起了箱子,不大的一个陶瓶,入手后却比他预想的沉重许多,貌似是瓶内还装了些东西。

    他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喝声。

    “放下!”

    骚速剑手稳的很,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身后是一名气质阴沉的青年,暗红的长发胡乱束着,看起来有些枯燥,藏在发丝下的眼睛低垂着,紧盯骚速剑捧着箱子的手。

    “ 抱歉,擅自动了您的陶瓶。” 骚速剑马上把箱子轻轻放下,那名青年没说一句话,马上自己抱走了自己。

     被留在原地的骚速剑心里暗自叹气,看样子这位新邻居不太好相处啊。

    “ 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不远处,一名审神者说道,“ 魂瓶是一件明器,他怕给别人沾染上晦气,所以才总是把自己搞得很孤僻。”

    骚速剑:“明器?难道是……”

    “对,就是陪葬用具。”

    骚速剑倒是不怕什么晦气,只是不由自主地想道,这不是和他兄弟一样么。

    如果让魂瓶先生和大典太凑到一起的话……有没有可能负负得正?



  

    全部搬家完毕之后,厨房紧赶慢赶的收拾出了一顿晚宴。

    烛台切光忠为了让审神者们感到宾至如归,专门现学了几个审神者故乡的菜色,累得在中途吃了三个一口团子。

    “ 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好东西,还望各位不要嫌弃。”烛台切光忠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审神者们的神色,只见他们将大部分人看着菜色一脸呆滞,似乎被震惊住了,还有一位当场热泪盈眶。

    这,就是委屈哭了?

    作为新审神者的接风宴,今天的菜色确实不太够格, 但是……时间仓促,这已经是他和大家最大程度的努力了!

     正当烛台切光忠内心忐忑不安之时,那位热泪盈眶的审神者终于绷不住泪洒当场。

    清风朗月的一个翩翩公子,流起泪来,也透着俊逸不羁。

     “这才是人该吃的饭!!”  

     说罢,直奔最近的一张桌子,刚迈出两步,就被同伴揪住后领子扯回来,颇感丢人地骂了他一通。

     “你怎么就是个碗呢?你应该被烧成个饭桶才是!”

     被同伴怼了两句,青年收收口水,一抹眼泪,对旁边的烛台切光忠说道:“咳……见笑了,我名为斗彩岁寒三友纹高足碗,如此失态实在是一时情难自禁……自从拥有人身后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菜席!!”

     说着,眼圈里又蓄起了眼泪。

    烛台切光忠此时却是稍微放下了心。之前听狐之助说过,前审神者在外研究如何召唤女付丧神时,把几乎所有的资产都投入了进去,大概是没什么精力和经费去照顾瓷器的……

    烛台切光忠微微一笑。

    拉近距离的突破口这不就有了么?  



十一


     斗彩岁寒三友纹高足碗,碗壁细腻洁白,釉色莹润,上纹松、竹、梅图纹,颇为雅致。

     再观由此碗化成的付丧神,一袭白衣,上缀彩墨三友,青松之坚毅、翠竹之清逸、冬梅之高洁,都集中于此一人身上,品貌非凡,雅人至深。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入住本丸的第二天清晨,老早就守在了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等着烛台切光忠到来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迫不及待地问:“今早吃什么?”

     烛台切光忠询问了高足碗的饮食偏好,依照着他的口味做了早餐。中途,这位审神者一直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偶尔能听见他馋的直吞口水的声音。

    一边熬粥,烛台切光忠一边找起了话题,打算探一探他们为何会被时之政府如此重视,不惜逼迫也要留下他们。

     高足碗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不过也没藏着掖着,“ 咱们付丧神之间也存在物种差异的,拿人类为参照物对比,你们刀剑的体能、战力都远超人类好多倍,但是我们,说不定还不如一个人类抗揍,体力大概也就是人类那个水准。”

     这一点烛台切光忠倒是看出来了,刚才只干了一小会儿活,作为主厨的他没什么感觉,而打下手的高足碗,已经找地方坐下来了。

    “ 不过,正如刀剑擅长征战一样,我们也有擅长的东西。”  高足碗伸出食指,对着烛台切光忠虚虚一点,“看看你的左手。”

    烛台切光忠抬起左手,发现拇指上不知何时划了一道小口子,再仔细一看,又迅速愈合消失了。

    高足碗笑道:“ 因为防御太低,所以全点治疗啦。”



十二


    山姥切国广睡得正熟,忽听一串脚步声,似乎是什么四足动物正在迅速接近。

    大脑中防卫的警报猛然拉响,山姥切国广一秒清醒,握住床边的刀便要掷出去命中猎物。

    好在出手之前,他听见了狐之助的喊声。

    “山姥切国广殿————有大事!!”

    山姥切国广连忙收手。

    睡懵了,还以为是在外面出任务,险些把狐之助当野生动物给斩了。

   他起来整理了下衣服,“什么事?” 

   狐之助:“ 上层要求,将前审神者在任期间的业绩汇总进行报告,新审神者的工作要从今天开始以新的方式记录,具体格式要去看通知……”

     山姥切国广:“……”

     他这是什么命啊。

    狐之助:“ 拜托了最靠谱的山姥切国广殿!!” 

     本丸里一直都是他负责处理这方面的事务,压切长谷部等人也就是个辅助。至于新审神者们……都是几百年的老古董了,还是不要指望他们懂得电子设备吧。

    不过山姥切国广还是要跑去对审神者们知会一声,毕竟这是属于审神者的职务,要是被他们误以为抢权、架空之类的就不好了。

    谁知这一去,竟然捡到了救星。

   一名短发的青年站了出来,“ 电子设备我略通一二,这方面我可以出力。” 

    青年穿着白底青花的窄袖轻袍,相比其他宽袍大袖的瓷器,他显得十分干练利落。

    唐三彩印花盒说:“ 这位是青花瓷镂空转心瓶,他一向是很靠谱的。”



十三


    青花瓷转心瓶确实十分靠谱。

    他对电子设备的熟悉程度根本不是略通,而是精通。

    山姥切国广对此大感诧异:“您真是厉害……”

     青花瓷转心瓶手一顿,微微低头,似乎招架不住夸奖,“……别这么说,只是从前被放置于电脑附近做摆设,又恰好对此道颇有兴趣……”

     他正了正神色,模仿唐三彩印花盒那种在人前落落大方的姿态,“ 此前的各类战绩和报告都整理的井井有条,阁下才当真称得上厉害。”

    这次轮到山姥切国广招架不住夸奖了,拽着帽子遮了遮脸,“我……哪里称得上……”

     两个薄脸皮结束一轮谈话后纷纷沉默,而旁观的狐之助更沉默。

    你们明明那么靠谱,到底在自卑个什么劲儿啊?



十四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刚过去一半, 高足碗就跑到了厨房里边。

    小豆长光早就从烛台切光忠口中听说了这位非常爱吃的审神者,当即挽了挽袖子,烤了两个小甜点给他当零嘴。

     烛台切光忠来的时候,看见一位本该玉树临风的君子,吃得两边腮帮子高高鼓起,含糊不清地问他:“ 中午吃什么?”

    烛台切光忠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的询问了高足碗的想法,然后定下了中午的菜单,还开小灶给高足碗炸了两块鸡翅。

    如此殷勤,当然是有事相求了。

    几天前,刚把前审神者的工作记录全部汇总上报之后,上面立刻更新了派发给本丸的出阵任务。青花瓷转心瓶和山姥切国广先一步看过,发现和以前相比,这些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

    其意图十分明显了,就是要瓷器审神者们也参与作战啊。

    战场对于他们刀剑来说都是危险之地,更遑论脆弱的瓷器了。

     但是,若不带上可以修复他们的瓷器,这一战更是毫无胜算。烛台切光忠思来想去,只能先试试劝说与他相熟的高足碗了。

    先把这位的胃伺候好,再适时说出这件事,应当会有概率成功。当然,他还有一个针对高足碗的小小的杀手锏。

     “ 我知道一种肉质鲜美的鱼,烤起来非常美味。现在的市场上很难见到,但在18世纪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的……”

    高足碗眼睛刷的就亮了:“我跟你们出阵!”

    烛台切光忠微微一笑。

    果然,美食的力量是无穷的!



十五


    除了高足碗,还有一位审神者主动要求出阵。

    就是身为陪葬品的那位红陶人物魂瓶。

    这位审神者自从来了之后,一直深居简出,除非必要,很少与人交流,离所有刀剑以及瓷器都远远的。

    本以为是个十足孤僻的人,没想到竟然敢为了同伴,决定独自涉险。

    此时,他正用阴沉的目光盯着高足碗,试图把他踹回去,自己一个人上阵。

    然而高足碗全当没收到信号,忙着打包野外烧烤用的调料。

     出阵有人数上的规定,最多六人,瓷器占据两个名额,如此一来,刀剑只能出四个人。

    战斗人员数量减少,只能从个体能力上弥补,于是刀剑这边选出了四个硬点子,烛台切光忠,药研藤四郎,鹤丸国永,以及萤丸。

    烛台切光忠对其他审神者保证 :“ 请诸位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他们两位的。”

    魂瓶还在试图让高足碗回去,然而高足碗顶着来自魂瓶的视线压力,掏出一块短刀送给他在路上充饥的巧克力,一把塞住魂瓶的嘴,并在即将挨揍之前逃到了烛台切光忠身后。

    众位审神者们只在一旁看戏观望,反正就算真的追上了,魂瓶也不会下重手揍的。

    实在赶不回去,魂瓶也就放弃了。他知道,高足碗再怎么傻,也不会为了口吃的以身犯险,又不是快饿死了。高足碗就是想和他互相有个照应罢了。

    把高足碗撵回去,说不定又会补上来一个瓶或杯。

    相关事宜商讨完毕,出阵部队已经定下,审神者换届之后的初战,次日出发。



十六


    出阵部队离开以后,留在本丸内的人开始了故作平静的等待。

     一名衣着华丽繁复的少年在树下捡到了一本日记,摊开的那页上,按照日期写了几行字。

    “×年×月×日,大包平说话声太大,把马吓到了,险些被踹……”

    “×年×月×日,大包平撞到茶几,我的茶具掉下去摔碎了……”

    “×年×月×日,哈哈哈哈,听见狐之助在背后小声说,大包平今年顶多只有三岁。”

    看起来是本日记,不过是以第三视角在记录“大包平”呢,意识到这是一本日记,他没再看下去。到处张望一下,正好发现有位绿色短发的青年似乎在寻找什么。

    莺丸一边走一边回想自己将大包平观察日志随手放在了哪里,忽然面前跑来一个人。

    这位小公子眉眼明艳,穿着精美的牡丹纹锦服,鬓边簪花,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他手里抱着的正是那本眼熟的日志,抬头用清澈的嗓音问他:“ 这位哥哥,你是在找这个吗? ”

    莺丸便接过来,“ 谢谢,我正是在找它。” 

    小公子说:“ 我是珐琅彩缠枝牡丹茶壶,哥哥你叫什么呀?”

    莺丸:“古备前,莺丸。我正准备泡些茶,要一起来喝么?”

    珐琅彩茶壶高兴地拍手道:“ 好呀好呀,我喜欢喝茶!”

    


十七

     

    茶室里坐着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以及一个握着茶杯正在牛嚼牡丹的大包平。   

    珐琅彩茶壶倒是认识前两个,十分嘴甜的喊了声三日月哥哥和一期哥哥,最后问大包平:“ 这位哥哥是谁呀?我还没见过呢!”

    大包平哼了一声:“古备前,大包平。”

    莺丸见珐琅彩茶壶听见后,便拿视线往地上瞟,“你这是在找什么?”

    珐琅彩茶壶:“大包平不是莺丸哥哥养的宠物吗?”

    把马儿吓坏,撞茶几摔碎了茶具,今年有三岁……这不是形容宠物的吗?

     莺丸似乎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包平则是直接炸了。

    “ 谁是宠物?谁是宠物了?!” 

    珐琅彩茶壶吓了一跳,一出溜钻到最近的一期一振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好可怕!一期哥哥,他好凶啊!我好害怕!”

    一期一振打圆场:“ 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大包平殿不要生气。”

    三日月宗近也乐呵呵的劝道:“ 何必动怒,来,坐下来喝杯茶,静静心气。”

   大包平茶杯往桌子上一砸,“ 谁要和你们喝茶!”

    说完气呼呼的推门而去。

    珐琅彩茶壶怯生生的说道:“我是不是惹那位哥哥生气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莺丸:“别理大包平了,我们来喝茶。” 

   三日月宗近:“唔,今天喝什么呢?”

   莺丸好笑道:“绿茶吧。”


 

十八


     相比本丸里的一片平和,战场可紧张多了。

     魂瓶低着脑袋,对旁边叽叽喳喳的鹤丸国永说:“你离我远些。”

     鹤丸国永反而还把脸凑过去,“离远了我可没法保护你呀?”

    魂瓶后退一大步,“我不用你保护!”

    怕他不信,魂瓶从护腕里抽出只小匕首,嗖地丢出去,正正命中一只路过的鸟,高足碗蹦蹦跳跳地去捡。

     鹤丸国永惊讶道:“哇噻,这可真出乎我意料了,你竟然还有这一手!”

     高足碗说:“ 没来本丸之前,都是魂瓶和青花瓷转心瓶去外面搞猎物给大家加餐的!”

     魂瓶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还是有一点自卫能力的,“现在可以离我远些了吗?”

     鹤丸国永:“不嘛不嘛,那你保护我好了~”

    魂瓶:“……”

    魂瓶这辈子头回遇见这么无赖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都气笑了,“ 陪葬死人身边的东西,你也不嫌晦气?”

     鹤丸国永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才撵人的,手一叉腰,“哼哼,不才在下,也做过陪葬品呢!”

     魂瓶垂下脸,“不一样,你是太过珍贵,让人割舍不下才会想带走。”

     他却是专门为死者而生的,他的主人,都是已死之人。

    一旁背着大太刀的萤丸听到这里,忽然插话:“ 如果这次任务大家命丧当场了,有你们俩在的话,那么,这个陪葬规模是不是很豪华?”

     魂瓶:“……??”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十九


      药研藤四郎悄悄打探到了此次任务他们所面临的敌军数量。

    上头派他们端掉一个时间溯行军的小型驻扎地,此时他们已经确定了目标位置与人数,只等出击了。

     药研藤四郎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 百来号人吧,小型刀剑居多。”

    烛台切光忠看看天色,“ 那就需要在天黑之前干完活啊,还有五个小时左右天黑,能行吗?”

      魂瓶波澜不惊地来了一句:“痛感可以消除。”

      鹤丸国永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好家伙,你们就是上天给我们的外挂吧?” 

     四对百,若没有有这批审神者的辅助,他们大概可以直接把这一仗理解为送死。然而这两位在旁,不仅可以当场为他们进行修复,甚至可以消除疼痛,四对百,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制订的计划是常见的擒王战术,从防御最薄弱的地方突破,直冲入将营先斩主将。萤丸在最前面大开大合地开路,药研藤四郎则顺着这条路直取敌将首级。

     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一人负责保护一名审神者,在杀敌过程中时刻注意审神者是否处于危险,并时刻准备营救。

     刀剑无眼,好在审神者两人的保命方式很完善。

    他们身上带了御守,可以抵挡一次破碎,若是这一层保护不够,那也没事,只要在彻底消失之前,自己为自己实施治愈就好了,他们两人之间也会相互关照,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救治对方。

     一层叠一层,所以,想陪葬还没那么容易。



二十  


     时间溯行军仿佛见了鬼。

     打上门的这群不速之客,怎么个个金刚不坏之身?

     真刀真枪砍身上,流一波血就好了,好像连疼都没有疼!

    真想举报他们偷偷开挂!

    那些不寻常的状况引起了时间溯行军的注意,顺势发现了两个气息不同于刀剑的、奇怪的家伙混在了战场之中。

     “他们不是刀剑!”有时间溯行军反应过来,“抓住他们两个!”

     听到命令的时间溯行军扑向审神者们,烛台切光忠和萤丸拼命挡住,但终究挡不住一些幸运的漏网之鱼。

     魂瓶手中只有匕首,丢出去两枚,没中,只剩下一枚了,只好冒险等敌刀近一点,再尝试一击毙命。

    大不了受点伤,一下子死不了那就是他的胜利!

    “锵————”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鹤丸国永一刀接下了敌人的利刃,魂瓶就着这个机会,匕首深深捅进敌刀的咽喉。

     鹤丸国永吹了声口哨。

     “ 配合不错啊,哎哎,我有个主意,我们在这留个纸条,就写上 ‘ 陪葬组参上 ’ 如何?肯定能吓到别人吧?哈哈哈哈!”

     魂瓶“……”  

    谁要和你陪葬组啊?!



二十一


    哪怕此战艰难,但不死之身去打的话,就算硬磨也能磨到最后。

    更何况到了后来,时间溯行军眼见这四个人不疼也不死,直接丧失斗志,打起来更是落花流水。

    彻底结束的时候,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

    高足碗还记得他是为了什么出来的,期待万分的跑去烛台切光忠面前,“ 晚饭吃什么,吃什么?”

     烛台切光忠忍着笑,“放心,我还记得呢,我们去河边清洗一下,顺便捉几条鱼,吃完小灶再回本丸。”

    其他几人也毫无异议,这一回两位瓷器的功劳大,不就是想吃个鱼吗,今天这鱼必须献身!

    高足碗带来的调料被他十分稳妥地藏在一棵树下,生怕被战火殃及,让他吃不上烤鱼。现在尘埃落定,赶紧去挖了出来。

    六个人在篝火边围坐一圈,烤鱼的香气掩盖了血腥味,每个人都吃得非常珍惜。

   尤其那位风光霁月的付丧神,此时灰头土脸,被烫得嗷嗷叫唤也不撒嘴。

     某种意义上来说……战斗力不容小觑。

 


二十二


    二十七位瓷器付丧神之中,有一位让大般若长光印象十分深刻。

    那位付丧神容貌秀美,丽质天成,顾盼神飞间,让人见之忘俗。他身材纤细,却不失男子应有的挺拔,气质沉静,却不似女子的娴柔。

    他的容貌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或者说……是被他侵占视觉感受之后,就难有余裕去分辨性别了。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惊艳的当属他的一双眼睛。

    那一双眼眸是蓝色的,并非汪洋的深邃幽蓝,也并非清空的一碧如洗,是一种淡然的、纯净的蓝色。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

     他眨了下那双剔透的蓝眼睛,对大般若长光说道:“ 说的便是我啦。”

      雨过天青冰裂纹花口瓶,在第一天见到这件瓷瓶时,大般若长光就觉得,由它诞生的付丧神肯定是个美人。

    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雨过天青,传说是某位皇帝梦中所见,大般若长光对着那只瓶越看越着迷,问道:“我可以摸一摸你的瓷瓶吗?”

    雨过天青十分大方:“可以可以,你只要小心别摔着它就行,我可非常怕疼的。”

    大般若长光小心翼翼地从保护箱内取出花口瓶,用指腹轻轻抚摸上面的道道裂纹。

    冰面破碎般的裂纹遍布整个瓶身,但这并不是即将碎裂的预兆,而是一种在特殊条件下天然形成的花纹,状似层层碎裂的冰面,故名冰裂纹。

    冰裂纹的形成难以人为控制,这种难得,使面前这件花口瓶更加珍贵。

    谢谢前主和时政送来的审神者!!



二十三


     春光融融,莺歌燕舞,歌仙兼定邀请了两位笔洗到室外赏春。

    早在先前,歌仙兼定听闻审神者中有一对笔洗,特地前去结识了一番,深觉投缘。后见他两人所执折扇上的画作精美雅致,便询问他们是否对作画有研究,并就画作展开了一段愉快的探讨。

    最后约定好了挑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起出去写生作画,让歌仙兼定给画题词。

    歌仙兼定可期待极了,把本丸逛了好几遍,四处寻找景色优美的地方,还给准备了绘画所需的材料。

    釉里红笔洗擅工笔花鸟,釉里青笔洗则偏爱金碧山水,一个描绘近处园中的花与鸟,笔锋细腻,灵动传神;一个画的远处高山河流,皴擦得宜,恢弘壮阔。

    釉里青笔洗:“ 弟弟这幅花鸟,比以往更生动雅韵,进步如此之快,为兄当真为你自豪。” 

    釉里红笔洗:“ 哪里,弟弟你这幅山水才是引人入胜,已经非凡,有弟如此,为兄颇感骄傲。”

    歌仙兼定自动无视了他们兄弟间的小动作,他忙着鉴赏这两幅各有千秋的画作。

    谢谢前主与时政送来的审神者!



二十四


    一刀两笔洗其乐融融,有只瓶从旁路过。

   歌仙兼定见那位审神者貌若好女,翩翩走来,出尘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雅之士,便想叫他一同参与作画赋诗。

    雨过天青:“ 盛情难却,我便献丑啦。”

    釉里青笔洗给他递笔,“ 没听说过你会作画啊?”

    雨过天青自信地扬着下巴,抬笔,沾墨,唰唰几下完成了他的大作。

    一团乌漆麻黑、糊成一团的东西,连着一根歪歪扭扭的长条。

    釉里红笔洗:“……这是火钩子和煤炭吗?”

    雨过天青:“这是花呀!一支墨梅!” 

    歌仙兼定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雨过天青振振有词:“ 怎么不可能了?当年有人用我养过一枝梅花,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这个样子!”

    歌仙兼定看着他蛾眉倒蹙一副笃定的模样,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然后再看一眼“墨梅图” ,立即被丑醒了,赶紧再看一眼雨过天青洗洗眼睛。

    釉里青笔洗:“ 罢了,毕竟是个花瓶……”

    原谅他吧!



二十五


    轮到青花瓷转心瓶出阵那天,正好全部审神者都轮过了一遍,大家入住本丸,已过两月有余。

     这两个月中,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上层特派的任务,这些难度极高的任务需要两拨付丧神们联手完成,而平常接到的普通任务,刀剑不会轻易动用审神者。

    青花瓷转心瓶在堀川国广的帮助下穿戴护心甲,穿完了,堀川国广问道:“ 还可以再加一块肩甲吗?”

    青花瓷转心瓶活动了一下,说:“ 没问题。”

    堀川国广便取了肩甲给他穿,闲聊道之前的事:“ 雨过天青只穿上最轻的护甲都喊沉,这种体质可不行,太让人担心了,要是遇见他,您劝劝他多锻炼一下身体吧!”

    青花瓷转心瓶想起雨过天青,一阵无语,然后应了一声好。

    雨过天青除了那张脸,一无所长, 又怕血又怕疼。上次他出阵之前,自己抱紧自己,直言他什么都不会,只是个需要呵护的漂亮花瓶。

    不过刀剑的付丧神把他保护得很好,出去一趟不仅没受伤,人反而还得瑟起来了。

    兴奋的小脸通红,眼睛仿佛是在发光,手舞足蹈地跟他讲道:“我们六个嘎嘎乱杀!下次还去!” 

    此时堀川国广问道:“ 再给您加一副笼手吧?”

     青花瓷转心瓶这次拒绝了:“ 手臂沉会影响我发挥。”

     堀川国广疑惑,灵力的输出会被笼手的重量影响吗?

    直到他看见青花瓷转心瓶提上了一把看起来古朴且沉重的弓,敲打过许多天键盘的修长手指,此时隐隐显露出一股力量。

    ……都是瓶,差距怎么这么大? 



二十六


   转心瓶跟其他的瓶不太一样,分一个内瓶和一个外瓶,外瓶镂空,内瓶可以转动,内外皆有刻画,在转动之时,可以观赏到瓶身不同的画面。

    如果说雨过天青美在浑然天成,那他则是胜于精工巧思。

    青花瓷转心瓶的那把弓箭不是用来壮胆的,他擅长用弓。

    虽然在时间溯行军的面前不太够看……

   好在厮杀是刀剑的主场,他只需要保护好自己,没事儿抽冷子打个辅助就行。

    这一次出阵正好赶上阴雨连绵,六个人挤在一棵大树下,一边躲雨,一边等待敌军的动静,闲着无聊,就聊了起来。

    “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笼手切江对青花瓷转心瓶说,“ 咱们本丸大部分审神者都是长发,您为什么是短发啊?”

    青花瓷转心瓶如实说道:“ 是前主叫我剪的。”

    笼手切江惊讶:“ ……前审神者吗?”

   “是的。”青花瓷转心瓶说,“ 我是他第一个唤醒的瓷器。”

   前审神者祖上大概也辉煌过,攒下了二十多件珍宝瓷器,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嘛……前审神者本打算将祖传的宝贝卖掉几个,换了钱继续研究怎么召唤女付丧神。

    当他翻出青花瓷转心瓶,捧在手上时,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么漂亮的瓷器,唤醒了,肯定是个女孩子!

    …… 然后就让他失望了。

    “ 他非不信我是男的,还说我一头长发太有误导性,叫我剪。” 青花瓷转心瓶说,“ 我便剪了,后来觉着短发利索,就不再留长。”

   前审神者认为青花瓷转心瓶是个意外,怀着满心的期待,把剩下的传家宝全都唤醒了,用时政给他的唤醒刀剑的方法。

    当第二十七位瓷器付丧神出现的那天,他仰天长啸,涕泗横流,直呼苍天负我。他哭得几次背过气去,因此被总部察觉到他的灵力波动大幅紊乱,以为他遇难了正在生死边缘挣扎,于是赶紧派了人追着定位过来救援。

    结果就这么抓获了他滥用时政技术,未经允许胡乱召唤付丧神。人赃俱收。

   而一群刀剑付丧神,一群瓷器付丧神,通通被灰心丧气的前审神者丢给时政不管了,原因:没有一个是女孩子。

    可以说性别歧视极其严重了。



二十七

   

     “ 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提他干嘛?” 丰前江问青花瓷转心瓶:“ 你冷不冷?要不要升把火?”

    青花瓷转心瓶刚要说没事不冷,日本号忽然笑了一声。

    “ 看我带了什么?”

    日本号从兜里摸出个方形小酒瓶,丢给青花瓷转心瓶,“ 喝口这个吧,呼——地一下就会暖和起来!”

    青花瓷转心瓶拧开盖子闻了闻,“酒?”

    平日里,他负责处理文件方面的工作,怕耽误事所以从没喝过酒。但是别人喝好几杯都不会醉,他只喝一口尝尝,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想着,就来了一口。

    笼手切江:“ 怎么样?”

    青花瓷转心瓶反应延迟两秒,抬起脸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真的热起来了!”

    然后再一睁眼,发现已经在本丸里了。

   青花瓷转心瓶:“?!”  



二十八


     “对不起!我竟然在那么关键的时候醉晕了,实在太不称职……”

     “不不不,您可别急着道歉,”堀川国广神色复杂的看着青花瓷转心瓶,“ 您哪里不称职,实在是太称职了!”

    青花瓷转心瓶:“……?”  

    这是……用反话讽刺他吗?

    笼手切江:“您喝了酒之后敌军就出现了,然后您就很正常的一边治疗我们,一边张弓搭箭,专门往敌人脸上瞄……要不是您全程都带着不符合人设的甜美笑容,我们怕是没法判定您喝醉了……”

    青花瓷转心瓶听得一脸懵,“ 不必为照顾我的心情而骗我,我会承担责任……”

    堀川国广:“……你们当时要是录下来了该多好,我也好想看青花瓷先生笑得甜蜜蜜啊。”

     笼手切江道:“ 您醉后笑起来漂亮极了,要不要考虑和我们一起进行歌舞练习?”

    青花瓷转心瓶那张薄脸皮一夸就发热,“不不,我、我哪里能跟你们一起唱歌跳舞……”

    堀川国广看了一眼旁边充当背景板的兄弟。

   山姥切国广:“?”

   堀川国广:“你们第一个被唤醒的,是不是照着一个模板啊?”

   这个初始明明靠谱却过分自卑。



二十七


   同生共死的经历总能让人迅速熟悉起来。

   审神者中的一柄玉如意就在粟田口内混得如鱼得水。

    这位玉如意是审神者们当中的一个异类,其他人都是瓷器,单他一件玉。

    玉如意一幅少年模样,看起来像个胁差,白色的长发莹润如玉,皮肤白得不似真人。他不像瓷器们那样在治疗修复方面专长,他更拿手的,是给敌人套些精神 层面的负面buff。

    就导致他对粟田口那位养着白狐狸的小郎君,格外惺惺相惜。

    刀中之剑、瓷中之玉,他们两个不结识一下怎么行?

    可惜了白山吉光冷冷清清,玉如意一直没找到什么接触的契机。

    还是一次意外给了他机会。

    那一次出阵稍微出了点状况,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检非违使,玉如意在全神贯注地修复队员时,不慎被击伤。

    脆弱的玉器怎么可能受得了一把刀的攻击?玉如意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就开始发黑,身体也使不出力气。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白山吉光迅速扛走修复了他,并在战后得到了来自同伴们的夸赞和审神者们的感谢。

    原本白山吉光以为,在战场上有了审神者们的治疗,自己治愈的神技就没有用了。不过这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审神者无力修复自身时,保护他们的一道有力防线。

    从那之后,玉如意就经常跑去粟田口溜达。

    “ 听闻白山小郎君喜欢甜瓜,今日见万屋有卖,特地买了几个回来。” 玉如意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裹,“ 叫上其他的小郎君,咱们一起尝尝吧?”

    白山吉光不太擅长与其他的刀们交流,不过看在甜瓜的份儿上……

   白山吉光:“确认接受。”  

   他带着玉如意去找在家的短刀,藤四郎们当即行动起来,各类零食水果翻出来,用野餐布一锅裹,直接升级成户外聚餐。

    热闹的场面看得一期一振深感欣慰,“白山终于能融入进来了,越发像个大哥哥了呢。”

   白山吉光:“……”

  他好像只是答应了吃甜瓜而已?



三十

 

    莺丸觉得最近的生活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大包平拎着珐琅彩茶壶,珐琅彩茶壶蹬着一双离地老高的短腿,泪眼汪汪地朝莺丸伸手喊救命。

     “大包平哥哥好可怕!莺丸哥哥你快让他放我下来!”

     不远处一柄玉如意带着一群粟田口正在现场吃瓜,津津有味。

    莺丸忍着笑意,“大包平,你让让珐琅彩。”

   大包平太阳穴都起青筋了,“ 都是几百岁的老古董,凭什么我让着他?好像我欺负他似的!”

    “ 两位哥哥不要为我吵架!” 珐琅彩茶壶说,“ 我可以让着大包平哥哥!”

    大包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把珐琅彩茶壶又拎高了一截,“ 让着我?我堂堂大包平还用你让? ”  

    莺丸捧着茶杯看戏还添火,“ 大包平,你别太欺负他了哦。”

    大包平眼睛都快瞪出来,“我欺负他?明明是他在欺————”

     要脸的太刀猛然住了嘴,扭头就走,走前还记得茶壶要轻拿轻放,收着力道把人搁到了地上。

    珐琅彩茶壶落地就一溜烟地跑回莺丸身边,“大包平哥哥不会生气吧?”

    莺丸给自己添茶,“ 不会的。”

    珐琅彩茶壶:“那太好了,明天大家喝茶的时候,我拿我的本体借给哥哥们泡茶!我泡的茶可香可香可香了!”

    莺丸看他卖乖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的茶现在就挺香的。



三十一


    唐三彩印花盒远远看见粟田口的野餐,特地过来蹭了两个瓜。

    唐三彩印花盒:“ 方才邀请一期一振阁下同来,他说今日负责照顾田地,无暇来此同乐。唉,不像我呀,马不停蹄就赶来会见各位了呢。”

    隐隐弥漫茶香的话一出口,鲶尾藤四郎几个便狐疑地看着他。

    您真的是那位沉稳大气、像三日月宗近一样有主心骨气质的唐三彩印花盒吗?

    “咳、咳咳,别见怪,郎君他跟人混熟了总会原形毕露。” 玉如意用一种“求您别闹了”的眼神看着唐三彩印花盒,“ 您被珐琅彩传染了?”

    唐三彩印花盒哈哈大笑,“有时候珐琅彩的小手段也蛮好玩的,小白山,不如和我去学上两招?”

   玉如意急忙道:“白山小郎君别听他的!不要学珐琅彩!”

    白山吉光看一眼这个再看一眼那个,“指令冲突,请重新下达。”

    鲶尾藤四郎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倒在白山身上,“他们好坏哦,就会逗白山玩,不像我,我只会心疼白山呢~”

   白山:“……”

   人传人现象出现了。



三十二


    唐三彩印花盒这一趟不白来,连吃带拿,走前揣了两个甜瓜。

    一路晃晃悠悠地逛到了粮仓附近,碰见了刚午睡完的骚速剑。

    骚速剑看着他鼓起两个包的衣服,“您这是……?” 

    唐三彩印花盒一边笑一边缓缓把手伸进怀里,“是很棒的东西哦,要看看吗?”

    骚速剑:“……您也喝醉了?”

    唐三彩印花盒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个甜瓜递给骚速剑,“ 是不是很棒的东西?”

    骚速剑捧着甜瓜哭笑不得,“是,很棒。” 

   唐三彩印花盒说:“我来看看我们那个自闭儿童,感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骚速剑便明白是唐三彩不放心魂瓶,特地来找,于是道:“ 魂瓶现在大概是与大典太在一块儿,得挨个仓库找找看了,我带您去吧。”

    唐三彩印花盒:“哦?魂瓶和大典太交上朋友了?”  

    骚速剑便给他讲起两人认识的起因,两个人边走边聊,活像两个自闭儿童家长在交流育儿心得。

    魂瓶觉得自己身上带煞,容易给别人带去晦气,所以他把自己的本体藏在一个没人去的仓库里边。巧了,大典太光世也喜欢呆在没人去的仓库里边。

    大典太光世在仓库里嗅到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仔细一找,发现源头在魂瓶内。陪葬之时,魂瓶内会被装进五谷,上百年前的那些五谷可能早就烂没了,但现在装在瓶里的……反正也不新鲜。

    大典太光世就找了些今年本丸里收获五谷,给魂瓶换了。

    另一边,感觉到本体被人动了的魂瓶立即跑回来,一进仓库就看见大典太光世蹲在地上,适合握刀的手在那一颗颗挑豆子,圆润饱满的都拢一堆,等着装进瓶。

    魂瓶:“……”

    魂瓶:“……绿豆不合规矩,我要大豆。”

    然后两人蹲在仓库里安静又和谐地挑了一下午粮食。

     


三十三


    审神者换届后的第一个新年,本丸扩建完毕了。

    部分人的住所有所变动,但是并没有出现物以类聚的聚居现象。

    大概是觉得跟刀剑们混在一起住也挺开心的。 

     这个新年可比以往的每一年都热闹,今天的宴席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了,绝不会像审神者们初来乍到时那场接风宴一般潦草。

    月上中天之时,酒过三巡,唐三彩印花盒环视四周。

    两个喝高了的笔洗拿着自己本体盛酒,还好大力地碰杯,看得次郎酒都醒了,想抢救文物又不敢用力去夺,手忙脚乱。

    青花瓷转心瓶倒是举止很正常地在夹菜吃菜,只是脸上挂着一幅特别崩人设的烂漫笑容。

    高足碗混在长船刀里,端着酒盏,那一身气质像极了风雅名仕正与好友对酌,把酒言欢,“ 今晚守岁,守岁是不是有夜宵?夜宵吃什么?”

    玉如意捂捂眼睛,劝道:“晚饭还没完就想夜宵,郎君,咱们能不能别光想着炫饭?真的想变成饭桶吗?”

    高足碗坦言道:“ 在下斗彩岁寒三友纹高足饭桶,我承认了,怎么着吧!”

    远远观望着一切的唐三彩垂首低笑了一阵。

   三日月宗近:“什么事这么开心?”   

   “当然是好事。”  唐三彩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想起一件好像亏了,但并没有亏的事。 ”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哈哈,那确实是好事,为了这件好事,来,干一杯?” 

    唐三彩印花盒举杯。

    碰杯声与一道烟花声相撞。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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